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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昊不是穿越者,也不是那种神级的指挥官,因此疏忽了今年北方天气反常。
虽困二州城,主要还是准备对付粮食的,让城中百姓活活饿死,或者饿得头晕眼花,那才是他真正攻城的时候。
否则攻城损失太重。
还要防止宋朝援兵到来,围点打援是他的最爱。
但自从高继宣带了几千步兵过来,宋朝再无一个援兵到达府麟路。
这种反常的情况,硬是让元昊没有想通。
所以这种围困起初比较疏散。
直到这个叛卒提醒,元昊才正式将麟州城围得水泄不通。
以前还能偷偷的提一些水进城,或者天下落两场秋雨。这次被围后,麟州城再也得不到一两水。以至后来发展到黄金一两换水一杯。
围住麟州城后,元昊看了看南方。
三天是不可能的,这一围最少得半个月,一个月时间,才能看到效果。
若拿下麟州城,府州东面是黄河,南边是麟州,北边是契丹,等于直接切断了府州所有退路,成为河西一座孤城,必不能持久。那么年底有可能就会将府麟路整个夺下。
一旦夺下府麟路,以宋朝军队的缓慢,从泾原一直到河东,就是契丹不侧应,自己也能将宋军拖死。
然后看了看南方。
陕西三路一直很平静。
南方的那个小宰相在筑城屯田,范仲淹也在筑城屯田,庞籍同样在招募百姓,就地耕种,以供军粮,又以寨为基地,一步步地将寨砦往前推移。
这个李元昊不惧,想用推移寨砦的办法,逼胁自己,宋朝得需要多少军队,多少财政?
果然是一群文官!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始终感到一丝不安。
摇了摇头,对耶布移守贵又下了一道命令,你在琉璃堡外设三寨,分兵屯守,府州城能不能攻下来,先不管,先将琉璃堡给我看好。
自己将主力军队带到麟州城下,琉璃堡兵力空虚,但想打持久战,琉璃堡掳来的物资尤为重要。
……
斥候禀报。
张亢知道时机终于到来。
想要拨除府麟路的威胁,必须拨掉琉璃堡。
正好禁军又过来闹,张亢说道:“想打仗吗,想快活吗?行,只要跟我除掉琉璃堡。”
禁兵称喏。
似乎又是一个神话故事。
琉璃堡几乎集中了元昊的所有物资,虽没有府州城坚固,也建了一人多高的城墙,里面又驻扎着重兵。以府州现在的兵力,强行拨去琉璃堡?
张亢似乎没有考虑过,派出一个斥候,潜到琉璃堡前察看。
这个斥候胆也大,悄无声息地爬过草丛,居然潜伏到城墙下面,借着部分栅栏的缝隙,不但能看到里面情形,还能听到敌人的交谈。
一大堆西夏士兵正围着篝火在烤火,一个老兵将一块羊髀骨扔到火里,让火焰自然烤裂,再观察裂纹走向与颜色,与中国古代用龟甲占卜形式差不多。
是否准确也不大好说,但那天晚上真神了,老兵仔细地观看,说道:“不好,明天早上汉人会前来琉璃堡突然袭击,我们得躲开。”
一个小兵嘻嘻哈哈地说:“汉人的脑袋都不敢露,还突然袭击,笑话。”
斥候立即回去禀报。
张亢不但在听,还在想,想一想,斥候居然潜伏到他们眼皮底子,将他们谈话都听到了,也没有人察觉,可见琉璃堡防备的松懈程度。
那还等什么?西夏这名老兵说明天早上袭击,我就明天黎明发起进攻吧。
看了看天色,三更未到,召集军队,一路疾行。
赶了几十里跑,琉璃堡巨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正是黎明时分,也是一天当中天色最黑的时候,北风吹,风声似狼嚎。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张亢一挥手,宋军站住。张亢抬头看着琉璃堡,借着风声,能隐隐地听到风声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冷风似刀,几个守值的敌兵围在篝火前,互相搂抱取暖,脑袋垂了下去,大约也进入梦乡。张亢低喝一声:“杀。”
宋军迅速的向琉璃堡冲去。
新的传奇再次华丽丽的拉开帷幕。
第三百六十七章 君子,君王是儿子(四)
郑朗脑海里还有一些砖家对此战西夏失利的评论与叹息。大大的民族英雄,打成这样,怎么能不让人伤心!
