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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小女一向为人稳重端庄,从不与外人结交。”
“刚才仵作验尸,发现你女儿已怀胎四月有余,你们知不知道此事。”郑贵秋问。
钱小姐父母听了,大惊失色满面目羞愧:“大人,不会弄错吧,怎么会有这等事?”
“你女儿是什么时候订的婚?”
“春天,大约是三月底,桃花盛开时节订的婚。”
“从那以后,有没有和吴辛盈见过面?”
“据我们所知没有见面。”
郑贵秋命传吴辛盈上堂,直截了当地问:“吴辛盈,钱小姐怀孕四月有余,此事可是你所为?”
吴辛盈见瞒不过,便说:“是小人所为。”
“何时何地所为,从实招来。”
吴辛盈便将如何夜入钱家宅院与钱小姐交合之事如实说了一遍,最后说:“小人自见钱小姐,十分爱慕,我既做了这等事,就要为钱小姐负责。我当时就这么想的,反正迟早是我吴家的人,没想到她死得好惨啊,大人,小人心痛啊!”说着号啕大哭。
钱小姐父母听吴辛盈说了这番话,又恼又恨又无奈,连连摇头叹息:“真是家门不幸啊!”
郑贵秋一拍惊堂木,喝道:“吴辛盈,你夜入钱小姐闺房,强奸了钱小姐,又在大喜的日子里嫌她已非女儿之身,便用计将她杀死,是不是?”
“天地良心。我真心爱慕钱小姐,决无嫌弃之意,我与钱小姐交合,也并非强奸,乃属自愿。小人所言,句句实情。丫环小翠可以作证。”
郑贵秋命差役先将吴辛盈用锁链锁上,收监候审。这边继续审理钱小姐中毒这个特殊环节。郑贵秋问钱小姐母亲:“你女儿上轿前吃喝没有?上轿前都什么人在场?”
钱小姐母亲这时一拍腿,说道:“想起来了,小女上轿前,安莉拿来一块栗子枣糕让她吃,小女不肯吃,但安莉说吃了图个吉利,到了婆家早生贵子。小女吃了几口就上轿了。”
“安莉?这安莉是你们家什么人?”郑知县问道。
“她是小女近两个月以来刚结交的朋友,安莉家是开染坊的,由于喜事临近,有些活就送到安莉的染坊店洗染。染好了安莉每次都亲自上门送货,一来二去就和小女认识了,两人相处十分投机,经常在一起说悄悄话,小女若一日不见安莉来,便打发丫环小翠去染坊喊她来,就在小女出嫁前两日,安莉主动对我提出,因与小女投缘,愿结拜为干姐妹,我当即便同意了。小女喜事临近的日子,里里外外都是安莉张罗的。小女上轿以前还是欢天喜地的,吃了枣糕上轿,去吴家只半个时辰的路程,莫非……难道安莉……这不可能啊……”
郑贵秋不等说完,忙今差役将安莉传来听审。安莉很快便被带到了府衙,郑贵秋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安莉一身重孝,十七、八岁漠模样,长得丰满俊俏。安莉来到堂上,异常平静,是一种大悲大恸之后死灰般的平静,在她秀丽的面庞上,透着一种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称的成熟和冷峻。不由地使郑贵秋心生些许怜悯之意,他马上定了定神,说道:“安莉,你为何要谋害钱小姐,从实招来!”安莉似乎没有听到郑贵秋的问话,只见她神情恍惚,面部表情麻木不仁,人虽跪在大堂之上,魂却飘荡在千里之外,她的目光似乎在盯着一个地方,但稍加留意便不难看出,那凝视的目光实际上是涣散的,没有焦点,她像个梦游者,对身外的一切毫无觉察,她在专注地省察自己的内心——那个包罗万象百戚交集的袖珍世界。
郑贵秋再一次提高声音问:“安莉,你为什么要杀人,从实招来。”
安莉一振,似乎醒转了些,喃喃地道:“她在后花园被杀,与我无关。”回答似呓语。
郑贵秋一听,她说的显然是尹小娟之死,其中必有缘故。问道:“你和吴辛盈是什么关系?”
