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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徐真终究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却马上用布团塞住了嘴巴,双掌死死握拳,忍耐着极大的痛楚。
他的手掌不断往后抓去,却又死死自控着,眼看着控制不住要将凯萨从自己背上推下去,手掌却抓了一团绵软,凯萨正用力掰腿,后臀遭遇魔抓侵犯,脸色顿时娇艳羞红起来。
徐真心头受震,分心之下,疼痛却得以减免,遂肆无忌惮上下其手,凯萨丰腴饱满,极具手感,徐真终于是找到了镇痛之法!
他这厢算是痛并快乐着,然勇武营却只有痛,没有快乐。
三百兄弟除了三名旅帅和校尉秦广还能四处走动,其余二百多尽皆躺于帐内,兀自忍受着苦楚。
其他营的唐兵窃笑不已,他们都受过勇武营的欺负,白日见得勇武营被收拾,心头大为畅快,勇武营夜间多有喧哗吵闹,如今算是老实了。
“等出了大营,有他好看!他们也就两百号人,能奈何得了咱们?”一名旅帅愤愤而骂道。
秦广也是哭笑不得,他们是军兵,又不再是以前的亡命之徒,若果做得过分了,那就是造反,这可就是杀头大罪了!
弟兄们不服管教,也不过是为了在军中立足,免得被人当新兵来欺辱,如今目的达到了,漫说寻常老兵,连都尉都不敢欺压勇武营。
但在大是大非面前,秦广拿捏得很清楚,并非大都督的亲兵营才能制服勇武营,而是他们甘心听从大都督的调遣,这是底限,过了这个底限,他们就不是兵,而是匪,过线就要遭殃!
老实说,徐真这一手很漂亮,弟兄们虽然被打得很惨,却仍旧在窃窃讨论今日之混战,对那九尺周沧,与那高大悍勇的柔然人,尤为推崇。
至于都尉徐真么,弟兄们打从心里不服气,却不是因为他人品如何,而是他头顶着都尉的帽子,对他本人却是没有偏见,反而佩服他今日的悍勇表现。
心中思虑着这些,勇武营终于安静了下来,周遭营地心中暗自感激徐真,多亏了徐真料理勇武营,否则真真不能睡个安稳觉。
翌日,天空放晴,气候适中宜人,晨操之时,勇武营又霸占了校场,一个个怒气冲冲,那态势就仿佛在宣战。
然徐真果是没有让勇武营失望,一干本部兄弟身上还绑着伤口,见得勇武营虎视眈眈,听到徐真一声令下,顿时冲了过来!
勇武营那二百多还未伤愈,今日又派出了另一批生力军,为公平起见,秦广还照顾徐真这厢无人可替,遂将己方人数控制在了二百,没想到一番混战下来,最后站着的,还是徐真这边多那么一些些!
徐真今日彷如脱胎换骨,如凶狼发狂一般宣泄着暴怒,秦广也是颇为吃惊,因为他亲眼见到一名弟兄将徐真的手腕生生掰弯,对方居然安然无事!
双方又战了个平局,然按照人头来算,徐真这边仍旧是昨日伤兵上阵,勇武营却是生力军,多少有些车轮战的嫌疑,故而人心早已偏向了徐真这边来。
到了第三日,徐真居然还带着诸多兄弟前来,此番混战更是惨烈,令得其他诸营的军中同僚都不忍围观了。
此战罢了,大都督方面终于来催促,命徐真明日即刻赶赴甘州,不得再耽误,秦广暗自大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以为然。
徐真也自嘲苦笑一番,三日恶战,加上张久年施展强大的官场交际能力,于军中好一番打听,他早已摸透了勇武营的配置,对领头者秦广更是有了深刻的认识。
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广一眼之后,徐真默不作声带着弟兄们离开,恶战三日,从头到尾未提过点兵二字,但却真真实实检阅了勇武营的战力!
