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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户头人!”柯最坦盘腿坐直身子,正色说道。“我明白的告诉你,明天一仗还要指望着你的勇士出力呢,后营是万万不会让你去的。你也不要再提这个要求了,再说下去,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莫户袧面色尴尬:“那……中军如何?”
“什么?”柯最坦一时没能听明白。
“中军……”
“喵呜……”
就在此时,营帐中的跨刀持矛的侍卫、鲜卑中部的‘官吏’、柯最部本部的心腹头人,还有柯最坦本人,都忽然被一声猫叫给吸引住了目光……只见那只从赵太守家人车里抢来的,很像是小老虎的‘异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来到了莫户袧身后,并对着他那个身材高大的随从武士直叫唤……还想顺着裤腿往上爬。
公孙珣一动不动,背上却已经冷汗涟涟了。
话说,他刚刚还想谢谢这位猫祖宗呢,没白养它几个月,让自己免去一次下跪之辱,结果此刻却要因为这几个月的养育之恩,反而葬身在此处吗?
“这小东西……认得莫户头人族里的勇士?”柯最坦忍不住朝莫户袧笑问了出来。
“而且,这位勇士有些面生啊?”坐在莫户袧对面的一个秃头鲜卑头人也忍不住开口道。“我记得莫户头人之前身边跟着的一直都是个结着发辫的勇士,好像叫阙力……”
莫户袧神色僵硬的回过头来,和公孙珣对视了一眼……说实话,前者这时已经紧张到说不出话来了。
脚下的猫又叫了一声,并再度尝试攀爬公孙珣的裤腿,而周围已经有人探头探脑的去打量低着头的公孙珣了。
而就在此时,公孙珣忽然把手伸到了怀里……而这个动作迅速引起了周围鲜卑武士的警惕,甚至已经有人将长矛隐隐对准了他。
不过,就在下一刻,这个披散着头发、脸上涂着黑油的高大武士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肉干,然后低头喂给了那只‘异兽’,而那只‘异兽’也顺势在对方手里舔了起来。
满营哄笑,就连坐在上面的柯最坦都忍不住拍打起了自己的膝盖。
莫户袧面色发红,却也是忍不住脸上的笑意:“让大人和诸位头人见笑了,这人最是贪吃,跟我出来还带着肉干……”
“这算什么?”柯最坦一边摇头一边笑道。“我刚才还以为是赵太守的亲信宾客混进来,想要刺杀我呢?!”
莫户袧再度讪笑。
“莫户头人刚才说要把营帐移到来中军?”上首的那名柯最坦部亲信也再度想起了刚才的对话。
“是!”莫户袧赶紧回过神来朝柯最坦恳求道。“来中军的话,大人总不会再怀疑我想跑了吧?便是明日大战,我也可以做先锋,跟着大人的本部中军列在最前面……”
柯最坦止住笑意,然后饶有兴致的盯住了莫户袧……又或者是盯住了莫户袧身旁那只努力啃着肉干的‘异兽’。
总之,看了良久后,这位年轻的鲜卑中部大人方才开口:“也罢,准了……正好中军这里也有一件事情,要麻烦懂汉话的莫户头人来做!”
正在喂猫的公孙珣心中微微一动。
“辽西边郡,直面鲜卑,屡遭入寇,太祖居于此,以弱冠之龄屡逆战之。尝以三十骑夜袭敌营,生死一瞬;又尝以数人潜入敌万军之中,直面敌酋,险遭不测。其为人不惜生死,乃名扬州郡。母数责之险,太祖当面谢之,仍不改。州郡中人多称其忠义,太祖当面辞之,后固笑也。或固问,太祖乃曰:‘家中素习商旅事,故自幼知利之所在……以三十骑劫营者,阻吾道也,以数人潜入万军中者,知功在彼处也。吾之行事,颇谓见小利而忘命,行大事亦不惜身也!何苛乎,复何赞也?’其行事,多如此也。”——《新燕书》。卷一。太祖武皇帝本纪
第九章 临阵(上)
“兄长真神人也!”
