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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没有个亲疏远近,哪儿哪儿都有。
徐岩似乎听出了熊副别的意思,他嘴里的“老兵”的含义,估计没那么简单。
果然,尽管到了副师职干部这样的高位,熊副的脾性还是一点儿也没变。他磕了磕烟灰,问道,“你对管理二营有什么看法?”
闻言,徐岩情绪复杂感慨万千。
他也是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旅部那边传言,说自己会升任营长。大概是演习到了尾声的时候。实际上徐岩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转业的,他也一直在联系地方的接收单位。这不能为国尽忠了,就努力找个好单位为家庭担当吧。
消息传出,所以徐岩也是半信半疑的,直到熊副明确地讲出来,他才敢相信的确有这样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部队在干部年轻化上面的要求是比较严格的,像他这样已经三十二岁的正连职干部,是极少可以获得提升的。要知道,徐岩的顶头上级二营营长才二十六岁!
“首长,我没有什么想法。”徐岩是有些仓促的,接到通知过来说熊副要见他,谈的是留转士官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还有关于自己职务调整这一茬。
“没想法?徐岩啊,我看你是有很多想法。除了你,谁最了解二营。关键时刻,你不要给我掉链子。”熊副说道,“元昊马上要到军事学院进修了,旅里面打算让你来管理二营。”
“老团长。”徐岩苦笑着说,“我实在是没有心理准备。这我都做好准备卷铺盖滚蛋了,突然来这么一下……”
“站起来!”
熊副忽然一阵爆喝!
第24章 铮铮汉子
徐岩屁滚尿流地站起来,军姿站得跟新兵蛋子似的,这场面要是给五连的兵看了去,妥妥的是要掉眼珠子的。
大气都不敢出的徐岩,眼神儿更是不敢忘熊副身上看。
熊副站起来,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背着手转过办公桌,站在徐岩的侧面,看着他。站起来的熊副,高大的身材是徐岩所比不上的,而且熊副没有个别领导的啤酒肚,身材非常的标准!
你可以对开着宝马车的人嗤之以鼻,但是有眼光的人绝不会小看脖子挂着徕卡m9相机的人。
熊副基本上是以上形容的这种款式的领导。上校军衔不算什么,旅直属医院的院长还是大校呢。第一副旅长说起来也算不了什么,全军有多少同级别的领导?
但是,今时今日,参加过两场大规模战事,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身上满布伤痕的上校副旅长,屈指可数!
因为,那些人,不是转业就是高升,还在不上不下的副旅长职务的,军区之中只有熊副一人。
这就是宝马车和徕卡相机的区别,尽管两者价值相差不多!
“你还有脸叫我老团长。”熊副的表情非常的严肃,说话语气非常的重,“没有机会抱怨,机会来了退缩,我看你就不配穿这身皮了!”
徐岩顿时涨红了脸,悲羞之色涌了出来,夹着不敢表露的委屈,终于他还是没忍住,咬着牙齿说:“首长!忠孝不能两全,穿上这身军装之后我就没有想过离开部队!可是首长!不是我要走,是部队不要我了!”
铁骨铮铮永远是面无表情的汉子,艰难地说完后半句话,泪水再也没能控制住崩泄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没到伤心处!
熊副没有因为徐岩哭哭泣泣的样子而更加生气,反而是逐渐平复下情绪来。他意识到,自己暴烈的脾气,无意中戳中了这位老部下心里最痛的地方。他怎么会不清楚呢,如果没有新型步兵试点的任务,如果徐岩率领的五连没有在演习中获得了军首长的点名盛赞,徐岩的结局会被改变吗?
在两个月前的党委会议上,即便徐岩是自己的老部下,熊副也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他只能看着徐岩转业成为定局!
因为徐岩年纪大了!
对于基层连队的主官来说,三十二岁的徐岩年纪大了!
能怪徐岩吗?
熊副感觉到愧疚,这么一个铮铮汉子哭得跟个新兵蛋子似的,能怪他吗?
“行了!”
终于,熊副缓和好了语气,看着徐岩说,“别跟个娘们儿似的哭哭泣泣的,给老子坐下说话。”
说完,熊副转身回到座椅那坐下,拿起烟盒掏出烟点了一根。
那一瞬间的委屈很快消失,徐岩飞快地把情绪稳定下来,摘下小帽往脸上一抹,清理掉泪痕,很快就恢复过来,一屁股坐了下去,坐姿无可挑剔的标准。
熊副抬眼看了徐岩一眼,烟扔过去,连同打火机。徐岩接住,取出一根,打火点着抽起来,就跟在连部抽烟一样自然。他好歹恢复过来了。
“你老父亲的伤怎么样了?”熊副却是这般问。
徐岩回答:“好多了,静养一段就能出院。”
半年前,徐岩的父亲晨练的时候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小轿车撞倒,受伤严重,肇事者逃逸。这件事情全旅官兵都知道,因为——
徐岩的家境一般,妻子是教师,他结婚三年,供了房子生了小孩,高达十几二十万元的医疗费不是他能够承受的。旅部机关组织了捐款,单单是五连的官兵就总共捐出了五万余元,全旅的捐款总额可以轻松地应对老人家的医疗费。
事情似乎结束了,然而并没有。
徐岩居然拒绝了善款!!!
他讲了一句话被所有知道这件事情并且为此捐出爱心的官兵们永远地记在了心里:我是一个男人,我是一名战士,我自己可以打赢这场战争!
熊副还记得当时徐岩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如同被围困许久弹尽粮绝的战士,在看到援兵到来之后,那隐藏起来的感动和不加掩饰的满不在乎!
