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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再说。”
“放人?你得跟我家老爷说去。”小头目傲慢地说道。
“你家老爷在哪?”苏昊问道。
小头目用嘴努了努,示意了一个方向,然后说道:“我家老爷在家里喝茶呢,你多备点礼品,到我家门外跪两个时辰,没准我家老爷就愿意见你了。”
“你是真不打算放人了是不是?”苏昊走上前一步,瞪着小头目问道。对方挑衅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苏昊知道此事已难善了。
“不放!你敢乍的……哎哟,我的妈呀!”
小头目刚刚顶了一句,就见眼前一花,腰上早挨了一脚,咕咚就摔到几步开外去了。苏昊这半年多的军事训练不是白给的,前世练过的那些格斗术也都已经被他拣回来了,据郝彤对他的评价,对付寻常的三五个人已经不在话下了。
苏昊这一出手,相当于给吕瑚等人发出了信号,众人看着自己的袍泽被殴,早就已经憋足了劲,此时见自家的百户亲自出手了,当兵的哪还能袖手旁观。这群壮汉也就是30几人,两个小旗的勘舆营士兵加在一处,算上苏昊,正好是20个人。20名训练有素的军人,对付30多个平民,那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众人往前一冲,原来控制着熊家兄弟的那几个人只好分出手来应对,大个子熊民范咕噜一声就从地上爬起来了,胳膊一扫,便把两名正按着兄弟熊民仰的当地人抡出了十几步远。熊民仰脱了羁绊,站起身来,刚才被围殴的怒气冲上心头,拳头抡起来,像雨点一般地砸向刚才打过他的一名当地人。
好一场乱战,等到徐光启气喘吁吁地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30几名当地人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勘舆营的士兵也有七八个人挂了彩,连苏昊脸上都有一块淤青,不知是什么时候挨了一记黑拳。
“刚才是怎么回事?”
看着现场已经没有一个当地人还能立起来,苏昊才有闲暇来向第三小旗的小旗官何本澄了解情况。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先率众把对手打了个落花流水,这种霸道的行径,还真不是苏昊的本性,也许这就是与郝彤、邓奎等兵痞接触太多的后遗症吧。
何本澄上前报告道:“回苏百户,我小旗奉命在此处进行测绘,结果这家伙就带了十几个人过来骚扰。他们先是问我们在干什么,然后就叫我们滚开,还要抢夺我们测绘出来的图纸。我问他是干什么的,他说我管不着,还说如果我们不把图纸撕掉,他就要让我们无法走出这新建县。”
“这不是有30多个人吗?”苏昊指了指地上那些人,对何本澄问道。
何本澄道:“没错,我们发生了争执,然后他们那边就又叫来了人。他们要抢熊老三手里的图纸,熊老三不给,他们就动了手。然后是熊老二上前帮着他兄弟,被他们七八个人一起上前给打翻了。我看他们人多,怕仪器被他们砸坏,所以命兄弟们先保护仪器。若是苏百户没有及时赶到,我正准备只身一手去营救熊家兄弟的。”
何本澄这样说,自然是为了解释为什么对熊家兄弟见死不救。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何本澄列出防御队形,先保护仪器,再设法救人,这个处置是没有问题的,苏昊对他进行了肯定。
问完何本澄,苏昊又来到了那个先前很嚣张的小头目面前,对他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来骚扰我军?”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性,鲁存仁是也!”小头目趴在地上,被两名勘舆营的士兵用脚踩着,狼狈不堪,却还不忘拽一句文,“老子是邬老爷家的保镖瓢把子,你个小小的百户,敢打邬老爷的人,你摊上大事了!赶紧把爷爷扶起来,给爷爷磕三个响头,我饶你不死。”
“鲁存仁是吧?”苏昊笑了,“你敢聚众殴打官兵,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脑袋砍下来?你家邬老爷是何许人也,你是受何人之命来骚扰我军,目的何在,给我从实招来。牙关半个不字,我先骟了你再说!”
第151章原来是误会
从鲁存仁的本意来说,是想表现得宁死不屈的,但无奈苏昊一出手就是阴招,直奔他的弱点而去了。
苏昊手上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在鲁存仁的裤裆上轻轻一划,鲁存仁就感觉到了某个部位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凉爽。在他的印象中,他的裤子用的是很好的面料,而且里面还衬了一层棉花,但苏昊几乎没用力就把他的裤子给挑开了,可以想见他手里的刀子是何等的锋利。这样锋利的刀子如果再往下一点,那么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好汉饶命!”鲁存仁下意识地就喊了起来,喊完之后才觉得满脸通红,这是他学艺数十年来第一次被吓成了这个样子。
“说吧,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跟我们过不去。”苏昊收起刀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是……”鲁存仁只觉得两股战战,再也硬不起来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我家老爷……,我家老爷是邬员外,远近百里都知道我家老爷的大名,是他叫我……呃,叫小人来的……”
“他叫你们来干什么?”苏昊继续问道。
“不许你们测我们的田亩。”鲁存仁道。
苏昊扭头看看何本澄,问道:“你们测量人家田亩的时候,可曾踩坏青苗?”
“呃……回苏百户,这田里哪有青苗啊?”何本澄苦着脸说道,时下正是年根,田里长的都是野草,何来青苗之说?如果是其他季节来按测绘。苏昊早就给他们制订过纪律,要求不许践踏青苗。实在迫不得已要毁坏青苗的时候,也要照价赔偿。勘舆营的士兵都是农家出身,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苏昊也才发现自己摆了个乌龙,大冬天的,到田里踩一踩,有何相干?他回过头对鲁存仁问道:“鲁瓢头,我军并未踏坏你们的青苗,你家老爷何故要阻止?”
