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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提醒了她,从过继之日起,她已经不再是贾环的嫡母了,对他已经没有什么约束力了。
不仅是她,就连贾政,今日也没有什么开口的资格。
难过了大半个月的邢夫人,见到这一幕后,不知为何,只觉得一股清亮舒爽之气从心底油然而生。
积累了这么多天的怨气和恨意,似乎一下子就淡了许多……
看到邢夫人脸上突然焕发的光芒,王夫人更是差点没气出个心肌梗死来。
贾环的话不但堵住了王夫人的口,也将贾政的喝骂挡住了,只是瞪着眼睛看他。
贾环见贾母等人都不说话,也没觉得尴尬,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跪在堂上的人。
那穿白孝服的人他不认识,当然,猜也能猜出是钱登家的人。
不过他此刻却不愿理会他们,因为这场戏他们连重要角色都算不上。
大头是贾母塌下的那个老妪和赖升。
贾环目光放在赖升身上,笑道:“哟,这不是赖升吗?怎么着,贪墨的财物都交给李管家了没?这天下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一个年俸不到百两的奴才,家里的财产比我宁国府银库里的银子还多。今儿两府里说的上话的人都在这,更有见多识广的老祖宗也在,来来来,赖升,你把你治家理财的法子说出来,让我们都长长见识,也好学习学习。”
谁都没想到,贾环会说的这么直接,一点也不顾及上头坐在贾母塌下哭泣的老妪,甚至都没有顾及到贾母的颜面。
因为赖升与其说是宁国府的奴才,不如说是贾母的奴才。
赖升现在能说个锤子,他只是趴伏在地上,不住的给贾母磕头。
贾母还是不开口,只是脸色颇为难看,也不知是在生贾环的气,还是在生赖家的气。
贾政本来也在心里生贾环的气,因为贾环刚才管王夫人喊“二叔母”,那岂不是在管他喊“二叔”?
哪怕是礼法上确实该如此喊,可他心里还是生气。
可是此刻看到贾母难看的脸色后,他心里还是一沉,唯恐贾母真的一怒之下惩戒贾环。
趁着贾母还没发怒,贾政干咳了声后,道:“环哥儿,咱们家毕竟是以仁恕孝道治家。赖升纵然有错,可她毕竟是老嬷嬷的儿子。你……”
贾环很干脆道:“所以,所以孩儿……所以侄儿刚才在宁安堂里才留了他一命。却不想,他居然这么大的胆子,闹到老祖宗这来,居然敢打扰老祖宗的清静。赖升,你怎么不直接去祠堂里去找太爷哭诉去?看看太爷会不会显灵帮你说话。”
贾政被贾环打断,本来很不悦,但是听到那句“孩儿”到“侄儿”的改口后,顿时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再看向地上的赖升,同情心顿时没了。
娘希匹的,我儿子才到那边去上班,你把银库里的银子都快搬光了,你狗日的想干吗?
立场瞬间转变……
上头的赖嬷嬷见势头不妙,终于不只是干哭了,她对贾母道:“小姐啊,我这儿子固然不成器,可……可他也为贾家效忠了大半辈子了。这临老来,却被抄家……小姐,奴婢……”
赖嬷嬷是很多很多年前,贾母还是史家大小姐时,就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侍女,跟贾母的感情非常深厚。
听她哭诉的伤心,贾母长叹息了口气,看着贾环道:“环哥儿,你就不能给赖家小二留一些财产吗?”
贾环刚才还板着小脸儿和王夫人并贾政顶的杠杠的,可此刻面色陡变,笑成了一团菊花似得,道:“老祖宗开口了,孙儿难不成还能说一个不字?就是怕老祖宗为难,所以先前孙儿没有在宁安堂上对他使家法。不然那一摞摞账簿搁在那里,他就是有一百颗脑袋都不够孙儿砍的。这样吧,孙儿给他留下三千两银子,如今的米价,一斛才不过一两银子,三千两银子够赖家全家吃上一百年了。
而且,他毕竟是老祖宗手下的人,论能力还是有的。孙儿先前都跟他说了,让他戴罪立功,先从门子干起,日后做的好了,还不是能当管家?有老祖宗照看着,还能让他活不下去?
