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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此等军国大事,岂容微臣一个小小的舍人置喙?”皇上你不要这么看得起我好不好?
“朕恕你无罪。王舍人,你就放心大胆的畅所欲言。不要怕,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王粲这下没辙了,眼看着一帮大佬或是幸灾乐祸,或是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己,他把心一横。直言不讳的道,“既如此,请容微臣放肆。臣刚听皇上和诸位大臣商议,大概也听明白了两点,一是常国公主此次立了大功还朝,论理该赏。可公主府管束下人不严闹出人命,论理该罚。既然如此……既然如此,微臣建议,可以将功赎过,不奖不罚。”
哈!高显没想到,居然问出这样一个和稀泥的答案来。不过再想一想,似乎也有些道理。
尚书省的第一丞相贺宪当即就道,“皇上,王舍人所言甚是。如今公主还朝,又逢新春佳节将至,正是普天同庆之时,不给公主奖赏已经算是重罚了。而免了公主的责罚,又顾全了公主的颜面,不会寒了三军将士的心,所以臣觉得,此法甚佳。臣附议。”
他这一带头,中书省的姚璟马上也站了出来,“臣亦附议。”
门下侍中的李希烈想想,不管是支持赏还是支持罚常国公主,势必都要得罪一部分人,不如干脆他也附议吧。
眼见手下三大智囊难得一致的保持了意见统一,高显心说,你们都同意了,难道朕还会做个要打要杀的坏人吗?
“既如此,那王舍人,你就去拟诏吧。另通知当地市监,重新核算苦主所买宅院的市值,与他原价产生的差价,由国库赔付。至于那死了的两个伢记,虽是被人胁迫,但也是自身不查,才会为人利用。人既亡故,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责,每人赔付纹银二百两,以作丧葬及家人抚恤之资也就罢了。”
“陛下圣明。”
一帮子老狐狸都告退了,独王粲还得留下,挽着袖子,苦大仇深的提起了笔。真以为是他想的好法子?
嘁!
王粲才不信这帮子老狐狸就没一个想到这法子的,只是大家都不愿意出来担这恶名才把机会让给了他。毕竟这样和稀泥的事,谁来做都有失身份,只能交给王粲。
谁让他年轻呢?就是一时糊涂不懂事也是应该的。
主意是他出的,诏书现在又归他写,要是有人声讨,王粲不就首当其冲了?d,王粲也很想爆几句粗口了,瞪着面前那张白纸许久不敢落笔。因为他也深知,万一其中用错半个字句,搞不好就要惹来永世骂名。到时白纸黑字,可就是永世也洗不掉的一个污点,真太tmmd坑人了!
(福娃的气不会白受。。。)
第254章 选择
贺宅。
贺宪才进回家,就沉着脸吩咐,“去,把老六叫到我的书房来。”
下人们忙道,“六爷那里来了客,正在说话呢。”
“什么客人?”
“柴家大爷。”
贺宪眉头一皱,“那就等人走了,叫他过来。”
下人们忙赶过去传话了,贺家六少爷并非真的排行第六,而是他出生时刚好六斤六两,所以起了个小名叫老六,下人们管他叫一声六爷,其实大名叫做贺淳。
贺宪年轻时原本是个道士,等到中年投靠高显发迹了这才还俗娶妻生子,可惜前头两个孩子都早早夭折了。贺宪迷信,觉得这是道教的祖师爷怪他脱下道袍,重入红尘,是以往后再生下孩子,不论男女,平素全都让他们做道家打扮,除了不忌荤腥,每日早晚还要打坐念经。说来也怪,这倒是让后头的孩子都平平安安长大了。
是以贺宪自己回了家,也时常换作道家打扮,诵几卷经文,抄一抄经书。尤其今日,他颇觉心神不宁,回房先烧了三柱香,然后吩咐下人晚上准备素斋,这才一面诵读着经文,一面等儿子过来。
约一柱香的工夫,贺淳来了。
关了门,遣退了下人,这才上前给老爹见礼。可贺宪劈手就将手边的一盏清茶砸了过去,贺淳躲也不躲,任那茶杯砸在胸前,泼了一身。老头子虽然发了火,但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除了弄脏衣裳,实质上没伤到儿子分毫。
只是该骂还是要骂的,“你还敢叫他来家里?不是之前说过没事的吗?怎么如今闹得这样大?眼下你爹坐在这个位子上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知不知道万一给人抓住把柄,咱们全家跌下来是个什么下场?”
贺淳撩袍跪下,“爹,这些孩儿如何不知?只是柴荣今日是自己登门,难道要避而不见?我方才也问过他了。他说他只帮忙拿了人,其余事一概不知。姑且不论此事是谁主使,眼下要紧的是如何平复才对。柴荣不过一介商贾之流,得罪公主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贺宪听得这才略消了些气,可沉吟一时却道。“不管此事跟他有没有关系。总是给我提了个醒。这些商人还是不可结交得太深,此事眼下是解决了,可要是再来一回。谁又敢保证不牵连到咱们?你去跟他说,往后也不要他的孝敬,让他改投别人门下吧。”
贺淳犹豫一时,才为难道,“爹,您恐怕有所不知,老家那边,又拿了他一万两银子。”
“什么?”贺宪震惊了,“怎么又拿了这么多?不是才修了祠堂么。他们又要干什么?”
