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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宋青书的脸却连变都没变,很冷漠的看了一眼,仿佛仅仅是个陌生人在路边发疯那样,多一眼都没看,宋青书又是自然的回过了头,催促着队伍继续向前行进。
前面是一百亲兵,后面是扛着火铳,穿着漆黑纸甲的六百步兵,再后头又跟了一百来号骑兵断后,那是其他两个千户王彪,赵和尚的亲兵,不到千人的队伍,几分钟的时间就走了个干净,望着空空如也的街道,邢红娘却是愣在了那里。
最刺痛人心的不是辱骂,而是漠视!宋青书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冷漠的看着自己,就仿佛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从这个傻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大街上调戏了自己开始,生生死死这么长时间了,邢红娘也早已经习惯了宋青书,认可了他这个夫婿,这年头可不是后世闪婚闪离的时代,如今形同陌路一般的冷淡,让她分外的受不了。
这功夫,捂着鼻子扑打着灰,邢老倌也折了回来,看着邢红娘牵着匹马在哪儿,刚刚已经有些难堪的老头子立马吹胡子瞪眼起来,怒火交加的叫嚷着。
“你个死丫头,老子让你不许出去,马上给我回窑洞子里去!”
“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气呼呼的叫嚷了一句,邢红娘居然真的转头就往回奔去,连马都不要了,倒是让韩娟儿与邢老倌愣了好一会,这可不是这丫头性格啊!
不是受啥刺激了吧?无奈的摇摇头,他俩也是一肚子雾水追了过去。
今个清泉卫算是放假,田地已经浇灌好了,草也除的差不多了,亲戚大多都在寨子里,今天还过节,不出去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早上的插曲过去,清泉卫一卫所的人又是该做美食做美食,该串亲戚祭祖的串亲戚祭祖,整个卫所热热闹闹的。
谁也没注意的东边墙边,几个猥琐的身影却是小心翼翼的攀上了当做寨墙的天然黄土坡,真如点灯子所尿那样,称病没跟宋青书去打猎的千户苗美领着亲兵,拎着鱼,腊肉之类的贺礼,跑回去找王左挂这个他的主公过节去了。
汾川河东岸,王左挂麾下的农民军也是欢庆起了中秋,只不过他们过节的方式有点不同,数百骑大规模的被派出去打草谷,王左挂部根本不事生产,没啥产出,这过节费还得从别人腰包里头掏。
几十个喽啰挎着刀,跟劫道的似的,来回左右的巡视着大营的外围,营内,大群大群的老弱饥民可是一点儿过节气息都没有,宋青书一面打草谷,一面还通过延安府的商业渠道购买粮饷,王左挂可没这份心思,再加上他部人多,粮食主要给壮丁了,那些饥民也就一天能吃一顿,风餐露宿的,哪儿有条件过节?
倒是王左挂麾下的头领军官们,搂着抢来的美女,喝着酒吃着肉,在王左挂的大帐篷里过得挺欢。
大约上午九点,朝霞都散了去,秋老虎又是火辣辣的散发着最后的淫威,远处空气都开始模糊不清了,守着寨子附近,几个农民军无聊的打着哈欠,忽然,其中一个猛地跳了起来,指着远处大声的叫嚷着。
“那是什么?”
模模糊糊的空气中,一团黑森森的东西正急促的向自己方向移动,看上去就像个远古巨兽那样恐怖骇人,眯着眼睛又是眺望了许久,忽然一个喽啰惊骇的大声叫嚷了起来。
“官兵!是官兵!”
整个寨子都喧闹起来,毕竟前一阵王左挂麾下的农民军还被官兵撵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看到官兵到来,每个人都是神经紧张,梆梆梆的铜锣声中,数不清的农民军拿起武器,顺着寨门冲了出去,迅速在寨子外面密密麻麻堆了一层。
官军人数不多,才四五百人,而且还是推着一个个沉重的大车子,这模样绝不是打仗的,看的赶忙骑马出来的王左挂心头倒是松一口气,不过这人狡猾的就像匹孤狼一样,饶是如此,还是小心的带了一队骑兵迎了上去,离着远远的大声喊叫道。
“不知道哪路官军大人,还请现身一见!”
