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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丁禹州听到这个称呼,顿时眼睛便是一红,抬手用力揉了揉脸颊,仰起头,对邵开河说道,“三爷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却被我办成了这样……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三爷?邵大人,回去替我跟三爷说,就说禹州对不起他的信任,大恩大德,只有来世再报了……”
“你说什么胡话!”邵开河猛地窜上前一步,将丁禹州从地上扯了起来,双眼紧紧地盯着对方,不敢置信的问道,“丁禹州,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在三爷允许你去死之前,你没有死的权力!没脸见三爷就可以不见了吗?你也知道三爷信任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把孝陵卫最精锐的士兵交给你,你就这么回报三爷?出了事情,就想着一死了之?丁禹州,算我平时错看了你,你就是个懦夫!”
“我能怎么办?”丁禹州疯了似的突然暴发一声怒吼,用力推开邵开河抓住他衣领的手,咆哮道,“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享殿被炸,这是小事情嘛?朝廷查问下来,总要有人为此负责吧!三爷一向护短,我丁禹州也感激三爷的回护,但我不想让三爷为我的事情感到为难!如果总要有人用命去抵罪,去止住朝廷的流言,去平息陛下的怒火,我希望这个人是我!也必须是我!”
“你错了。”邵开河的目光渐渐变冷,眼神严肃地看着丁禹州的眼睛,认真地对他说道,“亏你出身左千户所,亏你还肯叫一声三爷。我告诉你,丁禹州,如果这件事情该你负责任,你自然会受到应有的惩戒。但如果事情跟你没关系,三爷也不会允许别人白白的把屎尿扣在你脑袋上。有一句话,你给我记住,忠心不二,不仅仅是三爷要你去死,你就得马上引剑自裁,而且是三爷要你活着的时候,你就必须得给三爷好好活着!你的生死?哼,你以为你有资格做主吗?”
“我……”丁禹州试图开口,但在邵开河灼灼逼人的目光之下,终究还是软了下来,“好,我这就去面见三爷,把事情说清楚。”
这边,邵开河和丁禹州刚刚想走,那边,此时神宫监的大太监曹喜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他是贬谪之人,被赶出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半百之年,知道这辈子都没有再回宫中,重掌权力的机会了,所以才格外重视金银。在神宫监利用职权之便,大肆敛财,意图让自己最后的人生可以过得舒服一些。可谁能想到,却遇到这等天底下一等一的倒霉事情。
爆炸发生的时候,由于神宫监距离享殿比较近,受到了很大的波及。曹喜在睡梦中被碎瓦片砸伤了脑袋,但好在只是轻伤,没有伤及性命,也不至于晕倒。但说是好事,其实也不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想要瞒住几乎是不可能的,曹喜是太监们的主心骨。而他自己,此时心中却没了主心骨。见丁禹州要走,他便急忙上前来拦住。
“丁大人,您这是去哪儿?”往日里自觉高出半头的神宫监首领,此时也不得不低下他自认为高贵的头颅。
丁禹州叹口气,回答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下官总要去向我家三爷禀报的。至于如何裁断,还要看三爷的意思。”
曹喜一愣,连忙说道:“那不知丁大人可否愿意为我等带一句话?”
“什么话?”丁禹州问道。
“很简单,很简单!”曹喜连忙回答说,“您只要告诉陆大人,我神宫监在这次享殿爆炸案上,愿意与孝陵卫同进共退,但有吩咐,无所不从。只求陆大人保住我等性命!”说罢,曹喜见丁禹州神色中很是犹豫,急急地又加了几句话,“丁大人,事情毕竟是发生在陵内的!无论朝廷派谁下来查,都绕不过孝陵卫和神宫监。只要我们两者达成攻守同盟,咬死了这是雷火击殿,想来不管派谁来,都查不到什么东西的。别忘了,孝陵卫世代经营此处,根基之深不是旁人可以想象的。再加上我们神宫监的配合,这一局,未必不能绝地翻盘!”
丁禹州听罢,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吧,话我一定帮曹公公您带到。但三爷什么意思,却不是我等做属下的可以揣测的。不过,我听曹公公的话,觉得实在很有道理,两边都有好处的事情,三爷应当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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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内情
丁禹州带回的噩耗让陆准愣了很久,连带着屋中的其他人也同样是如遭雷戗一般,一瞬间,一屋子的人都傻了。
自太祖龙御归天,安葬孝陵之后,孝陵卫承袭这么多代,见过的大风大浪也不算少,但这一次,却显然是形势最为严峻、最危急的一次。
今天人家可以炸享殿,明天人家就可以炸皇陵。享殿连同太祖爷的牌位一块儿被炸,紧接着又被烈火焚毁,朝中百官肯定会问,连大明的祖宗陵寝都看不住,那要孝陵卫还有什么用?
沉默良久,陆准摆手示意所有人先行退下,安排去其他的屋子吃早饭顺便休息。等屋内人都散去了,他习惯性的看向冯谦,苦笑着询问道:“如之奈何啊?”
冯谦坐下来,虽然心中一样惶惶不安,但他此时却不能表现出来。反而略带着玩笑意味的对陆准说道:“怎么?还有闲心开玩笑,‘如之奈何’?看起来,你是有办法喽?”
