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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立即折回科林斯。”
而后,高文回头看到,民夫与特科波佣兵三三两两正在观战正酣,根本没有个规整的队列,不由得勃然大怒,“狄奥格尼斯,赶快整队归去,快!”
守捉官刚刚跨上马背,哨兵发出恐怖的喊叫,接着他盯着了对面的那座陡峭山坡——一名举着绣着红色飞豹徽标鸢盾的骑士,举着锋利的骑矛,正在用鹰般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双方的眼睛对望着,狄奥格尼斯不由得回想起了都拉佐地狱战场上的恐怖,这种恐怖就是诺曼人遮在面罩下的这对亚麻色眼珠带给自己的,以前是老奸巨猾的战场杀手罗伯特·圭斯卡特,现在则是他的外孙坦克雷德。
该死的混蛋,他们是如何发现我们的,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晓过来的?哨兵事先根本没发觉,狄奥格尼斯的脸色居然苍白了,双脚焊在原地,有些动弹不得。
“劳尔,跟上掩护我,杀掉这群人,不放一位回科林斯去。”坦克雷德说到。
“遵命,不会很久的,乌合之众。”身后花白胡子的劳尔笑着,将桶状大头盔上的遮面甲扣下,而后坦克雷德持矛纵马跃下,劳尔与五六名锁子甲扈从骑士紧跟其后,人马哄叫着,直直朝着高文人马所在了小坡冲来。
这下,民夫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放弃了位置,不顾士兵的劝阻,到处如羊群般乱奔,一队特科波佣兵无奈下,只能在没有木栅的掩护下,拉起弓箭对着迎面呼啸冲来的诺曼骑士射出箭矢,但根本无济于事,箭矢想要射中这些高速奔驰的战士,真是太困难了。
转瞬间,坦克雷德把其余人抛下,一马当先,就来到了距离高文两箭开外的地方,“狄奥格尼斯,你护住这里,并组织守御反击,我去先解决那位脱队的骄狂家伙。”还没等守捉官回过神,高文就也举高拜占庭骑矛,瞄准了当面的年轻的诺曼勇士,双方都意识到了:高文要赢得时间,而坦克雷德则要来个措手不及。
跟在高文身后的,是两名骑马的特科波士兵,还有背着盾牌的木扎非阿丁。
当高文骑着萨宾娜,一下子就奔出半箭之地时刻,恰好与坦克雷德对上了!
轰,双方的骑矛几乎同时放平,在下三秒后就得迎头对击。这下就连坦克雷德也大为诧异,这人怎么也会诺曼人的冲锋战术?莫非是希腊皇帝雇佣的来自其余地区的同族?
同时,两名特科波骑兵一左一右,夹着掩护高文,率先举起弓箭,开始对着坦克雷德,准备射出箭矢,来打乱他冲锋的步伐。
“主人小心!”木扎非阿丁,忽然在背后喊出了这么一句。
第32章 乱斗
就在军仆喊出这一声同时,萨宾娜怒鸣起来,不顾沉重铠甲的主人,争前跃了半步,抢在了高文左首的特科波佣兵一个马头,而后那名佣兵连人带马,被横着冲撞来的骑矛,击得翻滚倒地,人马俱伤毙当场!
横着杀来的,恰好是狡诈的劳尔,这是诺曼骑士常用的夹攻战术:坦克雷德冲在正面,吸引高文的注意,而后劳尔迅速自崖石后迂回到侧面,趁机冲来猎杀,好在左边的特科波佣兵当了替死鬼,而萨宾娜又太过机灵,高文才避过一劫。
人马嘶鸣,劳尔的马头,与高文的马尾,垂直着交错而过,那边坦克雷德大喝声,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矛尖上,占据了有利的刺杀点,蓬勃无比地冲过来。
右边的特科波佣兵,勇敢地射出一矢,击在坦克雷德左手的鸢盾之上,对方稍微侧了过去,矛尖变得偏下,顺着高文的右肋擦过。萨宾娜抓住这机会,猛然加速,驮着主人与十尺长的拜占庭骑矛,轰然刺在了坦克雷德的右肩膀上。
爆裂的声音再度响起,坦克雷德的右边罩衣与锁环铁甲碎得到处皆是,本人的靴子带着马刺,脱了马镫,倒着飞了出去。
高文的右部肋骨扎甲被擦掉一块,即便只是被蹭了下,但是骨头几乎痛得要裂开般,他摇摇晃晃朝前面奔了十来尺,也在忍受不住下,抛下端口都裂开的骑矛,接着在瞬间,他看到了倒地的坦克雷德居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满面是血!
