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一通鼓是闭市,东市西市听到此鼓便要停止贸易,开始关闭。此时进出长安城的人必须要尽快,待到第二通鼓,便要关闭城门了,城门一闭就要等到第二日清晨才能出入。
李愔与李慎从芙蓉园西门出去,绕到明德门入城,为的是在朱雀街上驰骋。不过此时,朱雀街上十分热闹,需要出城的人急急忙忙赶着路,二人虽然大胆,却也不敢过于放肆。与平日不同,李慎当前开路,边走边大叫行人闪开。李愔跟在后面,若有所思。不一会儿竟被李慎落得没了踪影。
“长安公子是女子。”这句话虽然好笑,但在李愔的心头却一直盘旋。
李愔站在车头,暗暗想着“长安公子”的一颦一笑,与宫中所见少女果然一模一样。一个兄长,一个妹子,一男一女怎么会如此想象?难道说双胞胎连气质都一模一样?
李愔想到与杨悦站在一起赶车,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长安公子”含羞脸红的样子哪里象是个男人,不由越想越迷惑:“难道她们是一个人?”长安公子、长安妹子,一会儿潇洒不羁,一会儿含慎带怒,一会儿嬉笑嫣嫣,一会儿又含羞带涩……李愔心头闪过一幅幅画面,久久不能平静,怔怔的出神。
“吁——”突然间马前一阵喧哗,他的马车穿过十字街口的人群时,找点撞上人。幸亏有人及时帮他拉了一把马头。李愔促不及防,一个趔趄差点歪倒。蓦然间心头一震,恍然大悟,刚才出城时杨悦差点趔倒抱住自己腰部时,自己感到的那种异样,仔细一想竟然是被柔软的女子抱住的异样……
“这么说她真是女子。”李愔心头掠过一丝狂喜。想起杨悦倒在杨贵妃怀中撒娇的样子,胸口一热,咬牙笑道:“竟然被那小丫头片子骗得好苦,连母亲也帮她来骗我……”恨不得立时便到大内问个明白。马头一转竟不回蜀王府,顺着朱雀大街一路向北过朱雀门直往大内而去。
宫城承天门外。
杨豫之听到武眉儿说杨悦一早便到大内去了,穿过延喜门一口气跑到承天门,才想起自己一个外臣不能随便晋见皇妃。
“怎么办?”
杨豫之正急得团团乱转,看到李愔赶着马车过来,双眼一亮,抢步上前,抓住李愔急道:“蜀王,我要见杨贵妃,你快带我去见贵妃……”
李愔原本被斜刺里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又被他没头没脑的话说的一怔。见是杨豫之,想起杨豫之平日常与“长安公子”在一起,如果杨悦是女子,杨豫之应当再清楚不过,不由大喜,反手一把抓住杨豫之,急切地问道:“长安公子是否是女子,是否是我母亲的弟子?”
杨豫之怔了怔,摇头只是说道:“我要见贵妃,你快带我去见贵妃,我有重要的事儿要向大哥说。”
见到杨豫之摇头,李愔满腔兴奋立时象泄气的皮球,一下蔫了,怔怔问道:“大哥?谁是你大哥?”
“长安公子,长安城最出名的人。”
“长安公子?他怎么可能会在我母亲那里。刚才他还在芙蓉园中,与高阳公主等人一同吃酒。”李愔索然说道。
“高阳公主?她与高阳公主在一起?”杨豫之听了,更加大急起来。
李愔笑道:“不仅在一起,而且高阳公主还将他挟持了去,只怕是……”
“大哥被高阳挟持了去?”杨豫之惊叫一声,彻底绝望了,头上青筋暴出,眼中露出少有的恐惧。
李愔看了不由暗暗纳罕,杨豫之一向是个浑浑噩噩的小子,虽然不学无术,却也是个万事不放在心上,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怎么会突然如此。正要问什么原由,却见杨豫之一屁股坐倒在地,口中叫道:“果然如此,我就知道那婢女笑得怪异,‘礼物’原来便是大哥……”高阳公主挟持了杨悦,又将柴令武约了去,要送“礼物”!杨豫之心思飞转,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担心变成了事实。柴令武、高阳公主等人与杨悦势不两立。高阳公主一向任性泼辣,作出这种事儿来再正常不过。
李愔更加纳闷,不知杨豫之所云,却见杨豫之又蹭得一下跳了起来:“高阳在哪?快,一定要找到大哥!他们去了哪里?”
