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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面上,陆准的所有生意、产业全都是记在孙桥名下的。
可以这么说,在没有牵制的情况下,孙桥办事全凭良心。如果他要背叛陆准,陆准除了一刀结果他,让他留到阴间富贵去之外,再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了。这也将孙桥弄得整天紧张兮兮的,生怕陆准卸磨杀驴似的。
※※※
除夕日,隆冬的雪花从南都的天空中偏偏飘落,这么小的雪,落在地上几乎就是存不住的,但邵开河还是指挥着下人们在院子里头卖力气的扫雪。
陆准从内书房走出来,在正堂屋檐底下活动活动筋骨,四下看看,突然扯着嗓子喊道:“化海?化海!”
邵化海听到喊声,不知从哪里拐出来,跑到陆准面前,“三爷,您叫我?”
“嗯。”陆准搓搓手,仰头看了看有些发暗的天色,皱着眉头问道,“都这天色了,怎么还没来?不是不来了吧?”
邵化海当然知道他急着盼着的是在等谁,当即回答说:“不会的,三爷,小的前几日每天都跑一趟的,毕竟是过年,大爷这点儿面子还是会给您的吧?”
“吧?”陆准把眉毛一挑,挑他的字眼,“什么叫‘吧’啊?我看你也是个心里头没准儿的。去去去,再看看去!都什么时辰了?该来早不来?再催催去!”
“哎,小的这就去。”邵化海连忙答应下来,匆匆的跑去了。
陆准站在屋檐下看着,不禁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他总觉得他大哥的脑袋构造是不是和别的人不太一样,为什么普通人都能够理解的事情,到了他大哥这里,却偏偏都变得那么别扭。
平常人家,亲弟弟被下了大狱,你做哥哥的是不是应该想着办法去救人呐?他大哥就不是!非但不想办法把人救出来,反倒还上门数落,给冯谦讲什么道理去了。这不是有病吗?
再说了,陆准大难不死,紧跟着就是后福。自己封了伯爵,祖上三代也跟着沾光,按理说,陆泓这个做大哥的也应该算是沾到光了吧?应该高兴才是吧?可是他呢?又不知道哪一根筋没搭对,非但不高兴,反而还冷面相对。就好像陆准不是给陆家光宗耀祖,而是给陆家祖宗们填了多大的麻烦似的。
其实他的心情,陆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俗话说嘛,文到阁老,武到侯。文官干到头,那是个实职的阁老。武官干到头,也就是侯爵的称号。论起实权,大明的文官比武官多了不知道多少。所以才会压制文官封爵,这也是为了给武官多少留点儿面子。没有印把子,给你顶帽子戴戴吧。
但凡事都是物以稀为贵。大明这二百多年来,阁老出了不老少,可有几个文官能通过军功封爵的?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所以,能得个爵位在文官那里才是稀罕事儿。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让陆泓想不开的,是他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呕心沥血的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最终却只能守着祖宅过日子。而什么都不如他的陆准,却偏偏能够获得这样的殊荣,武官的路,这都已经快要走到顶了。这让他如何能平衡?
“唉,你叫我咋办呢?”陆准心里也犯愁。无论怎么样,影响兄弟感情都是划不来的,可他又不能跟朝廷说,为了让我哥想得开,我这个爵位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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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绯袍血染
邵化海打马往孝陵卫跑了一趟,回来时倒不能算是空手而归。只不过,从他雇的马车上下来的人,并不是陆准最期待的陆泓,而是陆泓的儿子陆永杰。
“怎么就……”陆准看着陆永杰傻了眼,迷茫的看着邵化海问道,“这怎么回事儿啊?我哥呢?我大嫂呢?怎么就只有……”
“三叔,你家好大啊!”陆永杰迫不及待的打断了陆准的问话。
陆准被他拽着胳膊乱晃,一时间也顾不得问邵化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他弯下腰,对陆永杰说道:“大?你才进来就知道大?你见过有多大吗?”
“没见过,反正比我家大多了!”陆永杰眼中写满了兴奋,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让陆准不禁担忧起自己的家来。
不过,比起这个,陆准显然还是更在意陆泓为什么不肯来的问题,他抬手叫过带班值岗的孙占一,随后低头对陆永杰问道:“永杰,想不想看看三叔的宅子到底有多大?”
“想!”陆永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去玩儿吧!”陆准摸摸他的脑袋笑了笑,直起身来,对孙占一嘱咐道,“看好了!别出事儿!”
孙占一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立马保证道:“三爷,您放心,小的一定伺候好小少爷!”
“不,不是。”陆准摇摇头,看着陆永杰已经跑开很远的背影,解释道,“我是说,你得看好老子的家。这房子,这家具,可都是新的,别让这小王八羔子一把火给老子点喽!”
“……”
目送走了二人,陆准的目光才重新落在了邵化海身上。
邵化海低着头,避开他的视线,看上去就知道,他很显然是觉得事情有些难以开口。
“干嘛?怎么回事儿?”陆准歪着脑袋看他,见他不肯说话,也不抬头,不禁来了脾气,“你到底怎么回事儿?邵化海!把头抬起来!”