谁想他这般不懂事,居然跑来和老祖宗闹……真是让孙儿生气!”
贾母听贾环松口了,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抹微笑,道:“嗯,你这个安排极好的,那就这么办吧。”
贾环还没完,继续灿烂地笑道:“老祖宗,不得不说,您老调理的人就是好用。这赖升犯了错被罚下去了,孙儿目前一时没有太多得力人手用。尤其是内宅,大嫂子这两天简直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所以孙儿还请老祖宗再多疼惜孙儿一点,借几个老人来给孙儿使使。
不敢劳烦那些老嬷嬷太多,就是管管新人,多教教规矩!”
贾母闻言,心中那点因贾环拿她的人做筏子的不快彻底消散了,面上嗔怪道:“你这个小人精,尽会打我口袋里的主意。不过我可跟你说好,那些老嬷嬷年纪都大,你可不许撒开了的使,人坏了我可找你闹!”
贾环嘿嘿笑道:“哪儿能呢?孙儿哪敢!”
王熙凤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祖孙相得的一幕,顿时傻了眼儿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翻天
最后,贾母的眼光落在了堂上的另一户人家身上。
钱家。
钱家也是贾府里地道的老人了,几辈子以来,都一直掌管着两府的银库。
在贾府里地位不可谓不显赫,也颇得家住的信任。
那钱登是钱家这一代大房的嫡次子。
嫡长子则是钱华,在荣国府这边的银库里做管事,而钱登则是宁国府这边。
跪在堂上的老妇人,就是钱华和钱登的母亲,也是当年做主将钱启的娘赶走的钱家主母。
看见贾母犹疑的眼神,贾环走到两人跟前,冷声道:“抬起头来。”
钱氏和钱华都不算糊涂人,知道情势不对,贾母根本不会向着他们说话,这会儿子心里正又悔又恨,更害怕的不得了。
陡然听到贾环的声音后,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却不敢犹疑,两张让人感到厌恶的媚俗脸庞抬了起来。
贾环用很奇怪的口气道:“钱登做假账,诈骗偷取宁国府银库里的银子,这件事证据确凿,你们哪怕是打官司打到金銮殿上也是理亏。说说看,你们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来找老祖宗给你们做主?难道你们觉得老祖宗是是非不明的人吗?”
钱氏这种妇人,合并邢王二夫人这般的人物,在内宅里私斗心机,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
可一到了外面,遭遇这种大事大场面,那就全完犊子,连话都说不清。
这种妇人其实是古代华夏妇人的常态,很经典的,比如说慈禧……很少有人能跳出这个圈子。
钱氏自然也不例外。
倒是钱华见识的多一些,也聪明的多,此刻还敢答话,一边叩头一边请罪道:“回三爷的话,都是奴才一时没想通,失心疯了,才做出这种下流没脑子的事!奴才愿任凭三爷责罚打骂,只求三爷恩典,让我二弟入土为安。”
贾环更奇了:“我说过不让钱登入土为安了吗?”
钱华闻言面作大喜之色,连连叩谢道:“多谢三爷仁慈,多谢三爷仁慈……”
贾环呵呵一笑,回头对贾母道:“老祖宗,孙儿今儿才算是真正见到什么叫做奸猾刁奴了!合着他以为,拿一个该死的奴才来说事,就能逃过罪过。老祖宗,难道孙儿在他们眼里就这般糊涂?就这般没脑子?”
