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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把邢红娘和小萝卜全都听傻了,他们还认识?这傻子以前的故人?
宋青书骂的那和不速之客也是冷汗直流,大冬天的,汗水竟然如同小溪一般从脑袋上流淌下来,在他疤脸上冲出一道道黑漆漆的痕迹,真是一物降一物,刚刚此人可是敢以身体硬抗枪尖拳脚的人物,这会儿背后的姑娘在宋青书这个废物怀里抱着,他竟然一丁点险都不敢冒,迟疑了不到半刻钟,竟然是重重跪倒在地。
“救她!我的命就是你们的!”
这到底哪儿跟哪儿啊?宋青书已经彻底听晕了,下意识低下头,他却吓了一跳,上次在监牢里,他的狱友,对面那个脸儿黑乎乎的小丫头这会儿脸色竟然红的可怕,如此寒冷的天气,她的身子更是烫的如同小火炉一般,手抚摸在她额头上,顿时让宋青书一哆嗦,这发烧恐怕都要超过四十度了吧!
虽然今晚这一仗打的太乌龙了,不过宋青书心还是软的,毕竟做不到看着这个眼睛格外忧郁有神的小姑娘就这么死去,当即焦虑的叫唤了起来:“萝卜!红儿!别打了,马上去请大夫!救人要紧!”
“不能请大夫!”谁知道大打出手那个家伙又是坚决的叫嚷起来,气的宋青书猛地回过头,咬牙切齿嚷嚷着:“不请大夫,你想让她死啊?”
明显犹豫了下,那人却还是重重的摇了摇头:“不能请大夫!”
邢红娘这会儿也认出来,这个大晚上不睡觉,跑她家里耍蛮的混蛋她还真认识,城南丐帮中的头头之一,跟她们一起蹲过监狱,有着军汉气质的那个疤脸乞丐。
到底是江湖儿女,侠骨柔肠,狠狠瞪了这货一眼,邢红娘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却是对着气的直跺脚的宋青书说道:“韩娟儿懂些医术,把这小姑娘抱到屋里,让韩娟看看。”
…………
挨了顿揍的小萝卜不情不愿去烧开水去了,韩娟是几个人活儿最忙的,这会她居然还睡的死死的,猛地被叫起,还迷糊的跟邢红娘抱怨半天,听到救人,这才赶紧起来。
内屋升上了火堆,宋青书刚把女孩儿抱进去,就被撵了出来,干脆跟着心急如焚的疤脸乞丐一块儿在外头晃悠,可是没过多一会,里面忽然传出一声惊叫,心头一紧,想也没想宋青书就撞了进去。
心思大乱,那疤脸乞丐想拦,却拦不住了。
“出了什么事了?”
“你个混账,胆敢侮辱我家大小姐清白!”
两个人的吼声几乎同时响起来,宋青书这才看清,包裹那女孩的衣服都被拔下来了,虽然好像许久得不到洗澡而弄得脏兮兮的,但少女优美的大半个优美曲线依旧被看个正着,弄得宋青书赶忙蒙着眼睛回过头去。
这年头可讲究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头那个彪悍的疤脸乞丐无比暴怒的伸手又拎住了宋青书的衣领,可没等他破口大骂,韩娟儿的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般猛地泼了下来。
“你还是想想给你家小姐如何准备后事吧!”
噗通一声,八尺男儿的汉子竟然腿一软,绝望的跪倒在了地上……
………………………………
第二十七章。不靠谱的西医
“就没有一点方法救她吗?”
听着歇斯底里的吼叫,被吵醒了睡梦的韩娟一肚子火气的反斥了回去:“你还有脸说!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去医馆早些医治,拖到现在!这姑娘的死都完全是你害的!”
