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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鼓动流民起义。起义的性质与方腊起义是两样的,方腊起义才是百姓过不下去,非是流民,虽然方腊本人是神棍外加地主。但两人做法又不同,方腊起义纯是胡作非为,不亚于黄巢的吃人肉,王小波却喊出了均贫富的口号。造成的结果也不同,方腊虽然残暴,却沉重打击了宋徽宗的腐朽政权。王小波不管是不是好心,却造就了李继迁的壮大。正是他的起义,给赵匡义的朝廷带来沉重的负担,没有再围剿李继迁,留下党项这个祸根。
但改革茶法用心是好的,为什么到了下面却让农民谋反?
也是发人深思。
又往下说,锦锈监本来就是为了朝廷谋利的,是替朝廷赚钱的,明着说,朝廷费用匮乏如此,不用不好意思啦。我在可以清明的主持,但我不可能永远呆在太平州,也没有这个规矩,都快三年了,还能留下几年?若有不会经营的官吏插足,不但不会替朝廷谋利,甚至贪墨,苛于民,苛于小商,什么事都能发生。我的种种良苦用心,以后不仅不会成为朝廷的赚钱机器,反而成了鱼肉百姓的机器,一如茶法。
不但如此,还要派官吏经营,又增冗吏。总之,象郑朗所说,下面的官吏烂到家,烂得不能再烂了。没有那么严重,但若有一个不好的知州过来,的确什么事情都能发生。
稍做改革,将它也象糖作坊一样,四五分托于朝廷,五六分契股托于商贾,朝廷只要派一会算账的小吏过来看管它,其余的全部由商贾来经营。不但不苛于民,还会由最内行的人去经营,朝廷又得其利。只要马上便卖其契股,又可以筹得十几万缗钱。反正是一无所有变出来的,有了这十几万贯也值得了。
赵祯看着眼中很茫然,便问:“吕卿,你是何意思?”
肯定不是这样,但吕夷简一时半会也没有猜测出来郑朗用意,老实答道:“臣以为不可。非是从无到有而来。”
“说说。”
“对于太平州种种,臣也做过思考,锦锈监初名为锦锈苑,用意也是郑知州用来改善江南的丝织技术,同时做一个榜样。于是设了此监。从始至终,规模不是很大,技术也没有保密,公开让境内诸商派人观摩学习。后来因为草棉,可能草棉规模很大,再次将它并到了锦锈监,此监才大起来。”
“嗯,再说。”
“但草棉子纺织很麻烦,脱籽同样麻烦,郑朗又发明了几种机械,还从河北花重金请了十几个高明的工匠进行革新,这才出现棉被,还有棉布。仅有革新与机械远远不够,正好陛下放出大量织女。这些织女技艺精湛,于是从监内流传出来的棉布制作精美,虽未谋多少利,到秋后会变得很可观。这也是一种有。”
吕夷简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很勉强。
当时这些织女放出宫来,是陛下俭朴,节约内宫支出,才放出来的。朝廷还在发愁如何安顿,不是宝,而是烫手的芋头。结果郑朗全部接手,如今全成了宝贝。
没有这些织女,也就没有以前的锦锈苑,如今的锦锈监。其实等于是变废为宝。
赵祯在低头沉思。
卖出十几万贯钱,在太平州是好的,可放在朝廷不算什么。想了一想,问道:“下面官吏当真败坏如此?”
“陛下,未必,自古使然,有良有莠,但论经商之道,吏确不如商。”
“那此法可行?”
“陛下,不可,衣食住行,非是蔗糖,有钱食之,无钱不食。此监乃是衣用之监,一旦朝廷公开允许,他监必然竞相模仿。即便谋利,交给商人托管,价会更高,且看那种冰糖,太平州出价每斤仅是九十文,如今京城每斤六百文。陛下请三思。”
这个想法却是错了的。
暂时而己,一旦量多,数坊一开,以后除品牌外,象太平州因为不产良蔗,每斤能卖到一百文钱就不错了。
但也非吕夷简不聪明,有时代的局限性,比如海运,朝廷居然不让宋朝商人与契丹人交易,赚他们的钱错了吗?就是错了,契丹人越想得到宋朝的货物,就越不卖给他们。
为什么?