当日晚间,莫户部位于中军的一处帐篷里,满身羊膻味的公孙范见到公孙珣后实在是没有忍住,直接就拽着对方的手神色激动地说出了这句话。
当然,是努力压低声音说的。
而一旁的程普韩当二人虽然没说话,但神色中的惊愕与佩服也是遮掩不住的。
想想也是,他们几个来到这里以后,稀里糊涂的往黑洞洞的帐篷里一躲,从上午到下午,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然后一出来就发现,公孙珣非但策反了一支三百人的有力部落,而神乎其神的把这个部落运作到了中军敌酋的跟前。
还有比这更好的局势吗?
这几人中,也就是娄圭因为在安利号会计房中察觉到了一些信息,发现很多边境上的小部落跟安利号往来密切,觉得可以利用一下,然后建议公孙珣往这个方向试探一下……即便如此,他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公孙文琪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就这还不算,最后进入到这个帐篷里的莫户袧,也是汉话流利,登时又把公孙珣在帐篷里从容喂猫的胆气给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听得公孙范等人更是佩服无比。
当然了,坐在上首,面色如常的公孙珣自然也不会跟这些人解释,什么叫做柯最阙的人头效应,这么大一个把柄在手里,这莫户袧和莫户部想不‘绘声绘色’都难;什么又叫做柯最坦帐篷里猫咪测不准原理,那柯最坦就是一拍大腿同意了这个自己原本并未做多少期待的要求,那自己又能如何呢?
反正……不如就让这些人把自己当做神人好了。
就这样,坦然接受了一番吹捧之后,公孙珣却忽然听到程普沉声问到了一个关键问题:“既然如此,敢问公孙主计,今夜何时袭营,好宰了那个鲜卑的中部大人?”
“而且,”公孙范也赶紧朝莫户袧问道。“赵老夫人的囚禁之处可曾打探清楚,彼处有多少兵马?”
帐篷中旋即安静了下来,众人皆盯住了这行为动作颇为猥琐的莫户袧……毕竟,按照众人所想,既然手中有三百兵,又如此轻巧的混到了中军帐前,那自然要是在半夜突然发动奇袭了!
只要杀了那柯最坦,然后再护住赵老夫人,那自然会一战功成。
而且,根本不需要担忧援军的问题,因为赵太守就在对面,他但凡看到这边出了乱子,自然会尽起大军来救自己母亲的,绝不会有半点耽搁。
“我去问了下,看押之处似乎就在那柯最坦本人的主帐后面,到时候咱们杀了柯最坦,就能直接扑过去,至于看守人数……”话到这里,莫户袧难免有些紧张了起来。“难道不是一打起来,整个中军数千人都会来围攻我们吗?”
众人一时无言。
“确实。”娄圭忍不住嗤笑一声。“万军之中,于敌人腹心开花,还问什么彼处多少兵马?我辈能指望的,不过是期待赵太守的大军速到,或者这些鲜卑人自乱罢了。”
饶是心情不爽,公孙范此时却也没心思和娄圭再多嘴,因为对方所言,其实并无差处。
“若是能与对面的赵太守约定时间就好了!”程普忍不住蹙眉道。“不过听公孙主计适才所言,明日这鲜卑人就要挥军与赵太守决战,那便是想潜出去联络恐怕也是来不及了……”
“不妨。”韩当也瓮声瓮气的说道。“行军打仗吗,本就是看老天给不给面子的事情,刀剑无眼,流矢无情,尽力去做便是……何况,我们已经来到敌军腹心之中,从大局上来说,此战必胜,从我们这边来讲,也有三分把握来竞得全功!如此……我韩当以为,足矣!”
“确实!”公孙范的勇气也鼓了起来。“我辈区区五人到此,竟然已经有了三分全胜的把握,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兄长尽管下令,这一仗必然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们公孙氏的威名!”
