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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通闻言一愣,继而满脸欢喜地连连点头。想想也是,毕竟曹操顶多笑了一声他们,可李通呢,却口口声声骂曹操是他儿子,性质显然要比曹操恶劣地多。既然眼下曹操提议揭过此事不提,李通等人又岂能不情愿?
“这位……曹大哥说的是,那就两两揭过不提吧。”李通连连点头说道。此时已从雪地中爬起来的臧霸与太史慈二人,也在听了曹操这番话后对此人的气度大为佩服,唯独张煌与单福满脸古怪之色。
“曹兄这可有点不厚道!”单福冷冷地说道。
话音未落,就见李通诧异地回头望了一眼单福,小声说道,“大福,你干嘛呢?”
臧霸与太史慈亦是一脸的不理解。
'曹孟德,好厉害的亲和力……以及狡智!'
见李通、臧霸、太史慈三人几乎在瞬间就对曹操改观,并尊称为曹大哥,张煌心中不禁有些惊讶。所谓的亲和力,指的就是魅力,一般都是第一印象占据重要位置,可曹操竟能通过三言两语就扭转先前臧霸等人对他的敌意,真不愧是日后中原的霸主。
但同时,张煌亦不禁心中苦笑,微叹地望了一眼自家兄弟。
“一帮蠢材,被人被耍了还不知!”面对着臧霸、太史慈、臧霸三人的疑惑目光,单福冷哼一声,望着曹操冷冷说道,“这回的冲突,本来就是因为此人在马车那一声大笑而起,他向我等致歉那是理所应当!……细算下来,他只是做了他本该做的事,而你们呢?却被那边那个大个子痛打了一顿,可笑你们几个家伙看似还打算向对方道歉?”
'……'
臧霸、太史慈、李通三人面面相觑,细细一想,这才意识到单福说得丝毫没错。
可不是嘛,若不是曹操在马车内笑话张煌等人的狼狈模样,李通也不会出口伤人,紧接着夏侯惇也不会下马车打伤几人,一句话,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曹操在马车上的那一声笑。
就像单福所说的,曹操只是做了他本该做的事,为他适才笑话众人狼狈模样的事道歉,可李通等人呢?他们可还被夏侯惇痛打了一顿呢,兵器都毁了一柄,这样能揭过就算么?
“……”臧霸、太史慈、李通三人眼神古怪地望向曹操。
'有意思……'
曹操目光惊讶之色地打量着单福,本来他还以为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却没想到一语被单福道破。
“这个……这位小兄弟所言,恐怕有失真实……这四位小兄弟与我亲族族兄比试武艺,稍逊一筹落败,这怎么也不能算到曹某头上来吧?”眨了眨眼睛,曹操笑着说道。
单福闻言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此事自然是不能算在曹兄头上……若是曹兄真有心致歉的话,就请那边的那个大个子,也向我兄弟几人道声歉吧!……曹兄不是要以和为贵么?”
“……”曹操上上下下打量着单福半响,忽而展颜笑道,“可以!……元让,为你的莽撞,向这几位小兄弟道一声歉!”
“我不要!”夏侯惇憨声憨气地说道,“他们出言不逊在先,技不如人再后,即便我方才杀了他们也不为过,凭什么我向他们道歉?”
“你不听我的话么?”曹操面色沉了下来。
夏侯惇摇头憨憨说道,“孟德说的对的,我就听;说的不对的,我就不听!”
“你!”曹操跺着脚满脸愠色,骂道,“你信不我将你从曹家族谱除名?”
夏侯惇疑惑地望了一眼曹操,关切又纳闷地说道,“我本来就不在曹家族谱上呀,孟德,你是不是糊涂了?”
“你你你你……气死我了!”
见两人因为自己大吵起来,李通等人不禁有些不忍,连忙劝道,“算了算了,不道歉就不道歉吧。”
到了这会儿他们也算是看出来了,夏侯惇就是一个武力恐怖脑筋却不怎么好使的浑人,一回想起此人方才自己‘揭’曹操短处的憨态,即便是差点被他所杀的李通心中也生不起恨意来。
“大个子,输给你是咱技不如人,不过有件事还是要说明白。咱所会的枪贯螺旋,可不是从你们夏侯家偷学的,而是在广陵军时学自于一位程姓的大叔……”
'广陵军?'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几眼黑羽鸦众人。
“当真?”夏侯惇狐疑地望着李通。
“千真万确,我李通可对天发誓!”
“这样啊……”夏侯惇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挠挠头满脸惭愧地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方才真是对不住……”
“哪里哪里。”臧霸颇有武家子弟的风范,摆摆手大度说道,“与夏侯兄一番切磋,对于我等亦大有裨益!”
眼瞅着夏侯惇迅速与臧霸、太史慈、李通等人打成一片,单福望向曹操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与不解,他真是没料到曹操竟然真的会叫夏侯惇向他们道歉。
只能说,单福太小瞧曹操的气度了,虽说方才那番跺脚愠怒的姿态是故意装出来给黑羽鸦们看的,但是曹操让夏侯惇道一声歉意的事,却不能说是手段。若是夏侯惇不道歉,他自然会想办法圆全,而若是夏侯惇道歉了,亦不会对曹操有任何的损失。一声道歉,能有什么损失?
单福服气了,站到张煌身后一声不吭,只是脸上那怏怏的表情,却是瞒不过曹操与张煌的眼睛。
“不愧是曹孟德!”张煌由衷称赞了一句,将手中所捏着的道符悄悄放回了袖口内侧的小袋。
尽管他的动作颇为隐蔽,但要知道曹操一直盯着他,又岂会没注意?
微微思忖了一下,曹操试探性地笑道,“若是方才我家元让没有停手,阁下是否会出手取我兄弟性命?”
