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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从来没有练过兵的人来说,想要制定出一套像样的练兵纲领,那就纯属是纸上谈兵。陆准对此很清楚,但他不在乎,他就没指望着这两个人能搞出什么东西来。
可是当冯谦和孙桥编成的纲领摆到他眼前的时候,他却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法子,比起自己制定的那些模模糊糊的框框而言,要好出太多了。
四日后,孝陵卫指挥使衙门。
有名无实的萧赞这回像是彻底认栽了,他手里是没有可用的棋子了,自己也斗不过陆准。明明是实职的指挥使,却没有人待见,索性连这样陆准特意请他过来充充场面的会议活动他也明确表示自己不参加了。
并且还很贴心的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能主持会议,也难以主持日常事务。孝陵卫一应事务全部交由陆准处置,需要用印的时候,自己盖一个就是了。
这样颓废的表现,反倒让陆准对他不好下手了。毕竟陆准是答应过萧崇德的,萧赞不惹事,他就连碰一碰人家的借口都没有了。
不过好在刚刚升任孝陵卫指挥同知的陆准对于升不升官暂时还不看重,没有萧赞在场,他反而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由于他身份的特殊,再加上另一位指挥同知宋占高本身也不是什么有魄力的人物,巴巴的上杆子巴结陆准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跟他平起平坐?
所以即便陆准不肯坐到指挥使的位子上去,在堂下也只给他摆了一张椅子,其余的人不管心中到底是服还是不服,就只能站着议事了。
“我孝陵卫混乱已久,本卫乃至各千户所职司不清。世职武官不知其统管之事,各自为政,致使政令不畅,状况频出。现根据陆大人意图,交指挥使大人批复,重新公布各位的职司分管,日后,按职司负责事务,若有疏漏,必究其责。”
冯谦半文半白的话,实在是让这些孝陵卫世职武官们接受不能。但没有关系,听不懂可以,忍着。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冒头说我没听懂,那陆准正好把你当出头鸟拾掇了,很好,很自然。
更何况,比起前面这些没有用的废话,他们还是更关注日后自己的职司。
“指挥同知宋大人,自即日起,督理孝陵卫屯田事务。”冯谦如是宣布道。
听了冯谦的话,不知真相的宋占高当即就傻了眼。等到冯谦马上就要说到下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赶忙站出来询问道。
“下官敢问,这是陆大人的意思,还是你冯先生的意思?”
宋占高称呼一声‘冯先生’也是看在陆准的面子上,不好让冯谦脸上太过难看。否则,以他此时的心态,怕是要直呼其名了。
冯谦没有开口,目光反而看向陆准。
陆准坐在位子上,将身子向身后的椅背一靠,翘起一条腿来,对宋占高挑眉道:“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是本官的提议,也是指挥使大人首肯了的,怎么?宋大人有不同的意见?”
“额……这……”宋占高犹豫了一下,他是不想跟陆准对着干的,但事关自己清静无为的生活,这就不得不争上一争了,“大人,不是下官不遵从命令,实在是下官有难言之隐呢!”
宋占高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在心里鄙视了他一下。心说这家伙也太不要脸了些,他和陆准是平级,按照先来后到,他还是个老资格的。可偏偏就不要脸面,堂而皇之的在陆准面前自称下官。
“嗯,难言之隐。”陆准点点头,仿佛真的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一般,大度的对宋占高说道,“既然难言,既然是隐秘,那就不要说了。冯谦,继续。”
“哎,别……”
“怎么了?”陆准淡淡的问道。
“这……”宋占高踌躇着开口,“下官还是……还是说说吧!”他是生怕陆准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在说完这句之后,就连忙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大人容禀,我孝陵卫屯田事务,多为后千户所与右千户所统管,这个制度已经施行了多时了,下官这个时候插手,未免有干涉两千户所事务之嫌,还望大人三思。”
“干涉两千户所事务?”陆准一边说,一边慢吞吞的站起身来,手中的翡翠金蟾绕着手指头一圈一圈不停地旋转。步子踱到宋占高面前,宋占高不禁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陆准也不逼他,转头看向后千户所千户蒋镛,右千户所千户童正武,“你们二位对此有什么看法吗?我就不明白了,那田地到底是右千户所、后千户所的田地,还是我孝陵卫的田地啊?那军仓到底是两所的私仓,还是我孝陵卫的公仓?”
蒋镛是墙头草的类型,见风就倒,自然是首先就倒在了陆准这一边,他上前道:“回大人,田地自然是孝陵卫的田地,粮仓也自然是孝陵卫的公仓,一切听凭大人处置。”
蒋镛表了态之后,童正武自然就被孤立了。而且现如今,他的走私线路如今已经被孙桥掌控住,那小子干别的或许不行,但做生意真是块好材料,童正武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现在敢反对的话,那失去了走私线路的右千户所非被陆准活活困死不可。
没有犹豫多久,童正武紧跟在蒋镛后面也表了态。表示自己一定服从陆准的决策,绝不会擅自妄为。
“宋大人,你听到了?”陆准问道,“我还有一句话想问问宋大人,您宋大人到底还是不是我孝陵卫的指挥同知?按照朝廷的规制,千户所隶属于卫所,统管一面事务,这是你的职权所在啊!什么叫……干涉两所事务?难道你不该分管点儿什么?”
宋占高没法接这句话,他本来就应该分管事情,只不过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分管过,他是过惯了舒服的日子了。当然,除此之外,他不想接受这个任务,还有个原因,就是生怕陆准要他负担孝陵卫的军费,这可是绝对不行的。
“大人,您也知道,这田是孝陵卫的田,但两所耕种了这么久,兵士都有经验了。如果贸然换一个人管理的话,下官只怕这收上来的粮食,不能如大人所愿呢!”
