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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面对这么多暗器却是力有未逮。
好在两个护卫立时挡在了她的身前,其他人则是有人躲避格挡,有人伺机朝对方飞扑了过去。可就在这时候,她听到对方发出了呵呵两声笑。
对于这种发笑的习惯,她并不算陌生,因为那个没比她大几岁的小舅舅也常常喜欢这么笑。而在这种两边交战的当口,她因为这两声笑,竟然还有余暇想到萧敬先和这些南朝使团的人同行了一路,似乎还对人观感不错。
也就是在这时候,一贯我行我素的大公主微微有些后悔。
她一直怀疑是母亲和弟弟之死的罪魁祸首不是秋狩司,而是太子和贵妃,如今太子被废,贵妃幽禁,她只觉得大仇得报,多年旧恨终于了结,确实是完全放松了下来,往常那肆无忌惮还有点分寸,今天则太冒失了,以至于竟是把最初的试探本意变成了如今的乱战。
事情一旦闹大,她倒无所谓,萧长珙会不会再次被人发落到边境去?
可她很快就没有后悔的空闲了,因为就只见那两个侍卫在朝来人扑上去时,对方嘿嘿一笑,双手竟是又砸出了几颗弹丸。随着一个卫士猛地一刀劈在那弹丸上,非但没有传出什么金铁交击的声音,而且东西还猛地爆裂了开来。
不但这一颗,其余的砸在地上,也都在瞬间爆出了一团一团烟雾,弥漫得四处都是。
随着一个个卫士被呛得连连咳嗽,有人呼喊闭住呼吸,有人慌忙想退到大公主身侧保护,可当他们听到大公主发出一声轻呼时,却是谁也再不敢贸贸然动作了。
没过太久,烟雾渐渐散去,他们看到的便是一个笑意盈盈的少年拿手按在大公主的肩膀上。乍一看去,这竟像是有些亲昵的姐弟俩,可瞧瞧大公主那铁青的表情,还有刚刚那番诡计百出的交锋,他们全都明白这看似挺和谐的一幕只不过是错觉。
“你……大胆!”
越千秋当然不仅仅是状似松弛地扶着大公主的肩膀。刚刚挟持这位的时候,人可是非常不老实,动作敏捷矫健,和他印象中的吴朝那些千金小姐们截然不同。奈何他那小擒拿手是越影亲传,对付严诩力有不逮,对付这么一位还是勉强凑合的。
所以,此时听到这呵斥,他腾出一只左手来挖了挖耳朵,这才没好气地说:“你们除却骂别人大胆,还有新鲜说辞吗?我不大胆怎么着,你们都已经欺负到我朝使团头上来了,难不成让我束手待毙?笑话,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更何况还有这位北燕贵人陪着?”
大公主何尝看到过越千秋这样胆大包天的人,此时纵使惊怒到无以复加,可她当然不会把自己这条命拿进去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厉声问道:“想来你也不是南朝使团中的无名之辈,可敢报出名姓?”
“想要别人自报家门,难道不应该你们这些惹出祸端的人先自报家门吗?”
不等大公主开口,已经有侍卫怒喝道:“大胆小子,这是魏国公主!”
当初为了查越小四的媳妇,那位平安公主,越老太爷把北燕皇帝那整整十六个女儿给查了个遍,其中大多数都只有个大概的年纪和封号。然而,封号魏国公主的大公主却不同。
如平安公主这等不受宠的女儿,只有两个听上去挺美好的字作为封号,可但凡母族势力强大,本身又受宠的公主,往往会和晋王那样加以国号,其中魏国乃大国,魏国公主算是公主封号之中的第一等,胜过封号是越国公主的十二公主,更不要说平安公主这种边缘人了。
所以,得知自己在林子里暗算了一个十二公主,现在竟然又挟持了一个大公主,越千秋不禁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起来。他没有卖关子,只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原来是北燕大公主。公主应该是特意跑到这猎宫来找茬的吧?怎么连你要找的正主儿都不认识?我便是越千秋!”
