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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还不等他反唇相讥,赵青崖就轻咳一声道:“好了,都快到了,留点精神到大庆殿上去吵去争,眼下好好看着脚下走路是正经。阿诩也是,下次你要有空,怎么领你徒儿参观皇宫都行,这会儿少说两句!”
赵青崖资历深,除却越老太爷,在这种场合能直接叫严诩名字,敢直接叫严诩名字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
严诩虽说我行我素,可对首相大人他还是给几分薄面的,毕竟,想当初母亲骗他考状元,除却拿吴朝初年那位打架打赢拿下状元的牛人打比方,就是拿赵青崖给他当榜样了,于是,他挺给面子地闭上了嘴。
他不说话,越老太爷呵呵一笑继续慢慢悠悠往前走,裴旭也只能悻悻打住。
面对这突然爆发又突然结束的暗战,越千秋可不敢随便掺和,唯有耸了耸肩。
而相比这三位宰相,还有乱入的严诩和越千秋师徒,小胖子和李崇明叔侄俩的位置,甚至还要稍微靠后一点。
本朝的皇族子弟没有那么大的特权,小胖子还不是太子,李崇明就更要矮半截不止,所以对政事堂那三位资历人脉能耐全都直破天际的宰相,他们路上见了要行礼,上朝时的位置更要靠后几分。
这便是所谓的崇贤之意。
至于让着严诩和越千秋……在小胖子看来,越千秋正扶着越老太爷,他怎么和人抢?严诩那是表哥,后头还有个超级不好惹的东阳长公主,他恨不得当菩萨供起来,干嘛去招惹?
所以,皇帝的独子,皇帝新晋颇为重视的侄孙——又或者说孙子——全都在百官面前建立起了敬老尊贤的正面光辉形象。
虽说是头一回上朝,但越千秋有越老太爷提点,又有不惜耗费精力的严诩不断提点,哪怕他没有经历过专门的上朝礼仪培训,当走完长廊进入号称能容纳上万人,实则数百人一块涌进来就够挤的大庆殿时,主动退到李崇明身后的他倒是勉强没有犯什么大错误。
更值得庆幸的是,这年头的上朝虽说乱七八糟的名堂很不少,可竟然不用当磕头虫!
简短的朝谒礼结束之后,便正式进入了奏事环节。和越千秋预想中的,老爷子又或者严诩亲自揭盖子不同,却是有一个他从来没见过,仪表堂堂,声若洪钟的年轻官员站出来,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气,将神弓门掌门徐厚聪以下三十五人叛逃一事陈奏了上去。
直到这一刻,越千秋方才发现,他之前竟然忘了去问问神弓门到底有多少人。
就如今玄刀堂这重建不过六年的草台班子,严诩在他软磨硬泡之下也收了一大堆记名弟子给他当师弟,刘静玄和戴静兰两人也收了好几个徒儿。
所以,第二代就有十七八号人,第三代自孙立往下数,有少年,有小孩子,但因为第二代弟子全都是自己都尚未出师的坑货,越千秋和孙立算是半个师父,他们也就没有正式的师承。如此一算,玄刀堂人数已经眼看就快逼近六十人大关了。
而徐厚聪千辛万苦,忽悠又或者说裹挟了叛逃投了北燕的,总共就三十五个?其他的是都死在了路上,还是说神弓门真的就沦落到只剩这些人了?
