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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知之被控告为诽谤皇上罪。审乔知之时,武承嗣亲自到场,武承嗣说:“乔知之的婢女碧玉,前几天被借到魏王府教妃嫔歌舞时,曾亲口对武承嗣说乔知之有谋反之意。后来碧玉送还乔府,被乔府杀人灭口,将碧玉填入枯井害死。物证人证俱在。”
乔知之听后,犹如晴天霹雳。他对于强加头上的罪状并不感到意外,意外的是从武承嗣口中透出的另一信息,即碧玉之死。见坐在一旁满脸奸笑的武承嗣,满腔悲愤如喷,不顾一切地斥骂道:“你这条豺狼,你将碧玉强行纳妾,人所共知。碧玉走后,音信全无,怎信口雌黄说碧玉已送还,说什么被我杀害?物证人证何在?”
武承嗣一挥手,走上一侍女,自称是乔府粗使丫环,手中捧一木盘,是沾血的衣服,乔知之一见,不禁睹物如见其人,扑上前去,大喊一声“碧玉——”一切全明白了。他转身欲扑向武承嗣,被来俊臣手下官吏按住,乔知之大叫道:“武承嗣,你丧尽天良,害死碧玉,嫁祸于人,欲置我于死地,必不得好死。”
来俊臣与武承嗣交换一个眼色,大喝一声:“来人!将乔知之上大枷!”乔知之被上第二号枷,名为喘不得。来俊臣问:“乔知之,你认招不认招?”
乔知之大喘着粗气说:“被告的不应是我,而是你们!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总有一天,你将死无葬身之地,你这个魔鬼,来吧,今儿爷这块肉交给你了。”
来俊臣嘿嘿一笑:“想死?没那么便宜,我要让你慢慢品尝我的十枷味道。”说完,命人给乔知之动刑。
十枷试过,乔知之只剩游气一口。被扔进牢狱。两天后,来俊臣又命将浑身流脓淌血的乔知之弄来上刑,做起了猫玩老鼠的游戏。最后,玩得起腻,命人将铁笼头连于枷上,往铁笼头内塞木塞,乔知之惨叫声渐止,放下后,早已脑浆迸裂,面目全非了。
武承嗣在乔知之死后方告到武则天那里,武则天一道令下,乔死有余辜,全家被绑南巿斩首,家产被没收。乔知之被害不久,来俊臣由于罗织太平公主以及武氏诸王罪状被密告。诸武与太平公主皆对此举深感惧怕,一齐转而上奏武则天,要求严办诛除来俊臣。武则天说:“来俊臣有功于国,朕方思之。”
然而众臣皆道:“来俊臣聚结不逞,诬构良善,贿赂如山,冤魂塞路,国之贼也,何足惜哉。”
武则天于神功元年六月,亦即乔知之死后两个月,下诏处死来俊臣。来俊臣被斩首弃市,世人无不称快,仇家争食来俊臣肉,须臾而尽,凿眼剥皮,剖腹取心,践踏成泥。
来俊臣死了,乔知之、碧玉的冤情依然永沉海底,无从昭雪。权力如巨轮,民命如蝼蚁。权力的巨轮下冤死的民命一路比比皆是,何足怪哉!
