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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若为求成策而袖手旁观,眼看同胞受难,这仗就算打赢了又有甚么意思!”徐真本无杀心,却被啊柴的行径彻底激怒,一挥手,百来弟兄突然杀了下去!
这小股啊柴解刀放马,毫无防备,徐真部的弟兄又早已怒火中烧,且此时乃做野虏军人打扮,对方根本毫无察觉,还兀自开声问候,被徐真弟兄们一轮冲击就将车队冲散,折回头来又是一轮砍杀,就只剩下三两个头目,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吱吱呜呜自顾着痛苦哀嚎。
弟兄们见得战斗瞬间解决,自觉不过瘾,见得那些囚徒趁乱逃散,又一个个给抓了回来。
不需徐真吩咐,高贺术和胤宗就将那三两个头目拷问了一番,原来这支队伍竟然是吐谷浑王将阿史那部族的后勤兵,效仿慕容部四处掳掠来了。
为了瞒天过海的计策,却正好来个冒名顶替,李代桃僵,本打算伪装成慕容部的残兵,还担忧会被识破,如今假扮成阿史那部的后勤掳掠队伍,也就更加的惟妙惟肖了。
那些囚徒被抓回来之后,一个个抱成一团,显示将徐真等人当成了内斗的啊柴,草原部族据说为了一头羊都能够刀兵相向,如今部队围困甘州久矣,物资不继,部族军士之间多有争抢,徐真的队伍又换了装扮,也难怪这些囚徒会惊骇到如此地步。
徐真本想放走这些囚徒,但又未免引发猜忌,扫视了一番,却见得囚徒人群之中一中年之人,面色沉稳,不惊不扰,正暗中打量徐真部的弟兄,目中满是智慧之光泽。
徐真下马而来,用刀尖撩开车上盖着的葛布,内里却是一层防潮莎草席,再掀开席子,复见得一层干草,层层叠叠竟保护得如此周全严密,不由得让徐真大为讶异,心中甚是好奇。
待得剥洋葱一般开了包裹,才见得车中那褐红色的砂石,竟然是丹砂!
徐真大吃一惊,命弟兄们将三四两车全部打开,所搬运之物,居然全是芒硝、辰砂、石膏、硫磺等炼金之物!
见此情形,徐真也不再矜持,目标极为明确,行至那中年人身前,抽刀胁迫着问道:“尔等何人也!”
那中年人微微抬头,冠带早已失落,只余倜傥道髻,三缕长须颇有道骨仙风之时尚,听见徐真出口唐语,越发笃定自己心中猜想,自觉徐真的人马乃是投靠了野虏的软骨头,根本不屑于回答只言片语。
周沧最是见不惯文人的清高自恃,见那道人闭口不答,连忙上前将之捉拿起来,喷着唾沫星子骂道:“好狗奴!敢不回我家主公的问话,信不信砍你五六七段!”
那中年道人兀自冷笑,旁边一少年郎却义愤填膺,斜斜里一头撞入周沧怀中,嘴里还骂着:“好一群不知廉耻的奸贼,投了藩蛮野虏,沦丧教化,却又糟蹋同胞乡亲,吾等宁死,也不会答你们半个字!”
周沧见得这小子身无二两肉,竟刚烈到欲与之拼命,只是一把将其掼倒在地,直是哭笑不得。
张久年早已从车上之物推测出了个分晓,见得徐真嘴角含笑,越发笃定心中猜想,低语问曰:“主公识得此人?”
徐真微微一笑道:“某不识此人,却识得此人幕后主使也!”
中年道人见徐真发笑,心头顿时一凛,似心中秘密被看穿了一般,正欲编造些说辞,却听得蹄声隆隆,勇武营的四百余弟兄尽皆胡服弯刀,来到徐真身后。
薛大义与秦广当头领衔,前者见得中年道人,慌忙滚鞍落马,前趋而行礼惊问:“前边可是太史局(注)将仕郎李郎君!”
(注:太史局即太史令,唐官名,掌观察天文,稽定历数,凡日月星辰之变,风云气色之异,则率其官属以占之,大家猜得到这个李道人是谁木有?)
