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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一开始还以为,那个人会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她的门前。
可是,岁月流逝,一转眼,小东凌都到了七八岁懂事的年纪。
那个人,依然没有出现。
长歌偶尔发呆的时候,会想,那个人,无论前世今生,大概都跟她有缘无分。
外公和舅舅是文武双全,小东凌倒是省了找先生和师父的钱,不过看到城内一帮整日调皮捣蛋的孩子,凌沐决定开馆授课,反正,教东凌一个也是教,多教几个孩子也是教。
凌沐也不收钱,偶尔收些家长送来点新鲜的瓜果蔬菜。
也因为此举,凌家在冬境城的威望十分高,谁要是敢说凌家一句不好,会被全城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百废待兴,冬境城的原居民大多死光了,这几年陆陆续续住进来的都是被判流放的朝廷罪臣和家眷。
又过了两年,凌沐成亲了,妻子是个医女,才貌双全。
长歌和这位嫂子处的很好,过了两年,凌沐得了一对龙凤胎儿女,凌家上下全都笑得合不拢嘴。
这几年,爹娘和哥哥嫂子,不止一次跟长歌提过她的婚姻大事,长歌不答应也不反对,前前后后也相了几个,不是爹不满意,就是娘不满意,要不就是哥哥不满意。
长歌常常笑话他们,按照他们的标准,大概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嫁了。
不过,最近倒是出现了一个凌家全家上下都满意的,叫成风,妻子早死,无儿女,比长歌大十岁,是邻国来的商人,长歌爹娘特地写信给长歌舅舅,舅舅把成风查了个底朝天,就连挑剔的舅舅都在信里大嘉赞赏,说是除了年纪,其他都很适合。
而且,成风常年在两国跑,长歌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可以住在这边,也不会因为远嫁而孤单。
就在长歌打算表态的时候,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出现在了长歌家门口,指名道姓要见长歌。
“你是?”
长歌仔细打量,不认识这孩子啊,他是谁?
小少年一脸激动,身体前倾,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憋了半天,才问出一句:“你……你要嫁人了吗?”
长歌微微一愣,随即又笑了,从哪里跑来的小孩子,竟然找来第一句就问出这样的话来。
“我……我义父……他,他,他……”
小少年“他他他”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长歌似是看穿了他的意图,直接截了他的话,说道:“你义父可姓东?”
小少年又惊又喜,狠狠点头。
“你是谁?谁让你来我家的,出去!出去!”
东凌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也不知偷听了多久,反正十分不待见小少年的样子,一个劲地把他往门外推。
长歌没料到儿子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等她回过神来,东凌已经把人家推出大门外了,无论对方怎么敲门,愣是不开。
长歌追到院中停了下来,与挡在门前的儿子对峙了一阵子,长歌皱眉不解,小东凌则是怒气冲冲的样子。
敲门声终于停了,外面的人似乎放弃了。
“我不喜欢那个人,你不要见他!”
小东凌丢下一句话,握着小拳头,气呼呼地跑回屋里。
那个人?哪个人?
长歌站在院子里,有点迟钝地想,儿子不喜欢的“那个人”是指门外那个人?还是指那个人口中的义父?
长歌从未跟儿子提过他爹的任何事情,儿子东凌也从来不提,早几年,长歌总以为他爹会突然出现,她想把自我介绍的机会留给东临秋,后来,孩子大了,母子俩都默契地不愿提及。
小少年在门外敲了一阵子,见没人开门,又见天色已晚,知道耽误不得,急忙去抓药。
小少年的身影刚被来往的人流淹没,长歌的门就开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东临秋莫名的烦躁起来。
阿树比平时回来要晚了许多,这几年来,他和阿树相依为命,早先他眼睛还不是太碍事的时候,还能照顾这孩子,后来渐渐看不清了,也就完全依靠起这孩子来。
东临秋怕阿树遇到什么事情,又怕阿树自作主张去找长歌。天色已晚,他随手熟练地点燃了蜡烛,虽然静坐在桌边,心里却如同眼前摇曳的烛火一样起伏不定……
东临秋没有完全瞎,却跟个瞎子也差不多了,能感觉到微弱的光,若是有人站在面前,也看不清面容,不过是人影在晃动罢了。
当年他不顾一切,九死一生的逃来这边境,却还是着了道,中了毒,好不容易解了毒,眼睛却毁了。
这些年,他一直住在冬境城,特意留心有关长歌的所有消息。
至于阿树,是他逃命路上救的一个孤儿,他本叫阿树离开,可是这小子死心眼,一路跟着他来到冬境城。
冷风渐起,阿树远远看到自己家亮着光,心里暖融融的。
他知道,义父是为了他才点的蜡烛。有一次,他回家晚了,摸黑进门的时候被屋内的东西绊倒,自那以后,只要晚归,屋内总是亮的。
“义父,我回来了!”