“好小子,成为我的剑下亡魂好了,我希望得到你的基因。”高文暗喜,也快速捂着剧痛的肋部,同样挣扎着下了马,他的鸢盾依旧在左肩,右手顺手摸出了那把马其顿短戟,快速朝着背对着他的,还在垂着受伤的右臂,那个倒霉的坦克雷德一步步艰难走去,就像一头凶恶的熊盯住了猎物般。
“可恶,坦克雷德……”那边,冲过去的劳尔,见到此景,便也扔下骑矛,急忙去救护博希蒙德的外甥,这当儿高文伯爵新收的军仆,来自突厥的木扎非阿丁手持备用的一根骑矛,背着圆盾,就刺向了这位。劳尔挥剑砍去,矛头被砍断,接着劳尔又斩下一剑,震得木扎非阿丁骑矛脱手,“别小看老家伙,突厥棒子!”劳尔随后也不来杀木扎非阿丁,而是转身朝着高文与坦克雷德所在方位骑马冲来。
那边,那特科波佣兵再度拉弓,对着坦克雷德又是一箭,“呃啊!”坦克雷德怒喊声,回转过来盾牌,挡下了箭簇。接着高文就斜刺里扑来,一把剑带着狂风扎来,高文便急忙朝后一缩,才算是狼狈避开。
而后,劳尔的马头压过来,交错瞬间,那准备对坦克雷德射出第三箭的特科波人,被劳尔手里的武器砸得脑袋开了花,坠落马下身亡。
哗啦啦,是链条抖动的声音,还没等高文看清,劳尔又在手里反着舞动那个武器,黑影不由分说,随着战马跃过,对着高文袭来——闷响后,高文挡在前面的鸢盾,前半截被砸得碎裂开来,只剩下个把儿还在手里握着。
劳尔与马刚冲了过去,坦克雷德却像头流血的狮子般又直着冲了过来,他醒转了,发怒了,伤势反倒激化了他的斗志,单手直接举着盾,没有进攻性武器,却对着高文而来,企图将高文给撞倒!
诺曼方二人一马,和高文一人,很快呈三角形,狂风般地厮杀在一起!
高文也大怒着扔下了残破的盾,将短戟抛到左手接住,接着右手拔出磷火之剑,噗通声,先手短戟钩住了坦克雷德的鸢盾,往下拉扯,坦克雷德也神力发作,愣是死死握住把手,将高文的戟扯动不得,两人相持角力,四只脚几乎将砂地搅出了坑。
紧接着,高文右手又挥剑斩下,坦克雷德索性跪下,将盾牌斜着覆在身上,又挡住了这次斩击——高文的短戟与剑,都斩入了对方的盾牌。一声暴喝后,剑戟错动,坦克雷德的盾也四分五裂。
迎面一脚,坦克雷德被高文踢倒在地,而此刻劳尔也冲过来,舞动着手里的链条武器:现在高文算是看清了,是个带着铁柄,用铁链挥动的铜蒺藜殳。
放弃收割坦克雷德性命的高文,侧着翻滚了下,铜蒺藜殳掠过他的头顶砸了过去,这时其后赶到战团的五六名诺曼骑士,也都持矛挥剑,对着他扑来。
一阵箭雨飞来,两名诺曼骑士顿时翻滚坠马,是狄奥格尼斯带着数十名组织好的特科波佣兵,也自两翼交杂骑马扑来,他们没有上前肉搏,而是远远兜着圈子射箭,对诺曼人形成威胁。
木扎非阿丁冲来,拾取了劳尔扔下的诺曼骑矛,挡在了高文的面前。
最终,劳尔抬起了半死的坦克雷德,架在了马背上,朝着卡德米亚堡方向退去。
而萨宾娜同时跑来,高文跨坐其上,与轻捷的部众们扔下了所有的辎重补给不要,朝着科林斯城方向退去。
这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就这样结束了。