将李愔吓了一跳,他不解地望着杨豫之,本来想说:“那有什么?高阳公主还能将他怎样!”但看到杨豫之的脸色,又改作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再迟大哥清白恐怕不保!”杨豫之虽然一向浑浑噩噩,但也十分明白一个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什么?”李愔不由嘿嘿一乐,“不用担心,真若那样,只是长安公主占便宜……”
“你——”杨豫之冲口怒道,“你知道什么!大哥他是女……”
“女?女什么?”李愔一呆,继而心中一喜,颤声问道。
杨豫之知道众皇子中只有李愔不卖高阳公主的帐,而且他是杨贵妃的儿子,便是知道杨悦是女子也只会有帮助,将心一横说道:“长安公子是女子!”
“她真是女子?这么说跟我母亲学琴的那个女子也是她?!”见到杨豫之点头,李愔心中狂喜,不由纵声大笑,“好一个丫头骗子,真是个骗子!”
杨豫之见李愔不住大笑,急忙止住他,焦急地说道:“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她,否则怕来不及了,高阳公主要送‘礼物’给柴令武,只怕便是大哥……”
“什么意思?”
杨豫之忙将花魁大赛以及街口遇到高阳公主侍女和柴令武的事儿简略向李愔说了。李愔大怒道:“柴令武?他敢!他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柴令武?他敢!他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同样一句话,在长安城外,一个青色身影狠狠地说道。
第四十一章 不翼而飞(上)
“死无葬身之地又能如何?万一……到时候说什么也迟了。”在青色身影的半丈之外,一个黑色身影急道,声音里已有点哽咽。
同样还是那片梅林,只是梅花谢尽,青青的梅子已挂上技头。香气弥留,仍有许多只蜜蜂前来,嗡嗡数声。只是此刻城中暮鼓已敲过八百下,城门关闭,已是夜色初幕时分。如同先前一般,仍看不到黑影的脸色,也看不到青影的脸色。
“不要急,我会找到她,一定会!”青影安慰道。
黑影无语,似是在低声哭泣。
“柴令武是平阳长公主的儿子,至少应该知道轻重……”青影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怎么还忘不了平阳!”黑影气道,语中略带醋意,不过更多的是揶揄。
“你——”青影忍不住说道,“我的心你不是不知,偏又要胡说……”
“谁让你提她!”黑影含慎而语。
“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讲理。”青影忍不住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铁哥——”黑影身形微微一震,仰起脸,注视着青影,柔声唤道。转瞬之间她的表情已变换了几个,从起初的焦急泣下,到含慎揶揄,再到温柔低语,只是在一瞬之间。
“青青——”青影双肩颤动,轻柔地低唤一声,将她拥到怀里,下巴埋在她的头发里,闻到她微微地发香,一阵心醉。只是他却看不到伏在他肩头上的青影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许久,青影低声叹息一声:“难道你不能放弃?”
