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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凭恃牛力,想要用肩背将巨石顶开,然则巨石却纹丝不动,几个人气喘如牛,终究是败下阵来。
徐真本以为张久年势在必得,没想到中途生变,心里也是好生失望,不由问起:“是否还有其他出路?”
张久年却摇了摇头,一干兄弟颓然坐倒在地,先前对徐真危言恐吓的黑汉子泄愤一般踢着巨石,没一会就丧气而坐。
徐真挪到巨石边上,冷冷地踢了黑汉一脚,漠然地说道:“滚远一些,让我仔细看看。”
那黑汉就要起身动手,可见得徐真表情认真,又转头朝张久年投去询问目光,后者轻轻点头,这黑汉才骂咧咧起身。
徐真抚摸着那圆鼓鼓的石头,心头顿时生疑,又召来李德骞,二人细细查看了一番,又低声交流着什么,张久年心中警惕,举了火把挪过来,却听得徐真说道:“此石非天然所生,乃是人力刻凿而成若果如此”
张久年心头一震,顺着徐真的目光往密道顶一扫,果真见得巨石上方有着一丝缝隙,这巨石乃是从上面滚落下来,这才将密道砸塌的!
“给我挖!”
徐真和李德骞识趣地挪开,那黑汉子和其余两人上得前来,徒手将巨石上头的碎石都给掰抠下来,不多时果真露出了一方平滑的石板。
虽然石板和巨石之间有缝隙和缺口,但最宽处只有两个拳头大小,且缺口参差,根本就不能钻出去,但透过火把可以看到,巨石上方有着一处不小的空间!
“这极有可能是墓葬的封石”这就是李德骞和徐真相互讨论之后得出来的结论,事实也直接证明,这密道的上方,极有可能拥有着一处墓葬!
然而这石板很厚,单凭人力却没办法打破,更无法拓宽,想要从上面逃走,想来并未易事。
黑汉子们再次颓败下来,徐真却抬头看着那石板,摸着下巴沉思了一番,低声自语道:“或许可以试一试”
张久年的注意力一直被徐真所吸引,这个少年郎总有着一股超然的镇定与深沉,所以当他见得徐真将手放在飞刀皮带上时,张久年连忙将火把照亮了徐真。
“别紧张,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想省点力气逃命,不会傻到跟你们硬拼的。”徐真坦然安抚张久年,顿了顿之后,诡异地笑了一声,而后朝张久年说道:“我有办法离开这里,但在此之前,想跟你说说我的想法。”
张久年沉默,徐真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张蕴古的家臣,更知道你们都不是简单货色,你自诩才智过人,相信早已考虑过往后的日子,你应该很清楚,就是你们挟持了这位李国公的少郎做人质,逃过了这一劫,但以后呢?难道就落草一世,行走于草莽,终日戚戚不得安生?”
徐真的话确实引起了这些人的思考,他们曾想过,就算落草为寇,也比在这里当奴马要强。
可人都是这样的,当有更好的抉择选项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才会知道,当初做的决定并非最好的那一个。
因为徐真接下来,就给了他们一个更好的选择。
“我是货真价实的亲卫队正,而且在军中也有些关系,否则李国公家的少郎,也不会与我同行,这一点相信久年老哥应该很清楚,我可以让你们脱离奴籍,加入我的队伍,跟我混,或许也是整天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比行走江湖好不了多少,但你们却有个合法正式的名分,而且大战在即,凭借你们的身手和胆识,还愁不能在马上取得功名?”
张久年和他的兄弟们都沉默了。
(注:张亮为隋唐名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初弃故妻,取李氏,张李氏生性放荡,常与人私通,有一次张亮抓到一个私通者,并未报复,反而收为养子,此人正是张慎几。张慎几是个歌手,所以作者在这里改撰为张慎之,在凉州大营担任校尉之职,是侯破虏的顶头上司,实际上却对侯言听计从。)
第十五章墓葬得刀齐呼主公
第十五章
张久年等人当年都是一方豪杰,被张蕴谷收为家臣之后,衣食无忧,虽然社会地位受到少许限制,但也算得上有头有脸。
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谁愿意一辈子亡命天涯,做那草莽英雄?
