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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竑点点头,拿起那封信,对着上面的字迹认真的思索了好一阵,突然拍案道:“我想到了!这是和我同榜的那个举人丁兄所写!”
“丁兄?他叫什么?”焦文桀连忙追问道。
“他叫丁松奇,表字树彰。不仅和我同榜中举,以前还曾和我在同一个书院读过书。只不过他家中遭遇了变故,家道中落,自那次试后一别,他就无法再继续学业了。为了生计,他在城隍庙替人家写书信谋生,南都城里见过他字迹的人很多。您看这字,独有风骨。当年我跟他同窗读书时,就曾很是羡慕他这一手好字。我敢肯定,这正是他亲笔所写!”
“丁松奇……丁松奇……”焦文桀点点头,在脑中思索,却不能得知这个人到底和葛云森有什么关系。想而不得,他只得再次问道,“那他现在还在城隍庙替人写书信吗?”
如果依旧在,那或许可以认为,葛云森跟他本身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拜托他写了一封信而已。不过,好歹是一个线索啊!
但焦竑的回答,却让焦文桀大跌眼镜,“已经不在了!听说月前城中新立了一个当铺,名叫公平当,他从当铺里头借了一笔银子,已经回家专心读书去了,据说明年就要赴京赶考。”
虽然有些失望,但很快,焦文桀就又恢复了信心。有这么一条线索,那总比没有强吧?
“他家住在哪里?我去问问。”
焦竑随口说了住址,就看见焦文桀撂下碗筷,站起了身。他见状,连忙喊道:“爹,您不吃了?”
“我现在就去问问,免得错过了消息!”
找人这种事情,距离的时间越长,找到的希望也就越渺茫。焦文桀现在是一个人了,没人帮他。所以,哪怕只找到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可能,他都必须马上去验证。否则,一旦错过,那就是悔之晚矣啊!
当然,这一切都在陆准的算计之内,陆准当然不会让他白跑一趟的。
其实从那封书信的书写开始,陆准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他从阳九口中知道,丁松奇这个人,学问不见得有多好,但他写的字,写的是很漂亮,很有水准的,在书生间备受推崇。如果仅仅是写得漂亮,那他还不会太当回事。但这个人曾经在城隍庙替人家写过书信!所以,认识他的字的人其实很多。当然,陆准所觉得认识他字的人,绝不会是请他代写过书信的人,因为那些人根本就不识字!更遑论能看出什么东西来?因为他字写得好,陆准笃定,他代写书信时,会有很多懂行的人围观。
而只要焦文桀想到字迹这一条,他去打听一下,应该就能够打听到这封信是何人所写。就算他最终还是意识不到,那也没关系,陆准自然会命阳九安排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
得到消息的焦文桀果然急切地去找丁松奇,而丁松奇则因为孙桥的突然造访而‘恰巧’在家。见到焦文桀敲门进来,原本就没有什么事情而只是胡天海地没话找话的孙桥立即选择了告辞,将时间留给两人。
“听竑儿说,你是他的学兄?我是他的父亲,叫你一声树瀚,你不会介意吧?”
丁松奇对焦文桀的莫名造访很奇怪,他与焦竑也没有那么亲密,而且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见过了。但丁松奇此人生于优渥,书香世家,如果不是家道中落,怕是早已中了进士。从小受诗书礼教,对于礼仪很是重视。人家既然找上门来,就不能无理的对待。
于是,藏起心中的疑惑,丁松奇笑道:“当然,您是焦学兄的父亲,自然就是松奇的长辈,称呼表字理所应当。来,焦伯父,您请坐,有什么事情,您坐下来,慢慢的说。”
焦文桀只得耐着性子坐下来,但刚一坐下,他便还是急性子的掏出了那封书信,对丁松奇问道:“不瞒树瀚,我今日来,是为了这封信。这是旗手卫指挥使张大人交给我的,与我的一个后生晚辈的失踪案有莫大的关系,还望树瀚不要隐瞒,如实告知!”
“唔,这字……”毕竟才写过没有多久,丁松奇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字迹,“这封信,的确是晚辈所写。只不过,却是受人所托。”
“不知何人所托?”焦文桀赶忙追问道。
“嚯,真是不巧得很!”丁松奇笑道,“你们两个刚刚还碰了面的,就是那位刚刚离开的,他是公平当的掌柜,名叫孙桥。不瞒伯父说,那可真是个急公好义之人呐!晚辈家道中落,在城隍庙替人写书信、状子,勉强糊口而已。本以为以晚辈的微薄收入,今生必定是科考无望了。因家境贫寒,而不能登进士及第,实在是我辈读书人莫大的遗憾。但就在月前,公平当主持售卖了一批古玩字画,紧接着就向寒门举子借钱,说是可以典当才华!供应衣食,资助科考,而且一旦考中,不索取利息,只求本金。若不能考中,也不过是打三年的白工,左右科考三年一次,这三年间,也不至于因为没有银子养家糊口而舍弃前程。这样的好心人,真是不多了啊!”