其实元昊这样打,是狗粪!
两千多里的防线,对于宋朝来说是漫长的,但对于西夏来说,同样是漫长的。
史上范仲淹、张观与庞籍十月初才兼赴三路,身为各路部署兼本路马步军部署经略安抚沿边招讨使。然而府麟路战役一直持续到腊月才结束,两个月时间,四路长官皆没有作为。
若是范仲淹有作为,与庞籍做一个小配合,西夏人的盐州、洪州、宥州就能被攻陷,若是张观有作为,整个天都山、韦州城、鸣沙城,甚至灵州都在宋军攻击范围之中。若是庞籍有作为,战到最后,元昊数次惨败,再来一支生力军,元昊能将十几万军队带回三分之一,那就谢天谢地。
此时陕西缘边各路,非是彼时各路,每一人手中皆握有无数大军。
定川砦之战,几人再次犯下错误。
这一战持续时间短,然而斥候消息会有多快?庞籍至少能腾出二十天以上的时间,从容乘元昊将主力军队带向南方时,与府麟路的折家军联手,向银州与石州发起进攻,甚至可以渡过无定河,向夏州发起一次象样的进攻。
也许说他们是文臣,军事修养差了,想不到这一战略来解释。
但能从他们身上看到中国官员的一些缺点。
多数时候内战是龙,外战是虫,消极防御,苟安求和。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明哲保身。
一人是龙,三人是虫,不知道配合,各自为战。
除张观外,其余几人算是好的,但能找到三个缺点中的一个或者两个。这才让元昊这种猪一样的打法,居然每一次得逞。
可是此次不会,一张巨大的蛛网已经渐渐拉开。
……
郑朗密切关注着府麟路的战事。
接到斥候禀报后,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只要张亢去了府麟路,那么此次大捷便有了。
在这之前,也发生一些零碎的战斗,灭藏三族看到宋军在筑细腰城,感到危机来临,纠集三族壮丁,反扑细腰城工地,但失去了西夏人支持,他们又算什么?
连续进攻三次,丢下几百具尸体,败了回去。
与郑朗无关,是在范仲淹境内,由蒋偕指挥的反击战。
但没有想到他让何俨去岚州察看府麟路战事,让一人产生不快。
在岚州境内,非是在太原,似乎与杨偕无关。可是杨偕产生联想。
你在泾原路,也不是在延鄜路与太原,府麟路发生的战事,关你屁事。
他心中又有鬼,认为郑朗是刻意派人来岚州察看情况,想针对自己,于是先发制人。
上了一篇奏折,弹劾郑朗市易法。
屯田没有说,范仲淹在做,庞籍也在做,形式不同,但性质差不多。无奈,从江南将粮食调动到陕西,路途太远,损耗太大,朝廷财政吃不消,最好从当地解决。
不但要吃的,士兵为了御寒,还要喝酒。这个酒不是水酿成的,也要粮食酿造。
有谁敢不让士兵吃酒,有的大臣本人就有很好的酒量。自己在吃酒,不让手下吃酒?