第五十九章淳风妙计地底跑马
那中年道人见薛大义道出其名,仔细辨认了一番,却也同样面露异色,惊呼道:“竟是薛家二郎!奈何投了生蛮?当真羞了宗堂矣!”
薛大义想起当日参加宗族叔父薛万均寿礼,与眼前仁兄相识之情景,听得兄台大骂,也未顾虑太多,随口辩驳道:“李大兄曲解小弟了,某深受宗族教诲,又得朝廷栽培,岂敢做那反眼叛徒!”
说到此处,薛大义才惊觉自己言语太多,差点泄了军机,慌忙打住了话头,朝徐真投去问询的目光。
大唐盛极一时,功臣名将如那天上繁星,有名有姓之辈更是汗牛充栋,纵使熟读经史,也不一定能够熟记诸多英豪,然徐真却对其中数人最是佩服,如今从薛大义言语之中,已然推敲出那中年道人的身份,此人正是他最为崇尚之人中的一位!
太史局将仕郎李淳风是也!
其人多奇智怪才,涉猎极广,博学而惊艳,上究天文,下穷地理,又窥阴阳,注解易道之术,且精于算术,可谓百家博士耳!而最让徐真铭记心头的乃是李淳风与袁天罡合著之神术《推背图》!
念及此处,徐真不急不缓地行了个平礼,解释道:“太常博士无需担惊,我等军士只是穿戴了野虏皮子,想要蒙混入那甘州城,以助我大唐袍泽,并未投敌,烦请体谅则个。”
李淳风听得徐真开口就是太常博士四字,心头顿时一惊,脑里嗡嗡作响,震惊难当!
盖因其一向在京都任职,得将作大匠阎立德点到,才到了前线来,以助阎大匠拆金分药,炼制爆烈引火之物,临行前太史令曾暗中关照于他,泄露说即将升调他到太常寺去,当个太常博士,此事只是口耳相传,除了他和太史令,绝无第三人知晓!
徐真也只是依稀记得史书上对李淳风的任职升迁,参考于对方年岁,这才随口称呼,不想却是让李淳风狠狠震撼了一番!
李淳风在看徐真,此时只觉得徐真那双眸如崔判官一般犀利,断无任何事情能够隐瞒得过,心中激荡非常,连忙回礼道:“是李某胆怯,这才曲解了诸位军士,心头也是羞愧得紧,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薛大义对李淳风其人多有了解,平素清高自负的李淳风,何尝如此亲近过他人?据说就连当今圣人问事,这家伙都以一句天机不可泄给挡了回去,却偏偏对徐真如此礼待?
“李兄,这位是咱们折冲府的徐真都尉,此次正是徐都尉领队。”
薛大义深谙职场规则,自然不能让徐真自报家门,连忙将徐真的军职都给抬了出来,果见得李淳风双目奕奕,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原来你就是徐真!某却是久慕大名矣!”
诸多弟兄百思不得解,徐主公驰名塞外,乃以阿胡拉之子教化部族,以烧柴人之恶名震慑生蛮野虏,这李淳风一个太史局的将仕郎,何以久仰徐真之名?莫不成他家主公真乃天命之子,所到之处,无人不识也?
纵是李淳风自己也没想到,无意被救起,来者居然会是徐真,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宿命安排一般,他本不愿到前线来,皆因阎立德四次三番劝服游说,又将那设计图纸给了他李淳风,这位太常博士也是个痴迷器械之人,平日里也在摆弄浑天仪之属,故一如阎立德那般,沉迷其中,不得自拔,对徐真更是痴迷向往,不曾想今日却是见得其人也!
徐真早已从车上之物推断出来,正是阎立德使唤这李淳风小队,皆因车中之物,乃其设计图纸所必须之物!
只是他不明白,甘州早已被围,这李淳风的小队,又是如何得出?就算搜集了车中物质,又如何送回甘州城中?
