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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不知南蛮江防如何?”
这里头,也只有他是没做过一天明臣,跪的最是心安理得了,完全将自己放在建奴的立场上,一但建奴统一全国,他就是开国功臣,而非引胡虏荼毒中原的可耻叛徒,范文程最是急切的想要知道。
可听着这个,多尔衮却是忍不住由衷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江南有宋青书,如南梁之陈霸先!镇江一带旌旗弥补,战帆如云,本王观对面明军士气如虹,而且南人具水战之优,长江之险,恐怕是攻不动了!”
南北朝时,梁朝爆发侯景之乱,东魏降臣侯景自寿县造反,大军一路打到建康,梁武帝被活活饿死,江南死难者不下几百万,出身江南寒门的陈霸先力挽狂澜,在这南北觊觎,危机四伏的时刻平定了侯景,算是保存住了当时已经急剧衰弱的汉文明,扶持了一段时间南梁之后,陈霸先取而代之,建号南陈。
多尔衮汉学学的倒是不错,以宋青书比陈霸先,他也是没信心突破长江上宋青书密密麻麻的舰队封锁了。
“什么?不攻了!那老十五的仇就不报了?老十四!别忘了当初老八对你下药,是谁冒着极寒暴雪把你背回来的,还有当初争位的时候,又是谁带着甲喇连夜进盛京,压住豪格那群混蛋的气焰,你还有点良心,是咱们兄弟不是了?”
阿济格气的眼睛都冒火了,满脸大胡子颤抖着不住地咆哮着,听的多尔衮的脸色再一次一阴,就算这阿济格是用满语叫嚷,在场这么多汉臣,不少都是精通满语,这建奴内部权利争斗的肮脏事儿是被他抖了个干净,尤其是是让他这个叔父摄政王面子上挂不住。
“够了!老十五的仇本王记得!可如今也要从大局着想,青州闹着白莲教,四川,湖广,陕西都在打仗,你想将老汗十三副铠甲起兵,好不容易给咱们各旗老少爷们打下来的江山都败掉不成?”
“我看你就是占的汉狗土地太多,让汉狗那些条条框框给糊住了眼睛,越过胆子越小了,好,你不给老十五报仇,我这个当哥哥的亲自去!”
“阿济格!阿济格!”
猛地一甩衣袖,阿济格暴怒的就冲出了花厅,一刹那多尔衮那张颇为英俊的脸气的铁青,不住地在后面喊着,可这阿济格连头都没回一下,暴怒的走到门口,多尔衮也是脸庞扭曲的对左右摆牙剌怒吼道。
“都愣着干什么?给本王看着英亲王,他要敢走出扬州一步,就给本王关起来!”
摆牙剌亲兵都是主子死士还有满族家生子,生死富贵全系主子身上,多尔衮一声令下,几十个摆牙剌立马是杀气腾腾,跟了出去。
看多尔衮回来,花厅中的满汉大臣无不是都向下耷拉着脑袋,显露出一股子尴尬的神色,刚刚听了不少建奴旗主间的龌蹉事儿不说,又见证了一场兄弟冲突,现场弥漫着一股子尴尬气息。
不过多尔衮也不愧是建奴的明主,历史上带领建奴夺取天下的能人,仿佛刚才的事儿都没有发生过那般,多尔衮脸色如常的坐到了花厅帅椅上,一手端起了茶杯,一面对底下奴颜婢膝的满汉群臣说道。
“本王打算先和他宋某人议和了,先行全力平定湖广,四川,然后再顺江而下,如那大隋灭陈那样直捣黄龙,谅他宋某人也抵挡不住,范大学士,你回去就带礼部草拟国书。”
“对,还有单独准备一份,就封他宋青书为吴王,江南国主,如果他宋清书愿意向我大清称臣纳贡最好,如果他不愿意,再交还南明的弘光帝,哼哼,如果他宋某人不甘人臣,也让他背个背主弑君的名头。”
多尔衮这法子倒是不新鲜,当年金军将北宋的徽宗,钦宗二帝虏到白山黑水来,继位的宋高宗赵构时时刻刻害怕金人将二帝放回,逼迫他禅位,所以北伐之事,一直拖延有加,一直到南宋灭亡前戏,方才借着蒙古人的手收复了开封旧都,可也是昙花一现。
多尔衮看来,宋青书如今在江南如此得人望,虽然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博洛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可看着镇江驻军如云,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下一步,宋青书肯定是急不可耐的称王,甚至直接称帝了。
他研究这些汉族士大夫已经许久了,多尔衮可知道,这帮家伙成天正事儿没有,什么繁文缛节却是把持的比谁都严格,一但朱由崧放回来,宋青书要想取而代之,就必定遭到江南士大夫的诟病,到时候建奴再兴兵江南时候,无疑会顺利不少,总有自以为是的卖国贼打着大义旗号在前面充当带路党。
而且就以朱由崧在京师十王府喝酒听曲儿的那堕落劲儿,估计放朱由崧回去,反倒是给建奴立了个大内应。
然而,多尔衮这话音刚落,底下一个汉官却是急促的站了出来。
“摄政王,奴才以为不妥!”