眼下他们已经是逃奴,就算原路返回,唐军和吐谷浑人正在激战,回去之后要么被督军砍杀,要么被推上去当炮灰,跟自寻死路没有任何区别。
去路已被封死,虽然不知道徐真有什么办法能够离开,但他既然开口,总不会欺骗大家,因为这种欺骗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他们不答应,威胁徐真打开通道,逃脱出去,之后呢?难道真的要拖着国公爷的儿子四处为寇?亦或者杀之而后快?
他们毕竟是做过家臣的人,心知在这个社会生存的智慧,他们并不缺胆识和勇力,却的只是一个机会罢了。
张久年面沉如水,而后缓缓抬头,朝徐真说道:“我们可以跟随你,但有一个条件,不管发生如何变故,也不得将我兄弟十二人分开。”
此言一出,其他人心头顿时温暖,然而那黑汉子却冷嘲一声,低声嘟囔道:“大哥这小小队正能有个鸟蛋出息啊”
张久年看着兄弟周沧发牢骚,却不多言,他乃张蕴古的首席智囊,相人之术十分了得,虽然徐真年纪尚幼,但却给了张久年一种深不可测的感受,临危而不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乃雏鹰之相也!
徐真见得张久年下定决心,轻笑一声,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掌,与张久年三击掌为盟誓,而后才从从皮带的飞刀鞘里,掏出一个薄皮的三指大小长短的圆铁筒。
李德骞心头一紧,这爆竹模样的东西,可是他按照徐真的交待亲自制作而成,中空薄皮,虽然不知有何用处,但如此关键时刻,徐真绝不会无的放矢。
徐真将那铁筒塞入到巨石上方的石板缝隙之中,又用碎石填塞固定,半截筒头露出外面来,让所有人退后三丈有余,这才将一块拳头大的岩石交到了黑汉子周沧的手中。
“黑大个,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不需要你百步穿杨,三丈开外,砸中那铁筒就算你一功。”
以徐真千锤百炼的飞刀功夫,想要击中那铁筒,简直不要太容易,然而他刚刚与张久年这帮豪侠结了盟,自然需要好好震慑一番,也让这些人看看自己的好手段。
周沧却完全不领情,咧嘴骂道:“黑你个娘咧!”
不过他还是被徐真眼中那股子戏谑给惹恼了,他天生神力,未及弱冠就以勇力驰名于乡野,生性耿直愚忠,一把就抢过那岩石,猫着腰不好发力,他却将左脚往前眼神,右脚弯曲,深蹲弓步,腰板如劲弩满弓,只听得嘿一声暴喝,手中岩石笔直飞出,正中那截铁筒!
“轰隆隆!”
眼前白光刺目,众人耳膜刺痛,一股强大的冲击气浪夹杂碎石粉屑席卷而来,那周沧首当其冲,他那笨重身躯猛然往后飞退,却被张久年几个人撑住后背,这才挡下了绝大部分冲击,然而他面容污黑,尘土满身满脸,碎石子更是在他脸上身上刮出一道道微小血口来!
“我的个老天爷爷!”周沧不顾身上痛痒,整个密道震撼非常,就好像周围岩层之中有好几条地龙在撕咬争斗一般!
张久年连忙将被轰熄的火把子重新点起来,所有人看着眼前光景,顿时都目瞪口呆起来!
那巨石被生生轰破一个小角,而顶上那块石板则被轰塌一大片,露出黑漆漆的破口来!
张久年几个到底只是一家护院之武师,论拳脚刀剑或许不遑多让,但哪里见识过如此稀奇古怪的东西,当场就被徐真给镇住了!
然而李德骞自小痴迷于工匠之术,又在工部接受继承传统技艺,隐约之中似乎想起了某些典籍的记载,对徐真更是佩服万分!