听着两人的争吵,宋青书满头雾水,忍不住再次回头,这才看清,小姑娘的肩头已经有着一大片狰狞的伤口,伤口周围甚至已经溃烂了,黄色的脓水不断流淌出来,尤其渗人的是竟然还有几条蛆虫在肉里爬来爬去。
心头哆嗦的同时,宋青书可算明白了怎么回事。
伤口感染引发的发烧,有可能还导致了肺炎,这个问题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候都是大问题,交战国双方因为感染死的人不计其数,更不要说医疗条件差的明末了,难怪韩娟儿直接给这个小姑娘下了病危通知书。
那个不速之客疤脸乞丐又是颓然的坐到了地上,捂着脑袋痛苦的叫嚷着什么熊大人我对不住您什么的,那声音,听着就凄惨,同时床上的小姑娘昏迷中都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同样令人揪心,韩娟叹了口气,一声不响的出去烧水去了,据她估计,这小姑娘已经挨不过一两天了,最起码让她好好洗个澡,干干净净来,干干净净的去吧。
邢红娘这会儿也忘了挨打的仇怨,满是同情的拄着下巴坐在小姑娘身旁,握着她的手,时不时给她额头的毛巾放到凉水中冲洗一下。
看着这一幕,宋青书同样心情沉重,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打心眼里,他不愿意看到这个小姑娘死去,也是跟着兜了几个圈子,宋青书苦思冥想着在后山有什么可以救治的措施,可慢脑袋里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大夫,甚至教学课本里的外国白大褂都浮现了出来。
想的脑仁都疼,宋青书正想出去透透气的时候,冷不丁,他眼前却是灵光一闪,猛地一拍脑门:“对啊!说不定那个大鼻子洋人能有办法!”
“什么大鼻子洋人?我马上去把他抓来!”几乎同一时间,疤脸翻身跃起,揪着宋青书的衣领就急促的询问着,又是勒的宋青书只翻白眼,无语的一巴掌拍他脑门上:“给老子松手!”
自己家小姐的命攥在这个傻子手里,疤脸真是大气都不敢出,缩在一旁乖的跟孙子似的,这才让宋青书满意的点点头,紧跟着又是恼火的叮嘱着:“这次去是上门求人!别在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还有,那洋神父的脾气怪的很!他说啥答应就是,千万别乱说话,尤其别乱说基督是人什么的傻话!”
宋青书这句话明显对邢红娘说的,气的这妞又是一翻白眼:“就你个傻子成天冒傻话!”
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听宋青书说去找卖地瓜的洋人,韩娟也没拦着,而是跟着小萝卜找了几件衣服,又把那小姑娘包上,放在了卖地瓜的手推车上。
小萝卜也想跟着去,不过宋青书却多了个心眼让他留了下来,如今世道乱他是真见识过了,大街上有人强抢民女,大晚上睡觉都有人打上门来,把韩娟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留在家里不安全,邢老倌又不在家,还得留个男人!
幸好这是明末,要是汉唐,半夜城市要执行夜禁政策,是不允许上街的,抓住了,打板子的干活!
说是世道乱,还真乱,三拐两拐宋青书三人刚穿过一条主街,迎面居然来了三个醉醺醺的赌鬼,看邢红娘漂亮居然上来就要亲,叫嚷着拖进小胡同里办了她,不过没等邢红娘发飙呢,心急如焚的疤脸乞丐已经一拳头一个,把三人塞进雪壳子中拔不出头来,看的宋青书倒是暗爽。
这货挺有用的,日后上街卖地瓜,谁再捣乱,关门放疤脸,保证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宋青书的胡思乱想中,可算又找到了白天来过不起眼的那个小教堂,邢红娘和疤脸两个火爆脾气上去就咣咣咣的砸起门来,好一会,才听到里头怪模怪样的回答声音。
“晒(谁)呀!”
看着教堂们被打开,那个洋和尚的老脸露出来,宋青书赶忙露出一脸笑容,想上去套近乎,谁知道一见宋青书,这洋和尚顿时双眼放光一个熊抱倒是把他搂在怀里了。
“亲爱的教友,上帝果然又将你指引回来了!”
