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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闭目细听,正享受间,笛声却突然中断,还没回过神来,便听见更为嘹亮的笛声。这笛声没了娇柔的女儿之气,多了几分飘逸的男儿之风,与前段笛声相呼相应,就似一对眷侣在互诉情话。
这定是表哥吹奏的!李清照听着笛声间地情意,芳心不禁酸溜溜的,樱嘴微微撅起。
一曲终罢,又是雷鸣般的叫好声、掌声。婉儿心有疑惑,问熙云道:“姐姐,方才后边的曲子,是不是少爷吹奏的?”熙云点点头,凤眸瞥了李清照一眼,小嘴翘起一道妩媚的弧线。
“哦!”婉儿巧露皓齿,杏眼弯成月牙儿:“真好听呢。”又说了阵话,随着脚步声响,李天纵、绮绮信步走进偏厅,婉儿笑着奔去:“少爷!”
第105章 如花美眷
随着一股如兰似麝的淡淡馨香飘来,身材娇小的婉儿已经奔至身前,她笑靥如花,乖巧中带着俏皮,一身书生打扮更添了几分惹人欢喜的秀气。
李天纵淡淡一笑,星眸里泛起似水柔情,驻步下来,伸手揽住她的纤腰,搂入怀中,旁若无人地亲了亲她嫩滑的脸颊。
他对婉儿之情,并非灼热的爱恋,而是宠腻的呵护。只因她言谈举止,一颦一笑,皆流露着一种可爱,令人想要将她含入嘴里,不许一丝世间尘埃染指她的纯洁。
婉儿立时心如鹿撞,被亲的脸颊粉红一片,微微挣扎,眨着水涟涟的杏眼,细声羞赧地唤了声:“少爷……”
李天纵知她脸薄,被众人看着,若然再有亲密举动,她说不定羞得要跟老鼠似的,打个洞儿钻进去。想到这,他伸手以食指刮了婉儿的琼鼻一下,笑道:“瞧你都羞作什么模样了,毫无半点七尺男儿的觉悟!倘若陆泛那个小顽童在此,可又得道你是娈童罢。”说罢,便松开了她。
婉儿余羞未褪地转身走向绮绮,柔荑上的手镯叮咛作响,她神情兴奋地道:“绮绮姐姐,你吹奏得真好听!我方才听得入迷了呢。”
绮绮杏眼微弯,瞥了李天纵一眼,心中甜滋滋的,这都是公子的功劳啊,若然没有公子教她笛曲的那些温馨柔情,她岂会有那份心境?她浅笑地看着婉儿。道:“婉儿若是欢喜听这曲子,那姐姐以后教你可好?”
“好啊,好啊!”婉儿连连点头,清脆的声音宛若玉珠落盘,她忽而想起,以前在教坊学曲乐,云姐姐总是第一个便学晓。而她就慢多了,要不是有云姐姐地指点。得排到最后边去。她不禁讪讪一笑,凝脂般的纤手缠握着:“只是婉儿愚笨,怕是学不好呢。”
一旁的李天纵听了,佯怒地敛眉瞪眼:“好你个婉儿,是不是忘记了少爷的话啦!”
婉儿慌忙摆摆手,睁圆杏眼,急道:“不是的!少爷的话。婉儿一直紧记于心的;还有少爷你让我演出地用意,我也明白了,我一定要演好,不让少爷失望!”说着,清澈的杏眼泛起一片决然,扬了扬紧握成拳地玉手:“我能!”
李天纵再无法恶着脸,温情脉脉地微笑,柔声道:“好。这才是我的乖婉儿。”婉儿受了称赞,心里又是甜美又是羞喜,满脸娇憨的笑容。
在第一回合之前,婉儿一直惴惴不安,欲言又止的;现在却丝毫不见胆怯之色,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演好。有此变化。定然是被谁激到了。李天纵星眸一转,便往前边的熙云望去,只见熙云心有灵犀,对他妩媚地眨了眨凤眸,嘴角微微翘起,透过两唇间的缝隙,可见藏在里边的皓齿。
这鬼灵精!他莞尔一笑,星眸里隐现情意。
“表哥,恭喜、恭喜!”李清照俏生生地背负着双手,柳眸含笑地道:“恭喜初战告捷!”
