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想到李尧卿连五年之约都透出去了,殷二太太虽说有些脸红,却不禁越发确信未来姑爷和汪程两家的关系,连忙看向小姑子。下一刻,她就只见殷小姐略带羞涩地起身说道:“二哥二嫂和我远道来此,多亏二位姐姐照拂周到,本该是我登门去拜见的,但现在我是待嫁之女,这才不敢贸然登门,竟然让二位姐姐来看我,我才是真的不好意思。多谢刚刚许姐姐夸我,我和李郎……确实是缘分。”
若非缘分,两人怎能接连碰见三次?若非缘分,李尧卿又怎会不顾任内不婚的禁令,连着写了七八封信给她的父亲殷士儋求娶,指天发誓离任后就迎娶?而就在父亲又好气又好笑,却也不无心动的时候,李尧卿甚至又连远在宣城的父母也给请了过来,让双方家长私底下见了一面!
倘若不是此事在父母那边都已经过了明路,她怎么可能在家中以多病等等各种借口,一直待字闺中到十九岁?
殷小姐那微微羞涩的表情恰到好处,小北忍不住惊艳,想到当初叶钧耀对李师爷的人才那也是赏识得很,几乎很想把姐姐叶明月许配给他,结果李师爷避之如虎,叶明月也完全没那个意思,一时郎无情妾无意,这事情也就黄了,她此刻不由得暗暗将一向敬重的姐姐和殷小姐做了个对比。
姐姐是聪慧能干,爽利大气,却也时不时会捉弄人;可这位殷小姐从第一眼印象来看,美艳的外表下,那羞涩内敛的性子却分明无疑。
说来说去,还是性格相合,彼此投缘倾心最重要。姐姐就说过,她和稍稍有些木讷,但该强势的时候却很强势的姐夫就相处得很好,很合得来。
最初的生涩过后,因为彼此年龄相差不大,殷二太太眼看小北和许瑶笑吟吟地和殷小姐攀谈了起来,她也就不大插话,只在旁边静静地坐着。
未来姑爷之前请了父母过来和老爷子当面说亲的时候,她完全蒙在鼓里,但正式请媒人提亲,却敲定了会带着妻子在任上,这就意味着小姑子会在京城呆很久,如此一来,殷小姐彻底脱离了从前在济南府的那个圈子,结交新朋友就很重要了。如今这两位年纪略微长两三岁,听谈吐都是好性子的,她怎么不为小姑子高兴?
当小北再次提到看房子的事情时,殷小姐不免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嫂子,却不想殷二太太笑道:“汪大奶奶既然这么周到,咱们也就不要推搪了,明日就一块去看,到底是长久的事,未来姑爷知道也一定会觉得咱们对他上心。”
“嗯……那好……就有劳二位姐姐了。”
殷小姐的点头答允,小北和许瑶同车回去时,自然免不了笑意盈盈嘀嘀咕咕。等到隔日她们再出去,和殷家姑嫂汇合,在三处宅子中,挑中了最靠近程家胡同的一座三进宅院,和牙行商定了价钱。殷小姐原以为是赁上三五年,却没想到小北和许瑶竟是直接出了三千六百两买了这宅子。殷二太太吓了一跳,等牙行那中人喜上眉梢签了契书离开之后,她连忙就想说话,却只见小北笑着抢了先。
“这房子我和许姐姐买下,本来打算送给李大人和殷妹妹做贺礼,但我们也知道,你们两个人谁都不会肯,所以就退而求其次,租给你们成婚之后住。等什么时候你们不要了,再还给我们就行了,我们那时候卖出去,说不定还能赚一笔。若是你们以后觉得好要买下,原价买去也成。契书上写的是我和许姐姐的名字,别人总不能说,我们是贿赂李大人这位新任文选郎。”
“这怎么好意思……”殷小姐只觉得脸上绯红,咬了咬牙后还是把心一横道,“这么大的事情,二位姐姐还请和李郎商量商量,我和嫂子不能代他答应。”
“那当然,回头我就让相公和李大人说。”小北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旋即就说道,“这里不但地方离汪家和程家近,而且屋宅里头附带的家具一色都是好东西,最重要的是不用翻修,立刻就可以当新房,这是最合适的。”