“有关系,不,也没有关系!”安莉回话模棱两可,让人费解。
“此话怎讲?”
“我和吴辛盈认识并且有那种密切关系已有三载,因此我说有关系。吴辛盈悔约负心另结连理弃我而去,因此我说没关系。”安莉从容说道。
郑贵秋将声音平缓了许多说:“安莉,将你所知之事如实道来。”
安莉听后,沉思良久后,便以十分冷静的口吻,仿佛在述说别人的故事,将她自己的身世平缓道来。
安莉自幼丧母,跟着父亲长大,父亲拿她十分金贵,为了女儿,他一直没有再续弦。父女俩靠开染坊过活,生意一般,能维持生计。转眼安莉成了大姑娘,长得油光水滑十分讨人喜爱,安莉为人乖巧,一副机灵相,这与她经常和人打交道有关系。由于生意上的需要,经常抛头露面,因此,结识了不少人。吴超民家是她的老主顾,认识吴辛盈便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吴辛盈每见安莉来,都要和她有话没话说上几句,安莉十五岁那年,吴辛盈发现了安莉的漂亮与日俱增,便对她产生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占有欲,常用言语挑逗,安莉并不介意,只报以淡然一笑便也过去了,这越发使吴辛盈失魂落魄神魂颠倒。一天,趁安莉父亲不在家,强行奸污了安莉。事后,吴辛盈睹咒发誓非安莉不娶。安莉自觉身子已被他占有,木已成舟,便有了从一而终的想法,与吴辛盈海誓山盟,同生共死非他不嫁。安莉的父亲见吴辛盈和女儿打得火热,觉得吴辛盈一表人材,家庭又富裕,女儿若嫁给这样的人家,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自己的心事也算了了。
谁知吴辛盈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后,硬是不同意,他认为门不当户不对,安莉经常抛头露面,不像个正经人家。吴辛盈无奈,为说服父亲接受安莉,便将他和安莉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何种程度和盘托出,交了一个实底,恳请父亲退让一步,娶安莉过来,吴超民门第观念相当重,再说儿女婚姻理应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由着他说了算。那吴超民既自私又冷酷,对儿子说道:“还没出嫁就将自己的身子随便给了人,这样的女人休想进吴家大门。”他根本不问责任在谁,一句话堵死了安莉的路,硬给吴辛盈另议了一门亲事,这便是何家集尹家小姐尹小娟。吴辛盈在父亲的威严之下,不得已去和尹小娟见了一面。尹小娟哪知吴辛盈心烦、并不是自愿的内幕?但见一表人材的吴辛盈沉默寡言,面无表情反倒使他平添了些许庄重感,尹小娟对他可称得上一见钟情,很快答应了这门亲,吴超民怕时间长了儿子变卦,只隔一年,就决定娶媳妇。
这些事情安莉一概不知,吴辛盈一上来就对安莉做了那事,话也说满了,安莉从没怀疑过他。吴辛盈一方面屈从了父母去相亲,一方面仍贪恋安莉的美色。那尹小娟虽说家庭条件好,但在吴辛盈眼中尹小娟太瘦小,女性的特征不明显,似乎干干巴巴的,对他没什么诱惑力。安莉虽和尹小娟年龄差不多,但与男人有了那些事后,身体极富弹性,极有韵致。因此,一年多的时间里,瞒着父亲和安莉照样往来。眼看婚期逼近,吴辛盈这才把即将娶尹小娟的事告诉了安莉。安莉听后,如雷轰顶,一时感到天昏地暗,哭得死去活来:“一女不嫁二夫,你占有了我的身子,半路上又将我扔了,让我怎么活?”安莉的眼泪更是无言的谴责,吴辛盈亦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安莉问他为什么要答应这门亲事?为什么要去相看?订了婚为什么不告诉她?问得吴辛盈无言以对。安莉又问他:亲事既不是自愿,人又没相中,还能退掉么。吴辛盈则说,父亲顽固,万难更改,喜期已定,迎娶势在必然。