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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修顿了一顿,朗声说道:“如果学生没有猜错的话,这二人应该是白莲余孽!”
什么!
不但姚琛一惊,就连徐怀远、徐唤、孙悟范都惊得不浅。
白莲教?
白莲教在历朝历代都存在,常常聚集香众图谋造反,为历代君王所不容。
到了大明朝,白莲教亦十分猖獗。
便说永乐朝时白莲教教首唐赛儿,便曾聚集信众举事造反,弄得朝廷焦头烂额。
起初白莲教信奉的是弥勒佛,之后由于杜撰出了‘无生老母’这方神仙,一众教徒便改信无生老母。
让所有信徒信奉一个神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白莲教分布极广,大明各地都有分坛分舵,基本上互不统属。他们只不过打着白莲教的旗号聚集信徒,实际上都是各怀心思。
但‘无生老母’做到了。
姚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揉了揉额头道:“你说这双刺客是白莲教的人,可有证据?”
若真如宁修所说,这双刺客是白莲余孽那问题可就大了。
“启禀县尊,这名刺客是先被弩箭射中后心才咬舌自尽的。学生查看他后心的伤口时无意间发现了一朵刺上的白莲花。”
宁修不疾不徐的说道:“现在这刺客的尸体已经被抬到了县衙中,若是县尊不信,可以命仵作查验。”
“嗯。”
姚琛轻应了一声,显然在衡量宁修所说的话。
良久他冲一名衙役吩咐道:“去唤仵作来查验尸体。”
宁修注意到一直轻蔑盯着姚县令的母夜叉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心中更是笃定了看法。
这双‘夫妻’多半是白莲教的人了。
如果宁修没猜错的话,这个母夜叉身上应该也有类似的图案。这是白莲教表明身份的一种方式,只要教中人士看到立刻明白是自己人。
又因为这图案一般是刺在前胸、后背等隐私部位,不除去衣物根本看不见,故而外人是很难看到的,所以相对来说很安全。
“县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这女悍匪身上有没有白莲花。”
一直不作声的孙悟范突然说话了,一发声就语出惊人差点把姚县令气死。
“胡闹!”
现在还不肯定二人就是白莲余孽,怎么可以直接扒掉那女匪的衣裳呢?
即便要扒那也是在牢中,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下此命令,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孙悟范一缩脖子索性不再说了。
其实姚县令何尝不想剥下那女匪的衣裳看个分明呢?
看那被绳子勒的一撮一撮的肉儿就知道此人定是个丰满的主,一想到那白花花的身子姚县令便咽起了口水。
可是授人以柄的事情他可不能做。一旦堂上有人把事情捅出去,对他的官声会有很大的影响。
文人最为爱惜羽毛,姚县令还想继续往上爬呢,可不会让羽毛受了污损。
很快那衙役便折回二堂冲姚县令禀报道:“回禀大老爷,仵作已经作过查验,那名男匪后背上确实有一朵白莲花!”
嘶!
姚琛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相信没有人会闲着无聊在后背上刺上一朵白莲花的吧?看来此人和白莲教是脱不了干系了。
那么他的同伙身上多半也有相似的图案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姚琛,衙役们的眼眸中更是充满渴望,那是野兽看到猎物垂涎欲滴的眼神。
他们恨不得县尊大老爷立刻下令扒光了那女匪让他们看个爽快。
反正是借着断案审案的名头,没有任何的不妥。
姚琛当然也想,他是个男人,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尤其是面对身材如此丰满的尤物时。
可是他同时还是个官员,理智终于战胜了欲望。
只见姚县令大手一挥道:“叫个稳婆来,把她带下去去衣细细查验,若发现了类似的莲花图案,速速报于本官。”
众衙役闻言眼中的光彩立刻消失了,心中都暗骂县尊大老爷就是个十足的伪君子,只敢想不敢做。
他们虽然心中骂姚县令人面兽心,却不敢表露出分毫。
立刻有两名精壮的衙役提起那母夜叉,将其带下堂去。
宁修倒是觉得无所谓。这么一个肥婆娘有什么好看的?
等待的工夫颇是无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宁修便闭着眼睛把最近温习的四书内容过了一遍。
距离乡试不过三个月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一名衙役前来禀报说经过稳婆查验,发现在女匪后臀上刺有一朵白莲花。
嘶!
此言一出堂上立刻就要炸了。
那些衙役都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姚县令,仿佛在埋怨大老爷为何不体恤体恤他们这些下属。
像他们这样的皂隶,有多少机会一饱眼福看遍女人的身体,还是光明正大的?
那白莲花可是在后臀上啊,真是可惜了。。。。。。
姚县令被看的发毛一拍惊堂木道:“如此看来事情确凿无误了,此二人就是白莲余孽。本官会奏请朝廷,将这女匪勾决处斩。”
姚县令断案倒是爽利,须臾间便要结案。
徐怀远却不干了。他冷笑一声道:“百里侯此举恐怕不妥吧?把事情往白莲教身上一推就完事了?”
。。。。。。
。。。。。。
姚琛一时愕然。
听徐小公爷的口气,这件事还不算完?
他强挤出一抹笑容,态度近乎谦恭道:“敢问徐小公爷打算如何处置?”
