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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价交换?李绩你个老狐狸,居然连人情都不想欠!
李贤心中暗怒,愈发觉得李绩的笑容有些老谋深算的味道。然而,他又不是真的只是六岁孩童,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真的什么都可以?”
李绩虽然觉得李贤少年老成,但终究还只当他是一个孩子,因此并没有去考虑这句话背后还有什么意思,不假思索地答道:“只要在这李宅中,无论潞王殿下看中什么,李绩一定拱手相让。”
无论是李敬业还是周围的李家人,都觉得这句话没有任何问题。李贤当然不可能要房子,既然如此,其他的东西无论有多珍贵,送给他都无所谓。横竖现在李治正是最信任李绩的时候,到时候要什么赏赐没有?
但是,李贤却乐开了花,他终于抓住了李绩的语病,这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难得良机。不过,现如今还是再敲打一下,免得李绩反悔,那他前面的功夫就全都白做了。
“英国公可要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终于等到你这句承诺了!李贤顿时露出了笑容,重重点头道:“那好,我要的就是……”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然后东张西望了一阵,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李绩道:“英国公,我要的人就是你!”
全场俱静。
看到李绩李敬业还有几个儿孙全都是瞠目结舌,李贤顿时很有一种快意。李绩当然可以辩解,但是,和小孩子玩这样的花招,传扬出去英国公的脸可就是丢尽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样的承诺都做出来了,这下子,我看你李绩还往哪里跑,还怎么推托?
李绩伫立良久,忽然长叹了一声:“传言说潞王殿下生来便能言,两岁就能识字,三岁就能背诗,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殿下果然是心有九窍!我以孩童视殿下,果然还是错了!”
李贤哪敢让李绩再夸赞下去,连忙打哈哈道:“英国公谬赞了,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只求英国公能够收我当弟子,仅此而已!”
李绩难以置信地瞪着对面的六岁孩童,心中颇有些后悔刚刚的轻率。他的宗旨向来是不偏不倚,所以之前东宫的那摊事,他根本没去掺和,李弘那里太子太傅和太子宾客的头衔全都被其他人瓜分光了。而这一次,只怕他是躲不过去了,只能试试拖延之计。
“只是,此事即便我答应了殿下,到底还是要陛下认可。”
李贤哪会让此事被拖黄了,立刻建议道:“既然如此,那英国公和我即刻入宫去见父皇,只要我亲自禀明,父皇必会允准此事!”
想拖延?门都没有!这第一回合,我赢定了!
第十章 父子双簧,母子默契
正如李贤所料那般,李治一听明白整件事,立刻便点头答应,半点犹豫都没有。非但如此,李治还把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李卿不单单是名将,更是贤臣,朕就将贤儿交给你了。你既然答应了贤儿,那么,为了名正言顺,朕便请你出任潞王王傅好了。若能为朕培养出一个才德双全的皇子,李卿之名自可名垂青史,你可千万要尽心些。”
李贤很满意老爸这番场面话,所以,看见李绩不太情愿地低头谢恩后,他立刻上前拜见。虽说王傅比不上太子太傅这样受人尊崇,不过这可是李绩李懋功,声名非同小可,要不能拉过来,照这老狐狸谨小慎微的性子,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和皇子有什么交集。送出去一匹马,倒手赚了一个师傅,他真是赚得大了。
拜了师,见李治眉飞色舞异常得意,他立刻打蛇随棍上,提出了到李绩家里去学习的要求。而这样一个建议一提出来,李治固然是皱眉沉思,李绩更是一脸苦色。
“这似乎不合规矩。”
李贤如今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规矩两个字,连忙抢前答道:“父皇,英国公乃是一代名将,他那里必定是安全的。儿臣又并非太子,朝臣必定不会为此而有什么议论。再者,只要低调行事,英国公不往外头说,更是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儿臣素来钦佩英国公为人,还请父皇答允这唯一的请求。”
李绩半辈子戎马,看惯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也见过不少所谓的神童,但是,这样赖皮的他却从来没有遇到过。眼见李贤苦苦哀求神色诚恳,他出去说情固然不行,可干站着也同样不妥,最终,他只得咳嗽了一声。
“陛下……”
他还没把话说明白,李治就突然站了起来,连连点头道:“既然李卿也同意,那好,朕便允准了!贤儿,你既然得此名师,就当好生学习上进,切勿负了朕和李卿所望,明白么?”
“儿臣明白,多谢父皇,多谢师傅!”
他什么时候说过同意了?李绩心中嘀咕,可眼看这一对父子一唱一和,他着实无可奈何了,只得又受了李贤一礼。至此,这件事就这么明明白白地定了。
旗开得胜的李贤对于自己的战果非常满意,晚间去见武后的时候自然是笑容满面。还没等他开口,武后就笑吟吟地把他召上前去,轻轻用手指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
“你今天戏弄英国公的事情,如今皇宫上下全都知道了!英国公那么精明的人,居然被你一个小孩子骗倒,你可是风光了一大回!”
李贤哪里知道才半天的工夫,自己的光辉战绩就已经传扬得无人不知,心里不免有些得意。此刻见武后亦是一幅有与荣焉的表情,他连忙奉承道:“这都是母后以前教导的好,儿臣只是想和英国公开个玩笑,谁料他正好说了那句话,所以就顺便挤兑了一下。”
“小小年纪就如此滑头,长大了还怎么了得?”武后没好气地嗔怪了一句,但脸上却满是笑容,“以前看你就喜欢在脂粉堆中厮混,谁知道这种鬼点子也不少!”