当奏事的那个年轻官员把话说完之后,越千秋就听到耳畔传来了严诩的声音。
“那是鸿胪寺特别挑选出来的人,你就姑且当成传声筒,不管是哪个衙门上奏的事,都由他当众传达。毕竟,让那些老大人们声嘶力竭吼得大殿上每个人都能听见,那也太难为人了。你别看这么个传声筒的职司,但因为是最露脸的,一般不是背景深厚,就是名次靠前。”
越千秋往左右看了一眼,见其他人全都没察觉,他立时醒悟到那是严诩又露了一手绝学。诧异之后,他立时秒懂了严诩这弦外之音。
背景深厚的是世家子弟,名次靠前的是寒门出身的新进士,总而言之,一般来说,没草根啥事。可下一刻,他就明白自己错得多离谱了。
“你大伯父当初入朝为官不久之后,就当过这个传声筒。”
越千秋着实惊叹。想当初越老太爷可没时间栽培儿子读书读到名次最靠前的进士,大老爷当初可以说是名次倒数。越家底蕴太差,老爷子那时候自己官也不大,除了给长子娶了个在家能镇宅,出去有气场的贵妻之外,也就只能抓住机会把人推入官场,远远比不上如今的越廷钟和越秀一父子。
哪怕如此,老爷子居然还能把长子推上了那样一个清贵的位子?
越千秋正在从严诩那儿熟悉着这些从不知道的细节,而越大老爷却已经看清楚了下一个跳出来的人——那是政事堂三相裴旭的族侄。
当人慷慨激昂地要求穷究神弓门叛逃,同时严密监控齐集金陵城的各派人等,在修订武品录时加上更加严厉的钳制条款,追究之前首倡重修武品录者的责任,他就站了出来。
“杯弓蛇影,因噎废食,说的就是裴御史这样的人。”
刚刚还看到爷爷老神在在,这会儿大伯父就已经亲自站了出来,越千秋不禁很感兴趣地摸了摸下巴。要知道,他对大太太的能耐早有领教,可大伯父却素来不显山不露水,这还是第一次当面直击对方和人交锋,确实是兴致勃勃。
可紧跟着,他就发现自己看戏的愿望落空了。
因为,不等那位挨了八字成语批的裴御史反击,越大老爷就转头看向了他:“一介少年都能看清楚的事,裴御史这四十出头的人却还看不清楚,实在是白瞎了裴氏昔日的赫赫声名!”
“越宗齐,你吹嘘你侄儿也该有个限度!”
“我怎么吹嘘我侄儿了?”越大老爷挑了挑眉头,脸上既有无辜,也有不解,“我称赞的是昨日英王殿下在石头山玄刀堂中,一语定人心的事。难不成裴御史没听说?”
小胖子一下子懵了,可他却没时间因为越大老爷突然给予了他极高的评价而狂喜,因为他赫然看见,满大殿数百双眼睛,顷刻之间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哪怕他昨天那番发言确实是为了在武林之中打出他的名声,可并不代表他愿意和这许多文官做对。
因此,小胖子毫不犹豫地说:“越大人谬赞了,昨儿个是越小九撵走了武德司都知沈大人,保下了神弓门那几个弟子。各派弟子如今谁不赞玄刀堂大师兄气度天成,仁义无双?”
第221章 乱拳出击
御座上的皇帝一直没有说话。除了垂拱殿中的少数官员议事,在这种大朝会上,他一贯的形象便是多听多看少说,大多数时候就是惜字如金的一个字——可;又或者拖延敷衍的两个字——再议;只有在极少数的时候,他才会用明确的态度表示拒绝——不可。
这是他从太后执政,自己大多数时候只听不说的前二十年就养成的习惯。
此时此刻,高高在上的他用作壁上观的态度看着裴御史和越大老爷针锋相对,当越大老爷借着把话头拐向他的大胖儿子,让裴御史吃了个小小的哑巴亏时,他的脸色连一丁点变化都没有,直到小胖子顺势把皮球踢给了越千秋,他才微微挑了挑眉。
小胖子和他当年这么大的时候很像,面对这种情况不会露出鲜明态度,而是更愿意让别人顶在前头。
这看似很聪明,当时这么做的他得到了很多臣下的称赞,可他早就发现,这不是因为自己审慎的考虑,而是纯粹因为他没有充足的底气面对那些大臣反对和质疑的声音。可对于官员们来说,这样一个有些软弱的皇帝,远比乾纲独断的皇帝要符合他们的利益。