“哈哈哈,好久不见,王大人倒是威风了不少!”
一个穿着绿色官袍的中年官员笑吟吟迎了出来,看的王左挂更是放松了一层戒心,这人就是当初招安他的,延绥兵备道李应元。
这下可就热络了不少,王左挂亲自骑马迎了过去,大笑着说道:“李大人大老远过来,咋不通知俺老王一声,好早点摆下宴席,有个准备不是?”
“这不中秋了吗?王大人几次申请的军粮与遣散赈济,本官都给你带来了,打算给王大人一个惊喜!”
看着官军费力推着的一个个粮食车,王左挂顿时大喜,有了粮食就能扩充实力,这年头吃不起饭的穷娃子多的是,一大把粮食就能换的有人为你拼命,王左挂那凶残的三角眼睛顿时流露出了浓郁的贪婪。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来人,赶紧把粮食卸下,大红狼你个驴蛋蛋日的!还不准备宴席去,给李大人接风!”
真是贪婪使人盲目,大喜的张罗着,忙乱中的王左挂浑然没有注意到说着惊喜时候,李应元那一语双关诡异的表情。
刚刚热闹的节日宴会,立马被从寨子里面迁了出来……
………………………………
第一百九十八章。图穷匕见
简陋的木头桩子搭成了破烂的寨墙,墙里墙外,就成了两个世界。
农民军也不是天堂,内部也是等级森严,最高级就是如王左挂独行狼苗美这样大头领,接着他们的亲兵,那些能打的逃兵,江洋大盗,土贼,村霸这些组成了战士阶层,这些人大约两三千人左右,在农民军中,他们装备是最好的,待遇也是最好的。
下面快一两万能打的男丁好不容易构成了第二个阶层,劫掠时候没他们份儿,打仗时候这些亲信骨干冲在前面,他们跟在后头帮忙打就行,一天两顿饭,勉强也能吃饱肚子。
最凄惨的就是那些跟随的老弱难民了,一天只有一顿饭,勉强能挣扎着活下去,每次抢掠或者与官军接战,他们却是被推到最前线当做炮灰,此时,王左挂军营中欢庆的中秋节日,就与他们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也根本没想把朝廷给的遣散粮食发下去,李应元带来的粮食车直接扔在了寨子外头,也不想李应元带人到寨子里头动摇了那些穷酸的军心,王左挂干脆就把宴席摆在了寨子外头,各部首领的亲信骨干也跟了出来。
一车二十担粮食,这二百车就是四千担!新的到一大批给养,农民军从上到下心里都高兴,在趴着栅栏看着的一个个穿着破衣烂衫,老弱饥民饥饿渴望注视中,外头那些披甲穿棉的亲信骨干杀牛宰羊,十几个兵满院子追着一头背上插着刀的疯猪跑,杀好的牲口毛都没退干净直接切成大块扔到锅中,泛着血沫子的肉汤立刻翻滚起来,散发着一股腥香味道。
官军带啦的居然还有十几车烈酒,那大坛子启开,浓郁的酒香味立刻吸引着那些堕落逃兵,嗜酒如命的绿林大盗抽着鼻子酬和了过来,明末时候已经能制作出烈度相当大的烧刀子了,清沥沥的白酒倒在大碗里被一口灌下,立马喝的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匪军也是脸红的如猴屁股一般,大口吃肉,大块喝酒,还有人鬼哭狼嚎的跳起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难堪舞蹈,远处眺望去,简直就叫群魔乱舞。
守着首领帐篷的那些亲兵也是喝高了,摇摇晃晃的乱作一团,眼睛发花闹到发晕中,却没注意官军的数量居然变多了!