“办法倒是没有,想法隐约有点儿。”陆准挠挠头,对冯谦解释道,“从刚刚禹州说的话,咱们起码知道了两点,第一,起火点,或者说是爆炸点,应该在房梁,那么剧烈的爆炸,得有多少炸药?如果真的只是想炸掉享殿的话,那是不是应该把炸药安放在更好的位置上,比如……梁柱?当然,我不是很懂,对这个东西我是一知半解,正牌的外行。但我觉得,他的目的应该不是炸掉享殿,而单纯的是搞出大的动静来。但不管是什么目的,这个人的仇视情绪我觉得不在皇陵,而在孝陵卫。当然,其目标是神宫监也是有可能的。”
“这么说,要么是跟你有仇,要么是跟神宫监的宦官有仇?”冯谦摇头道,“那就麻烦了,跟宦官结仇的人不会多,而且,这些宦官都已经被贬谪到这个地方来了,还能有什么威胁?东山再起的机会几乎为零,谁又会大费周章的对其下手?再说了,就算要下手,弄到那么大批量的黑火药也是问题,能弄到,又能将火药搬到房梁上去安置好,必须是很了解孝陵卫的人。”
“对,这话没错!”陆准对此深以为然,“那么大批量的黑火药,想弄到首先是问题。然后是藏存,再然后是搬运,最后才是引爆。每一个步骤都很难,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又比较简单。比如,只要知道陵内精兵的换岗时间,以及防卫的松紧,就能够顺利的分批分次将黑火药搬进享殿藏好。又或者……买通了神宫监的人?哎?对了!开河,去帮我把丁禹州叫过来,我有事情问他。”
“是。”门外传来邵开河答应的声音,不多时,丁禹州便被再次带到了陆准的面前。
“禹州,这次救火,我孝陵卫可有伤亡吗?”陆准问道。
丁禹州想了想,回答说:“的确是有不少受伤的,但所幸没出人命。不过……”
“不过什么?”陆准皱起了眉头,“只不过,神宫监倒是有一个公公不幸罹难,经查实,此人名叫孙福久,是去年年初发配至孝陵卫,后来就被安排去神宫监种菜的一个宦官。”
“孙福久……唔,好像是有这么个人。”陆准一边点头,一边将询问的眼神看向冯谦。
冯谦接过陆准的话头,对丁禹州询问道:“这个孙福久确定是救火死的吗?你亲眼所见?”
丁禹州犹豫了一下说道:“倒是……没有亲眼所见。当时的情况,冯先生您也应该能想象得到,实在是太混乱了。神宫监的人大多被吓蒙了,只有卑职带人救火,确实是没有注意到是不是有宦官在内。是救火之后,整个大殿都坍塌得差不多了,卑职派人进去搜寻,才发现此人的尸骨。可怜啊,被烧的七零八落。”
冯谦听罢,追问道:“既然已经被烧成那样,你怎么确认是孙福久呢?”
丁禹州回答说:“是神宫监的人辨认的,再说了,看那尸体的残骸,也确实是个宦官。”
对于这样含糊其辞的回答,冯谦并不满意,“这么说,你没办法确定此人身份喽!仅凭神宫监的一面之词,就确定此人身份,是否过于草率?”
听到冯谦竟然斥责自己,丁禹州当即便不满地皱起眉头,声音也不觉加大,“那冯先生以为该如何判断呢?此人已经被烧成了焦炭,尸骨也不全了,更何况,没什么更有特征的衣物、饰品可以作为佐证。这样的一具尸体,冯先生若是觉得我无能,那你倒是教教我,该如何判断……”
“放肆!”陆准拍了下扶手,呵斥道,“不过是简单的询问罢了,你怎么跟冯先生说话的?冯先生什么身份?轮得到你来质问?”
“是,卑职知罪。”丁禹州连忙低头,不敢跟陆准争辩。
陆准瞪了他两眼,摆手吩咐他下去,房门关紧,陆准才叹了口气,摇头道:“冯谦呐,麻烦大了!”
“你也猜到了?”冯谦显然心中也已经猜到了嫌疑人物,只是没有挑明而已。
“哼,还能有谁?”陆准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负手走到窗边,向外看去,“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孝陵卫总共还剩下多少人?自国初至此,多少代人的交情,就一定要闹得鱼死网破吗?再说了,这样的手段,有些长进倒是有些长进,但到底还是不够看。冯谦,你怎么看?我是该照实禀报,还是按照神宫监的意思,将这事情压下来算了。”
冯谦想了想道:“事情到底是应该捅破天,还是应该蒙起来,我倒是觉得,应该看是派谁来审。”
“派谁来审不用猜了!我知道!”陆准转过身来,看着冯谦道,“按说皇家事情,要么东厂,要么锦衣卫。但锦衣卫在陆伯爷暴毙之后,便威权不再,东厂现如今也是嚣张不起来了。咱们这位陛下信任文臣,如今当政的又是徐阁老一派,派来的必定是徐阁老的人。至于派谁来?也不用猜,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冯谦听罢一愣,随即点头道:“没错,那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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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纠结
赵贞吉,表字孟静,号大洲,生于四川内江,嘉靖十四年乙未科登进士及第,名次很靠前,位列二甲第二名。
自古有言,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天下英雄是否尽入帝王瓮中还值得推敲商榷,但治世天下的才子,却显然几乎都是入了帝王之幕府。如此激烈的竞争,有人争了一辈子,皓首穷经,却连个举人都考不上。而赵贞吉考中进士的时候才多大年纪?年仅二十八岁。
而且这位仁兄在张榜之前,是内定的该科榜眼。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廷相评价他的文章说,即便是汉代贾谊的《治安策》也比不上他。只因为语气太直,不为嘉靖皇帝所喜,才由原本的一甲二名改为了二甲二名。
但可笑的是,张榜之后,贬斥他名次的嘉靖皇帝又想起他来,顿时觉得后悔了。于是首选其为庶吉士,特旨留馆。
这样的一位进士及第,在青史之中留下了博学才高的名声,但其仕途却可以用‘百转千折、波澜壮阔’来形容了。有过高峰,也有过低谷,有过鹰击长空的壮志豪情,也有过痛不欲生的坎坷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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