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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而已。”
安人青只觉得自己最大的软肋一下子被人狠狠戳中,一时间气得柳眉倒竖。她也顾不得面前这老家伙的厉害了,使劲一按桌子就低喝道:“彭会主,你到底想怎样?”
“你替我通报一下,我要见越太昌。”
“越老太爷?”安人青只觉得喉咙发苦。她宁可和越千秋打交道,也不肯和越老太爷打交道。彭明叫她小狐狸,可和那个九条尾巴的老狐狸比起来,她的道行差远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拿盘子往人脸上砸的冲动:“你那天在玄刀堂不是见过我家公子了?要见老太爷,你那时候干嘛不和我家公子说,却还要来威胁我?”
“越千秋?”彭明不感兴趣地挑了挑眉,语气不屑地说,“我信不过他,说一套,做一套。再说这小子才多大,做得了多少主?不过是越太昌和严诩的提线木偶而已!”
直到发现彭明瞧不起越千秋,安人青眼睛里才闪过一丝窃喜,语气随即就强硬了起来:“老太爷如今是当朝次相,哪里那么好见的?越家上下那些儿孙,整日里也难得和他照面,更何况是我一个女流?进什么庙拜什么菩萨,你真要见老太爷,就应该去找我家九公子。”
彭明瞳孔猛地一缩:“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安人青暗骂老家伙一大把年纪就知道乱放杀气,可却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能退缩,否则非得被人得寸进尺提一堆要求。只恨她当初行骗被这老头子抓过一次,此时好端端在这喝自己的酒,竟又撞在人手里。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她不经意间往楼下一看,却是捕捉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她几乎想都不想,忿然拍案而起。
“老娘推脱又怎么了?老娘就算从前做过点乱七八糟的事,可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你堂堂一门之主,居然跑这里和我磨嘴皮子,亏心不亏心……”
随着这最后亏心两个字吐出,她竟是陡然伸手掀翻了桌子,紧跟着,她就直接纵身从窗口跳了出去。纵使彭明最是警醒的老江湖,也被她的掀桌子闹得愣了一愣。下一刻,他就看到安人青飘然落在了大街上一个骑马中年男人的身后。
不料安人青从天而降,徐浩愣了一愣方才开口说道:“大太太正找你……”
“徐老师,楼上有个讨厌的老家伙缠着我!”安人青不由分说一把箍住了徐浩的腰,丝毫不理会这早就是鳏夫的家伙一下子浑身绷紧,随即才抬起头叫道,“伙计,那桌酒菜和砸了东西的帐,我回头和你清。那老家伙是个穷鬼,不用扣下人要钱了!”
见彭明气得面色铁青,安人青知道再刺激得厉害一点儿,人家恐怕会不惜当街和自己还有徐浩打一架,那就万分划不来,当即咳嗽一声道:“老家伙,要见什么人,直接过来投帖,少玩这些你从前最看不上的歪门邪道!徐老师,咱们走!”
她直接腾出一只手,五指如针,在马屁股上重重一戳,这下子,两人身后的坐骑一下子吃痛疾驰了出去。慌忙控马都来不及的徐浩压根顾不上骂人,直到又惊又险地疾驰离开这条街,他方才头也不回地骂道:“你这是发什么疯!”
“上头那是铁骑会的彭明,难道你没认出来?”见追风谷出身的徐浩陡然安静了,安人青才恨恨说道,“这老家伙当年就是个武疯子,为了买马,他居然敢打进中六门中为首的翠微山庄!为了造枪,他更差点吃了官司。现在他说要我带他去见老太爷,我哪有那本事?。”
徐浩有些不自然地哦了一声,随即方才面色古怪地说:“我刚刚都没注意那是彭明,说来也巧,我出来那会儿,九公子刚出门去找他徒儿小猴子去了。”
安人青这才呆在了那儿。这老家伙要是气冲冲回去,正好和越千秋撞个正着,那会不会拿越千秋撒气?越千秋回头会不会拿她撒气?