尽管殷小姐心中不安,殷二太太也有些踌躇,回转头就和丈夫殷二老爷商量,可终究重要的还是李尧卿是否会答应。殷家家底普通,可他们都知道,亲家李老爷当年也只是秀才,家底平平,若是推拒了这样的好意,不但伤了别人的心,只怕这婚事也会办得寒酸,一家人自是各有各的纠结。
直到李尧卿派人送信,告知她们已经答应了汪程两家,到时候以每年二百两银子的价钱租下那宅子,他们方才如释重负。
就在昔日的李师爷,如今的李大人新官上任忙着开展工作,小北和许瑶帮忙操办婚事的时候,汪孚林也没闲着,他向锦衣卫北镇抚司理刑百户郭宝和小旗陈梁分别打了招呼,从之前那个牙婆那儿买了七八个底细绝对可靠的下人,放在了他媳妇和程乃轩媳妇联手买下租给李尧卿的新房。虽说身价银半分没少给,但让锦衣卫来确保家中下人没被掺沙子,郭宝和陈梁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而相对这些,最重要的事情,却是汪孚林这天傍晚特地为了李尧卿的事去拜访了一趟王篆。他在都察院放的风声如今已经传开了来,因此王篆一见面就说道:“我还想着新任文选郎是哪儿冒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是你的人!”
“王少宰你这寒碜我不是?明明是殷阁老的人,我还是在人家找上门之后,这才恍然发觉他竟然顶了那么个好位子。”
王篆顿时哈哈大笑:“谁让你自己要继续卯在都察院,总算没便宜外人,也是一件好事。说到这个,之前给你捎的信看到了吧?你那两个昔日故交,一个是户部广东司郎中,一个是礼部仪制司员外郎。”
汪孚林立时谢了又谢。能没看到吗?那天接到信他就乐坏了,这年头与其靠一般的同乡同年,还是当年这种患难交情更可靠些!
第九零五章我们的态度和声音
李尧卿的工作还刚刚开始,婚事更是在筹备期,跟着光懋去了辽东两个月的程乃轩终于回来了。
因为之前把墨香给派了回来送信,墨香连日通过驿站赶路,到了京城险些丢了半条命,大腿磨得伤痕累累,根本就没办法再返回,所以程乃轩没了这个自幼跟随自己最最贴心的人,在辽东自然呆得很难受。虽说李家父子“感谢”他仗义执言,京里总算查清了那个所谓降人的身份,便送了他好几个机灵透顶的仆从,但他又不是贫寒人家出身,最忌讳这种所谓赠仆的雅事,平时根本不让人跟着进房。此次回京,他就在半路上把人转送了山海路参将吴惟忠。
所以,风尘仆仆抵达京城之后,径直随着光懋去内阁见张居正,紧跟着又递了题本请求面圣,当回到家里的时候,程乃轩一进门就嚷嚷道:“送信的应该把口信送到了吧,热水都准备好了没有?快抬着本少爷进去,哎哟,我一步路都走不动了!”
家里上下的仆人都是程老爷精挑细选送来的,哪里不知道这位少爷从小就这幅惫懒脾气,这会儿立时上来了两个抬着滑竿的小厮,把人弄上去就直接抬到了后院浴室,把人往浴桶里一放之后,墨香便钻了出来,挽袖子亲自给程乃轩擦洗之后,又连换了两桶水让人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回,这才服侍少爷出来擦干了头发和身子。见程乃轩一句话都不想说,直接就上床趴下了,墨香来不及说少奶奶出门办事,干脆让人去预备了各式粥菜点心,放在蒲包里热着。
当程乃轩这一觉睡醒时,他只觉得浑身酸软,别说起床,根本连动动小指头他都觉得费劲。可偏偏此时此刻肚子里饥肠辘辘,即便万万不肯翻身下床,他还是不得不艰难地挪动身体,一点一点坐起身来。等到他了无生趣地趿拉了鞋子下地,这才发现屋子里已经点灯,外头早已完全天黑,可妻子却依旧不见踪影。他和许瑶成婚多年,深知妻子并不是爱出门逛的人,纵使和小北一起,那也绝不至于天黑不归。
此时越想越奇怪的他随便塞了两块点心,就立刻出声叫道:“来人!”