在宋代就成为了公认的道理。
还是海运,对宋人出海管理很严,一直到南宋迫于无奈,才渐渐放松。因此宋朝如今不是出口国,而是进口国。为什么?同样一边喊着钱不够用,另一边人为造成铜钱大量外流,也成了道理。
“那就暂时不准,且观后效。”
“喏。”
得到赵祯批示,吕夷简这才做了回答,非是我说的,你莫要与我闹,是陛下说的,不准,且观之。
但郑朗也无所谓,这是一次小小的进攻,也是一次试探。
看到回批后,郑朗不作声了。还是步子迈得小一点,省得麻烦。可另一件事老实不客气地回奏。不是我要做什么,是老百姓想的什么。我刚到太平州,就有差役摊于之人家向我跪伏求情,其后求告有十几次之多。
可以做一次小小的尝试。
比如分几等征免役钱,四等户者不在朝廷差役之内,可朝廷征之已成定例。这又是吕夷简不敢否认的,若连四等户不征,朝廷没有办法凑齐那么多差役。
上面在冗吏,下面也在冗差。
因此从四等户开始,每户一年征一缗钱,但有一个先提条件,四等户也就是完全自耕农,又分成好几等的,有的人仅能维持温饱,再征一缗钱,有可能因为这一征,马上境况日下。在征之前,必须派人查访一下,每年除去税赋、请的短工、农具耕牛损耗外,能毛得二十缗钱以上户者,才可征得。也就是四等户中的中上户才可以征这一缗钱,而且是二十取一,负担不重。
再到三等户,他们是朝廷必征之户,境差者,每年需付五缗钱,境好者,需付十缗钱。一役与数缗钱相比,已经很轻。就是十缗钱,对于三等户也不是一个负担。其实最苦的就是三四五等户,本来情况不好,不上不下,却又成差役的主要力量,所以最苦逼。
二等户者,二十缗与四十缗。一等户者,八十缗到一百六十缗。
没有象王安石那样做,若是年收入十万缗钱,二十取一,岂不要五千缗钱?大户人家能不反对?
这不算拨狼牙,而是拨狼毛,就是这样,若在全国普及,还会有一片反对声。能交一百六十缗钱的,都是最尖级的大户,整个太平州不会超过十户人家。也许他们在京城豪华酒店里吃一顿,能花上几百两银子,但若让他们交一百六十贯给朝廷,马上能叫苦连天。
可是能喊一些冤,但大约能在他们忍受范围之内。
然后又说道,这是便民,不是敛财。一旦变成朝廷敛财工具,后果不堪设想。
各州收入情况又不一样,标准也会不一样。各州所需差役不一样,比如边境各州还有大量的弓箭手,收入困窘,若是强行实施免役法,会产生很大的骚扰。
各州大户情况不一样,比如太平州大户人家背景简单,不是其他一些州府,容易实施。所以无论太平州做得如何,朝廷不能做为榜样普及,就是普及,也要三思而后行。
实施过免役者,一定严格执行免役。勿要象有些州府,国家改革新法新税,旧法旧税去除,然到了地方,新税乃征,旧税复收,民更不堪其苦。
钱收上来,标准也不一。比如差役,一曰吏,这些吏终日公干于官衙,但有实权在身,最是大户人家所喜。就是废除差役,大户然喜之,不会放手。轻者会怨,重者不当,可以给其次等补贴,如太平州会给其每人每年五十贯钱。二是衙前,这些人最苦也,服务于官吏,周旋于乡里,特别是保管仓库者,失其追究,一提管物,闻之色变,畏之如虎。或者递公干于千里之外,来回需数月之久。给钱也需最重。每人从五十贯到八十贯者不等,管物者再补于二十贯,外出公干者给予津贴。三曰耆户长、弓手与壮丁。耆户长职最轻,又是最多者,每年协助官府,只需一月奇偶,只需给钱二十贯足矣。弓手太平州乃是内陆之地,不需。但有壮丁,往往押送货物远途,不过不是终年服务于乡里,一年四十贯足矣。四曰散职役,如顾符、散从官、人力、掏子、秤子、渡子。有的节便于民,废之,比如渡子,于村口处投摆渡,民过渡付其一二文,官府不设。有的必须要的,比如顾符,官吏必须通过他们催促官税,下达命令,比如秤子,需用他们秤称征粮。这又要分常设与不常设。顾符必须常设,有事立传立到。秤子只有夏秋税时才用之。因此用钱不等。