那个被越小四这个便宜老爹坑惨了的越千秋!
心里如此腹诽的越千秋见四周围瞬间一片寂静,他便好整以暇地说:“听晋王殿下说,大公主和从前挨过我爷爷一巴掌的兰陵郡王正如胶似漆?啧啧,怪不得兰陵郡王刚来找过我的麻烦,紧跟着你又来了,你们还真是夫唱妇随啊!”
哼,一对夫唱妇随的狗男女!
嘴里这么说着,越千秋却是突然想起来,如果越老太爷之前说的那什么故事有些根据,他眼下挟持的这位,应该是小皇子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当然,如果他那身世有那么狗血,而越小四和人真的成了,辈分就全乱了。
此时此刻,他完全忘记了,早上越小四跑来和晋王说话的时候,对于大公主的倒贴非但不曾洋洋得意,反而正在气急败坏的恼火之中。
第300章 好大一耳光
这就是越千秋!
尽管大公主深知能够轻而易举骗过自己那些侍卫,而后挟持自己的这个少年,在南朝使团之中不可能是微不足道的角色,可听说是越千秋,她还是微微吃了一惊。
在萧长珙的叙述中,当年的越千秋只是一个有些慧黠巧舌如簧的童子,因为仗着爷爷是南朝赫赫有名的重臣,这才能够横行霸道,甚至不知怎的就走狗屎运地拿住了秋狩司的一个谍子,害得他连带倒霉。而她听说后也命人查过,越家乃是南朝金陵赫赫有名的暴发户。
所以,听说此次的正使是越千秋的大伯父,此次的副使是越千秋的什么师父,小小年纪的越千秋也竟然在使团中占了个位子,她只以为此次使团不过是那位南朝权臣越太昌用来给子侄辈镀金的把戏,就好比皇族后族也常把亲信子侄派去边境混资历一样。
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好像真的错了。
就是在北燕,也许会有贵介少年诡计多端,可绝对不可能有人胆大包天到敢在异国他乡对她这样的金枝玉叶动手!
正当大公主心思百转的时候,她突然捕捉到了越千秋那最后几个字。因为萧长珙喜欢南朝诗文的缘故,她这两年也在南朝文字上下了点功夫,至于交流说话就更不成问题了,夫唱妇随这四字成语,她自然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过来。
尽管有过不止一个男人,可此时此刻,她竟然心中泛起了丝丝涟漪。
可大公主因为那意味深长的夫唱妇随四个字而暂时忘记了越千秋表露的身份,她的那些侍卫就不一样了。尽管也有人气急败坏地再次大骂,但更有人怒声用南吴官话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魏国公主和兰陵郡王不过是常来常往,哪有什么夫唱妇随……”
然而,那个侍卫这句话还没说完,场中却是一片寂静。发现越千秋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而其他侍卫同僚竟也齐刷刷离开他几步,仿佛是躲瘟神似的,才刚被调到大公主身边没多久的他不禁头皮发麻。果然,下一刻,他迎来的就是这位北燕皇女劈头盖脸的痛斥。
“怎么不是夫唱妇随,本公主就是看上兰陵郡王了,就是要他当驸马,哪有你说话的份!”
见那侍卫吓得噤若寒蝉,低头再不敢吭声,大公主长长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旁边挟持自己的这少年没有之前想象的这么可恶了。她不动声色地举手拨了拨额旁乱发,淡淡地说道:“原来你就是越九公子,是我走眼了。事到如今,你想好这件事怎么收场了吗?”
“没想好。”越千秋笑眯眯地嘴角翘了翘,很无所谓地说,“这毕竟是突发事件,谁都没想到魏国公主堂堂皇长女,竟然会和那些寻常妇人似的为了男人冲过来找我算账。可既然事情都已经出了,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反正我自从被爷爷捡回去那天起,就已经活得够本了。”
再说了,越小四早上特意过来闹事时,尚且提醒他不要怕事情闹大,他怕什么?