因此,微微有些失望的皇帝很快就把目光投向了越千秋。今日之事他心里早有思量,倒说不上期待越千秋有什么惊才绝艳的表现,只是很好奇昨日他把小家伙赶了回去之后,越家今日竟然老中青三代一同上阵,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越千秋斜睨了小胖子一眼,对他的祸水东引没有一点意外。见裴御史犹如眼珠子泛绿的猫似的,得意地把目光转向了自己,他就不慌不忙地说道:“大伯父称赞英王殿下,英王殿下却又称赞我,我本来也想挑个人吹嘘吹嘘,可如若那样,就没完没了了。”
他镇定自若地在大殿上开着玩笑,可却在这一个了字之后,词锋立时一转:“但英王殿下在玄刀堂中,确实说过一番很有道理的话。这样,我给大家复述复述。”
他看也不看小胖子那一瞬间呆愣的表情,惟妙惟肖地模仿了小胖子的语气。
“就算是神弓门的那个什么掌门真的叛逃了,既然他没带上这次到金陵来的这些人,那不就表示他把这些人给丢下了?一方是弃国弃家的叛贼,一方却是赴京来参加重修武品录,赤胆忠心的大吴子民,你把人当成叛贼抓回去,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小胖子自己都有些忘了自己当时的具体说法,只大约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此时看到越千秋这夸张的演绎,又发现满朝大臣鸦雀无声,他一下子就意识到,越千秋之前没这么挤兑沈铮不是因为一时忘记,而是特意留给自己说,眼下才好演出来,他顿时气得牙痒痒的。
而如三相裴旭这般,当初曾经去观摩过六年前越千秋那场拜师宴的,同时生出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只不过,那一次是吴仁愿欺负小孩子越秀一,然后又被同是小孩子的越千秋给挤兑了回来。现如今,被调戏的人换成了小胖子,可方法却如出一辙。
这六年越千秋虽然名气不小,可大多数时候都混迹在同龄人之中,和朝中官员们反而不大再有交集,所以裴旭立刻醒觉到,裴御史这个族侄恐怕难以对付越千秋这种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刁顽少年。
他正要使眼色让人暂且退下,再换他预备好的下一个人继续上,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裴御史不退反进,竟是气冲冲到了越千秋的面前。
“你简直是胡言乱语!英王殿下堂堂皇子,怎会向着那叛逃的神弓门余孽说话!”
此话一出,裴旭忍不住在心中暗道坏了。他这个侄儿乃是一步一个脚印考上来的,素来秉持的政治态度就是要严格钳制军中武将,对于民间武者更是要严加防范,此时说这话不仅仅是为了打压越千秋的气焰,更是代表了世家子弟的立场,隐隐提醒英王李易铭选边站!
李易铭虽说一直都没有被立为太子,而且一直都有不利于这位英王殿下的流言在外流传,甚至越千秋这个身世不明的越府养孙都能够与其分庭抗礼,亲自调停的皇帝也没对越千秋怎么着,可并不代表裴御史可以自做主张去强逼李易铭表态!
这个蠢货还没这样的资格!
果然,李易铭虽说不忿越千秋把自己给裹挟了,可他昨天本来在父皇面前就替神弓门的曲长老应长老和那几个弟子说了话,此时哪里可能因为裴御史这一句话就改变立场?
更何况,他很不痛快裴御史那种咄咄逼人的警告语气,当下立时暴跳如雷。
“裴御史你什么意思?越小九刚刚那番话确实是复述我的,怎么,你觉得我说错了?我给神弓门那些硕果仅存的弟子说话怎么了?我朝不是暴秦,也不是动辄族诛的两汉,我朝的律法是古往今来最健全最宽容的!御史的职责是甄别忠奸善恶,不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眼见小胖子动用了熟练的扣罪名技能,而裴御史的强硬气焰变成了目瞪口呆,越千秋就义愤填膺地接上了话茬。
“神弓门叛逃,事出突然,裴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