早在徐真将图纸交给他制作的时候,他就产生了疑惑,后来见徐真暗中搜集硝石硫磺木炭等引燃之物,又索要水银之类,更是产生了极大兴趣,然而徐真也没有告诉他具体的内幕,实在被逼问得紧,只告诉李德骞,这东西叫“雷管”。
没想到这雷管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然而徐真却有些不太满意,冒着生命危险在匠房捣鼓了三四天才偷偷制出的硝化甘油,本以为能派上大用场,结果在这里给浪费了,心里也有些不乐意。
不过他现在倒是对上面的墓葬比较感兴趣,踢了踢周沧,拍着身上的尘土说道:“喂,黑大个,别发傻,上去看看有无出路。”
这一次周沧干脆的“哎”了一声,拍拍大屁股就抢过火把来,从巨石上方的缺口爬了上去。
张久年兄弟几个连忙跟上去,轮到张久年的时候,他却犹豫了一下,而后让过身子,朝徐真说道:“徐郎自当先行。”
徐真微微一愕,显然这位张久年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当即报以微笑,带着凯萨和李德骞,踏上了巨石。
巨石上面是一道规则的斜坡,上面坑坑凹凹,想来是那落石的引导槽,被落石滚将下来,砸了个七八分烂。
周沧身材高大,上得斜坡之后只能弯着腰,火把一扫,却是看清楚了眼前的境况,这四方密室一丈见方,显得有些拥挤,左手处有一道半掩的石门。
后面的人挤不上来,周沧只能继续大头阵,推开那半掩石门之后,眼前豁然开朗,然而看清楚前方景物之后,任他胆大如牛,也被吓出一身白毛汗来!
这是一间四丈有余的墓室,中间高台上棺椁倾斜,棺盖斜搭与棺椁之上,墓室之中居然全是尸骸!
后面的兄弟被发呆的周沧挡了去路,不由骂骂咧咧,可当他们挤进墓室之后,同样噤若寒蝉,只听得自己心头噗噗乱跳!
徐真早料到这上面是个墓室,这落石应该老早就被触发,或许年久失修的关系,机关被卡死,近段时间才松动掉落,所以他并无太多的震惊。
李德骞胆小,躲在凯萨后面,脸色煞白,过得许久才敢睁大眼睛来查看,可当他看清楚地面上那些尸骸的服饰之后,顿时惊呼出声来:“这怎么可能!这些人是天策军!”
张久年等人乃江湖人出身,哪里会不清楚天策军的威名,听得李德骞之言,顿时脸色肃然。
徐真扫视一周,让张久年在墓室四角点燃长生灯,分头搜索,墓室殉葬之物早已被盗空,但这些尸骸身上的衣甲却没有彻底锈腐,特别是身上的兵刃,抹掉蒙尘之后,仍旧光洁如新,寒芒照人!
李德骞是个建筑师,早被墓室的壁画和高台棺椁给吸引了过去,而徐真则注意到棺椁侧面,一具尸骸背靠高台,手中长刀居然用铁链束缚与手臂之上,铁链与白骨竟然黏在一处,可见此人至死不愿弃刀。
看此人身上铁甲,有别与其他尸骸,血色的红铜甲颇为惹眼,虽然只剩下白骨骷髅,却仍旧让人望而生畏,生前应该是个万人不敌的猛将。
徐真好不容易才将那长刀给解了下来,一抹刀锋,刃上层叠之云纹摄人心魄,锋锐无可抵挡!
此刃四尺有余,比军中横刀还要长,狭长的刀刃带着曼妙的微微弧度,有点像岛国的武士刀,却比武士刀更加的夺目,刀柄上刻着一个小篆字,徐真也不太分辨地清楚,估摸着应该是“峤”或者“崤”。
张久年等人也都从尸骸身上找到了趁手的兵刃,连一向默不作声的凯萨,都找到了两柄短剑,俨然都是精良神锋。
黑大个周沧也不嫌沉重,居然挑了一把足有六尺的大朴刀,看着就有五六十斤重,大家都觉得他眼瞎,他自己却喜得嘿嘿直笑。
徐真手握宝刀,四周环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