公孙珣一言不发,只是轻轻扫过了眼面前的五人,最后竟然把目光落在了莫户袧身上。
“公孙少东在上!”莫户袧见状赶紧扑通一声再度下跪道。“莫户袧绝不敢有二心,您尽管下令,我部三百武士,今夜都是您的忠犬!”
公孙范等人无不愕然,再瞥向公孙珣时俨然愈发敬畏。
公孙珣微微摇头:“莫户头人何必如此作态?我若是信不过你,一开始就不会来你这里,更何况咱们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你且起来,我问你,我之前让你查探的另外一件事可有了结果?”
“喏!”莫户袧赶紧起身,然后重新盘腿坐在了地上。“公孙少东所料不差,我自己还有派出去的族人都察觉到了一些迹象,这些柯最部的中军精锐,还有柯最坦的心腹部落们,都在偷偷收拾行李……”
娄圭闻言当即蹙眉:“他想跑?!”
“没接阵就想跑?”程普也是皱眉。
“为什么?”公孙范大为不解。
“或许是刺史大人从卢龙塞派出的援兵被他察觉到了。”公孙珣一开口那莫户袧就连连点头,而公孙范等人也都赶紧一脸恍然的跟着点起头来。“或许是他心里一开始就没有战意……按照莫户头人所言,他这人是刚刚接手部落不久,也是刚刚出任鲜卑中部大人,人心未服,部落内部多有杂音。你们想想,这时候他若是打了败仗,损失惨重,只怕檀石槐都护不住他,柯最部内部就能把他掀了。”
“公孙少东这话是极有道理的。”莫户袧一脸叹服。“换成我这时候也是不敢打硬仗的……实际上,我之前就听人讲,这个柯最坦这次集结大军出来攻击柳城,本身就是檀石槐大汗的亲命,不得不来而已。”
“可是……既然没有战意,那他围住柳城做个样子便是,为何又要试图进袭阳乐?”程普颇为不解。
“投机罢了!”公孙珣冷笑道。“他根本就是在柳城撞到了赵老夫人,自以为奇货可居,所以才来试图迫降阳乐。结果路上迎面遇到赵太守的大军,他瞬间就又被吓破了胆……其实我今日在敌营帐中就想明白了,一群鲜卑野人,制度不全、文字不通,立个大营都不晓得挖的壕沟,懂个屁的大局?见到小利就忍不住伸手,遇到硬骨头就忍不住腿软,能出一个檀石槐已经是上天眷顾了,还真指望这鲜卑人个个都是人物?”
莫户袧面色为之一黯,其余众人则纷纷点头,颇以为然。
“所以,”公孙珣环视众人道。“如我所料不差,这柯最坦明日根本毫无战心,他根本就是将全部希望都押到了赵老夫人身上,一心指望着赵太守能放他一马而已,然后不管成与不CD会直接拔腿就跑。还有莫户头人……”
“在。”莫户袧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他今日许你进入中军,恐怕也没安什么好心。”公孙珣继续冷笑道。“只怕是觉得那赵老夫人颇有风骨,明日很有可能会交涉不成。既然如此,不如让你们莫户部这个精通汉话的部落上前负责交涉……也好让你们在阵前做个垫背的!”
莫户袧嘴唇颤抖了两下,终于还是没说出话来。
“是莫户部明日去带老夫人阵前交涉吗?”娄圭忽然醒悟。“既然如此……”
“不确定。”公孙珣凛然道。“但不管如何,明日阵前,老夫人全家十之八九会被推到阵前,而莫户部既然被拉到中军,明日自然也可自请担任先锋……那时候的机会必然会比夜间强太多!”
“是了。”娄圭以掌击地道。“夜间不明老夫人具体所在,明日阵前却看得清清楚楚;夜间赵太守的大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抵达,而明日阵前却是须臾能至;更重要的是,夜间我们便是骤起,也未必能救……”
“不必说了。”公孙珣瞪了对方一眼道。“我意已决,今夜并不袭营,而是明日阵前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