徐怀远冷哼一声道:“照理说百里侯断案徐某人是不该多说什么的。但是。。。。。。”
徐怀远刻意拉长音调顿了一顿,姚琛的心立时悬到了嗓子眼。
“但是此事涉及白莲教,隐匿在背后的东西恐怕不简单。百里侯就这么结案也太过仓促了。”
姚县令顿时冷汗直流,浸湿了后背。
他咽了口吐沫恭敬道:“小公爷说的是,那便把人犯压下收监,请府尊提审。您看?”
“这便是了。”
徐怀远面色稍稍和缓一些:“不过百里侯首审此案,即便将案子移给府衙也当旁听才是。”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姚琛忙不迭的应道。
“好了,徐某便不打搅姚县令处理公务了。告辞!”
徐怀远拂然起身,拔腿离去。
姚琛身子一软仰靠在椅子上,若不是顾及仪态官威早就软作一团烂泥了。
他只觉得嗓口似有一团烈火燃烧似的,撩的人十分难受。
过了片刻姚琛才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道:“退堂,退堂!”
宁修和孙悟范结伴出了县衙,刚走出没几步远徐唤便追了出来。
“两位公子请留步。”
“哦?”
宁修扭过头来微微一笑:“可有事?”
“我家少主说了,请二位堂审过后过府一叙。”
徐唤说话的语气虽然很平和,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仍然认为徐小公爷是大明顶级勋贵,说的话除了皇帝太子诸位亲王没人敢不听吧。
宁修却是摇了摇头。
“不必了。”
“这是为何?我家少主是想诚心感谢宁公子与孙公子。”
徐唤有些急了,又向前迈了一步。
“宁贤弟,不如我们便去一趟吧,不然徐小公爷面上挂不住啊。”
孙悟范见状也劝起了宁修,还不住给宁修使眼色。
宁修直想翻白眼。这个死胖子怎么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呢?
此次刺杀徐小公爷的是白莲教的人,牵扯的越深越不容易抽身。
在凤凰山是恰巧碰到了不得不置身事中,可现在还要闷头往漩涡里冲那不是傻是什么?
若是白莲教的人知道是他们救得徐怀远从而找上门来可该如何是好?
宁修可不指望每次都能歪打正着靠一块石头把这些悍匪砸晕。
孙悟范见宁修仍然不为所动,不由得急了。
“宁贤弟你倒是说句话啊。”
孙悟范气的直跺脚:“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孙兄若是想去便去吧。宁某还要回去温书,失陪了。”
说罢便拔步离去。
“宁贤弟。。。。。。”
孙悟范摇了摇头,懊丧的长叹一声。
。。。。。。
。。。。。。
宁修回到家先泡了个热水桶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今天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突然到他根本没有时间思忖分析。
现在静下来细细分析,徐小公爷说的很有道理。事情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也许白莲教只是一个幌子,背后另有其人?
也许此案的背后站着一个比徐小公爷还要有权有势的人?
宁修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三哥哥,三哥哥。”
听到十郎在喊自己宁修遂睁开眼睛站起身去开门。
一打开门十郎便焦急的说道:“三哥哥,那个死胖子又来了,还拉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非说要见你,我给拦住了。”
“哦?”
宁修当然明白这名锦衣华服的男子是谁。没想到徐小公爷竟然亲自登门拜访,不知他该感到高兴还是无奈。
“三哥哥你不想见他们对不,那我找个由头把他们劝回去。额,就说你不在。”
十郎攥紧小拳头说道。
宁修摇了摇头道:“我这会虽然不想见他们,却不能不见。”
十郎大惑不解:“这是为什么,不想见就不见啊。”
唉,十郎还是太小,很多事情不懂啊。
宁修于徐怀远有救命之恩,却并不是说可以随意拂徐小公爷的面子。
他可以找个托词不去徐小公爷暂住的府邸叙话,但徐小公爷找上门来他若再不见就太过分了。
任何事情都有个度,在这个限度内怎么都好说。可一旦超过越过了这个限度,事情便变了味,很难再和善的处理了。
泥人尚有三分气性,何况血气方刚的徐怀远?
宁修觉得这位小公爷这辈子可能就没怎么求过人。此番屈尊驾临他的“寒舍”,若是他再不见,没准徐怀远一怒之下能把他的屋顶掀了。
“唉,我去见见他们吧。”
宁修叹了一声,径自朝屋外走去。
还好十郎没有把徐怀远和孙悟范堵在大门外,而是把他们请到了花厅之中。
宁修一进花厅便冲徐怀远拱手道:“小公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呐。”
徐怀远笑道:“说来宁朋友还是小可的恩公呢,不必如此客气。”
一旁的孙悟范暗暗称奇,徐小公爷可是大明顶级勋贵,从小在蜜罐里泡大的,从来不会给地位比他低的人好脸色。可他对宁修却是十分和善,就像同窗好友那般谈笑。
宁修走到近前坐下,示意十郎叫人再去上一壶热茶。
“徐小公爷此来可是要与宁某诗文唱和?素闻徐小公爷作得一手好诗词,今日当要讨教讨教。”
宁修有意要把话题引到诗文唱和上,可徐怀远如何看不出来。
只见他轻吹了吹茶水,抿了一口道:“诗文唱和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小可这次来是向宁朋友请教一番,那些刺杀小可的人真的是白莲教的人吗?”
宁修心中一沉不禁想要苦笑。该来的还是要来吗?
“徐小公爷何出此言?县尊已经命人查验过那女悍匪的身体,其臀上确实刺有一朵白莲花。铁证如山,定是白莲教所为啊。”
在宁修看来这件事和白莲教是脱不了干系的,至于背后是不是有人在布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就算那双白莲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