一个个沉重的运粮车麻袋底下,车轱辘下面,一个个浑身是灰的官军鬼魅一般钻了出来,不注意中,就把王左挂的帐篷包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帐篷内,从李应元来了也将近有小半个时辰了,他带来的酒更是上等佳酿,帐篷里农民逃兵组成的农民军首领哪儿喝过这等美酒,刚开始在王左挂的眼色下还知道节制些,可是没几碗,一个个都放开了肚皮,就连王左挂现在也是醉的跟三条腿的山猫一般。
“李大人,老子敬你一杯,要没有你招安老子,就没有老子现在!呃~”
喷着一股酒肉臭气,王左挂摇摇晃晃的举起了酒碗,一股扑鼻的口臭味道哪怕隔着快三米多,李应元也闻得清清楚楚,惹得他又是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紧跟着王左挂的话,旁边王左挂手下数一数二的得力干将独行狼亦是把通红的三角点的如打了摆子。
“可不,还是从了官军的好,一以前还得听什么总瓢把子的,守什么江湖规矩,现在是看他娘的谁不顺眼就看谁,看那家娘们漂亮就可以抢谁的,李,李大人,老子就抢了十多个漂亮婆姨,一会喝完酒,领你好好乐呵乐呵去哈!”
独行狼的秽声浪语,引得帐篷里几十号农民军头领跟着哄堂大笑,弄的闹哄哄的,斯文惯了的兵备道李应元更加感觉受不了,可就这时候,帐篷外面一个拿着刀的人影忽然间重重的正对着李应元跪下,一刹那,这个四十多岁官儿的嘴角禁不住勾了起来。
“好!王都司果然英勇忠义,心有朝廷,这次来,李某除了给大军送来遣散的赈济粮食外,还有一件事,就是洪巡抚有意要栽培王都司或者对面清河卫宋都司其中一个为总兵,不知大人怎么看?”
这一句话说出来,整个屋子里都静了静。
总兵啊!正二品大员,崇祯初年还没沦落到总兵号乱加的程度,天下间总兵官数量是数的着的,王左挂可是逃兵出身,曾经总兵对他来说就是天,如今李应元说要提拔自己当总兵!就连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匪一时间都是傻了片刻。
一声粗鲁的骂声却是打断了帐篷里的寂静,猛地把割肉的刀子甩到了桌子上,独行狼这厮油乎乎的大嘴一张一合,浓郁的臭气中破口大骂。
“他娘个锤子,宋傻子他算个什么东西,手下才多点人马,连个能打能杀的血性都没有,手下一群种田的泥腿子,他有个锤子胆儿跟我家瓢把子争这个总兵?”
“没错,一会就过河干了这群泥腿子去,妈的!”
“只有我们家瓢把子才有资格当总兵,谁敢抢,老子他娘的干爆他贼厮鸟的!”
难听的骂人声顿时在帐篷内响了一片,大群的农民军首领骂骂咧咧,一张张狗脸仿佛立马要去咬人一样,不过这时候,王左挂倒是清醒了过来,他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物,知道天上不可能掉馅饼,心存三分疑虑的摆手制止住麾下咆哮,惊疑的对李应元询问道。
“李大人,敢问朝廷给老子个什么总兵,延绥总兵还是临洮总兵?对面清河宋傻子归老子管不?驻地在何处?”
别忽悠老子去打神一元,老子才不傻!盯着李应元,王左挂阴狠的想着。
谁知道这李应元这时候居然嘿嘿嘿的大笑出声来了,笑了一会,这才摇了摇头,感慨道:“王大人想多了,宋都司就不归大人调遣了,至于大人的驻地,就在阴曹地府,统领的,就是在座诸位鬼兵了!”
“你他娘的说什么?”
一刹那感觉到了不好,王左挂伸手就想抓刀,可没等他手够到呢,一股严重的危机感就已经从背后传来,酒都吓醒了,这王左挂一个懒驴打滚,骨碌碌的向左翻了几个身,此时他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