安莉想起当初吴辛盈赌咒发誓要同生共死,便要求他要么与她一起远走高飞,要么与她一起死,双双离开这个世界。至此,吴辛盈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可他既不想远走高飞又不想死,因为独立生活自己尚难活命,怎么能养家糊口,那样生比死难;死倒很容易,但为一个女人而死太不值得,在他一贯意识中,女人第一好玩,第二才考虑嫁娶,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然而这一玩便玩出了格,一边是自己厌恶的婚姻和威严无比的父亲,一边是紧揪自己不放要死要活的安莉,他像是被夹在了两座大山之间,他在绝望的渊底挣扎……
那天临走时,他对安莉说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明天,明天会有办法的。”
第二天,当安莉听到尹小娟在她家的后花园中被杀的消息时,惊得她心都停止了跳动,尹小娟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被杀,为什么被杀?是谁杀了她?她不敢想下去。很快,胡知县将尹小娟的死判定为丽娘杀小姑罪,随着阮丽娘与玉莲的被株连关押,风声逐渐平息。但每当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想到尹小娟,她总是不寒而栗,凭着她的直觉,她认为阮丽娘和玉莲是冤枉的,一旦判刑又多了两个屈死鬼,而这一切祸根却……不,她不愿想下去,因为那时她对幸福还抱有幻想。
尹小娟死后,吴辛盈与安莉无所顾忌地往来,较之以前更频繁了。安莉又旧话重提,让吴辛盈劝说父亲吴超民,将她明媒正娶过去。吴辛盈总说尹小娟新死,现在不是提这事的时候,人言可畏,再说也不吉利。就这样一拖再拖,安莉也不好强逼,便搁下这个话题,暂时不提。
哪知吴家又积极张罗,为吴辛盈订下了钱小姐。吴辛盈被钱小姐的美貌迷了心窍,不论人才不论家庭,安莉都不能与她相比,吴辛盈与钱小姐暗渡陈仓之时,主意就已拿定:甩掉安莉,尽快娶钱小姐,速成这门婚事。那时,最多向安莉说说好话,好言安慰,再将过错往父亲身上一推,由她闹几天情绪也就完结了。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都在一个城里住着,吴钱两家又属大户,订婚的事很快传到安莉的耳中。起初安莉不信,但见这些日子吴辛盈突然没了踪影,又不比从前可随便以做生意为由去找他,吴家早已有话,不许安莉上门。有一次,她在街上迎面碰上吴辛盈,吴辛盈见躲不过她,只好硬着头皮与安莉来到染坊,吴辛盈为了让安莉死了这条心,便把父亲为他订了钱小姐之事明告诉了她。安莉问他打算怎么办,他说毫无办法,父命难违。安莉再一次提出要死要活,吴辛盈显得极不耐烦,竟对她目露凶光,那一刻,从他的眼神上她明确无误地看到了尹小娟的死。安莉不敢逼他太紧,这个人是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的。
安莉自放走了吴辛盈以后,她幻想的世界消失了。她恨吴家全家人,恨吴辛盈恨自己恨钱小姐恨整个世界,她要毁掉这一切,她要让吴辛盈的美梦成空!一个与吴辛盈、钱小姐同归于尽的计划形成了。
安莉仍以做洗染生意为由,知道喜事临近活一定少不了,打听到钱家的住处后,很快就和钱小姐认识了。她装出坦诚甜蜜的样子,使钱小姐对她一见如故。他们一个有心一个无意,有心的屈意奉承逢迎,无心的喜出望外真心相待。她们之间的友谊发展速度是闪电式的,但安莉并不想停留在一般关系上,她提出要与钱小姐拜干姐妹,她说:“不能同生但愿同死。”说实话,她从心底里喜欢上钱小姐了,她说这句话是一语双关,也是一句真心话。钱小姐与安莉无话不谈,谈得最多的是吴辛盈。吴辛盈夜人钱家宅院与钱小姐一夜交欢之事,安莉很快就知道了。安莉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