而在这时候,徐浩竟然还来了一句轻飘飘的神补刀:“还有,你把迷烟丸给小小姐的事,大太太告诉了九公子之后,又让我找你回去。”
只觉得生无可恋的安人青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一把箍住了徐浩的脖子,用又甜又腻的声音说:“我突然想起来,如果就这么一走了之,这永宁楼我日后恐怕就来不了了。徐老师,陪我去清清帐怎么样?有你在,那老家伙也就没什么可怕了。你要不去,你听老太爷和影爷吩咐,常常盯梢九公子的事,可别怪我多嘴……”
那事儿都暴露了,再不拖住这老家伙,让人和越千秋相遇,回头闹出什么事情来,她就真的惨了!她当年就吃够了那对祖孙的苦头,现在这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徐浩那一丁点幸灾乐祸立时化为乌有,只觉得背后那简直是个红粉骷髅。
他就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226章 别苗头
小猴子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正在永宁楼和安人青徐浩打擂台。对于越千秋的来访,他又惊又喜。师父不在,他也不怕回头挨骂挨打,笑吟吟地把越千秋带进了那座荒屋野宅似的临时住所,还把随行的另一位哑巴师兄引介了给越千秋。
奈何哑巴师兄和他的自来熟截然不同,露个面就躲了。
而越千秋也不乐意在这种荒凉碜人的地方和小猴子套近乎,眼见小猴子连待客的茶都翻找不出来,尴尬得无以复加,他就开口说道:“这样吧,你师父既然不在,你要有空,咱们去玄刀堂如何?”
小猴子一听到玄刀堂三个字,想到的就是那不计其数的美食,那舒适宽敞的屋宅,那些豪爽好客的师兄师姐们,立时垂涎欲滴,想都不想地点了点头:“那敢情好!不过,师兄他一个人留下,我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隔壁的帘子被拉开,紧跟着哑巴师兄探出头来摇了摇,又朝他摆了摆手,仿佛是说你要去自己去,不用管我,他遗憾的同时又有些如释重负,立时点头答应道:“既然师兄同意,那我就去了!”
虽说是严诩授意越千秋通过袁侯,探一探铁骑会会主彭明的底,但从越千秋的本意来说,对这个动不动抓耳挠腮,活脱脱似猴子的小子,他确实感觉不错,打算把人收进武英馆。
出了那座让他感觉很不好的荒宅,他刚想回头招呼小猴子,却没想到人比他动作更快。
当发现小猴子一转眼就冲到了他的坐骑白雪公主前,伸手就去摸马脖子,他下意识地叫道:“快住手!”
这三个字才刚出口,就只听小猴子怪叫一声,整个人猛地腾空而起,险之又险地躲过了白雪公主那突然抬起的蹶子。等到落地,心有余悸的小家伙舒了一口大气,眼瞅着越千秋大步走到坐骑旁边捋着那短短的鬃毛说什么,他却忘了刚刚险些遭到偷袭,屁颠屁颠凑上前去。
“九公子,你这马儿性子好烈,要是我师父在,一定会说,真是棒棒的好汉子!”
越千秋神色古怪地侧头看了小猴子一眼,直到把人看得心里发毛,他才干咳一声说:“这是一匹跟了我六年的母马,最讨厌别人摸它的脖子,也不大乐意驮别人。”
袁侯顿时傻了眼,好半晌才哭丧着脸说:“那岂不是说,我也没办法坐了?难不成我要跟着九公子你的马用两条腿跑到玄刀堂去?”
这次换成越千秋诧异了:“难道你这堂堂铁骑会会主的关门弟子,竟然没有坐骑?”
“就是没有啊!”小猴子满脸的悲愤,脸上五官几乎全都皱在了一块儿。
“师父是个老固执,师叔和好多师兄们都和他处不好,一个个去自谋生路给人当保镖护院什么的,整个铁骑会只有三匹马,倒是还有一个马场,可我都不知道在哪里。这次到金陵,师父说反正可以坐船,结果我们师徒三个,一匹马都没有!”