最终所有的钱都退回了捐赠者的手里,徐岩到处借钱,凑齐了老父亲的医疗费。老人家恢复得挺好,但肇事者一直没有找着。
在兵们眼里,五连长徐岩是条汉子。
在干部们眼里,五连长徐岩是个傻子。
在领导们眼里,五连长徐岩是个孩子。
熊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说什么,每一位职业军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家庭,包括他自己。本想转移一下话题缓和一下气氛,没成想却让气氛更加沉重。面临转业的熊副,面对着由转业改升迁的徐岩,多少是有些感慨的。
“新型步兵试点这个任务,非你莫属。”熊副还是按照自己的性格,以很粗暴的方式直接切入正题,“军长在会上是点了名的,军长的原话是,我看啊,这个五连就很适合担任新型步兵的试点任务嘛。”
就这一句话,包括五连在内,整个二营成了新型步兵的试点单位。
“趁我走之前,说一说,你有什么困难和问题,能解决的我就给你解决的,解决不了的,上报上面解决。”熊副吐出一口烟,说。
徐岩小心地看了一眼熊副,却是问道,“首长,你真的要转业?”
熊副眼睛顿时瞪圆了起来,徐岩嘴角抽了抽,低头思索片刻,随即抬起头,说道,“能不能多给我几个留转名额,有几个好苗子走了太可惜了。”
熊副说道:“名额都是一样的,多给你几个,其他营连呢?还有,你考虑问题要站在全营的角度,不要再把自己当连长。”
徐岩顿时跟身上被割了几块肉似的,满脸都是肉疼的表情,低头深深地叹气。
“不过。”熊副话锋忽然一转,“军长在会上讲了几句话是跟你五连有关的。”
徐岩一下子抬起头,期盼地看着熊副。
“首长说,这样的兵就得好好培养成为未来的优秀干部骨干。”熊副微微一笑,“说的是‘斩首’成功的那几个兵。”
徐岩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第25章 一句话一个人生
好多年前有个兵,有一次站大门岗,军区首长要下来视察,早早的,他和战友们站得笔直目不斜视,胸脯恨不得挺出个c罩杯来。
当时盛夏,营区大门两侧是高大茂密的树木,阴凉非常,常有蚊子飞舞。一只蚊子显然不知道来者手握数十万精兵,大摇大摆地闯入迎接队伍,飞舞一番却是落在了那个兵的脸上。蚊子左右看了看,毫不犹豫地一口叮了下去。
考斯特来了,军长的老陆地巡洋舰在前面打头阵,军长陪着军区首长坐在考斯特里,一众将领下车,旅领导们跟新兵蛋子似的在门口列队,旅长跑步过去报告。
完整的流程,和军衔高低无关。
军区首长早就说了,要走一走看一看。军区首长走起来,后面跟着一众陪同人员,军报记者跑前跑后抓拍各种镜头。走过雕塑一般的哨兵,军区首长忽然站住了脚步,盯着那个兵看。
那个兵看不清楚军区首长长什么样,他的目光平视前方,远处的那棵大树距离地面五米高的树丫上从左往右数第十七片叶子他看得非常的清楚,但是眼前的军区首长,是模糊的。
那个兵紧张起来,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军区首长在自己面前停留,他能感觉到军区首长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审视。难道自己的着装有什么问题?不可能!一个小时前检查了十几遍着装,然后就站着纹丝不动了。
那是因为什么?
那个兵越来越紧张,他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军区首长的目光汇聚到了自己的脸上。
那个叮在他脸上的蚊子却感觉不到有那么多高级将领在关注着它,它使劲地动了点,那个兵忽然感觉到脸上某一处一阵刺痛然后是强烈的痒感。他就要下意识地抽搐嘴角,但他以极大的毅力控制住了,因为军区首长在盯着他看。
都安静了下来,因为大家明白军区首长为什么停下脚步了——有个蚊子叮在了那个兵的脸上,而那个兵纹丝不动,眼珠子都不曾眨动一下。
“这个兵,不错。”
约莫有两分钟,军区首长伸手去赶走了那个兵脸上的蚊子,然后说了以上那么一句话,随即转身继续“走一走看一看”了。
旅长政委以及一干旅领导记住了那个兵。
第二年,那个兵提干了,第六年,那个兵成了连长,第七年,那个兵成了第3旅名气最大的连队二连的连长。
“那个兵就是现在的一营长刘志宇。”
距离十一点还有两分钟,班长们都让兵们放松下来,准备下课休息开饭,当然,在连队值班员没有下达命令的前提下,兵们只能站着休息,可以放松站。班长就这样和班里的兵面对面地说话。
石磊滔滔不绝地把一营长的老故事又讲了一遍,末了叹了一口气,说,“这都是命啊!”
赵一云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如果用显微镜进行纤维对比,我相信我们的大便是不一样的。”
林雨迷糊了,转脸看着赵一云,“啥意思?”
“还能啥意思,同人不同命呗。”耿帅不屑地说。
“班代,我一直闹不明白,听说一营长素质不咋的啊,怎么这么多年了还平步青云?”石磊压着声音问。
“估计都够不上我们连长的二分之一。”林雨点头附和,同时也表示不理解。
李牧站在队伍前看着他们聊天,本不想说什么,此时不得不扫了石磊和林雨一眼,“谁给你们讲,一营长能力有限的?”
“听说的呗。”石磊耸了耸肩膀。
扯了扯嘴角,李牧说,“像你这样这么有才华军事素质这么牛逼对生活这么有感悟的,说实话,他一个能打三个。”
“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