贺淳硬着头皮算给他听,“他们说,要兴建一个族学得五千两,年下公中祭祀,又要一千两,还有族中共有五个女孩儿出家。三个要娶媳妇……”
“贫道迟早给他们连累死!”贺宪气得已经听不下去了,连称呼都忘了,“当年就是烦死了这帮人,我才宁可出了家。眼下还了俗,倒是又跟他们牵扯不清了。不用问。这些事全是你爷爷奶奶应下来的对不对?”
贺淳不敢吭声,只道,“柴家看着倒也稳妥,他们从前不还资助过皇上起兵么?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这些年明里暗里也不知资助了家里多少,要是一下子撂开手,只怕不大容易。”
贺宪闭目长叹,半晌才道,“行了,这事就这么着吧。不过你也留着些心,往后想想法子,还是减减老家那边的开销。要是——”
他说不出口的话,贺淳却是心明肚明。真想消停,除非亲爷爷亲奶奶全都过世。可那俩老人家,七十多了还健旺得不得了,听说每餐还能吃下大半碗的红烧肉,这样子的好身体,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就算现在明知柴荣是条毒蛇,也得继续罩着。
沉默了一会儿,只听老爹又说,“有空的时候,也约上你们从前那帮人,象公孙家的小子,一起去拜见下楚王。有些感情,还是要多走动走动的。”
贺淳听这话里略有些意思,又停了脚,“爹的意思是——”
贺宪的声音忽地压得极低,“皇上睿智英明,是以能做开国之君,但守成之君却不需如此,倒是大皇子楚王殿下为人忠厚,且又名正言顺。”
贺淳微哽,这是要站队了?“可公孙弘素来跟大皇子没什么交情,倒是跟三皇子齐王殿下交好一些。”他爹之前不是一向看好齐王的么?
贺宪轻叹,“齐王虽好,城府太深。他若登大宝,只怕比圣上还要难伺候。咱们做臣子的,就更不易了。”
贺宪懂了,为了家族稳妥,还是选一个宽厚仁慈,身子又差不能太操心的君上比较好拿捏。
贺淳退下,徒留贺宪一声叹息。
他虽盘算得好,可高显精明强干,春秋正盛,未必会容得臣下拱一个无能君主出来。可不管如何,他总得试一试。
家族盛衰,个人荣辱,当走到他今天这一步时,没有人再能够轻言取舍。
高处不胜寒哪!
※
离了贺府,才回到如意居门前,柴荣就看见念福了。
做完送给沐劭勤的点心,念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来亲自会会这位小凤哥。祸是她闯的,虽然有欧阳康替她收拾,可她难道就坐在家里等着吗?
不,两个人既然决定在一起,就应该共同面对所有的风雨,哪怕是风暴。
钟山一来拗不过她,二来也存了点小小的私心,于是陪着她一起来了。
下人问,“爷,要不要绕到后门进去?”
柴荣想了想,“不用了,让她进去,说我一会儿就过去相见。不过,只许她一个人进来。”
换了件家常衣裳,柴荣来到了客厅,念福站在那儿,明显没有长谈的打算。
挑眉带了抹笑意走进去,柴荣问得很云淡风清,“祝姐儿怎么今日有空上我这里来了?”
念福冷冷的看着他,“柴大爷,咱们明人面前不必讲暗话,我来也不是想来问个究竟的。只是想问你,我师父的身价银子究竟几何,或者,我再给你几个糕点方子也行。”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念福知道,那天利用她去闹事的,除了小凤哥,不作第三人想,可来问就会有结果吗?
她索性也不问了,只想和他划清界限,不再有任何瓜葛。
柴荣笑了,自顾自的上前坐下,“这个问题,你跟你师父商量过没有,他同意吗?”
“不管他同不同意,只要我出钱,你放人,这事又有什么难的?”
柴荣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是没什么难的,但我突然不想放人了怎么办?”
念福愤怒了,“柴大爷,你还想怎么利用我?月饼方子我给你了,我不欠你什么吧?你为何要这样害我?”
柴荣意味深长的笑了,“沐姐儿,在进京城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吧。求我办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这个代价不会小。你想抓了那伙骗子出气,我不是替你做到了吗?那伙骗你的人全都死了,相信朝廷也很快就会还你一个公道,难道你还不解气?”
念福攥紧拳头,努力让自己不生气,“柴大爷,我再问一次,你究竟肯不肯放过我师父?”
柴荣似笑非笑打量着她,“放又怎地,不放又怎地?”
“放了我师父,算我再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如有能帮你的,我必会尽力。可要是不放,那咱们这个梁子就算结下了。我虽顾忌着师父,不会来报仇,可日后若有落井下石的机会,我必不会放过!”
柴荣想了想,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把你师父留着,或许将来可以更好的威胁你。”
念福什么也不说,只是冷笑了下,转身就要走。
可柴荣心里却有些莫名不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念福转过脸来认真看着他,“那我就再多说几句了。我是一向信奉,多个朋友多条路的。至于你怎么想,我左右不了。只是你真的觉得,有必要把我得罪到底吗?或许我是没什么本事,便是得罪了也没什么要紧。可我已经被你狠狠利用过一次了,你应该值回本钱了吧?当然,你也可以利用我师父再来威胁我第二次,可你能保证我不在其中使些什么绊子?坏了你的好事?如果你在利用一个人的时候,还要想着怎么防着他,这样的人,你能用得安心吗?柴大爷,你再好好考虑吧。”
她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可留下的柴荣,却是若有所思的摸起了下巴,眼中闪过一抹犹豫。
要不要收这丫头一份人情?可是,不甘心啊。他看出来,这丫头是个人才。要是能甘心为他所用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