说起孙桥,丁松奇满眼都是敬佩。
他从前也以为商人逐利,但真的遇到了这样急公好义的善人,却也是异常敬佩的。说起来,就止不住了。让焦文桀心中叫苦不迭,却又不能就这么离开。
………………………………
第209章 漆树酒
等到丁松奇好不容易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讲了个清楚,终于心满意足之后,焦文桀才得以脱身。他揣着那封信,匆匆找到了所谓的公平当。
当铺很大,生意红火,一点儿都不像是个新开张的当铺。而且布局也与寻常截然不同。
门口挂着大大的幌子,大门两侧有木制的一副对联。典出有据,解一朝燃眉之急;当之无愧,供万家不时之需。匾额上题着大大的三个字:公平当。
跨进高高的门槛,却没有看到柜台,反而有伙计上前询问,是要典当,还是买东西。
焦文桀四下看了看,一排排靠墙而立的货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正中间的一块地方围了一群人,时而大声呼喊或是唏嘘,却不知道在干什么。
注意到他的视线所在,伙计笑着解释道:“那是在套宝!跟古代士大夫们投壶做戏差不多。我们孙掌柜搞出来的!附近很多人都来玩儿。一文钱一个竹圈,套上什么东西,就可以拿走什么东西。有好的,也有不好的,都是些死当。虽然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但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焦文桀心下疑惑,却也来不及多想。他问道:“你们孙掌柜呢?我找他有急事!”
“孙掌柜?”小伙计狐疑的看了他几眼后,恍然大悟道,“您是姓焦吧?怪不得!我们孙掌柜说了,您来了,就请您上去,您跟我来吧。”
上到二楼,焦文桀才看到了当铺应有的高柜台,他来不及细想,便被带上了三楼。三楼就更不像是当铺的布置了,全都是类似于茶馆儿的雅座,有几个人正零零散散的坐着,低声交谈。
小伙计将焦文桀带到栏杆边上,向他引荐道:“这位就是我们孙掌柜,大掌柜,这位焦先生,您吩咐过的。”
“嗯,我知道。”孙桥点头道,“你下去忙吧,焦大人,请坐。”
焦文桀揣着满腹的疑惑,坐了下来。
看着他坐下来,孙桥笑道:“焦大人,我知道您为什么来,也有您想要的答案。您先不要说话,听我讲,一会儿,我会给您发问的时间。”
焦文桀木木的点了点头。
孙桥继续说道:“在丁举人家中见到您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露了。没错,那封信是我请丁举人执笔写下的,但授意的却不是我,而是我家三爷……”
“你为什么写那封信?你家三爷是谁?”焦文桀等不到孙桥说完,便连珠炮似的问道。
孙桥无奈地笑了笑,他就知道,焦文桀等不急的。
“好吧,那我先来回答你的问题。”孙桥说道,“先说说我家三爷吧,其实您早就听说过,他叫陆准,是孝陵卫指挥佥事。您那个好外甥,之前曾经调戏过我家小姐,还差点儿让我家小姐贞洁不保!实在是可恨得很呢!”
“所以你们抓了敬儿!”焦文桀瞪大了眼睛,低吼道。
“别冲动嘛!”孙桥皱皱眉头,责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当时我家三爷顾忌到刘敬这个人是旗手卫的人,同时也是顾忌到大人您毕竟是个千户,更何况,自那之后,刘敬就被您关在家里了,想抓也抓不到,所以才迟迟没有下手。可谁知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啊!刘敬这小子跟葛云森他们掺和到一块儿,抓了三个人!知道是三个什么人嘛?都是孝陵卫的军户!其中两个,还是三爷知近的亲兵!三爷得知消息,弄死他的心都有了,可还没等找到那小子,被抓的三个人就逃回来了。既然是他们命大,三爷就不打算过多追究了。只不过,其中一个亲兵的腿废了,三爷要找补回来!”
看着焦文桀越来越紧张的样子,孙桥说道:“别太担心!这一次三爷可没有顾忌您的面子,但他要顾忌葛云森,葛云森人手太多,刘敬在他的手上!三爷想要从任何人身上找补,都不容易。所以……”孙桥翻过手指,敲了敲那封书信,“所以才有了这封书信!三爷就是要借刀,给自己出出气!本意就是让葛云森不好受,而刘敬,三爷可始终没想着碰他!”
“你是说……敬儿还在葛云森手中?”焦文桀思索了一下,顿时又恼火起来,“那葛云森心狠手毒,敬儿在他手中,凶多吉少啊!”
“哼。”孙桥冷笑一声道,“他凶多吉少,跟我们有关系吗?从始至终,三爷不过是安排我找人写了这么一封信,然后飞刀投在了张大人门上而已。动手的是应天府衙的差役和你们旗手卫的兵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就算是要咬人,也没有这个咬法儿啊!你若是真的担心你外甥的安危,那天为什么没能把人救出来?这不怪你,反倒怪我们喽?告诉你,焦大人,若不是我们通风报信,你们怕是现在还找不到刘敬的踪迹呢!”
焦文桀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对,的确,如果不是这封飞刀传信,他的确没有那么容易能发现刘敬的踪迹。只是他自己无能,没能救出外甥。又凭什么来这里,堂而皇之的责怪人家?人家是敌非友,没有那个义务去保证刘敬的安全呐!
正当焦文桀心灰意冷之时,孙桥突然挠了挠头,说道:“其实,事情也不是没得商量啊!葛云森等人逃出城后,一度曾靠近孝陵卫,被我们发现了踪迹。只不过,三爷说他够惨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就没有贸然动手。”
这话一出口,焦文桀就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他赶忙说道:“你们能找到葛云森?他往孝陵卫的方向去了?”
“对,是北坡功臣墓附近,那边也有很多前朝墓葬,估计……怕是想要找个地方,将你外甥活埋了也不一定。”
焦文桀顿时愣住,随后急忙求道:“还请大人帮帮忙,务必帮帮忙啊!敬儿虽然顽劣,但秉性不坏的!只要您能说服三爷帮在下这个忙,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这……”孙桥状似为难,半晌,才点头道,“好吧,看在你们舅甥情深的份儿上,我去帮你跟三爷说说,只不过,三爷同不同意,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一旦有了好消息,我会立马通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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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