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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本来应该是好朋友,而今自己却如此对她不住,没脸去见她……因而只是长吁短叹,闷头吃酒,不能开解。
赵质进门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不上气来。众人被他笑的莫名其妙。直到高阳公主慎道:“你再笑,看不把你赶出去!”
赵质这才收住笑,边揉肚子边说道:“姓武的原来是女人。”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什么?”
“女人?”
“哪个姓武的?”
……
见众人没有反应过来,赵质又笑着说道:“那个‘长安公子’,与柴兄决斗胜了的那个‘姓武的’,其实是个女人!”
“怎么可能”
“胡说八道!”
“岂有此理!”
……
众人听了如何能够相信,如同天方夜谭一般,大概是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赵质忙将从杨豫之那听来的内容仔仔细细地说与众人,费了好半天口舌才让大家有所相信。
大家见说杨悦原来是个女子,齐声大笑,闹成一团。笑了半晌,房遗爱道:“难怪我们送她女人衣物,她居然欣然接受,还说什么‘谢谢’。哈哈,咱们先前居然还宣传他不是男人,哪想到她果真不是男人。”
赵质也笑道:“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
他看了一眼高阳公主。高阳公主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心中又怒又恨。“她原来是女人,难怪对我不动心……”想到自己还曾诱惑过她,高阳公主更是又羞又怒。又想起杨悦的花容月貌、才情潇洒,无一不在自己之上,又妒又恨。忽又想起那日杨悦与辩机在房中鬼鬼祟祟,近日辩机对她似乎冷淡了许多,心想:定是那辩机见杨悦貌美,与杨悦生了苟且之心,才躲避自己,心中更是大恨。
除了赵质,其他人却大都没注意到她。柴令武听说自己常去找人晦气,还向她三下战书,又大败而归的人却是个女人,早已蒙了。原本已十分郁闷地心情,更加郁闷得要死。
房遗爱奸笑道:“她既然是个女人,这事儿就好办了。”
赵质等人问他想出什么点子。房遗爱先自己叽叽咕咕地笑了半天,才说道:“我这个点子十分的绝妙。”大家都摧他赶紧说出来。他这才止住笑,说道:“不如让柴兄先娶了她,再慢慢地折磨她。”
程怀亮摇头说道:“武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族,但也是官宦之家,怎肯嫁人做妾。”
房遗爱说道:“只怕由不得她说肯不肯?大家想想。武士彟虽然是高祖元丛旧臣,但他死后,武家那俩儿子算个屁?小小的少卿、少府,咱们谁想捏死他,还不是小菜一碟。”众人点头称是。
程怀亮又说道:“巴陵公主岂能同意?”这程怀亮也是驸马,是李世民第十一女清河公主的驸马。著名混世魔王程咬金的二儿子。
说来奇怪,李世民将自己的女儿都赏赐给功臣之子,而且大部分都是次子。巴陵公主尚霍国公柴绍的二公子柴令武;高阳公主尚赵国公房玄龄之二公子房遗爱;清河公主尚卢国公程知节(即程咬金)之二公子程怀亮;城阳公主尚杜如晦之二公子杜荷……似乎大唐功臣的二公子注定都要成为驸马都督。不过,这到不是李世民自己是“二公子”便偏爱次子,只是因为李世民年龄比这些“功臣”小。这些个功臣的长子赶不上尚公主便已娶妻,饶是如此,李世民的女儿们大多在十一二岁就出嫁,才赶上几个“二公子”。有一位公主甚至是十岁便被李世民送了出去。