里头那边和庆丰年小猴子联手,严诩用最快的速度扫清了刚刚冲进来的十二个侍卫,此时听到越千秋在外头把自己形容得犹如街头那种滚刀肉泼皮,他不禁为之莞尔,但却更觉得宝贝徒弟对自己的胃口。
本来就是,如若凡事都要瞻前顾后,想了又想才去做,那不得憋屈死?
既然是今早越小四“特意”来启程的驿馆闹过一场,而后大公主又跑到了这猎宫来,不趁机闹大了,南朝使团也就是被人随便四处扔扔不理会的无足轻重人物而已。再说,他已经听越千秋说过了,越小四也暗示过,如今北燕局势似乎挺特殊的,所以不要低调,要高调!
挟持大公主这种事,越大老爷肯定会吹胡子瞪眼,可做了就别怕他会炸锅!
大公主就算事先猜测越千秋可能有各种答复,可这没想好三个字,还是让她呆了一呆。她从懂事开始就横行霸道,等到母亲和弟弟突然撒手人寰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所以哪怕并没有听说过滚刀肉这个名词,可自己好歹也算半个滚刀肉,当然能体会越千秋的心态。
如果是从前的她,兴许还会不管不顾和越千秋拼个鱼死网破,可现如今的她心有牵挂,就没那种疯劲和拼劲了,此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强压下了最初满溢的愠怒:“那我就不妨提一个交换条件。今日之事就当成没发生过,越九公子意下如何?”
“呵呵。”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萧敬先的影响,越千秋忍不住就呵呵了一声。
发觉大公主明显僵硬了一下,他就耸了耸肩:“我不是三岁孩子,大公主你也不是。在北燕这一亩三分地上,你的名头比咱们吴朝使团所有人加在一块都好使,否则你也不会横冲直撞到这儿,不是吗?我要相信这既往不咎的鬼话,回头尸骨喂了秃鹫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公主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听越千秋这么说,她顿时心中一沉,一面暗骂越千秋小狐狸,一面确实也无比踌躇。她今天这一冲动,要收场不但不能空口说白话,而且必须要有能够让人放心的条件。可要想让形同鸡肋的南朝使团相信且放了她,哪里是这么容易的?
她在那烦躁的时候,越千秋却还有余暇在心中暗自计算,那位被自己扔了一条蛇的十二公主有没有遇到救星,有没有在蛇吻下被咬上一口,有没有吓得晕倒……就在他心中暗自嘀咕今天一口气暗算了两位北燕公主的丰功伟绩时,突然听到了外间传来了动静。
意识到仿佛是有人朝这边来了,越千秋不假思索,也不管是否男女授受不亲,更不管大公主什么感受,一把扣住人的肩膀就往自己出来的那院子疾速冲去。因为大公主在他手里,那几个侍卫无不投鼠忌器,竟然硬生生被他冲破阻拦,成功突入了院子里。
而越千秋甚至还没来得及和严诩等人打个招呼说句话,外头就传来了一个嚷嚷:“魏国公主,不好了,越国公主在猎场里被蛇咬了!”
这么一句嚷嚷顿时让原本就躁动不安的侍卫们为之哗然。就连被越千秋挟持进了院子的大公主,也忍不住惊呼一声道:“那丫头真跑到猎宫来了?居然没到这儿来,而是去了猎场?”
她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越千秋说:“越九公子,小十二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的母亲是如今最得我父皇宠爱的惠妃,我就算再疯,也不大愿意得罪她,可要是她在这儿出了问题,没有儿子,就只有这一个女儿的惠妃十有八九会发疯!”
北燕朝廷那点事,武德司还算打探得比较清楚,越老太爷也同样通过自己的渠道颇有斩获,可不得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