刚刚和阿济格生的气瞬间再次浮现了出来,汉官是什么?多尔衮看来不过是自己的狗,当狗的,好好听主人命令就是了,这个狗奴才竟然敢站出来驳自己的主意,还真是将对明朝皇帝说三道四那一套拿到他们满人爷们身上了?
不过手底下汉官众多,暂时多尔衮还不想在走狗前面失了风度,要收拾也是私下炖了这条不听话的狗,脸色难看了好一会,他刚才阴冷的哼道。
“本王之命有何不妥?”
“摄政王,奴才认为,弘光当斩!你别忘了,江南还有个鲁王监国在舟山一带苟延残喘,弘光可是宋青书正统的旗帜!”
还是那一副铁骨御使的模样,前明左都御史,如今的侍御史房可壮抱着拳头侃侃而谈着,可惜,一口一个奴才,无疑让他的形象大打折扣,然而这一番话,却是听的多尔衮眼前亮了下。
“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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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公正的审判
到底是在大明朝当过官的,房可壮不负其“清名”,深谙大明朝那些二货文官们内斗之道。?随?梦?。lā
在被俘后还想学刘禅,在内务府撑吃撑喝的弘光皇帝朱由崧倒霉了,真在吃着宴会听着小曲乐不思蜀的肥皇帝突然被闯进来的摆牙剌抓了出去。朱由崧一辈子安于享乐,他在位一年多,江南吃穷一层,不知道多少家的姑娘青春年华被关进了深宫,好不容易有点心眼还都斗到了为他支撑房子的宋青书身上,落了个亡国被俘,还想做福做乐,却不曾想起那句古话。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不过朱由崧走的不寂寞,早了历史上一年,建奴借口勾结南寇,将投降的潞王朱常,秦王朱存极,晋王朱审恒,荆王朱慈,德王朱由,衡王朱由以及其它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等将近三百多人斩首于菜市口。
朱老爷子为了子孙计,各地分封藩王,以天下之力供养一家一姓,有明一带,这些藩王世家也的确过得骄奢淫逸,荣华富贵,就如福藩一家几十年吃穷了大半个河南,到头来却落得个让建奴如同猪羊那样宰杀,也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天道有常。
执行这倒命令的是英亲王阿济格,明朝宗室的血,也算是稍稍缓解了旗主兄弟之间的矛盾。
一反之前想要讲和的念头,多尔衮反倒显得咄咄逼人,大张旗鼓的宣称宋青书是叛贼,野心勃勃的权臣,冠上谋反,通寇,悖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总之,十恶不赦中几乎宋青书全都占有了,还号召天下来讨伐宋青书。
可就在杀气腾腾的叫骂着宋青书的时候,清庭又是公开宣称,愿意封鲁王朱以海为明国主,以杭州,洞庭湖为届,只要朱以海愿意承认大清为宗主国,就让明宗室在这里继承国祚,永不征讨。