她今天打扮得甚是灵气可人。身着一件粉色绣花旋袄。半遮半掩住里边地短襦,腰间丝带束着蛾黄色留仙裙。侧边还系着一条蝴蝶结子宫绦,微微晃荡,好不娇俏。
李天纵淡笑地看着表妹,打趣道:“表妹,恭喜我作甚么,你该向绮绮道喜才对。”
“表哥说的是!”李清照双手抱拳,对绮绮长辑一礼,嘻嘻道:“恭喜绮绮!”她顿了顿,赞道:“一曲《月光》当真是仙乐,现下还觉得余音缭绕呢。就观方才满堂喝彩之况,怕绮绮你又要多个笛神的美称了!”她虽然有些小醋意,但这番赞美却是真心之言。
绮绮揖手还礼,谦虚道:“李小姐你谬赞了。”
不愿见到两人客气来客气去的,李天纵接过话头,笑道:“依表妹所说,这美称不知道,但是谜语定然会多一个。”李清照扬起黛眉,甚感兴趣地道:“什么谜语?表哥快说!”李天纵却没有直说,负手走向几椅:“表哥口渴得紧点,先饮杯茶再说。”
李清照轻哼一声,紧跟在他身后,撅嘴道:“骗人,难道外边没有设茶点么,怎会口渴!表哥你少卖关子了。”
“表小姐,方才少爷奏了半曲,自然会很口干的。”婉儿眨着圆滚杏眼,试图说服李清照。
说话间,李天纵来到左首方椅坐好,一直默默不语的熙云走到他身后,用柔若无骨的纤手替他按摩肩膀;婉儿拿起放在椅边香几上的青花茶碗,乖巧递给他,他轻啜了口,对随来地表妹道:“这谜语嘛,谜面为「绮绮吹笛」,打一个词。”
李清照柳眸一转,思索道:“这适用的词有很多呢。不过表哥说依我所言才有这个谜,应该是指‘笛神’两字……”她定住柳眸,自信十足地道:“谜底定是「不同凡响」!”
“错啦,错啦。”李天纵摇了摇头,表妹一怔,却见他笑道:“神仙放屁才是不同凡响,绮绮吹笛的谜底是「仙子下凡」。”
他身后的熙云配合默契地扑哧一笑,惹得婉儿、闹梅几人也欢笑不止,只有绮绮羞赧地抿着嘴。
“表哥,你真气人!”李清照鼓着香腮,只是没能假装生气多久,便忍不住笑意,银铃作响般笑起来。
众人又欢声笑语了一阵,忽然有美婢进来通传,柳清姑娘此时在偏厅外待着,想请李天纵出去与之一言。几个少女皆心感奇怪,李清照满脸疑惑:“表哥,怎么这般时候,那个柳姑娘却来找你?”
李天纵隐隐猜到缘由,暗地一叹,道:“我出去看看。”
第106章 柳清的心
“清清,我观李天纵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该是对第二回合有甚良策。”方进偏厅坐好,沉吟不语的陆滇忽然肃道,他挥了挥手,让侍候茶水的丫环退下,虑道:“而且,绮绮姑娘从未有过舞演,她的舞技如何,还是个谜。只是她生就一身柔弱纤巧、惹人怜爱之气,便是舞技低拙,亦能让人迷醉。”
他皱着剑眉起身渡了数步,颇是担忧地摇了摇头:“不得不防啊!”
柳清一直端坐于椅,两只凝脂白玉般的小手抓着粉色纱带摩挲着,美眸中的神色有些闪烁,欲言又止几回,却还是只在心间幽幽一叹。
陆滇没有察觉到佳人的异样,兀自沉浸在舞斗的猜想中:“若然李天纵果真有何奇着,再加之绮绮姑娘本身舞技高超的话,威胁甚大啊!”他转身看着柳清,敛目沉声道:“所以一定要谨慎对待,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清清,万万不能再有任何失误了,否则不堪设想。”
听着他沉硬的语气,柳清的芳心隐隐作痛,被银牙咬着的粉唇快要溢出血来,她的纤手攥紧纱带,美眸抬起,道:“陆郎,若是败了如何?”
陆滇闻言一怔,旋即失笑:“怎么会败!纵然绮绮舞技不俗,只须你发挥正常,她哪儿是敌手?你莫要多虑,小心一些便可。”
柳清的俏脸愈发苍白,水眸黯淡。任谁也看得出她的异色。陆滇歇了笑声,慢步走到她身前,疑道:“怎么了?”