但是数量仍然惊人,太平州到少需用七百多名差役,两百名临时差,需钱近四万贯。
能征多少钱,没有提。
不过吕夷简粗算了一下,若是象这样发展下去,仅是太平州就可以征七万贯以上的免役钱税。
这一点也明白郑朗的用意,是特例,他州不可模仿。
仅是一个五万户不到的州府,马上出现三万多四等以上的户数,这个比例就是苏杭二州也不能与之相比。
想征税,最少得百姓有钱有收入,才能征,才能征而不怨。
还是很小心的,说了许多难处,也说了他州想要模仿必须三思而后行。这种态度让吕夷简哭笑不得,新玩意儿全是从你手中出来的,为什么做事这么小心谨慎?
最后才说了一件事,厢兵,今年太平州不设了,可以置一些专门的衙役,这些衙役不但给他们钱,还派人教他们识一些字,让他们熟记朝廷重要的法令。也能说他们是执法者,执法者不知法不懂法,那成了什么?不但教他们识字知法,还要教他们弓马技艺,应付突发事情。以前衙役必然不愿,说不定手中做着事,心中想着家里面一亩三分地,如今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也能养家糊口,可以让他们安心做事练武学习。
有了这条,便有了下一条,厢兵全废。朝廷可以于江东专设几处禁兵,并且已经设了,有事发生时,立即阻止,或者延缓其蔓延速度,等候朝廷援兵前来。
其实除了边军,那怕是乡兵外,这些禁兵根本不能指望。养了也等于是白养,厢兵更不用说。但没说。
多小心哪,而且考虑多周全。
但又讥讽了一句,朝廷坐养一百多万军队,近五十万差役,外加两万多的官吏,几乎以八九户人家供养一人,试问前朝可否有过?
吕夷简苦笑,将郑朗这份奏折先于中书商讨。
不是一个两个作坊,而是制度,虽然郑朗再三说仅是太平州的州务,非乃全国性的普及,可一旦中书允可,那么必然会有其他州效仿,会产生一系列的后果。
但中书官员也不能决。
事情太过重大,又将它再次交于赵祯手中。
赵祯不得己,将东西两府,六部与三司使官员齐聚于皇宫之中,共同商议。
先是问了一句:“差役败坏如此?”
不败坏如此,怎么可能四万来户,居然有四万户百姓联名上书?
诸位官员不能言。
赵祯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这两份奏折让他很是失望,一说吏治腐败,一说差役败坏。然而坐下来想了一想,没有差役是不可能的,就是郑朗小算盘打得如此精明,还需近千名的差役。况且他州。
道:“诸卿,以钱免役,行不行?”
吕夷简立即说道:“不妥,陛下你看一看,太平州有多少四等户,等到秋后收成上来,占的比例会达到七成,他州不可比拟,所以用钱代役,诚为可能。若是他州模仿,后果不堪设想。此奏中,郑朗也多次提及。”
“为什么他州不行?”
吕夷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