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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章 钟繇破局
高柔满身是血，依然累的不想再动，但面对不断冲杀过来的曹兵，只能机械的挥动手中的长剑，眼前的曹兵越来越多，他知道，今日定襄城守不住了。
刚刚想到此处，就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城门终于不堪重负被攻城锥攻破了，这一击如同撞在他的心口，顿时一阵胸闷，一柄长枪横扫过来，正好击中胸前，他整个人瞬间就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的一面墙垛上，狂喷一口鲜血，顷刻就昏死过去。
许褚大喜过望，这定襄城终于破了，高喝一声，立刻率全军冲入城中，手中的长刀所到之处，必然带起一片血雨，收割一两条性命。
不久全城安静下来，重伤的高柔更是被带到了许褚面前。
“高柔，如今可还有当日城头之上的伶牙俐齿？”许褚冷冷一笑。成王败寇，现在的高柔在他眼中，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踩死的蝼蚁。
“咳咳……许褚，我高柔自知时日无多，但死得其所。要杀要剐请便！”高柔面色苍白，但依旧一脸高傲。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来啊，拖出去斩了！”许褚怒喝。
身旁军士正要动手，却传来一声阻拦之声：“且慢！”
一人走过来，正是司马懿：“将军息怒！素问高文惠乃是当世难得的人才，果然不错，凭一介文士之身竟然能阻挡将军三日，可谓文武双全，不若交由魏王发落如何？”
许褚跟随曹操日久，自然也不是如同一般的莽汉一般没有见识和头脑，经司马懿这一说，也觉得这高柔是个人才，马上转变决定，准备交给曹操发落。但因为高柔重伤，只好先派人送去捷报，让其静养一段时日再说。
曹操得到捷报，大笑道：“仲康果然不负孤所望，传令加封许褚为武卫将军！高柔此人倒是听说了，是个可用之人，如此忠义，不错，命人送归高干成全其高义！”
同时高干也得到了消息，俊美的脸色满是晦暗，定襄一失，整个五原、连同朔方都将要失去了，他的智力自然想的到，此刻只希望韩莒子和呼延泉能够大败韩遂，搬回一程，然后合理反攻五原。
许褚修整三日再次启程，果然如司马懿所说，因为九原屠城的凶名和定襄城破的威势，所到之处纷纷开门而降，原平、卤城守军均无战意，许褚大军刚到就开门投降，反而让许褚觉得无仗可打有些郁闷，大军直至平城。
韩莒子本来与呼延泉全力应对韩遂，没想到后方起火，只能商量一番分兵而守，韩莒子自带一万人马和去卑带领的五万人马守楼烦，呼延泉则带领其余六万人马前往平城防守，阻拦许褚。
这里不像中原可以有很多大山沟壑作为遮挡伏击什么的，反而地势平坦化，更有利于这些匈奴骑兵的快速冲杀，许褚有心交战，但又担心损失太大，有些犹豫不定。去问司马懿，司马懿只说了一个字：“等！”
“等！等时机！”
平城里外人马齐聚反而平静如常，而楼烦却是开始了连番大战，韩遂多次猛攻让楼烦城岌岌可危，但韩莒子不亏为久经沙场的老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十来日后，反而形成对峙局面，虽然偶有交锋，但是死伤都不算大。战场上出现了难得的平衡，也让高干微微松了口气。