明朝已经有好男风的风气了,骰子街还有专门的相公楼子,看着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邢红娘和那个疤脸眼神儿都变了。
宋青书亦是感觉到自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都说外国人心理变态,他算是见识到了,赶忙一个大脚把这洋和尚踹开,又是悲催的对邢红娘解释道:“这是西洋礼节,好朋友见面要拥抱一下,表示亲切。”
“嗯嗯!”邢红娘的小脑袋点的飞快,不过看着她双眼放光的兴奋神情,宋青书又是后背发麻。
这妞不会是个腐女吧?
到底是救人要紧,收起了心思,宋青书对着揉着屁股悻悻然从雪地里站出来的洋和尚就是深深一鞠躬。
“主曾经说过,人当光布善念,多行仁德!您是神的仆人,最是善良,请您救救这个小姑娘吧!”
听着宋青书说的恳切,洋和尚禁不住脸色一变,越过三人,在疤脸推着的手推车上抚摸了下小姑娘的额头,面色亦是凝重起来,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跟我进来!”
宋青书疤脸三人顿时大喜,赶忙推着车跟着进去关了门。
尽管特别反感男人窥视自己家小姐的身子,不过性命攸关,再加上洋和尚还是个“出家人”,疤脸还是咬咬牙,任由邢红娘拉开了小姑娘肩膀上的衣服。
看了小姑娘的伤口后,洋和尚的面容也是严峻了起来,不过在疤脸近乎绝望的注视下,他也没说拒绝的话,而是回头又去了内室,不一会,拿来了几盏灯,旋即一大堆锋利的小型刀具又被他捧了出来,还有一罐子浑浊的水。
看到这些东西,疤脸明显一愣,有些担忧,莫名其妙的看着洋和尚,中国人求医问药此时印象还停留在抓药内服外敷上,外科手术的鼻祖华佗先生被曹操咔嚓了,他实在想象不出用刀子如何医治?
看着这些东西,宋青书却是双眼放光,果然来对了!这神父估计是要动外科手术来医治小姑娘的伤,他还眉开眼笑的转头给疤脸解释。
“神父这是要施行精密的外科手术,将你家小姐坏死的腐肉切去,然后再用药膏医治,防止伤口继续感染溃烂!”
这疤脸一定在军中待过,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过受了重伤的兵士,军医一般要用烧红的刀子割去腐肉,虽然不忍心自己家小姐受罪,但也不得不咬牙答应下来。
听着宋青书的吹捧,洋和尚似乎更加自鸣得意,布置好手术台后,随手抄起一把小刀,伸手就要割下去。
宋青书的笑容却是僵在了脸上。
眼看着小刀就要触及伤口,宋青书却是猛地抓住了他的手,硬给他拉了回来。
“怎么了?这位教友?人命要紧啊!”
看着洋和尚莫名其妙的反问,宋青书笑容僵僵的,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提醒道:“神父,你还没给刀具消毒呢!”
“消毒?”这话听的洋和尚不觉一愣,旋即却是笑着缕着胡子:“教友果然是受上帝指引而来,连这都知道,放心,神父我已经用圣水加持过了神力,用这刀手术,上帝一定会庇佑的!”
看着洋和尚炫耀般的对邢红娘和疤脸晃荡着那瓶浑浊的水,宋青书的表情彻底变成了哭丧。
浑然没注意到自己的好教(基)友表情的变化,洋和尚还滔滔不绝的讲着他的医疗理论。
“这瓶是我在罗马学习期间,亲自在圣彼得大教堂前求到的圣水,是教皇陛下亲自祝福过得,圣力通天,割去腐肉,用圣水喷溅伤口,再施展放血疗法,一定能把这信女救回来的人!什么?教皇是谁?这都不知道!教皇是上帝最亲近的仆人,继承圣彼得冕下宝座,掌管着通往天国钥匙的人……”
洋和尚滔滔不绝的讲着宗教理论,还真把疤脸和邢红娘糊住了,这年头,中国人眼里,导师画道符,烧成灰,喝肚里都能治病,这教皇如此厉害,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