陆准如此严厉的语气和猛然间拔高的声调不仅把邵化海吓得一哆嗦,就连身后签押房中正忙里偷闲,靠在躺椅里头闭目神游的冯谦也被他给惊动了。
顾不得其他许多,冯谦连忙拔腿从签押房跑了出来。见了屋外的形势,脑中略一分析,他便假装出一副偶然碰上的样子,故作镇定的上前笑着问道:“哟,这是怎么了?化海,不至于这大过年的也招惹你们三爷吧?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说来听听。”
陆准见冯谦出来了,便只能暂压了火气,扭过头去。虽然依旧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但眼看着已经没有了突然爆炸的危险。
邵化海在陆准视线以外感激的对冯谦浅笑了一下,随后回答了陆准刚才的问题,“小的去的时候,祖宅里只有大爷的夫人和小少爷两个人,还是小少爷带我去找到的大爷。他正在卫学给学生们讲课呢,都这个时辰了,学生们也都满不耐烦的,但兴许是怕了大爷,没人敢说什么。大爷说了,即便是过节,也不能放松卫学的课业。他让小的把小少爷送回祖宅去,还告诉小的,说是如果天色晚了,今天就……就不来了……”
“扯淡!”陆准咬着牙骂道,“不想来就说不想来呗,绕那么多圈子干什么用的?不是,冯谦,你给评评理,我对我哥,仁至而义尽吧?这还要我怎么样啊?可他呢?恩断而义绝!多大的仇?至于吗?这大过年的,他给我找不痛快。他要不是我哥,我早都……”说到这儿,陆准的狠话却突然卡在了喉咙口,半晌,只见他跺了跺脚,恨恨地说道,“算了,他要不是我哥,我都懒得搭理他!”
冯谦冲邵化海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管。随后,便将陆准拉进了内书房坐下,“我说,你不至于吧?这也发脾气?跟化海有什么关系啊?大爷一向就是这么犟的,你们兄弟这么多年,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何必动气呢?”
“可总不能一直就这么下去吧?”陆准急的不是这一天两天,而是陆泓这个别扭要是转不过来的话,那陆家就永远都是这样四分五裂的。本来就是认定稀少,自己又不团结,这怎么能行?他犯愁,却又没什么好办法,因此,习惯性的问计冯谦,“我的大军师,为之奈何啊?”
冯谦摇摇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叹口气道:“我真想劝你就这么算了,你的精力,不应该浪费在这种地方。但我知道就算我说了,你也肯定不愿意听……其实,有些事情,你如果真的想要说开的话,就要尽早说开,总是等着他自己想明白,那可能误会就永远是误会,疙瘩就永远是疙瘩,只会越结越深,直到解决不了。”
“说开?我去?”陆准想想陆泓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觉得没来由的头疼地厉害,“好吧,我去,我这就去。宜早不宜迟,我今天就把事情给他说开喽!”
陆准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冯谦没有拦他的意思,却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叫了他一声,提了件琐事,“我听说,你这些日子跟魏小公爷一块儿在秦淮画舫周边玩儿得不亦乐乎啊?怎么?除了酒,你又找到别的爱好了?”
“爱好?谈不上,逢场作戏罢了。”陆准随口回答,之后便有些好奇的反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冯谦把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抬眼望着房梁,漫不经心的回答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而已。我觉得,你真的是时候应该考虑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
“终身大事?”陆准更加迷茫了,索性转过身来看着冯谦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冯谦一脸无辜,“你这么急吼吼的,被人打了左脸,就偏要再把右脸给凑上去,真容易让人误会你是不是……”
“嗯?”陆准挑起眉毛。
冯谦嗤笑一声,补全了下半句,“你是不是缺爱啊?”
“……”
※※※
国朝定制,‘其五府管事,内外镇守、守备及公、侯、伯、都督等,不问老少,皆不得乘轿,违例乘轿及擅用八人者,奏闻。盖自太祖不欲勋臣废骑射,虽上公,出必乘马。’在此时已经多有不执行的例子。
但陆准身为新晋的功臣伯爵,爵位算是最低的一等,但由于是新晋,而实在是有点儿太惹人注目。因此,做事情还是符合规制比较好,更何况,素来能纵马驰骋、开弓射箭的他也实在是没有慢吞吞的坐轿子的习惯。
骑上一匹快马,从城中跑到孝陵卫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尽管是时至佳节,孝陵卫内沿途的岗哨十分稀少,但也保留了最低的限量。看到陆准纵马而来,马上有人上前查验,看清了是陆准这才行礼后一路放行。看上去,四个千户所并没有因为陆准的高升而随意更改他定下的规矩。
其实原因也很好理解,在圣旨中,提到了一句,让陆准继续掌理孝陵卫事。而身为伯爵,他是超品的大员,本身就位居孝陵卫指挥使之上。以前是指挥使的副手,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了人家的顶头上司。再加上他一手掐着孝陵卫的财路,因此他的命令在小另外中,只能是更加管用,而绝不可能有贬值的隐患。
如果是往日,他只要是出来,就一定会借机查一查岗哨、武备之类的。但今天,他根本没有那个心情,一路纵马,一直到了卫学的门口,才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很难想象,天都已经是黑透了,卫学中却还亮着灯。从窗上映衬出来的人影可以看出,里面人还是坐的整整齐齐的,显然,还没有下课。
走到近处,却听不到读书的声音。陆准点破窗户纸往里面看去,才看到所有人都在伏案写着什么东西。
当然,说他们是在伏案写作,实际上又不太准确。因为就陆准看的这么一小会儿,就发现有好几个人都已经注意到了他,没有注意点到他的也不见得在用功写作,而是都在左顾右盼,或是独自神游。
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陆准推开门,走了进去。
随着他的进入,屋中顿时骚动起来,学生们频频互相打着眼色。
他们大多都认得陆准,但就是不知道他来是干什么的,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