王可久失妻
此案在唐懿宗咸通年间曾轰动一时。洛阳富贾王可久经商发迹,财源亨通,娇妻可人。因逢乱世,家财和妻子俱被恶人所占,转瞬间变得穷愁潦倒,双目失明,生不如死。人生如此,谁能料得?此文根据《太平广记》卷第一百七十二“崔碣”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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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懿宗咸通七年(公元866),洛阳城有名的富商王可久,在外出做丝绸生意的归途中,一个偶然的机会,与杭州茶商万鹤寿邂逅,使王可久的命运大起大落,大波大折,大喜大悲。
王可久自小父母双亡,由寡婶何氏抚养。何氏膝下无子,将其视作己出,对王可久百般疼爱。王可久父亲和叔父都曾是生意人,由于一次瘟疫的漫延,王可久的父母和叔父先后死去,撇下一份家财也够婶娘与他勉强度日。婶娘虽是妇道人家,但颇有远见,她省吃俭用,让王可久读书识字。她并不想让侄儿走仕途道路,考虑最多的是侄儿的生存能力。她知道自己体弱多病,有朝一日撒手西归,侄儿孤身一人也能很好地过活。十四岁那年,便毅然让他随同亲朋外出跑生意。王可久生性睿智灵活,学什么一点就透,小小年纪就已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也无不通晓。婶娘突然要他经商,让人不能理解。王可久虽说极不情愿,但她向来顺从尊敬婶娘,便听从了婶娘的安排。在做生意上,王可久大概继承了父亲的遗传因素,似乎他生来就会做生意,不长时间就能独当一面,十六岁那年,婶娘将家中所有积蓄都拿了出来,让王可久单枪匹马闯天下,做起了丝绸生意。王可久每年南跑北奔,生意越做越红火,获利颇丰。王可久转眼二十岁了,一表人材,精明而又儒雅,见多识广又有丰足的钱财,在洛阳城名气很大,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但所提女子皆不能使王可久动心。婶娘为此很是着急,五次三番提醒说:“都道成家立业,如今咱业也算得上立了吧,该成家了。无妻不能成其家呀!”并多次暗示自己身体不好,没有精力心力操持这份越来越大的家业。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王可久在春季外出时答应婶娘,今秋回来一定考虑婚娶之事。事情也巧,就在这时,他结识了万鹤寿。那是临近中秋的一个夜晚,王可久做生意转到了湖南,丝绸全部出手,赚了一大笔钱。王可久惦记婶娘身子多病,急急登上回归的客船。船行洞庭湖上时,王可久在甲板上扶栏观赏洞庭夜景秋月,默默想着心事。忽然听得不远处有人呼叫:“救命——啊——”
“看,有人落水,是前边那只船上的人。”
“哎,那船怎么跑啦!”这边客轮上的乘客议论着。王可久已经在月光朗照之中看见不远处那位落水者挣扎的身影。此刻,船舷上已围了许多人,却无一人搭救。王可久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他将长绸褂一脱,飞身跃入水中,凭着自小在洛阳练就的一身好水性,很快游到落水者身边,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游回船边。在众人的帮助下,将那人搭救上了客船。
这人就是万鹤寿。由于落水时间不长,搭救及时,不大工夫,万鹤寿便清醒过来,万鹤寿五十来岁年纪,一看便知是位常年跑江湖的商人。精细明白中透着商人中少有的厚道。知是王可久救了他,虽不能起身拜谢,微弱的声音却满含感恩之情,拉着王可久的手,连道:“恩人,恩人哪!”
众人纷纷问询他落水的原因,方知是被歹人推入湖中的,万鹤寿也是从湖南一带过来的,他贩了大宗茶叶,租了条船,准备出洞庭沿长江将茶销出去。不料被强盗盯梢跟踪,船行湖中,那几个强盗的船突然拦截了万鹤寿的船,不由分说将万鹤寿推入水中,将船劫走。万鹤寿对王可久道:“这是我做生意中第三次遭抢,前两次都是在陆地上,抢了钱财没伤性命,这一次却是致命的,原想这下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老夫命大,幸遇恩人搭救,虽货物钱财尽失,却大难不死。恩人不顿自身安危救老朽一命,永世铭记恩人大德。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算不了什么,然生命只有一次啊!”