房可壮这一招可够毒的,一连串政治动作,首先是弘光帝朱由崧的死,彻底否定了宋青书拥立弘光帝的正统地位,也让他没有了打着迎回弘光帝,号召江南士人奋战的口号,而册封朱以海,则是利用明宗室还有那些地方官僚贪图安逸的心里,并且,朱以海既然成了明国主,那么他就注定容不下宋青书占着应天发号施令。
至于永不征讨?南唐对大宋那么恭敬,宋太祖一句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还不是给平了,挑起南直隶与浙江,江西的内战,等两方打的差不多了,建奴轻轻松松又可以连螃蟹带贝壳一网捞,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了。
别说,房可壮这招还真不是没有根据,历史上,鲁王监国就与福州郑芝龙拥立的隆武政权激烈的交战过,最后被建奴双双击破,空遗恨。
做完这些之后,建奴大军却是开始了雷声大雨点小,原本蜂蛹在两淮的四十五万大军,急促的向北方返回了过去,停驻在了山东郯城一带,一方面镇压青州民变,另一方面也是减缓江南的军事压力,让你们两家汉人,尽情的自相残杀去吧!
一系列政治动向下,偌大的华夏又开始了暗流涌动。
然而,暴风之眼中心的南直隶,却没有如房可壮,多尔衮想象中那样风起云涌。
原因倒是简单,那些大地主,大世家,要么投靠了建奴,在朝中当官,被打倒了,要么就是土地被圈占,人口被驱赶出去,甚至被八旗霸占,阶层上跌落中等甚至下等阶级,就算打完仗了,浩浩荡荡站起来追究与惩罚叛国之罪的运动尚未停歇,还有些残余分子这时候躲都来不及,谁敢冒头去得罪宋大帅啊!
应天城,十二月二十七,似乎春节提前三天在这里展开了,几十万应天民众张灯结彩,亲自出迎几十里,去迎接凯旋而归的自己家子弟兵,道路几乎都被彩色的假花瓣给铺满了,什么叫做夹道欢迎,两旁热烈的民众要不是前卫部队极力的维持,都要将军阵给挤垮了。
悲欢离合在这里是展现的淋漓尽致,远征回来的丈夫猛地拥抱妻儿,儿子重重的为父母跪下,狠狠磕几个头,然后年迈的老父亲老泪纵横的挑着大拇指,儿郎好样的,跟着大帅杀鞑子!不过还有翘首以盼的白发苍苍翁老,领着孩子跳脚张望春闺梦里人,等候到的却是那里带着血冷冰冰的军牌。
人间的悲欢离合,苦辣酸甜一时间在这应天城展现的淋漓尽致。
其中最激烈的,却还是战俘营,三十万从江阴开始,一直到宜兴大战,先后阵死十一万余,剩余十九万全部做了俘虏,在这其中,嘉定三屠的罪魁祸首李成栋部队,昆山之屠的凶手李延龄部队,还有扬州十日,常熟之屠等一系列惨无人道大屠杀的主要战犯三万多蒙满军官,士兵全都押解到了应天城,这些凶手再也没有了屠杀时候的飞扬跋扈,被绳子捆猪一样绑成了长串,拖拽着进城。
一道上,恨得咬牙切齿的江南百姓石头臭鸡蛋烂菜叶子铺天盖地的投掷过来,打的这些人头破血流,如果不是治安委员会的人出面,不断调停,没押解到禁宫前大广场,这些禽兽估计都得被打死一半了。
自古流传,杀俘不祥,可不代表在战争中的暴行就这么被揭过了,在朱雀广场,临时委员会早已经组织好了新的法庭,又几十万民众共同审判的军事法庭,给这些刽子手们一个公平的审判。
跟着迎接凯旋队伍,听闻再一次宋大帅要召开公审,甚至不少满是血泪的江南市民连家里火上给归来的子弟兵炖的鸡羊美食都不顾了,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