母后高兴了,李贤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儿臣此番如愿以偿,父皇也从旁帮了不少忙,母后你好歹也给点赏赐吧?”
“都做了这样的大事,你还问我要赏?”武后轻轻一板脸,最终还是没法维持住严肃的面孔,愉快地笑了起来,“只要你别像糊弄英国公那样糊弄我,那就好了!至于赏赐,以后如果你学得好,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我哪里敢糊弄您老人家!李贤悄悄吐了吐舌头,正想说什么,外头便突然响起了一声长长的通传:“太子殿下驾到!”
看到一身齐齐整整装扮的李弘走进来,李贤登时缩了缩脑袋。果不其然,李弘在向武后行过礼后,立刻朝他狠狠瞪了一眼。不消说,东宫的两位师傅如今都已经病好了,他这位太子哥哥又得继续接受荼毒,而他勒索的这匹马转手这么大的利,也难怪李弘郁闷。
走出武后宫,不等李弘说什么话,李贤立刻撒腿就跑,一会儿便把后头的李弘拉得老远。听到后头随风飘来几句骂声,他只是回头做了个鬼脸就再没有理会。
今天真正算是做了一趟无本生意,空手套白狼套来了一个李绩,实在是好运气。
然而,不依不饶的李弘最后还是追到了他的宫殿,在那里一五一十把他的罪状都数了一个遍,到了最后,李贤不得不开了一堆空头支票,这才把这位太子哥哥打发走,然后爬上了温暖的床开始盘算。
他之前鲜有机会离开皇宫,更没有机会去领略一把盛世风情。虽说出阁开府之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但一想到要等八年,他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去。如今可好,自己很快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去游荡了。当然,李绩压箱子的本领一定要掏出来,只有学得万人敌的本事,他日后才有保命的本钱。
想着想着他就渐渐入了梦乡,正在做着大杀四方天下无敌好梦的时候,突然觉得鼻子一阵痒痒,打了个喷嚏之后又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谁料脸上不知怎么搞地奇痒难当,抓来抓去也不见好转,最后他干脆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这才看到那个始作俑者半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发觉外头天色还未全亮,再看看一身穿戴整齐的贺兰烟,李贤不由瞠目结舌地问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贺兰烟喜滋滋地说道:“我昨晚就进宫了,因为一直在安顿,所以就没来找你!姨娘答应了,从今往后只要还在洛阳,我就住在你旁边的水梦阁,以后可以天天来找你!”
不是吧?李贤简直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贺兰烟缠人的功夫天下无双,以往他就体会到了。那时候因为她白天来晚上走,而且不是每日必来,他还可以承受一二,现如今要是天天被她缠着,他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不行,他一定要竭力摆脱小丫头的纠缠才行。于是,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可是,我今天已经拜了师傅,以后每天很少会有空的,而且不一定会在宫里!”
“没关系,我现在就去求姨父,你学什么,我也学什么!”
眼看着贺兰烟兴冲冲地跑出去,李贤不由得长叹了一声。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代的女人比男人还开放?他确实挺喜欢贺兰烟的,可也别是天天跟在屁股后头啊!
第十一章 此伯虎非彼伯虎
李贤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老爸李治居然开放到这种程度,一口答应让贺兰烟跟着他到李绩的宅第去。难道老爸为了讨好情人,就连李绩的立场都不考虑了?到时候进去的时候,难道他还要向李绩解释,说这是我的表姐,要一起向你学习行军布阵的本事?
车外的景色很精彩,因为从皇宫到李绩的宅子要穿越洛阳最热闹的几个坊,所以一路上尽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商贩和卖艺人。最最有特色的是,奇装异服的西域人士不在少数,甚至还能看到传说中黑肤卷发的昆仑奴。可是,这一切他都打不起兴致,如果有一个人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不管是谁都会没有兴致的。
“贤儿,你看那里好热闹!”
“贤儿,你看那个杂耍的,他手里头的就是蛇?”
“呀,吞火,他……他居然在吞火!”
耳边一惊一乍全都是贺兰烟的声音,尽管那声音悦耳动听,尽管那如兰似麝的香味一直在刺激口鼻,但是,李贤还是差不多要哀叹了出来。平时认为一个人的生活太寂寞,现在他才知道,那叫清静。他实在没办法想象,那些三妻四妾的人该用什么办法摆平那么多女人。
“贤儿,你不高兴了?”
当耳畔的高分贝声音突然告一段落,变成了这一句怯生生的话时,李贤不由一阵奇怪,扭头一看,见贺兰烟正咬着嘴唇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一颗心顿时又软了,连忙花言巧语蒙混了过去。眼见贺兰烟又恢复了兴高采烈的样子,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现在李治正和韩国夫人打得火热,有朝一日韩国夫人若是真的死在武后的妒火之下,那么,贺兰烟会不会因此而性情大变,进而做出什么不可弥补的事情来?
仅有的这丝顾虑也在他到了李宅之后烟消云散,当他看到庭院中那匹曾经令他爱不释手的踏雪,立刻把其他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只见这匹原本光溜溜的马上多了辔头马鞍缰绳等物,一幅装束停当的样子,可惜啊,如今这已经是李绩的座骑了。在踏雪旁边,赫然还有另外几匹马,一看就是神骏不凡,和追风不相上下,只是个头稍矮了一些。
“今天我教殿下骑马。”
这句话的含义,李贤很快就领会到了。此时,他正骑在马背上,忍受着正面那呼啸而来的风,心里只担心一件事——自己是否会被颠下去。这肯定是李绩公报私仇,刚刚明明说这匹马性格温顺,可一跑起来居然像发狂了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