万鹤寿与王可久一见如故,又加生死之交,俩人意气相投,便做了忘年之交。他们在交谈中大致了解了对方的身世,万鹤寿知王可久尚未婚配,大喜过望,邀王可久绕道杭州,到他家中做客,他要好好款待恩人一番,王可久见万鹤寿身体虚弱,身无分文,便答应了他。王可久一路照顾万鹤寿,辗转来到杭州。万鹤寿对王可久的少年老诚,有才有貌又有德感叹万端,说道:“世间竟有如此十全十美之人,难怪要折父母的阳寿了。”
王可久与万鹤寿来到杭州时,天色已晚。王可久被带到一家高门大户的门台前,万鹤寿说了声“到家了”时,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难怪万鹤寿货物被抢后毫不在乎了。仆人听到了扣门声,很快跑来将门开了,恭敬地问候:“老爷回来啦!”上上下下一片喧哗忙碌,王可久作为贵客受到最热情的款待。稍事休息,洗尘接风的酒席就已备好了。万鹤寿的三个儿子以及夫人与万鹤寿、王可久共坐一桌,女眷和孩子们在隔壁厅堂就坐,不时跑进来二三顽童嬉闹着,围住万鹤寿甜甜地叫着“爷爷”,万鹤寿眉眼全是笑。大家频频敬王可久喝酒,万鹤寿席间连发感慨道:“今晚全家老少能够欢聚一堂,全亏了王公子救命之恩。”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可久一眼,对小儿子道:“去把你妹妹瑛娘唤来,让她也来敬恩人一杯酒。”
小儿子遵命去喊妹妹,不一会儿转来说:“父亲,我妹妹不舒服,正要回房歇息呢。”
万鹤寿抱歉地说:“小女腼腆怕羞,请恩人多多包涵。”
酒席散去,王可久被安置在一间雅致的房间里休息。万鹤寿总像有什么话要对王可久说,却欲言又止。最后他说:“时间不早歇着吧”,便离去了。王可久由于连日颠簸劳顿,很快便沉入梦乡。他被一阵悦耳的琴声唤醒时,天已大亮了。那琴声如溪水叮咚,又似春风拂面,王可久顿觉神清气爽,睡意全消。于是他披衣推门走了出去。好奇心所驱使,他穿过花园,绕过假山,为的是弄清谁在抚琴。从这清雅缠绵的琴声中,他听出弦外的忧郁,时不时如云似雾被整个曲子的明朗裹缠着。王可久在小池边看到了他所寻找的目标,在几竿青竹旁,一位妙龄少女侧身抚琴的影像映入眼帘。那女子丰美圆润,经华贵的衣裳包裹出线条,分明的轮廓,那样恰到好处,女子头上的饰物很简洁,却将妖娆和华贵渲染到极致。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万鹤寿的声音:“王公子起得这么早?”
一声问候,将王可久吓了一跳,他像贼被当场捉了似地窘迫不安,想到一个男人家躲在暗处偷看人家大闺女,多可耻,还有那副痴傻相都被万鹤寿尽收眼底,一时局促得手足无措。
万鹤寿大笑着,拍着王可久的肩说:“你对琴艺不陌生吧?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说着就拉住王可久的手径直朝那女子走去。女子这时已先看到他们了,很显惊讶地立起身子道:“父亲!”
万鹤寿和蔼亲切地说:“瑛娘,这位就是昨晚我对你说过的王可久,王公子,是为父的救命恩人。”随即转过身来对王可久道,“这是小女瑛娘。”
瑛娘脸上腾起一层红云,羞涩地嗫嚅着嘴唇,却不知说什么才好。王可久此时正面与瑛娘的目光相遇,心里反倒一下子安静下来了。瑛娘的美无法言说。在那光可鉴人的脸上,却有着一种宿命的神态,一种与这美不相协凋的忧郁,凝结在眼底眉梢。在她的右眼角上,一颗黑痣极醒目地写上面,使整个面孔显得生动,一看便知是位多愁善感的女子。
瑛娘见了王可久,仿佛听到来自心头的一声脆响,像银瓶乍破。她注视着王可久,明白这一声脆响乃是命运与命运不期然相撞之声,眼前这位风流倜傥儒雅沉稳的男子,仿佛是故友重逢似曾相识,她似乎早就熟悉了他,在梦中在幻觉里?
她低下头。
“哎呀,你瞧瞧我这记性,你母亲差小红来说有事我去一下,你看我差点忘了。我去去就来。”
王可久和瑛娘一听万鹤寿要离去,都很局促,瑛娘软溜溜一声“父亲”,话音未落,万鹤寿却已大步流星而去了。
瑛娘今年十六岁,正是豆蔻年华。长这么大,第一次与一个陌生男子单独相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王可久略略大方地走到琴边,浑厚而低沉的声音对瑛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