入夜后,徐真在凯萨的伺候之下,换好了药物,全身包裹于层层绑步之中,为了遮掩,挑了一件长袖汉服,带了周沧等人,携着药散,来到了勇武营。
若是三日之前,勇武营弟兄势必将他们果断赶出去,可如今,弟兄们默不作声,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徐真一干人走进来,眼中掩盖不住一丝敬意。
徐真命弟兄们将药物放下,朝秦广说道:“跟自家兄弟打打闹闹又如何?让军中弟兄欺负又如何?总比在外拼命要强,可有些事总是躲不过的,良禽择木而栖,不敢说跟着我比跟着其他都尉要好,我徐真只想让你们知道,我的兄弟,配得上你勇武营,不会辱没了你们的武艺,也不会委屈了你们的胆识。”
说完这些,徐真带着弟兄们悄然离开,只留下愕然继而深思的秦广。
一夜无话,翌日天晴,徐真带着二百本部弟兄于大营外集结,李明达等人伪装之后,相随左右。
这小丫头贴身跟着徐真,总觉得徐真身上气质发生了极大变化,一时半会儿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琼鼻轻嗅,却闻到徐真身上一股淡淡幽香,心头顿时一紧,因为她曾经在摩崖的身上,闻到过这种幽香!
徐真不言不语,抬头看了看,估摸了一下时辰,又回头看了看勇武营方向,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
高甄生并未出来践行,其他人则纷纷出来看徐真的笑话,这三日恶战,想来徐真已经成了勇武营的肉中刺,出发第一天,勇武营居然迟迟未至,这已经让诸人看到了想要看到的结局了。
侯破虏和张慎之心头暗笑,而段瓒面无表情,看着徐真的背影,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烦闷,但很快就被他排除出去。
“时辰到了,咱们出发吧。”徐真挥了挥手,身后旗兵挥舞军旗,人马缓缓动了起来,然而这个时候,大营之中却轰隆隆出来一队骑兵,打头者正是秦广!
但见这位统领勇武营的校尉下马来见,朝徐真郑重以军礼致敬,而后朗声道:“秦广携勇武营诸多弟兄,见过徐都尉,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身后八百骑兵高声齐喊道:“都尉所命,无有不从!”
第五十二章突袭敌后酣畅冲杀
对于勇武营之俯首,薛大义认为是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这也是盐泽道府兵诸将士之共识。
如此结果,显得突兀而牵强,不为人所体悟,然个中滋味,也只有曾在草莽之中拼搏求存之徒,才能感受与理解。
徐真并未因勇武营的归顺而给予他们特殊待遇,令行禁止,无一例外,诸多勇武营的弟兄们却同样不曾有不满与抱怨。
由于群殴之事耽误了三天,徐真也不敢再拖延,带领诸弟兄一路疾行,很快离开了删丹县域,进入张掖地界。
高贺术带领一众斥候,四处散开,监控方圆二里,警觉如鹰隼的柔然人目力极佳,对危机的感应亦是超常,行军途中常常斩获敌军斥候,大部队还未进入战区,柔然斥候们已然斩获颇丰!
秦广等一干勇武营的弟兄虽有不服,但他们深谙活命之道,一如隐藏于市井之中的武林高手,平日里斤斤计较,舍不得半点吃亏,然大打出手之际却又很辣无比,动辄搏命。
徐真心知这些人的心性,只是派了周沧多做沟通,盖因周沧等人亦出身于草莽之间,无论心性阅历品行,都与勇武营弟兄相近似。
张掖原为匈奴王地,汉时设置张掖郡,唐武德元年又改称甘州,张掖县为治州,辖删丹与张掖,故甘州城乃张掖心脏,失之则国境壁垒崩塌,门户大开矣。
徐真部行军两日,终于逼近张掖县城,柔然斥候不断送回警报,斥候间的搏杀也越发激烈频繁,足见张掖县城之敌军已然发现了徐真部的来意。
接近县城十里之时,高贺术的斥候营已经将敌军的情况探查清楚,吐谷浑方面由王将徒悍领步卒八千攻城,精骑三千游弋封锁周边,至于张掖城内,则由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坐镇。
契苾何力虽出身铁勒可汗世家,然对大唐忠心耿耿,归顺圣人之后,正是被置于张掖,此地乃其本土,又岂能让吐谷浑野虏践踏,其深谙草原作战之髓,遭遇突袭之后,悍然领兵抵挡,将士雄勇,毫不畏死,将张掖守下之后,更是主动带兵出击,将徒悍兵马驱逐出县城!