“我不叫瓢……”鲁存仁郁闷之至。他自称是保镖的瓢把子,那只是自称,不是意味着苏昊也可以这样称呼他。他的正式职务是护卫总管,所以苏昊应当叫他鲁总管才对。可如今苏昊为刀殂,鲁存仁为鱼肉,哪还容得他去争什么称呼,他只能暗叹一口气。说道:“我家老爷不是因为你们踏青苗,而是不想让你们测我们的田亩。”
“这是何故啊?”苏昊奇怪地问道。
徐光启却听出了一些端倪,他对苏昊小声说道:“苏百户,咱们借一步说话。”
苏昊随着徐光启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众人,徐光启道:“苏百户。我明白邬员外的担忧了,他是担心你们是来勘测他的田亩的。”
“什么意思?”苏昊问道。
徐光启道:“这些大户人家的田亩,都是要纳税的。田亩越多,纳税也就越多。若是能够隐瞒一些田亩,就可以少交赋税。我这样说,改之可明白?”
“我好像是明白了。”苏昊点点头。他知道自己是被人误解了,这场冲突实在有点冤。
明代中后期,土地兼并的现象日益严重,许多大地主占有了大量的土地,却承担着很少的税赋和徭役,这就使自耕农的负担不断加重,社会矛盾不断积累。为了消除矛盾,平衡税负,嘉靖初年,官方出台了一条鞭法,将各种赋税、徭役等摊入田亩,使税负与田亩的多寡相挂钩。一条鞭法经万历初年张居正大力推行之后,基本上已经遍及了全国,成为主要的税赋征收制度。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地主还是自耕农,都要想方设法地隐瞒自己的田亩,从而达到逃避税收的目的。自耕农的田亩少,这种需求还比较弱,大地主则不同,他们拥有的土地动辄数万亩,摊到头上的税收是非常可观的,所以他们对于隐瞒田亩有着更高的积极性。
张居正任首辅期间,曾经进行过全国性的土地清丈,仅在几个省的范围内,就清查出了瞒报的土地2。4亿亩之多。张居正的这个举措受到了广大地主阶层的强烈反对,推行过程中步履维艰。张居正死后被定罪抄家,不能不说与他得罪了整个地主阶层有关。
苏昊带着一支莫名其妙的队伍来到樵舍镇,一声不吭地就开始进行土地测量,想不让人误会都难。这位邬员外估计在土地方面也有不少猫腻,看到有人拿着仪器对自家的田亩看来看去的,自然就起了疑心,这才引发了这场冲突。
想明白了这点,苏昊便回到鲁存仁的身边,他向自己的士兵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开人。士兵们向后退了几步,那些先前被士兵们按住或者用眼神威胁着不敢起来的邬家护卫们互相对了对眼神,然后一个接一个迟疑着站了起来。
鲁存仁也站了起来,他的裤裆已经被苏昊划破了,下身冷嗖嗖的自不必说,关键是稍一动弹就春光乍现,这使得他好生狼狈。苏昊走到他的面前,一拱手,说道:“鲁瓢头,适才之事,纯属误会。烦你回去转告邬员外,我等是边军,在此只是操演地图测绘,无干田亩清丈事宜,请他放心。我等对诸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诸位原谅。”
苏昊的话说得很客气,但并不是服软。熊家兄弟挨了打不假,但反过头来,勘舆营的士兵们把对方也揍得够呛,吃亏的是邬家的护卫。苏昊说一句原谅,就把这事给揭过去了,属于典型的得便宜卖乖的行为。
鲁存仁哪里不知道这一点,至少自己被人家用刀子划了裤裆,这可是奇耻大辱的事情,岂能一句原谅就罢休了。但眼前这边士兵的战斗力,他是见识过的,知道自己虽然人数上占优,再打一次还是免不了被虐的结果,于是也不敢强硬了。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便带着自己的人,灰溜溜地走了。走路的时候,他不免要夹着点裆,看起来实在是滑稽之极。
“哈哈,这个蠢才今天可是丢人丢到外婆家了。”士卒们哈哈大笑起来,刚才冲突的时候,鲁存仁甚是拔扈,士卒们早就憋着一口气了。现在见苏昊使出如此阴鸷的招术,大家都感到有一种畅快的感觉。
“改之,此事只怕还有后患吧?”徐光启站在苏昊身边,小声提醒道。
苏昊轻叹一声,道:“小弟岂不知会有后患,但已经动手了,后悔也来不及。要怪就怪我们事先没有考虑周全,犯了人家的忌讳了。”
徐光启道:“这地主隐瞒土地之事,是天下人皆知的。朝廷在这方面也无所建树,实在是让人心寒。今天也就是你带着兵,有些武力。若是寻常的税务大使来清丈田亩,岂不被这些护卫群殴至死?这些地主偷漏税赋,本已是可恶之极,其居然还能如此嚣张,实是国之大害啊。”
苏昊道:“这些事就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百户能操心的了,我只盼此事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知足了。”
徐光启道:“不过改之也不必太过担心,你这一营兵士,也有百人之众,想来这邬员外也不敢来粗的,殴打官兵的罪名可是不小,他一个小乡绅怕是承不起。我琢磨着,咱们打伤了他们的人,邬员外只怕会上门索取一些汤药钱,算是挽回一个面子。若是所费不多,愚兄倒是觉得给他就是了。”
徐光启毕竟是个文人,有些息事宁人的心态。苏昊对于他的建议,倒也没有什么异议,他也不是那种骄横拔扈的人,该给别人面子的时候,自然也是会给的。他对徐光启说道:“徐兄所言甚是,小弟就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这位邬某人如何出招再说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测绘也做不下去了,苏昊宣布班师回营。陈道、熊汲、郝彤、邓奎等人也都回来了,苏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向他们一说,他们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