英格丽娜站在庭院门口,惊恐地捂着嘴,看着高文脸色苍白地被搀扶着进来,即便没有什么大伤,但是她还是害怕看到男人出去流血战斗,为了表示最低程度的关怀,英格丽娜跪坐在躺在小榻上的高文边,帮着泰提修斯急忙将伯爵执政官的圣铠甲除去,掀开了内里的夹衣,看见了淤青的擦痕,“啊啊啊啊!”高文满头是汗喊起来,是泰提修斯在拿捏他的伤口。
“没太大关系,并未伤到骨头。”很快,劓鼻将军下了判断。
英格丽娜才算是松了口气,她急忙要求奴仆们帮高文伯爵给包扎好,接着坐在座位上的高文开了口,“诺曼人很少。”
“是的,大约只有一百人不到,还带着少许的辅助士兵。”狄奥格尼斯也肯定回答说。
“你们说,如何办?今天诺曼首领比我要惨,怕是几个月也无法上马作战了,那个愣头青小伙子。”高文咧开嘴,笑起来,这让一边站着的英格丽娜更感惊讶。
第33章 装腔作势
入夜后,狄奥格尼斯很娴熟地坐在那里,用砂土捏成了山脉、海路与堡垒,“哦,很厉害。”躺在卧榻上的高文也赞许不已,旁边的泰提修斯盯住了刚刚落成的沙盘地形,啧啧有声会儿,便指着卡德米亚所在地,“这是个被山谷包围的平旷地带,前去各个地方都有通道。”
“意味着什么?”
“也就意味着我们现在虽然军力占优,但是诺曼人却因为是小队伍而更加灵活,他们的骑矛冲锋有毁灭性力量,若前往卡德米亚,采取正面会战的策略,反倒会中他们的下怀。”泰提修斯捏着自己下巴,说。
“但今天的那位首领不是被我的骑矛刺成重伤了吗?他们必然群龙无首。”高文奇怪这位劓鼻将军如此谨慎。
“诺曼骑士不会因为单个首领的倒下而崩溃,这和我们罗马人不同,他们每位都自诩为最出色的武士与将军,在都拉佐时圭斯卡特受伤后,是他妻子盖塔指挥;现在你击伤了那个年轻的首领头目,但是我觉得他身边那位花白胡子的老者更为棘手。”先前与诺曼人有过交手经验的狄奥格尼斯补充完,若有所思——他还为今日的表现而懊恼悔恨,“但不管最终采取何种战略,我都不会胆怯动摇,勇敢上前和他们的首领搏战到死。”
火光摇动下,守捉官与泰提修斯继续讨论着进军方案,而高文则凝神看着沙盘,接着用手指摁住了“科林斯”所在的那里,“我倒有个想法……”
一会儿后,听取了高文想法的泰提修斯,提醒说,“你确定诺曼人会退走?”
“这是当然,我们就在科林斯城驻屯,哪怕不动,诺曼人也很难击破这儿的防线,他们兵力很有限,在失去了突袭意义后,不可能久留,所以没必要再去卡德米亚解围。”接着高文做了个握拳的姿势,“而我们要做的,是以逸待劳,把主动权掌控起来,狠狠追击他们。”
“除去时间要掌握好,更重要的是紧缺的人力。”泰提修斯表达完这个疑惑后,就对着守捉官使了个眼神,对方会意点头,接着他们走到高文的面前,重新掀起他的夹衣,“喂,你们做什么!”高文很惊恐地看着,守捉官从床榻旁边的匣子里,取出更多的包扎用的布料来,不顾伯爵指挥官的激烈反对,把高文的肋部、手臂乃至脑门都裹上了。
待到两位走出门廊时,月光已经挂在了中天,坐在肩舆上与垂帘后,一直等候的英格丽娜见到他们,便很关切地询问伯爵大人的伤势有无大碍,有无痊愈。
狄奥格尼斯与泰提修斯面色凝重,轻叹了两口气,从肩舆边摇头走过。
随后寡妇便急忙走入门廊,随后直接坐在了高文寝室门边的座椅上,看着满身都裹着布条的高文,当即就有点泪珠坠下的意思,取出个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