契苾何力正欲追讨徒悍余部,甘州城却传来急报,遂分兵以救,由左屯卫大将军薛万均率领,只留部分军力镇守张掖城,然分兵之下,力量不济,徒悍再次来袭,将契苾何力困于张掖城中,每日攻伐不断。
草原部族多擅骑射杀伐,却不精于攻城之道,然吐谷浑却爱慕唐制,处处效仿,虽是沐猴而冠带,却也并非邯郸学步,非但效仿大唐国风,更建有伏俟王城,步卒亦训练有方,而后又得到了慕容寒竹幕后统筹教授,为了一举打开大唐国门,更是利用祁连山脚的木材,多造攻城器械,乃至于将张掖城置于将倾之局势!
慕容寒竹与葛尔赫父子加入之后,徒悍也不排外,却是命其率兵攻城,没想到慕容骁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每战必当先,虽未将城池打下来,却赢得了诸多军心,更有慕容寒竹出谋划策,伐山中之木以造车,集河边之石以磨炮,竟将契苾何力的兵力损耗了七八成之多!
局势危急,徐真也不再迟疑,这才午后就命诸多弟兄饱食睡足,深夜之后即长途奔袭,待破晓之时,敌军造饭的微妙时机,即猝然攻击吐谷浑后部,打他个措手不及!
弟兄们并非首战,心中并无胆怯之虞,然冲杀战斗,必有死伤,营区亦是一片肃穆凝重,徐真也不多作动员,收拾妥当之后,来到了李明达的营帐之中。
小丫头心知徐真要上阵拼命,心中多有不舍与担忧,但想起凯萨每夜到徐真营中逗留,徐真身上又带着幽香,表面上却是没给什么好脸色。
徐真安顿好李明达等人,又命凯萨贴身护卫着,这才安心领兵而去。
夜色漆黑,秋风已冰凉,徐真也不敢明火执仗,一千人在黑夜之中摸索着,完全靠柔然斥候营的引领。
距离破晓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也并不担心不能及时赶到,如此也能留点时间给弟兄们休息养力,积蓄勇气。
高贺术偕同一众斥候,秦广又拨付数十侦察好手,沿途拔除吐谷浑的斥候与暗哨,待得东方微亮,已然逼近吐谷浑营区!
唯一遗憾的是无法与张掖城的守军取得联络,否则定能打个里应外合!
当第一缕晨光喷薄而出之时,一队野虏从营区之中走了出来,他们要将夜间值勤的弟兄们从望楼上替换下来。
这些望楼都是在慕容寒竹的主持下建造起来的,高三丈有余,分布与营区要道入口处,一共有五座,监控着四面八方的山口道路,更是将整个营区的布局都收入眼帘之中!
这些啊柴们相互大声交谈着,似乎还在为昨日杀死多少唐兵而兴奋不已,而后分开行动,各自爬上高高的望楼之上。
可当他们爬到楼顶的阁子之时,双目陡然睁大,瞳孔却急剧收缩,那瞳孔之中倒影出一个红色的人影,紧接着就是一抹寒光闪过,脖颈麻木冰冷,继而看到了蓝天,那是因为他们的头颅开始往下掉落!
徐真在那野虏的身上擦了擦刀刃,顺着望楼的柱子滑下来,弟兄们从道路两侧高坡山林之中策马而出,汇聚于望楼之下,徐真跨上那匹青海骢,手中长刀朝前方敌营一指,周沧与秦广带着兵马无声地发动了冲锋!
铁蹄隆隆响起,敌营的守卫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敲响了警钟,然而很快就被钢铁洪流一般的骑兵彻底吞没,与地上的泥泞混杂在一起!
“杀!”
徐真如发怒的猛虎一般咆哮,弟兄们齐声高喊,敌人溃败如退潮!
大小营帐在骑队的冲击之下,简直如同纸糊一般脆弱,那些刚开始准备造饭的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