这些个“二公子驸马”,却也十分心齐,除了杜荷例外,其他人都是“魏王党”。虽然李泰被贬,这些二公子驸马被李世民训斥,却也看在女儿面上,没加追究。因此魏王党虽然失了党首,却仍然是独树一帜的一小撮儿。
房遗爱笑道:“别人不能,柴兄未必不可以。巴陵公主一向对柴兄温柔顺从,岂有不听之理。”
其实如果是一般的驸马的确不敢有三心二意,只是柴令武的母亲也是公主,而且与李世民关系最好,因此柴令武若是娶一房小妾只怕巴陵公主也无可奈何。更何况巴陵公主一直未生子,古人以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若柴令武以此为借口,巴陵虽贵为公主,也不敢不依。
众人都笑着看向柴令武。柴令武却似没听到众人在说什么,默默地想着心事,一直以来,他与杨悦相斗,被杨悦气得死去活来,而且还被败了个一塌糊涂。败就败了吧,自己枉称英雄。而且是自己鲁莽,听信柴进柴荣这等小人之言,实则是自己理亏。如今又听说杨悦竟然个女人,惊得五脏震动,差点一股脑地全部从腑中蹦出来。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竟然品不出是什么滋味。顿时间失了平日一惯的豪气,比斗败的公鸡还要不如,摊到座上,一点劲力也提不起来。
见房遗爱竟然向众人建议,说要他娶杨悦为妻,再活活地折磨她。一时目瞪口呆,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却极不是滋味。想到杨悦的喜笑怒骂、飞扬跋扈的神气,心想:若真要娶这个女子做了自己妻子,只怕不是自己折磨她,反而被她整得死去活来才对。想想心里就发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半晌才答道:“长安公子是不是真的是女子还未可知。如若再做出这种事儿来,岂不更令人耻笑。”
赵质忙道:“这件事千真万确不会有错。”
柴令武想了想说道:“她一向诡计多端,万一是她与杨豫之故意设的圈套,要引我们上当怎么办?”
众人见说,也觉有理,又有点迟疑起来。杨悦做事儿向来匪夷所思,令他们摸不着头脑,一败再败,如果真是她设的圈套也说不定,天知道是不是正引他们上钩。
柴令武更是立刻在眼前出现一幅画面:杨悦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正拿个一个套马的笼头套,等着自己钻进出,然而手中一抽,将他死死地套住……想着想着,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不由自住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房遗爱眼珠转了几点,鬼点子又上来了说道:“这个好办,试试不就知道了?”
柴令武摇摇头,气馁地叹息道:“如何试法?”
房遗爱想了想说道:“今年的花魁大赛已经开始了,马上要决出前十名,想办法将她骗去看比赛,到时候派个妓女一试不就知道了?!”
程怀亮笑道:“她若是女人怎么会去看花魁大赛?”
赵质突然说道:“也不一定。这小子与杨豫之成天一起斗鸡,当真兴趣与其他女人不太一样。”他一向习惯了杨悦是男人,一时改不过来,还是将她唤做“小子”。
房遗爱也笑道:“嗯,这小子似乎十分喜欢玩儿,新鲜有趣儿的事她都喜欢。”
赵质一拍胸脯道:“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定能将她骗到花魁会场,其它的事儿你们安排好就行。”
第二十七章 花魁大赛(一)
这等好玩去处,何用赵质出面去骗。
杨豫之知道杨悦爱玩儿,近日怕杨悦得知他将她的秘密泄漏出去,一直不敢去找她。可是多日不见武照,杨豫之按捺不住,不得不去找杨悦大献殷勤。听说花魁大赛已进入十强决赛,便请杨悦一同去玩儿。
杨悦在现代的电视剧中常看到古人选花魁,听到有热闹看,十分高兴。忙问这个选花魁的大赛怎么个选法?