“魏王至今没有发动攻城，看来是想等各方的战局，准备将并州一举拿下，又唯恐高干逃往北方匈奴，留下祸患。看来还缺些火候，既然如此，那就由我等先动手吧！只要拿下了河东，便是打掉了所有人的最后一丝小心！”
潼关城上，钟繇轻抚胡须，有些无奈的决定道。
钟繇没有明说，但夏侯惇知道，河东的郭援乃是钟繇的外甥，这样舅甥相杀的确有些为难。
既然钟繇有了决定，夏侯惇很快就动手，准备渡河出战。郭援时刻关注夏侯惇的动静，得到战报，立刻派人打探夏侯惇渡河地点，准备伏击。
看着对岸，夏侯惇微微一笑，自己也需要出来活动活动手脚了。其实船只早就征调到位，夏侯惇准备半夜渡河。
夜半时分，黄河上黑云遮月，四处看不清，只有河水的怒涛轰响。
“好天，正合吾意！”夏侯惇的独眼散发着幽幽亮光，如同黑夜中的恶狼。
渡河出奇的顺利，不到一个时辰，便有一半人马渡河，让夏侯惇满心欢喜。
不过往往老天爷总会在人最高兴的时候忽然当头一棒，夏侯惇没躲过。刚刚还在为已经渡过了近半人马而高兴，却忽然从河对岸传来惨烈的喊杀声。
渡河的曹军人马正上岸结阵等待后军，没发现异常让他们放松了不少，然而厄运就此降临，一支支羽箭毫无征兆的就突然飞射而来，顷刻间就倒下数百人，刚刚还鲜活的人已经成为死尸。
“敌袭！有敌袭！”军士们呼喊着，仓促迎战。箭雨过后，便是一队大军掩杀而至，郭援挥舞一杆长枪如天降神将，陡然杀入军阵，枪锋所指，无人可逃。几个呼吸间便有五六人葬身枪下。
虽然有将领组织迎战，但军阵已乱，根本无法阻挡，反而就这这点时间内再次倒下数百人马。
“撤！退回南岸！”有人大喊。
一个人大喊，立刻引起全军溃逃，军士们慌乱的抢夺船只渡河，而更多的事根本来不及上船和赶不上船的人，要么被杀，要么无奈投降。渡河八千，而逃回来的仅仅三千余众，让夏侯惇全身发寒，尚未出战就死伤五千，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得知消息，钟繇赶来，慨叹一声，安慰夏侯惇道：“此败是坏事，也是好事！”
见夏侯惇怒视过来，钟繇解释道：“此败损兵的确是坏事，这是其一。不过其二，我那外甥虽然勇猛，但刚愎自用，智取最佳。经此一胜，郭援定以为长安人马久为上阵，仅仅如此，必然自行渡河，将军可在他半渡之时发起猛攻，必然能够大胜！”
夏侯惇愣了一下，顿时惭愧，抱拳道：“大义灭亲，大人高义，令人佩服，惇受教了！”
第582章 渡河
郭援大杀一场，收获颇丰，斩杀三千余人，俘虏四千，收缴大小船只两百余条，战甲军械数千，心里都乐开了花，回到河北城中，立刻大摆宴席，厚赏诸将。
夏侯惇得此一败，低调了许多，凡事总是向钟繇请教，被夏侯惇这位上将请教，钟繇也很受用，对于这些问题倒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关系亲密很多。
过了五日，探子来报，郭援正在河北城附近集结人马，约有三万。钟繇对夏侯惇笑道：“看来我那外甥着急了！将军建功之时到了！”
但随后钟繇的脸色晦暗了起来：“他的命也走到尽头了！”
夏侯惇有些不知道怎么劝慰，没有说话，钟繇倒是转而自己安慰自己道：“各为其主，自古忠孝难两全，只怪他看不透时局吧。”
但夏侯惇知道，钟繇就郭援母亲这么一个亲姐姐，若是郭援死在自己手上，恐怕他那姐姐终生就不会见他了。
不忍归不忍，但事情还是要做，钟繇和夏侯惇派出的探子更多了，紧紧盯着郭援的一举一动。两天后，郭援准备妥当，终于大张旗鼓的准备渡河攻城，他要借夏侯惇大败之际，趁势攻占河南，扩张底盘。
而马腾的人马一直徘徊在蒲坂津，也让郭援认为马腾忌惮他的舅舅钟繇会在背后偷袭而不敢进兵，因此，毫无顾忌。更重要的是，和蒲坂津隔河相望的蒲坂城中，有他族弟郭凯率领的一支万人精锐守城，挡住马腾绝不成问题。
