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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桥点点头,他就算对历史不是很精通,也还是知道纸上谈兵这个成语的。
“长平之战,赵国临阵换将,用赵括替换老将廉颇。赵括转守为攻,主动出击,勇敢吧?刺激吧?结果呢?中了白起的埋伏,被困在长平!赵括也是个硬骨头的,亲自率军突围,那是冲在前列啊!被秦军乱箭射死,麾下四十万赵国兵马被白起尽数坑杀。你能说他赵括不勇敢吗?你能说那四十万赵国兵他不勇敢吗?他们都是马革裹尸!可结果呢?长平一败,致使赵国国力丧尽,国都被围,险些灭国。你告诉我,这叫荣耀?”
孙桥顿时哑口无言。
“所以啊,孙桥,听懂了没有?”陆准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胜利才是军人的至高荣耀!胜者王侯败者贼,自古就是这样。”
“行了。”冯谦终于听不下去了,抬起头来,扭了扭酸麻的脖子,将手中的邸报扔到桌角,对陆准道,“有时间在那儿胡说八道,你还不如好好看看今天的邸报呢!”
陆准瞥了眼邸报,没有拿起来,反倒是又坐了回去。摆手挥退了孙桥,他打了个哈欠问道:“又怎么了?你不觉着这一年的邸报都透着一股子无聊啊?还天天看!”
“不看行吗?”冯谦反问道,“你也知道胜者王侯败者贼,万一就因为没看见哪一条邸报,让咱们那位指挥使大人绝地翻盘了,你还不悔青了肠子?我看你啊,舒服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久了?精气神儿都打磨光了。”
“这不是无牵无挂了嘛!”陆准说着这话,仰头又打了个哈欠。
听了这话,冯谦不禁被他气笑了。
二十一岁,大好的年纪才刚刚开始,就说自己了无牵挂。
不过这话倒是也可以这么说,因为就在年初京试的时候,陆准的二哥陆灏、妹夫张津川两人双双中了进士。
张津川时运更好一些,中了二甲第六十五名,赐进士出身,授正六品户部主事。陆灏稍差,位列三甲第三名,授从七品中书舍人。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京官儿了。
陆准这一家总共也就三兄弟,还有一个妹妹。现如今,大哥陆泓在年初不知道是沾了谁的光,得以填补吏部验封清吏司郎中的空缺。二哥陆灏,如今也已经是中书舍人。至于陆薇薇那个丫头,跟着张津川进京,现在是主事夫人。这孝陵卫,真真切切的就剩下了陆准自己了,当然是无牵无挂。
只不过,冯谦让陆准看这封邸报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看邸报上的日期,陆准这无牵无挂的日子,怕是也要过到头了。
“你还是好好看看再说话吧,这怪事年年有,今年可轮到你们家了。你小子这潇洒日子,怕是也过不了几天了。”
“这叫什么话?”陆准奇怪地看了看冯谦,又瞥了那封书信一眼,半晌,还是走过去将那封邸报拿在手中,逐字逐句的读了起来。起初倒还没有什么,但当他看到最末处的时候,却顿时如遭晴天霹雳一般愣住了。半晌,犹豫着问道,“这……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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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辞官还乡
“这……这是真的?”
尽管陆准的语气之中饱含着满满的不敢相信,但手中的白纸黑字却告诉他,邸报不是谑浪,不是专职讲笑话的。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没有什么侥幸可言。
“看到了吧?”冯谦仰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难得露出那副茫然而不知所措的模样的陆准,笑着说道,“我倒觉得,这未尝不是个好事情。寸步难行,则急流勇退,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再说了,有他在,我就可以不用时刻看着你了。在看住你,别到处的惹事犯浑这件事情上,他肯定比我管用得多!你说呢?”
陆准一脸幽怨的看着冯谦,很想扑过去一把将那张笑眯眯的脸给捏扁。但他同样知道,就算他现在把冯谦捏死,这件事情也没有回缓的余地了。就像冯谦所说的那样,看邸报上的日期,人怕是都快到了。
陆准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面带感慨的望向窗外,幽幽地说道:“别以为就我倒霉,要是让他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我就说是你教我干的。到时候,你也别想好!”
“你以为他会信吗?”冯谦挑眉道。
陆准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说呢?”
冯谦被噎了一下,半晌,无奈地摇头苦笑,“行,你行!要说你自己学会的这些,随随便便就能在权谋之路上自学成才,大爷还真的不可能相信。但你要说是我教的……好吧,那我可就成了大爷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他肯定相信。”
“知道就好!”陆准点头道,“所以说啊,咱们两个现在就是一根绳子上栓的蚂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我。要么,同舟共济,要么,船翻了,我肯定拉你下水!”
实际上,邸报上绝大多数内容陆准都并不关心,真正引起他注意的事情又是其他人绝对不会关心的。
那则消息的大意是:刚刚升迁为吏部验封清吏司郎中不久的陆家大爷陆泓上书弹劾首辅徐阶,至于大体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细说,反正就是触怒了徐阶,遭到了徐派人马的打压。虽然最终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陆泓自认为前途一片晦暗,是以上书辞官。验封清吏司郎中已经换了人,邸报传示的时候,他大概也已经离开京城,动身回家了。
“冯谦,我就不明白了,他一个验封清吏司的郎中,没事闲的弹劾首辅大臣干什么?他又不是御史,哪儿来的弹劾的责任呐?”