杨豫之十分门清,介绍道:“平康坊的花魁大赛是官妓品评大赛,规格最高。参赛的妓女是从各地官妓中选拔出来的,用姊姊的话说是‘高手中的高手’,最最最‘牛’。”杨豫之与杨悦在一起时间一长,说话很有点“杨悦式”。
“分诗、舞、乐、曲、色五科,每科选出前三名,共15人。最后再一起品评,选出色艺双绝的三甲。”
杨悦听着有趣,说道:“这花魁大赛听上去怎么和科举考试差不多。”
杨豫之笑道:“正是。而且进了这花魁三甲,同科举进士一般,可以现场挑选心仪的男子相陪。”
科举进士放榜后,杏林赐宴,到教坊挑选美妓来陪,已成为举子进士们最为津津乐道的一大趣事。探花郎不只是到杏林中插花,还有往教坊挑选姑娘的任务。
杨悦心道:“都说古代女子地位低,没想到这花魁三甲恰好相反,男人拿妓女取乐,而这大会却是女人挑选男人取乐,唐人当真是开放的让人匪夷所思。”不由更添了许多兴趣。
不过杨悦听说过妓分艺妓与色妓,见杨豫之所说“官妓”不知是什么,问道:“什么是官妓?官府难道还有妓女?”
杨豫之大奇道:“大哥怎会连这个都不懂?妓分五种:宫妓、官妓、营妓、家妓、市妓。宫妓养在在宫中给圣上表演歌舞。官妓是各地方官署的艺妓,营妓是军队中的妓人,家妓是各家私有的歌舞妓,市妓就是街上妓馆里的妓女。”
杨悦听了到是一呆,没想到妓女还要这么多分类。想了想也明白过来,这些妓大概近乎与现代的歌舞艺人,并非单单指现代人所说的妓女。宫妓就好比国家级的艺人,官妓好比现代各地“文化馆”的艺人,营妓大概便如部队中的文工团一般,家妓在现代好像没有,没有谁养得起专门为自己表演的歌妓,但各文化娱乐公司的艺人大约可属此类吧。市妓才类似于现代卖笑为生的妓女。
杨悦的类比虽然可笑,也有些道理。但是古代这些歌舞艺人并没有现代艺人的地位,属于任人支配的角色。那些官妓一般是罪臣家属,被没入“乐藉”,地方官员可以随意调用,让这些人表演或者当“三陪”。而家妓更是如同自家的妻妾,任由主人“临幸”。并非杨悦想象的那样,妓只表演歌舞而不卖身。
花魁大会即然是官办性质,自然在官属教坊。
杨悦与杨豫之到了平康坊的官妓教坊,坊中丝竹声乐已十分热闹。坊外马车聚集,堵赛交通,排成长龙,足足有二里之远。
坊内并非只是一座酒楼,而是占地十分广阔,假山楼阁,池水亭台,花树竹林、粉墙雕檐掩映,是个十分精美的园林。杨悦不由赞叹一声,原来妓女住的地方如此豪华,在长安城中,便是一般富贵人家也没有这等阔绰。要知道京城之中,向来都是一寸地皮一寸金,古今亦然。
花魁大赛所在的楼阁,叫做‘竞芳阁’,是个两层高的木楼。木楼东西走向较长,呈长方形,处在教坊署的正中心。楼前是极大的湖面,楼后是竹园,东面是与楼阁融为一体的一座假山。阁楼纯木质而成,东西走向较长,南北两面都是窗户,一扇接着一扇,透过窗户正可看到前后的美妙境致,设计可谓工巧之致。这里平日是妓人登台表演的地方。此时用红缦罗帐装点,灯火辉煌,更是十分的华丽。
刚刚进入二月,天气回暖,但仍有些微寒。华灯初上时分,如果走在大街上,也会冷得让人不敢伸出手来。不过此时在这竞芳阁中,人山人海,热门非凡,纵是将前前后后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也有些让人热得透不过气来。一些个本来穿着皮草来的人,早已脱了只露出袍子。甚至干脆将袍子也打开来,敞开了怀,露出紧身内装。古人着装向来正经,只有在这种地方例外,无论士子、高官都随意得很。因而这种地方,良家女子一向从不踏足。
杨豫之看来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竟然不知道教坊里面这么好看,同杨悦一样惊叹不已。二人本不知道大赛具体会场在哪个阁中,但随着人流往最热闹处去便是了。待正入阁中,才发现来得迟了,不只早已无处可坐,便是立着也几乎无处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