对着一战，郭援信心满满，以他的话说：“长安守将是我的舅父钟繇，他岂能伙同外人来害他的亲外甥！”而且他怀中就揣着钟繇前几天派人暗中送来的一封密信，表示要连同他一起里应外合击败夏侯惇，清除最后的障碍，然后掉头一举击败马腾，一统关中，占据三铺之地，效仿当年的汉高祖刘邦，拥立他为关中王，最后平定西凉韩遂，坐拥关中，静观天下之变，以待天时，出兵中原。等刘咏和曹操争的你死我活的时候一举将中原收入囊中，届时，天下我有，谁可奈何！
郭援对于自己的舅舅很是信任，毕竟他自小就十分疼爱自己，就算是他在河东自立已久，也不曾出兵讨伐，而且还时常传讯，告知一些时局，以防不测。因此郭援这次也放心的很。
但是他忽略了他的舅舅也是钟家的族长，他的身后还有钟家上上下下数百口性命，他要为钟家考虑，在家族面前，其他都无关轻重，至于亲情，虽然重，但相较之下就轻的多了。
郭援信心满满的渡河，当然，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他就在行伍，对于行军打仗自然是轻车熟路，将一切安排的很妥当。果然刚刚开始渡河，对岸就有夏侯惇的人马前来阻截，不过也仅仅数十艘船只，千余人马，郭援根本不屑一顾，命副将唐成率五千人马前去，一战击溃。曹军人马惨败，二三百人葬身河底，其他人则连滚带爬的讨回南岸。
“哈哈哈！夏侯惇也不过如此！名声何其之大，真是名不副实，难怪当年会被刘咏一介草莽生擒活捉，酒囊饭袋一个！待我上岸斩杀了他，将他的首级拿来祭旗！”
郭援看着慌乱逃命的曹军，笑的很是畅快，眼前几乎以及看见了自己坐上了关中王大位的情景。
南岸再无动静，郭援料知经过上次一败，夏侯惇已经实力不济，本就不多的兵力，已经无法对自己造成多少阻碍，难有作为了。
“传令，全军加速渡河！”郭援豪气冲天，本该小心谨慎的时候也被刚才的小胜和对钟繇的信任刺激的毫无顾忌。
唐成本待要劝，但他深知，郭援在此刻肯定听不进去自己的谏言，只是暗中命一队人马做好防备，以防意外。
数万人马渡河，黄河数里宽阔的河面上，船影绰绰，人头攒动极为壮观！而此时，钟繇正和夏侯惇站立于南岸的一座高山上远远遥望，表情各不相同。夏侯惇冷笑连连，而钟繇面色凄凉。
一名传令兵匆匆而来：“禀报二位将军，敌军已经渡至河心！”
夏侯惇看向钟繇，钟繇则长叹一声：“一切就辛苦元让了！”
“诺！”夏侯惇向下山而去的钟繇背影遥遥一拜。
“传令全军，弓手准备，一旦进入射程立即放箭！”夏侯惇转头，表情陡然严肃起来，肃杀之气弥漫四处。
“诺！”
眼看就要到达南岸，郭援心中更是大喜，只要登上南岸，那就一切大事可定了。
“传令，全速前进！”
令旗挥舞，江面上的数千船只陡然加快了前进速度，但没多少人看见，南岸上，令旗也在挥动。
“快！离靠岸只剩一里了！”郭援越来越高兴，南岸上仿佛有一条通天大道在等着自己，而副将唐成的眉头却是越来越紧，因为，岸上太安静了。
“将军小心有诈！”唐成小小提醒。
“哼！何诈之有！那是某舅父的安排！只管进军！”郭援将一切归功于钟繇的安排。
唐成不死心，再次道：“但……但是也太安静了啊！是不是……”
这一句，郭援陡然反应过来，是啊，若是寻常，再怎么不防备，但此时两军敌对，敌军都到这里了，难道就没个把风望哨的兵将？郭援顿时背上冷汗就下来了。
“快！全军戒备！”郭援急的大喊。
但回应他的不是传令兵的称诺，而是尽在咫尺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