“少爷有什么吩咐?”
见探头进来的正是墨香,程乃轩立刻丢了仅有的矜持,笑骂道:“鬼鬼祟祟,快进来!我问你,少奶奶哪去了?”
“少爷,您刚回来,我还顾不上说,少奶奶和隔壁汪大奶奶都在忙活着帮李大人娶亲。咳,少爷您应该记得,就是当年叶县尊身边的李师爷!”
听到前半截话时,程乃轩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听到后半截,他就一下子全都明白了,当即又惊又喜地叫道:“是那个给金宝秋枫,还有叶家小胖子当先生,还给我和双木指点过制艺和时文的李师爷?原来是他呀,他什么时候进京了?等等,他可比我和孚林都大好几岁,怎么又娶媳妇了?他不会这么命苦吧?”
等到程乃轩从墨香那儿问明白事情原委,他的第一反应是张大嘴巴,但随即就笑得前仰后合。正在那傻乐的时候,他就只听得门外传来了一阵说话的声音,紧跟着就是汪孚林那再熟悉不过的大嗓门:“老程,知道你回来了。今天我在家里露几手,犒劳你还有咱们俩的媳妇。要是睡醒了,就赶紧收拾收拾过来吃晚饭,过时不候!”
程乃轩闻言大振,他原本就是好吃的人,这会儿看着蒲包里那些清粥小菜,立马半点胃口都没了,连忙催着墨香服侍自己更衣,迅速穿戴了整齐。还是墨香素来周到,不等他拔腿走人就先死活拦住了。
“少爷,您要到汪小官人那去蹭饭,那谁都没话说。可您自个想想路上辛苦,还有一回来就去内阁见上司,这么一通忙碌下来,您总得先喝点养胃的东西吧?这粥是海鲜汤底,加了十几味中药,听说您要回来,少奶奶今天走时就吩咐的厨房,您好歹先喝一碗垫肚子,去了汪家未必能马上就吃的。”
不得已之下,程乃轩只能当喝水似的,先一口气喝了一碗粥下肚,等匆匆来到隔壁汪家,他熟门熟路径直找到地方,就只见不但妻子在,自己的一儿一女也都给带来了,这会儿圆桌上凉菜已经上了六小碟,但热菜和汤却一个都还没上,汪孚林也不见踪影,只有小北陪着许瑶在。暗自庆幸听了墨香的先填了填肚子,否则这会儿就真的要挨饿,他上前委实不客气地往椅子上一坐,这才好奇地说道:“今天真的是双木下厨?”
“说是犒劳你一路辛苦,顺便答谢咱们俩这些天帮忙,所以他要亲自下厨。不过还不止他一个……”小北顿了一顿,这才笑着说道,“李大人也去了。”
这下轮到程乃轩好奇了:“李师爷,他还会下厨?”
“相公今天一回来,就听说广东那边送来了好几筐说是漂洋过海到广东,然后试种的蔬菜瓜果,他看过之后,激动成什么似的,拿了两瓶辣椒油就立刻冲到厨房去了。李大人觉得好奇,所以就跟了过去。”小北说到这里,忍不住想起了当年汪孚林求程乃轩找辣椒的情景,顿时笑得乐不可支,“他号称今天要露一手,可你看看,到现在一个热菜都没上来。就不知道他在厨房忙活的时候,会不会被李大人闲闲地念叨一句,君子远庖厨。”
“背后议论别人,非君子所为。”
随着这么一句话,大门再一次被人推开,紧跟着进来的汪孚林夸张地双手捧了一个硕大无比的黄杨木长条盘——当然,他也不过是进门的时候拿来显摆一下,让他从小厨房一口气用这条盘装上七八盘菜端过来,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早在半路盘子肯定就不知道跌哪去了。就是在厨房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