陆准听罢笑道:“我朝太祖自开国之前,就曾派人修筑河道,屯田自养。当时的大帅是蕲国公康寿卿,担任的职位叫做都水营田使。这是我大明卫所屯田制度的开端!自那之后,太祖爷又曾多次三令五申,告谕我等,兴国之本,在于强兵足食,故令尔将士且耕且战。你说屯田这个东西不好管,那我问你,当年蕲国公率军屯田,那开辟的都是什么地方?荒芜之所!就是那样的地方,蕲国公也能率领着将士们屯田得粮一万五千石,除了供给军饷外,尚余七千石。我孝陵卫在册的屯土共有两万余亩,军仓一所,在册的粮食有多少我就不说了。但我想问的是,不如我所愿,是一年能产多少粮食?我听说过有人会种,有人不会种,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会收,有人不会收的。怎么?宋大人的意思是如果是蒋大人、童大人收粮食,就收的到,你去收,就得让人放狗咬啊?”
陆准的言语未必太不给宋占高面子,但宋占高却只会尴尬的笑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他这幅怂样,陆准也不再跟他讲道理,直截了当的对他提了自己的要求:“我知道你借口很多,我也知道,我要你去收的多了,你肯定不愿意。那这样,听着,每分军田,我一年要征收军粮十石。我不管你种什么,也不管你是丰收了,还是亏损了,总之,每年每分田地,我要见到十石粮食。多了我不要,你吃了,卖了,我不管。但如果少了,宋大人,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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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定规(二)
强权面前是没有道理好讲的,宋占高如果现在说不愿意,陆准固然是不能马上抽刀劈了他。但日后他们宋家的日子,可想而知就不好过了。
更何况,陆准并没有欺人太甚的意思。一分田地,按照国初规制,要征收十二石的粮食。陆准只让他交十石,已经让了利给他,如果他还不是好歹,那可就真的是该好自为之了。
“是,下官遵命就是。”果然,并不算傻的宋占高选择了低头。
“很好!”陆准满意的点点头道,“宋大人如此深明大义,真乃我等孝陵卫官兵之典范。放心,既然你努力为孝陵卫办事,孝陵卫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陆准说罢这话,就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摆手示意冯谦继续宣读。
“指挥佥事胡大人,自即日起,督理本卫操训事务。”
众人算是看出来了,冯谦哪一句话都得激起千层浪才罢休。那操训不一直都是陆准亲自掌管的吗?怎么突然就转交给了指挥佥事胡国刚了?
要说这事儿不仅其他人懵,就连胡国刚自己都是懵的。他家祖上是宣德年间才诏封的指挥佥事,本来只是个带俸的官儿。嘉靖年间,南都兵部尚书点检兵簿的时候发现孝陵卫管事的官儿缺额缺得厉害,四个指挥佥事有两个都绝了户,这才把他补进来。
补进来是补进来了,可该白吃饭还是白吃饭,要不是陆准今天执意要开这么个会,他压根儿就不到指挥使衙门点卯来。
看见胡国刚蠢蠢欲动,陆准这一次并没有站起身来,而是摆弄着手里的把件,侧着眼睛,悠悠的问道:“怎么?胡大人有话说?”
胡国刚确实是有话说,但这个话怎么说就很有讲究。总不能他跟陆准说,我不想干活,我就想白吃饭,这样的场合,当着陆准的面说这个话,那不是有病吗?
陆准见他犹豫,索性就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出言询问道:“胡大人应该是东川侯的子孙吧?我可听说,想当年,令祖随太祖爷出征,一路率兵攻破泗水、滁州、集庆、镇江,后来还跟中山王一块儿下过庐州,跟黔宁王转战滇南,论功封侯。作战骁勇,闻名海内,屡战屡伤,但越伤越勇,连太祖爷都夸过的。从征滇南的时候,长子还战殁军旅,实乃我武官之尽忠效勇典范。胡大人身为东川侯的子孙,应该不输令祖才对啊!”
陆准把胡国刚的祖上夸出花来,但如果真能不要脸面的话,胡国刚倒是很想给自己解释一下。他是东川侯胡海的子孙没错,但他这一支的基因就不好。
胡海的长子胡斌,那是叫虎父无犬子,战殁沙场,没有留下后人。
胡国刚的祖上是胡海的第三子胡观,说起来,真是老子英雄儿混蛋。虽然凭老爹的军功威望,他娶了个公主回家,当了驸马。但大明的驸马不幸福啊!京城民谣十好笑里头就有这么一句,驸马换个现世报!在大明,有的是女人愿意嫁皇室,却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抢着当驸马。
胡观也是娶了公主才知道,驸马当得是真憋气。日子过得不舒服就想出去找找快乐,于是被都御史弹劾,说他强娶民女,还娶妓女为妾。胡观因此被罢免,而后自尽身亡。
胡观那罪行,无疑是给皇亲国戚抹黑,皇帝震怒是必然的。而胡国刚这个孝陵卫指挥佥事的世职,还是当年的公主苦苦求了宣德皇帝好久,才得以封赐下来的。
所以说,优良的基因,胡国刚这一支根本就没有。但让他自己把这些话给说出来,那就是难上加难了。可是如果不说,那就是默认了你东川侯之后,就该跟祖上一样,练兵练得好,差事你不接那就没道理了。
权衡利弊,到底是面子重要。而且,胡国刚此时还存了怠工的心思,你让我干,我干就是了,我不好好干不就得了吗?但陆准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