“难道你不能答应我?”黑影学着他的口味,一模一样地叹息道。
“唉——”青影放开黑影,转过身去,坚定地说道,“你放心,她会没事儿!我保证!”说完,足尖一点,消失在夜幕中。
黑影望着青影消失的方向,呆呆地躇立片刻,也转身离开。
“大哥若是……便是将他五马分尸又有何用?!”杨豫之的担心与黑影一模一样。
李愔想了一下挥手说道:“走,去找高阳。”然而高阳公主并未回府。李愔与杨豫白走一趟。
“高阳会将悦儿挟持到哪里?”李愔一直在暗暗地想。他的母亲唤杨悦为“悦儿”,李愔便很自然的顺着称她为悦儿。他与杨豫之在承天门前遇到,便一直在想高阳公主会将杨悦挟持到哪里。他第一个想到的去处便是芙蓉别宫,芙蓉殿是高阳公主的院落,杨悦被她挟持到此的可能性最大。然而此时城门已关,要想去芙蓉园只怕不容易。
李愔在书房中踱来踱去,心中焦躁,再也坐不住,向杨豫之说道:“必须想办法出城。”可惜已将近三更,长安城马上便要宵禁,别说出城,便是随意在大街上走动也不能够。虽然自贞观以来,长安城的管理不似以前严格,城内各坊坊门可以开到二更,但是宵禁之后,要想在城中自由行走除非有当日值守的金吾卫将军的鱼符。
金吾卫分左右二卫,是唐中央统领十二卫之二,掌管宫中及京城治安。中国一直到清末,警察才从正归军中分离出来,单独成一系列。唐代军制延用西魏以来的府兵制度,京兆警卫由各府的府兵轮流番上宿卫。番上宿卫的卫士由十二卫统领。分别叫做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左右金吾卫。十二卫属中央官署,在皇城办公。
“去南衙(注1)。”
李愔与杨豫之二人走出蜀王府,才又想到皇城城门已闭,南衙在皇城之内也不能进去。李愔想了一下,带着杨豫之往永宁坊去。左金吾卫将军尉迟宗府在永宁坊。
李愔与当日在朱雀大街一起飚车的少年尉迟洪道关系极好,尉迟洪道的父亲正是左金吾卫将军尉迟宗,大唐名将尉迟恭的弟弟。
尉迟宗在衙中值守,不在府中,尉迟洪道听了李愔来意,一拍胸脯笑道:“我就是活鱼符,殿下跟我走便是,武候铺里那些个卫士谁不认识我。”
这的确也是实情,暂不说尉迟洪道是左金吾卫将军尉迟宗的儿子,便是尉迟洪道常在街上飚车,被巡街卫士不知抓住过多少次,大概没有人不知道他。李愔一想的确如此,找不到鱼符,只好带上这个“活鱼符”,便与尉迟洪道、杨豫之一起往芙蓉园去。
三人从永宁坊出来,顺着启夏门大街,大摇大摆地往南城去。刚走到永安坊附近,却听一声“站住”,被街使截住。
“你们不看看本公子是谁,谁敢拦截!”尉迟洪道傲然说道。
“管你是谁,三更已过,城中宵禁,任何人不得在街上随意走动。”领头的街使是个小个子男人,两撇八字胡,冷峻的小脸一板,一看便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
李愔不想节外生事儿,忙道:“我们有鱼符。”
“鱼符?拿来!”八字胡街使伸过手来。
“鱼符在这儿,他便是活鱼符。”李愔一指尉迟洪道笑道,“他是左金吾卫尉迟将军的公子,本来是要向将军要鱼符,不过将军一时不便,便让公子当个活鱼符带我等去办事儿。”
“活鱼符?”八字胡狐疑地往尉迟洪道脸上看了看,“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活鱼符?可有口令!”
“口令?要什么口令!本公子便是鱼符和口令。”尉迟洪道见八字胡不认识自己,想来是刚刚到长安城来番上的卫士,因而还没见到过,不由头痛,但已在李愔面前说了大话,不甘就此退回,当下蛮横地说道。
“即无鱼符,又不知口令!你当本街使是三岁童子么?拿下!”八字胡一声吆喝,手一挥,他手下足足有三十个卫士立刻将三人团团围住。
见对方不卖账,尉迟洪道脸上有点挂不住,刚才已向李愔吹过自己是“活鱼符”,没走几步便被截主,不由大怒。向围到自己近前的卫士当胸便是一拳。众卫士围住三人,原也不过是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