“陆郎,我不愿战。”柳清地双眸凝望着陆滇,乌黑的睫毛微微颤抖,衬得那轻柔的声音,似乎带着哀求。
陆滇双眉一紧。负手背身过去,俊脸上的神色变幻不断。终是把眼中的犹豫扫尽,轻叹一声,转过身来:“清清,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又是我们下的战书,岂能中途而退?”他的语气渐渐变得温柔:“我知你不愿,但不过一舞罢了。你便当是如常一般,可好?”
“不同地!”柳清猛摇着头,眸里闪着泪光,哽咽地呢喃:“我不想跳、不想跳……”她心中续道,陆郎,你为何就不明白呢!我好累、好累,不想再强颜欢笑地卖艺。什么花魁的名头,我半点都不在乎!
她心痛如绞。忍着眼眶边地泪水,不让它流下,颤声道:“为什么非要赢?”
“因为要夺柳河花魁!”陆滇沉声答道,柳清露出凄然的淡笑:“我不要。”陆滇看着她的脸庞被晶莹的泪水划破,心中一阵烦躁,忍不住喝了一声:“清清。别任性了!”
这声斥喝,便似是一把巨锤,狠狠地敲在柳清的心里,那颗灼热的芳心被击得支离破碎、滴血淋淋。一时间,她停了流泪,满脸茫然,双眼无神地望着隔边香几上的水仙花。
那盆水仙开得正盛,在浓郁地花香缭绕中,碧绿的叶瓣姿态秀美地挺立着,中间数支花葶开着十余朵白瓣黄蕊的嫩花。宛若一个凌波仙子翩翩而舞。
这般美好的花景。在柳清眼中却是一片凄怆,这盆花便似她。身不由己地舞着,直至凋零,然后被之前的赏花人丢弃一边,有谁真正懂得花语,懂得惜花怜花?
她心中蓦然升起一个身影来,那一声感同身受的叹息,那一个淡然温暖的微笑。她失神的眸子明亮了些,心头生出一股冲动,去找那个明白自己地知音!也许是想要倾诉,也许只是想看他一眼。
斥喝出声,见柳清变得面如土色,陆滇便心感愧歉,却拉不下脸来认错,更不想因此遭她要求退战。他酝酿了阵,只是温声道:“清清,听我的话,既然已是此时此刻了,便好好战吧!”
“我明白了。”柳清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婷婷袅袅地起身,莲步往厅外而去:“我到外边走走。”
陆滇只当她是想静一下,也知此时不能逼得太紧,便没有阻挠多问,只让她早些回来,莫过了头,又唤她要带上丫环。
待柳清的倩影出了偏厅,陆滇往方椅坐好,拿起茶碗痛饮了口茶,叹息一声,重重地将茶碗磕在香几上。
他哪儿想到,柳清不但没有呼唤丫环,还有意躲过,然后只身前往另一边的偏厅。
莲步慢慢,纱带轻飘,娇体轻摇细晃,柳清抿着樱嘴,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寒云薄烟,只有一双微弯美眸里不时闪烁着亮光。
渐渐走近对方地偏厅,那欢声笑语随之清晰,柳清听着,心中那股冲动却逐渐消逝,她脚步亦随之更慢。
我这是怎么了,无端端这般过来,别人会如何看我?柳清咬着粉唇,虽然清醒了过来,但双脚便似不是自己的,并没有转身回去,而是依然慢慢前进。突然又是一阵笑声,令她驻步下来,犹豫不决地望着,半晌往回路看了一眼,眸中又泛凄然。
“柳姑娘?”一声清脆之音响起,柳清惊了一惊,顿时心如战鼓擂擂,扑通扑通的猛跳,她就像作了甚恶事被抓住的孩童,紧张地回过头来,只见一个脸容清秀的丫环疑惑地看着她。
柳清的双眼眨个不停,慌乱道:“我、我……”
那丫环正是绮绮的贴身丫环兰儿,她方要去前台探探情况,却见到柳清呆站着,便出言唤了声,没料到她慌里慌张、鬼鬼祟祟的,不禁更是疑惑:“柳姑娘你这是?”
柳清生怕她误会自己有何不轨意图,心里一冲动,便镇定了下来,道:“我是前来找李公子的,麻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