越千秋简直觉得自己在听天方夜谭。
堂堂铁骑会啊,你没有马还号称什么铁骑?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吗?
看着气鼓鼓的小猴子,他不禁有些感同身受地摸了摸心爱坐骑的脖子,随即一本正经地轻声说:“白雪公主,今天让这小子蹭一回,反正他比诺诺也重不了多少……”
他非常敏捷地躲开了那轻轻撩起,显然是恐吓意味居多的蹶子,再次耐心地安抚道:“好啦,只要听话,回头你的晚饭除却豆饼,我再让他们额外加料……”
小猴子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眼见越千秋给一匹马许下了一堆好处,最后,那匹名叫白雪公主的马方才矜持地刨了刨蹄子,马脖子往上一仰,唏律律叫了一声,仿佛很勉强地答应了。等到越千秋回过头来叫他时,他就忘了刚刚的瞠目结舌,兴奋地上了前去。
尽管之前也被越千秋带着骑马去见曲长老,可那次袁侯是被捆得严严实实,还堵住了嘴,哪里像此次是去做客。
一路上,享受着白雪公主那风驰电掣的速度,他越发渴望能有一匹自己的坐骑。尤其是当上了山道速度放慢之后,眼看白雪公主竟然能自己稳稳当当寻路上山,他就更羡慕了。
而坐在他前头的越千秋一路上都在寻思怎么从这只小猴子嘴里套话,再加上白雪公主是一匹识途老马,他一时便有些心不在焉,哪怕玄刀堂山门在望他都没注意。直到身后传来了袁侯的大呼小叫,他这才回过神来。
“九公子,玄刀堂大门口围了好多人,会不会是有人来闹事?”
闹事?越千秋没好气地挑了挑眉,哂然一笑道:“玄刀堂的陌刀阵连武德司的沈铮都要吃亏,更何况是别人?到我的地盘来闹事,那是活腻了!走,我们过去看看!”
小猴子对越千秋这嚣张的言辞非但不反感,反而觉得有气派极了。他多么希望自己这铁骑会弟子也能在外头这么说,只可惜如今山门几乎快要倾颓,师父却又固执得如同倔牛,再这么下去,他简直怀疑除了自己和哑巴师兄,铁骑会就要没人了。
而当越千秋和小猴子二人一马渐渐近前时,山门处就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大师兄来了!”
“大师伯来了!”
而随着玄刀堂弟子的欢呼,越千秋就看到了山门前有几个人急急忙忙转过身。他一眼扫去,须臾就从里头认出了两张还算有点印象的脸。他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声,等到小猴子敏捷地跃下马,他就拉着缰绳策马上前,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一声。
“哟,余公子和钟三郎竟然成了密友?这还真新鲜。”
钟灵一看到越千秋就想起了那次在国子监自己被其当众羞辱的情景,一时气得脸都白了。可他终究没有意气用事反唇相讥,而是一甩袖子就径直背转了身去。
而看到钟三郎没逞口舌之快,余长清稍稍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从从容容举手一揖:“我和钟三郎冒昧来访,确实有些唐突,刚刚因为玄刀堂门人说你不在,不放我们进去,于是下人无状争吵了几句,还请越九公子见谅。”
那潇洒飘逸的动作,再加上锦袍华服和他那张确实极其出众的脸,确实显出了一副翩翩贵公子的风采。
可架不住越千秋此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李崇明对他提起过的金陵四公子,想到野猪、花孔雀、白鹦鹉和蝎子王四个绰号,他越看越觉得余长清像是一只花孔雀,脸上的笑意不知不觉越来越深。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和江陵余氏本家没什么仇,江陵余氏不承认余建龙余泽云父子是旁支,这还给他出了气。哪怕因为余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