众人看着贾环的眼神再次变了,很有几人的脸色变的十分精彩……
这个小瘪三,当真不可小瞧啊。
手段狠辣不说,还得理不饶人。
贾环没等众人发表意见,转过身看着钱华,声音平淡无奇的道:“钱华,老祖宗这间荣庆堂,乃是太祖高皇帝钦赐的堂号。别说是你们这样的狗奴才,就是当今天子来了,在堂号前都要远远的下马落轿,以示尊重。
你钱家的人脑子是不是都被贪墨来的银子给冲成了浆糊,敢抬着个狗奴才的狗骨头来这里示威?你们想干什么?
你信不信,三爷我现在使个人去宗人府里说一声,宗人府的堂官都不用过堂,就能判你们钱家一个株尽九族的罪名?”
贾环一番语气平淡的话,却让钱华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抖的和筛糠似得,面色惨白,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
这次是真磕,没几下,地上就出现了一大片殷红……
整间大堂内静的出奇,邢王二夫人并王熙凤等人甚至都屏住了呼吸,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贾环的身影。
她们不是没惩罚过人,可她们惩罚人,顶多不过是打个耳光,然后让人拉下去狠狠的打,至于效果如何,她们却从未目睹过。
所以,她们才有脸面自称菩萨一般的慈善心肠……
她们何曾见过贾环这般,三言两语就要诛人九族,将人吓的恨不得立刻身死的情景。
第一次,在邢王二夫人并王熙凤心中,对堂下那个小小的,腰背挺的笔直的身影,产生了畏惧的阴影。
就连贾政,都坐在那里瞠目结舌的看着他的幼子,似乎是平生第一次见到一般。
至于贾琏,也好不到哪里去。
富贵乡、脂粉堆里长大的公子哥儿,哪里经的起这些?
最后,眼看钱华都快要碰死在那儿了,贾环居然依旧冷着一双眼眸,抿着薄薄的嘴唇,面色清寒的看着。
丝毫不为所动。
旁人观之,心中的寒意更甚。
何曾料想,当初惫赖小儿,如今竟有这般狠辣之心……
最终,还是贾母深深叹息了声,道:“环哥儿,终究还是给他们一条活路吧。”
贾环闻言,脸上的冰霜之色忽然消失,几乎是一瞬间便换成一张笑容可掬的脸,转身看向贾母,含笑道:“要不满府的人都说老祖宗仁慈,私下里都惦念着老祖宗的好?
瞧瞧,这不是菩萨心肠是什么?
既然老祖宗开了口,孙儿自然就按老祖宗的意思办吧。
不过孙儿斗胆,替老祖宗和链二哥做个主,让这奴才把从这边府上里贪墨的银子都还回来,再打上个七八十板子,让他长长记性,就了了吧。”
贾母闻言嗔怪道:“打个七八十板子,那他还有命在?”
贾环笑的更灿烂了,一拍脑门儿,“自责”道:“孙儿毕竟年轻,考虑不周,只顾着咬牙根儿恨了。既然老祖宗恩典,那就打个二十板子意思意思算了。不过,钱家的人不能在府上待了,都打发到庄子上去吧。不然万一他们怀恨在心,起了歹意,再作出一些叵测之事来,着实让人心烦。”
贾母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贾环,却不好再说什么,道:“那就依你。”
大家都知道,相比这个结果,其实钱家人更愿意让钱华挨上一百大板,甚至一千大板。
留在府里,后廊上那两座大宅子还是他们钱家的。
一旦被打发到庄子上,那么那两座大宅子就要被贾府收回了。
当初贾府赐给他们的宅子,只不过是粗坯房,如今被整拾的豪华奢侈,全是钱家几代人的心血……
丢了这两座宅子,钱家就再无翻身之地了,后继者也不会再给他们让出。
……
今天贾环这一场戏,不仅唱的两府的高层奴才心寒胆战,就连邢王二夫人并王熙凤甚至贾政和贾琏心中,都留下了很深刻的痕迹。
尤其是对贾环已经失去了管辖权利的王夫人,她几乎不敢相信,贾环居然能做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