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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童声,景帝转过头,看到晋王李翰站在他的身后,手上拿着一物。
仔细一瞧,才发现那是兵部刚刚呈上来的奏章,其上记载了各项军费的详细情况,也正是刚才两位尚书起了争执的东西。
他从李翰手里拿过奏章,说道:“这可不能乱动,翰儿再等一会,父皇结束了就陪你玩。”
“父皇,他们有一道题算错了。”晋王抬起头,看着景帝说道。
九岁的小胖子长得其实还算英俊,抬头说话的时候,更是有一种萌哒哒的感觉。
此时,他的脸上有些得意,像是做了好事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
事实也正是这样。
景帝愣了一下,随后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翰儿别闹,去那边玩吧。”
即便是李易曾经和他说过,晋王的算学天赋很强,景帝也不认为他会比国子监的算学高手还厉害。
这一份奏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兵部不知道要掉多少脑袋,严炳岂会在此事上儿戏?
“父皇,他们真的算错了!”父皇不相信自己,李翰感觉到有些委屈,有些焦急的说道。
景帝皱起眉头,正要开口训斥,但看到晋王一脸委屈,眼泪都快要出来的样子,想起来自己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和他好好说过话了,心头一软,说道:“好吧,那翰儿告诉父皇,他们错在哪里了?”
小胖子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将景帝手上的奏章打开,看到奏章上面密密麻麻的奇怪字符,兵部尚书严炳的脸色大变,看着景帝,“陛下,这……”
景帝摆了摆手,说道:“下去之后再重新拟一份就是了。”
严炳看着晋王将长长的奏章打开,铺在地上,原本空白的地方早已被写满,也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里,就是这里。”小胖子指着一处地方,自信的说道:“父皇你看,凉州和幽州两地的粮草运输,不该这样分配,这样一来,在路上会有太多的消耗……”
晋王半跪在地上,指着他列在旁边的一个算式,说道:“如果这里多一点,这里少一点,就是最优的分配了,最少能减少一成多损耗,算下来也有不少银子呢……”
国子监诸人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严炳和景帝也不认为一个九岁的幼童能指出朝廷军费上存在的错误,因此同样没有用心。
虽然晋王有些地方说的很含糊,但向来对银子比较敏感的秦焕却很快听懂了。
户部一直以来的宗旨就是用最少的银子干最多的事情,无论是哪里的申款都想降下两成。
军费数额巨大,每年都是户部拨款的大头,他一直都十分慎重,然而因为兵部对此有自己的一套计算方法,又有国子监的算学高人相助,秦焕几乎没有怀疑过他们的正确性。
结果呢?
明明只要十万两就能解决的问题,兵部向户部要了十二万两,当然,这些钱不是兵部贪污了,是白白的扔在了路上……
这还只是一次。
一次两万两,十次是多少?
如果国子监的算学博士都是这种水平,这么多年来,国库要浪费多少本不该浪费的银子?
想到陛下减免赋税,国库空虚,自己每日为银子担忧,食难下咽,寝难安睡,兵部和国子监还在拖户部的后腿,秦焕的心中立刻就充满了怒火。
当然,他不会这么冲动,晋王殿下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万一是他算错了呢?
于是秦焕蹲下身子,开始自己验算。
不多时,秦焕的呼吸逐渐变的粗重,抬头看着兵部尚书严炳以及国子监诸人,眼睛血红,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第四百五十五章 臣等有罪!
“好了好了,父皇知道了,翰儿再去那边玩一会儿,父皇马上就过来。”景帝将晋王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说道。
虽然这些日子晋王罕见的变的乖巧懂事,但到底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对于这些军国大事,景帝还是不认为他能够参与得了。
“父皇……”
李翰不傻,见父皇全然不在乎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计算出来的结果,顿时又失望又着急。
他怎么可能算错啊,那本小册子上就有类似的问题,甲乙丙三个黑心掌柜折磨了他好几天,好不容易才理解想通,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算错?
“晋王殿下,这里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还不快快离开。”君臣议事,岂能被一顽童打搅,那位教授皇子经学的大儒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又看着景帝道:“陛下,算学一道,逾今已有数千年,一个毛头小子,便可提出所谓的‘新算学’,实在是……”
“住口!”
老者话没说完,殿内忽然传来了一声暴喝,包括景帝在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户部尚书秦焕脸上布满血丝,站起来看着那老者问道:“陛下让你们在国子监试用推广新算学,被你们否决了?”
老者刚才也被秦焕的样子吓住了,回过神来之后,恼怒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错,邪门歪道,也敢称新……”
户部掌管一国财政,地位既重要又尴尬,为了银子的事情,平日里没少和各部纠缠,户部官员是多么希望国库充盈,钱财怎么都用不完。
秦焕此时已经顾不得这里是勤政殿,陛下就在身边,脑海中所想的全都那些白白流失的银子,只觉得心都在滴血,一个箭步冲上去,拽着那老者的衣领,一字一句的道:“你再说一遍?”
这一刻,他的眼里哪有什么大儒,恨不得将国子监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一个个撕碎了才好。
“秦大人,你在干什么?”
“你疯了吗,快放开吴老!”
“来人,快来人,秦大人疯了!”