按理说,吏部验封清吏司主管文臣的封爵、议恤、褒赠;以及土官世职及任用吏员等等,就算再怎么思量,也跟首辅搭不上边儿啊!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非得去捅那个马蜂窝的?陆准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询问冯谦的意见。
而对此,冯谦也是不甚明白,“我倒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弹劾首辅大臣,但朝廷之中一定有这样的传闻。你看,高阁老不是去年年中的时候被罢免了吗?我敢说,现在朝廷之上,很多人都已经把大爷归在了高党里头!他这一举动,就会被视为在替高阁老做马前卒呢!”
“他是高党?哼,他要是高党,那我也就不用愁了,起码有个靠山啊!”陆准不以为然道,“整天七个不平八个不愤,好像是全天下就他对大明最忠心了。还竟喜欢搞什么君子不党之类的事情,你看看现在的朝堂。甭管是多大的官儿,多小的吏,那不都得站队吗?站队,那得站对才行!站对了大概就是平步青云,站错了,弄不好连命都丢了。至于谁的学问高?那都是科举选仕,谁比谁差了?谁敢说一甲第一名跟三甲最后一名就真的相差很多?再说忠心,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都是大明的臣子,都没叛国投敌,谁比谁更忠心有意思吗?归根结底,就算是选坟头,那还得前有照、后有靠呢!这都不懂,怎么当官儿?”
“你好像很清楚嘛!”冯谦半认真、半玩笑的说道:“那等大爷回来,你可得好好教教他。给他讲通了,说透了,那八成也就该轮到陆家在朝堂上崛起了。”
“得,你诚心让我现眼是吧?”陆准撇嘴道,“说服他?我告诉你,别说我了,就算那古时候能让猛虎归山、石人点头的神仙,都跟我大哥说不通!他啊,没个听劝!不过话说回来,你刚刚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举步维艰,那就急流勇退。好好在家歇上一阵子,说不准,就又能起复呢!反正现如今,起复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隔三差五没个谁被罢官、被起复,就好像日子都停下了似的。”
“你说他不久会被起复?有这消息?”冯谦知道,陆准手下现在可以称为是耳目众多了。以邓承平为中枢,李贺负责孝陵卫以内,阳九负责金陵城中,远的地方暂时够不着,但这两处地方的风吹草动,还是瞒不过陆准的眼睛的。因此,他才有此一问,认为是陆准有什么情报,是他不知道的。
而陆准也确实是捕风捉影的得到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消息,“说起来,也不是很确切,毕竟我们在那边也没有什么人手,就是个小道消息而已。听说丹阳有个名叫邵芳的人,人称丹阳大侠,乡里贤明,急公好义。记得好像有那么一次,孙桥跟我提起过这么个人,我当时没太当回事儿,后来,承平又跟我说了一次,我才想起来。听说此人跑去新郑了,十有七八是冲着肃公(高拱)去的。”
“一个大侠?”冯谦在说出‘大侠’二字的时候,神色中满是戏谑,“朝中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乡野的侠客说的算了?”
“哎,你别不在意啊!”陆准笑道,“乡野侠客说了不算,但我算计了一下。你别说徐阁老如今年纪日高了,干不了几年了。就单说咱们这位陛下的脾气,你好好想想!先皇在位的时候,就喜欢用安陆旧人。咱们这位陛下,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肃公是什么人?帝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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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慌什么?
隆庆二年的春天似乎来得较稍早一些,二月末,已经能够感觉到春天的气息了。然而寒冬还落下了些尾巴,因此导致天气多变,忽冷忽热之下,一向身强力健的陆准竟然都偶感了风寒。
好在孝陵卫如今已经被他掌控在手,些许细枝末节的小事情他也趁病一股脑的全推给冯谦去帮他裁决,而他自己则可以安安静静的躲清闲养病。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也没有过几天,二月二十日午饭后不久,陆泓回来了的消息就将他从床上震了下来。
已经整整六年没见过面的兄弟俩,再次会面的时候,气氛却是十分的尴尬。
陆准堂堂现任的孝陵卫正四品的指挥佥事,穿着一身家常衣服,显然是以弟弟的身份前来接兄长回家。
但陆泓这辞官致仕的家伙,却是穿着一身五品文官的常服,一副‘老子还是大明官’的模样,一见面就让陆准苦笑不得。
“大哥,你不是辞官了吗?怎么还穿成这样?”
面对陆准的询问,陆泓振振有词,“既然到了南都,自然要拜谒过孝陵之后才算是真正的致仕。安排也已经下来了,我明日就去拜谒孝陵。”说罢,他又用审视的目光看了陆准一圈,质疑道,“你是孝陵卫指挥佥事,如今都分管些什么?官员谒陵的督查和护卫诸事也是孝陵卫的职责所在,你这个佥事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啊?我……”陆准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怔愣了半晌才回答道,“我这两天……对,我这两天偶感风寒,脑子懵得很,在家病休。所以,这些事情就没来得及知道。”
陆泓听了虽然有些不相信,但既然陆准如此说了,他毕竟没有管束孝陵卫的职权,因而就勉强将这一条放过了。
陆准见状却暗暗地舒了口气,他刚刚可是将自己的职权分管给含混过去了,其实现在他哪里来的分管?整个孝陵卫都控制在他手里了。
不过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别让陆泓知道得好,否则,他这个最为重视大明规制的大哥肯定就会刨根究底、横生枝节。到手的权力,陆准肯定不见得要分出去吧?所以说,让他知道了,到时候可就不好处置了。兄弟反目……陆家不喜欢这样的戏码。
“那……大哥,住驿站干嘛啊?咱们家的宅子从二哥走了之后,现在还空着呢,你正好可以住进去。”
只可惜,陆准的这一片好心也被陆泓当成了驴肝肺,非但人家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