逞强好胜可不是张煌的性子,他摇了摇头,面色自若地说道,“曹兄说得哪里话,那位夏侯兄如此勇武,连我四位兄弟联手都打他不过,我又怎么取他性命?”
'那一叠……莫非是道门的符纸?此人会妖术?'
“这可说不好。”心中微微有些震惊的曹操脸上却不露出丝毫异常,哂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小兄弟或许不知,曹某素有一种趋吉避凶的警觉,在操看来,这里所有人加到一起,恐怕也没有小兄弟的威胁更大……”
曹操并没有说大话,事实上,当夏侯惇第二次用长枪抵住李通咽喉时,他便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便来自于张煌,来自于张煌手中那一叠随时都会祭出取夏侯惇性命的道法符纸。因此,曹操连忙出声阻止了夏侯惇。毕竟夏侯惇是他的肱骨兄弟,曹操绝不会将其置于一丝一毫的险地,就如同张煌绝不会坐视李通等黑羽鸦兄弟有任何危险一样。
“哦?想不到曹兄还有这等才能。”张煌不知曹操确实有那种神奇的天赋,还道是曹操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随口敷衍着。反正只要他不承认,曹操也拿他没办法。
“不知几位小兄弟要去哪里?”
“陈留。”
“陈留?”曹操一愣,望着张煌轻笑说道,“那倒是与我等……”
他还未说我,夏侯惇便领着李通等人跑了过来,欢喜地说道,“孟德,我们要去陈留,他们也要去陈留,不如带他们一程吧?”
“……”曹操的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夏侯惇又一次地站在了他身边。真的,在夏侯惇那八九尺的魁岸身躯的印衬下,曹操的确显得颇为矮小。
“哦,我又忘了在外面不能站在孟德身边,不然孟德就会显得很矮小。”又是灵光一闪的夏侯惇赶紧走远了两步。
'这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张煌瞅了一眼气地满脸黑气的曹操,不用猜都晓得此刻的曹操究竟是怎样一副心情,想必是早已气到内伤了。
一想到有时自己也会被陈到、李通等人气到内伤,张煌望向曹操的眼中露出了同情之色。
似乎是注意到了张煌的眼神,曹操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有时,操也怀疑那厮是否是故意耍我……后来才知道,那是真傻。唉!”说着,他又叹了口气,回顾张煌继续说道,“操有一好友张邈如今在陈留为官,因此前往拜会……却不知几位小兄弟……”
张煌思忖了一下,说道,“我等有些琐事要去陈留。”显然,他没打算将真正的目的告诉曹操。
“琐事?”曹操闻言眼中露出几许狐疑之色,在打量了张煌几眼后,眼珠微微一转,笑道,“既然你我都要去陈留,操不妨载你们一程。”
“真的?”李通顿时欢呼起来,毕竟他们的马车早已摔地粉碎,要去陈留就只能徒步,天晓得这里离陈留究竟还有多远?
包括张煌在内,其余臧霸、太史慈、陈到、单福几人心中也十分欢喜,毕竟若有顺道的马车乘坐,谁乐意冒着大雪自己徒步在雪地里跋涉?
就当黑羽鸦们欢呼着要挤上曹操那辆奢华的马车时,却见曹操忽然诡异一笑,手指着张煌等人从断崖上跌落下来的位置,疑惑说道,“你等的行囊,不要了么?”
“哎呀,差点忘了!”张煌等人一听连忙回头,刨开积雪将自己的行囊从雪地里刨出来。虽然那匹陪伴了他们多时的马已经摔死了,可是车上却还有他们许多东西,就连张煌那柄神兵吴钩剑,也被压下雪下面。
“慢慢找,没事。”望着那几个小鬼蹲在远处刨着雪,曹操邪邪一笑,步上了马车:“元让,走!”
“走?”车前座的夏侯惇疑惑地问道,“他们不上来么?”
“他们……”曹操嘿嘿一笑,说道,“他们忽然改变主意,不去陈留了。”
“这样啊……”夏侯惇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甩动马鞭。
“踏踏——”
马儿吃痛飞奔起来,正在雪地里刨东西的张煌等人听到声音转过头去,却见曹操的马车竟顾自走了。
“怎么回事?”
“不是说要载咱们一程么?”
黑羽鸦们连奔带跑追赶上去,却见曹操从那辆马车的车窗里探出头来,满脸调侃轻佻之色。
“骂了曹某还想让曹某载你们去陈留?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曹某向来是睚眦必报的……傻了吧?哈哈哈!你们就慢慢在大雪里行路吧,一帮傻小子!哈哈哈哈!”
'……'
这突然的变故,让黑羽鸦们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远方的白茫茫雪色当中,耳边尽是曹操所留下的嘲弄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李通满脸怒色地将手中的行囊摔在地上。
“他娘的!”
只可惜,这会儿就算李通骂地再响,曹操也是听不到了。不得不说,曹操这招耍弄人的手段极为高明,先是给了黑羽鸦们希望,继而又无情地将其摧毁。
这不,被曹操这一捉弄,众黑羽鸦们的心情顿时消沉下来。
忽然,臧霸的脚好似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才知道是一个大口袋,所用布料比他们身上的衣服不知好上多少。
打开一看,却发现口袋里竟是满满一袋的肉干。
“这是……”
众黑羽鸦们面面相觑,他们可不认为在这种地方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装满食物的大口袋。唯一的解释,恐怕多半是曹操留给他们的。毕竟那个布袋的料子,绝非一般百姓家能用得起的。
'真是搞不懂啊,那个曹孟德……'
望了一眼曹操那辆马车远去的方向,张煌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尽管被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