……
……
忽然变得癫狂的户部尚书秦焕再次吓了众人一跳,生怕他像那位李县子一样,将吴老暴打一顿……
皇宫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是闹了妖邪,短短几天之内,一位县子,一位尚书接连发疯,怕是要请几位道长来好好驱驱邪……
国子监诸人急忙上去想要将两人拉开,岂料秦焕死死不松手,暴怒的目光让人心中生寒。
景帝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说道:“秦爱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放开吴老,慢慢说。”
秦焕呼吸粗重,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缓缓的松开了手,转过头时,眼眶湿润的嘶声道:“陛下,国子监误国啊!”
被他拽住衣领的老者本来在整理衣衫,听到这句话,脸上浮现出暴怒之色,大声道:“放肆,秦大人你身为户部尚书,竟说出如此言论辱我国子监,老夫定要在朝堂上当着百官的面参你一本!”
“参你妈的!”
这一刻,秦焕终于体会到了那位李县子的心情,即便对方是德高望重的大儒,他还是转头骂了一句,一脚踹了过去。
堂堂国子监大儒被户部尚书一脚踹成了滚地葫芦,殿内的气氛忽然有些安静。
疯了,秦大人果然疯了!
国子监众人心中激荡,连搀扶吴老爬起来的事情都忘记了,兵部尚书严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震惊之色,他怎么都没想到,向来都有君子之称的秦焕秦大人,竟然也有如此暴烈的一面……
当着陛下的面殴打国子监大儒——严炳甘拜下风!
李翰吸了吸鼻涕,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没等众人说话,秦焕将那奏章拿起来,随手递给了一位国子监官员,脸上露出一丝颓色,说道:“看看吧,都看看吧。”
今日殿内恰有一位国子监算学博士,看到秦尚书的样子,心中有些发寒的凑过头去,片刻之后,这位国子监算学博士的额头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抬起头想要说话,却只是嘴唇颤抖,不能发出哪怕是一个音节。
扑通!
堂堂国子监算学博士,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徐博士,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句话啊!”
“徐博士,徐博士……”
……
……
国子监官员焦急的摇着徐博士的肩膀,却发现他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怎么都不发一言。
站在一旁的兵部尚书严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有些发白,望向秦焕的时候,发现他正用怜悯的眼神望着自己,一颗心逐渐的沉向了无底深渊。
看到景帝仍然有些疑惑的样子,秦焕拿起那份奏章,走到李翰面前,恭敬的说道:“晋王殿下,劳烦您再给我们讲一遍吧。”
晋王就是再年幼无知,也知道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再也不想着炫耀什么,撒腿就往门外跑。
“父皇,我忽然想起来母妃刚才找我,我先回去了……”
……
……
跑出殿门没几步,就被侍卫抓了进来,晋王有些懊恼的说道:“我都写的清清楚楚了,你们怎么还是看不懂啊,哪有时间再给你们讲一遍,我还要回去吃饭呢……”
今天显然不是和父皇商量以后不上算学课的好时机,父皇和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很怪,晋王决定先脚底抹油。
“陛下,晋王殿下所用的方法,仅仅运送粮草一项,就能节省近万两银子,臣相信李县子的新算学绝不止适用于此,国子监众官员尸位素餐,有眼不识明珠,实乃大过失……”秦焕虽然冷静了下来,但语气依然愤意难平。
“翰儿,先生平日里上课就教你们这些东西吗?”景帝思忖了片刻,低头看着晋王问道。
想到那一本小册子上面的难题,晋王摇了摇头,说道:“这算什么,先生教的可比这些难多了。”
景帝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父皇知道了,翰儿先回去吧,父皇和这几位大人还有要事要谈。”
李翰如蒙大赦,飞快的跑了出去。
“臣等有罪!”
晋王踏出殿门的同时,国子监诸人全都跪倒,颤声说道。
第四百五十六章 考校
刚才还义愤填膺,想要废止新算学的国子监诸人,此时却只能战战兢兢的跪在殿内,连头也不敢抬。
包括被户部尚书秦焕踹倒在地的那名大儒在内,三位老者虽然没有一同跪下,但老脸却羞得通红,数十年清誉毁于一旦,若是眼前有一道地缝的话,怕是早就钻进去了。
刚才他们贬斥李易的话,此刻全都可以用在他们身上。
几人心中惊惧之余,便是极度的难以置信。
那新算学果真如此奇妙,可以让一名九岁顽童,在算学一道上超越淫浸此道数十年的算学大师?
“说,你们罪在哪里?”惊愕之后,景帝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几人,淡淡的问道。
“臣等应该谨遵陛下旨意,不该对……,对李县子的新算学有所怀疑。”
国子监祭酒颤声说道:“我等所用的筹算之法,比不上李县子的新算学,可国子监拿到的,也只是那种新的计数之法,对于晋王殿下刚才提到的最优选问题,不仅臣闻所未闻,怕是整个国子监,整个天下,也没有几人听过……,李县子实乃天纵之才,臣恳请陛下恩准,允许国子监指派两名算学博士,随同皇子们一同学习。”
国子监诸人对视几眼之后,纷纷出言,认错态度诚恳,绝口不提刚才进谏的事情,对于新算学大加赞赢,纷纷表示出愿意跟着李县子学习先进技术的愿望。
概括起来,几人想表达的核心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