专门弹劾市易。
事实若不是因为战事危急,想找市易法麻烦真的容易。
首先他说了桑弘羊,桑弘羊改革要旨便是盐铁、平准、均输。这次改革,甚至不及王安石,名义是不敛于民,实际是变相的敛赋于民,于商,于大户权贵。
好处便是汉武帝穷兵黜武,国家空虚,因为桑弘羊的改革,使国家顺利渡过危机。
坏处是给各个阶层造成沉重的负担。后来为霍光将全家杀完。
事实汉武帝也看到改革给国家带来的困扰,仅是国家财政危机时,实施两次,一旦渡过危机,均输法立即中止。
这就是最早的均输法。
不会说好处,只说坏处,郑朗的市易与桑弘羊有所不同,但是核心思想十分仿佛,甚至于比均输法更激进。只不过区别郑朗仅在泾原边境实施,桑弘羊于全国实施。
正是这个边境,才使得市易法种种弊端无限的降低。
杨偕自动忽视,不说弊端降低,而说前方作战,军机危急,郑朗没有得到朝廷允许,挪用朝廷拨下来的军款经商,使士兵逐利忘义,军心涣散,危害前线安全。
想戴帽子,十分容易的。
但杨偕也知道,如今国家财政困难,仅凭借这一点是打不倒郑朗。
于是说了最后一条。
是得到钱,但这个钱不是用来为减少国家财政压力,而是用来收买将士之心。再看看那个官职,部署兼本路马步军部署经略安抚沿边招讨使。马步军部署是掌管所有军队,经略使是掌管民政财政,安抚招讨使是主管军队调动。
试问泾原路的民政财政与军政权利,还有什么不能管的?
而这个奇怪的职位正是郑朗首倡提出,又亲自去了渭州,统领三军,如今又不顾国家安危,用经商的钱收买军心,他要做什么?
别要问相不相信。
只要往唐朝藩镇割据上引,连吕夷简都会惹一身骚。
奏折到了京城。
此时郑朗奏折同样也到了京城。
这篇奏折写得很长,讲市易与屯田的利弊,皆是权宜之计,不能在全国推广,包括屯田,以后除了弓箭手田外,其余必须交给百姓耕种。国家不能贪这个钱,陕西产了粮食,就等于省下大笔的经费。
又说了三白渠与契股。
朝中虽有人仍提出异议,但大多数人同意,无他,实在缺钱。
造成缺钱主要是西北,西北用钱的地方,一个是兵器盔甲的消耗,士兵的补贴与军饷,建寨堡的费用,伤亡将士乃家属的抚恤,另外就是粮食后勤的费用。最后的费用占的比例还不少。
只要陆续出现一些屯田与三白渠,陕西粮食会最大限度做到自给自足,仅此一项,一年就可以省去几百万贯。
打到现在,也不会有人认为三两年内让西夏亡国,有可能继续打下去,十年二十年,或者最后和解,和解西北还是要驻扎大量军队进行防御。
就是没有战争,这些耕地出现,对陕西民政也有帮助。
于是开始商议契股出售事宜。
郑朗做了前例,执行起来不难,一份敕书下达,让全国的商人参与,写一个小纸张,我给多少钱,将钱集中起来,按照出钱的比例分配下去,再给契股,收钱。再大的豪强,也不敢与朝廷开玩笑。
钱帛便从豪强大户手中敛来。
当然,以后也要按契股分摊所得,否则这么多大户吵将起来,谁也吃不消。
就接到杨偕奏折。
别说,还是有市场的,没有人说郑朗学安禄山,但有人提出质疑。朝廷已经给了那么多军费下去,为什么还要用市易的钱进行奖励?
小数额罢,十天两万贯钱,一年多少万贯?
有这样练军的吗?
全国都象郑朗这么学习,养一百多万军队,得花多少钱?
别的不说,其他三路军队将士心中就会失衡。
于是吕夷简让小吏誊抄了副本,发向泾原路,责问郑朗为什么要这么做。
吕夷简不是恶意,责问是假的,而是提醒。
他与富弼、欧阳修、尹洙等人势不两立,包括范仲淹在内,虽然为了国家隐忍,但对范仲淹心中也不会很快活。
对郑朗不恶,察言观色,以他的聪明过人,或者老奸巨滑,能看出郑朗虽不是他这一路子的人,但也不会是范仲淹这一路子的人。又因为儿子的关系,暗中相助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