心中生疑之际,徐真也不想多做计较,摆手谦逊一把,正欲问起关键之处,却被周沧拉到一边来,附耳提醒道:“主公,某看这十几个人目光晦暗,身上有股土渣滓味儿,定是那摸金盗土之徒,这老小子估摸着也不是什么良人说不得要提放一二”
周沧本是善意提醒,然则其声嗓甚是粗大,言语一字不漏进了李淳风的耳中,闹得徐真不尴不尬,薛大义等人皆是抚额赧然,周沧自己却还在洋洋得意
李淳风却也洒脱,毫不在意地赞道:“这位校尉弟兄果然好眼力,甘州被围许久,虽有李公坐镇,野虏久攻不下,然城中军力保存完好,粮食物资却日益缺稀,若主动出击,风险又太大,故而某斗胆提议,募集了些许摸金好手,挖了地洞密道,却是偷出城来,四处搜集些物质,以缓解城中亟需耳。”
徐真听得李淳风不遮不掩,为人坦诚,心中好感顿生,有感而赞道:“李家博士果真好心计好手段,如此一来,我军粮水不缺,敌军却消耗不起,久困不下,定然铤而走险,到时一击即溃也!”
因每日与张久年商讨军事,徐真的谋划之力也日益见长,见微知著也将计划推敲了个七八分,李淳风心中自是欢喜,笑着道:“徐都尉果然心有城府,李某些许雕虫小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不过战事紧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某尝周游各地,寻龙点穴,勘察地理,故知晓这龙头山有条幽径,此刻运粮队正等着我等回归,一同偷入甘州城,不若徐都尉携弟兄们与我等同行,也好保护我等周全?”
徐真和张久年等人闻言,自是吃惊不已,这地道挖得可真够大,居然连运粮队都能搬出来!若果真如此,大家也不必如此辛苦地冒充野虏,使那凶险的招数,直接跟着李淳风的运粮队,就能够暗渡陈仓,直抵甘州城内!
“李博士奇思妙想,卫公又使得如此大手笔,我等自当护卫周全,如此甚好甚妙!”
诸多弟兄也是惊讶不已,多闻那摸金盗墓者擅打地洞,那地道却只容蛇鼠,穿行之人必较小柔韧,或懂得那缩骨之术,才得以横行地底,而以李淳风之言揣度,此地道必能容车马而过,如此巨大的地道,可是闻所未闻了!
大家帮着收拾停当,又沿途掩盖了行迹,直往龙头山深处而行,周沧也不是狭隘之人,诸事不太上心,见得李淳风身边那小子还兀自怒视自己,就随口问道:“李博士,你身边这位勇士姓甚名谁,端的是凶悍,不若跟了我家主公,以后说不得也能有一番作为不是?”
众人见这莽汉居然直接开口挖墙脚,也是苦笑不已,李淳风却毫不介怀,反而介绍那小郎君道:“刘少君乃百代宗师孙思邈的高徒,此次应招而来,担任军医,救人无数,跟着李某出来采药,可比上阵杀敌有用百倍咧!”
徐真听到孙思邈三个字,顿时眼前一亮,这不就是“药王”么!眼前这桀骜小子居然就是孙思邈的徒弟刘神威,真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想着自己一身伤势未得痊愈,徐真不免又打起歪主意来,如能将这药王弟子收入麾下,与摩崖老上师一同参详配合,来他个中西合璧,以后弟兄们还愁受伤不治?
如此想着,徐真看着刘神威的目光也就变得越发的炽烈,惹得后者浑身不自在,还以为徐真有那特殊癖好咧!
徐真本部六百人马尽皆做了野虏军士打扮,一路上又顺风顺水,不出小半日,就来到了龙头山脚下,由李淳风的人,领着进了山。
道路逐渐崎岖幽深,马匹渐渐难行,弟兄们都下马牵辔而行,山林诸多牵挂,速度也就慢了下来,好在已无敌军窥视,大胆放心走了一程,到得入夜时分,终于绕过了龙头山,李淳风手底下的弟兄吹响了暗号。
密林之中不多时就响了回音,窸窸窣窣钻出几个机警汉子,盯着徐真的人马看了好半天,相信心头也是大大吓了一跳,待李淳风简单解释清晰之后,这几人又过来与徐真见了军礼,才在前方引领道路。
如此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地势逐渐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