阿树进门后,只说了一句话,便忙活开了,做饭,熬药。
背对着义父干活,可是阿树总觉得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后背,即便那双眼睛压根看不清什么。
良久。
“阿树,你是不是去找她了……”
东临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
阿树手上一顿,僵直的脊背却在那一刻放松了下来,就像犯人终于等到了判决的那一刻,不需要再惶恐不安。
“嗯!”
阿树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东临秋等了半天,终于确定他不会再说出什么来。
呵。他苦笑一下,这孩子的沉默寡言有时候还真是讨厌!
阿树本就不善言谈,东临秋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等到夜里东临秋熬不住了终于要问出什么时,身边却传来了阿树均匀的呼吸声。
接着,东临秋毫无意外地失眠了……
过了几日,阿树如往常一般去林子里砍柴,结果,一个小身影突然截住了他的去路。
“带我去见见他!”
对面比他矮一头的孩子,傲娇而别扭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会更新,把文结了,大家还想看的,抓紧看吧。
☆、59。激将
凌家在冬境城声望极高,东凌在城中的孩子圈中也十分有威望,说一句孩子王也不为过。
年纪大的孩子让着他,年纪小的喜欢围着他转。
为了找到当日闯入他家的少年,小东凌费了好一番功夫,毕竟阿树是从来不找同龄人玩耍的,要不是特意寻找,都没有人在意这个沉默早熟的小少年。
小东凌将阿树堵在林子里,让他带他去见他父亲。
我只是去看看他死了没有!——东凌来之前就一遍遍地对自己说。
“带我去见见他!”
听到这句话,阿树没吭声,转身往家走。
东凌跟在阿树身后,时不时想临阵脱逃,可是又不甘心,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阿树到了家门口,转身看向东凌,指了指里面。
东凌还打算等阿树通报什么的,结果阿树一转身,径直走了,他还要砍柴去,耽误不得。
东凌被晾在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懊恼地瞪了一眼阿树渐行渐远的背影,最后还是鼓足勇气推开了门。
门开了,咯吱一声响。
“阿树,怎么回来了?又忘了什么东西?”
东临秋坐在窗边,听到动静,回过头打趣。
东凌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想逃开,可是,眼前男子的怪异之处还是勾起了东凌的好奇心。
阿树不爱说话,东临秋一开始并没在意,可是这小子一直像个门柱子似的杵在门前,这是怎么了?
东凌屏住呼吸,一步步走上前,伸出手,晃动了两下。
东临秋嘴角,在眼前小手掌晃动的一刻变得僵硬。
一大一小,都出奇地沉默,内心却都波涛汹涌。
“你就是东临秋?”
东凌直呼他爹的名讳,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关的人。
“……”
东临秋有那么一刻怔住,东凌已经迫不及待问出下一句话。
“你就是我爹?”
“……”
东临秋刚想作答,就听见门被人用力推开,面前的孩子像一阵风,转身跑了出去……
“笨蛋!笨蛋!笨蛋……大笨蛋!”
东凌一边跑,一边大骂自己,真没出息,怎么就这样没头没脑地跑了?
他准备了一肚子质问的话,明明在脑海里都演练无数次了,却还是在最后关头卡了壳。
“儿子,你跑去哪玩啦?”
儿子跑进来的时候,长歌正在看书,这小子气喘吁吁跑进来后,就一头钻进了被窝里,着实有点反常。
“怎么啦?”
长歌掀起被子,好奇地盯着儿子。
“我看见他了!”东凌猛地扬起头,语气激动道,“妈,我看见他了!跟我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原来他是个瞎子啊!”
“瞎子?”长歌一愣,“他成了瞎子?”
长歌突然明白了,以那男子可笑的自尊,如果瞎了,还真有可能放弃她。
东凌将他见到的事情都告诉了长歌,他本以为自己是个大人了,可以独自处理他爹的事情,可是,今天见了面,他才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个孩子,他其实渴望有一个爹,哪怕是个瞎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东临秋万万没想到,只是被当成瞎子,他的亲生儿子就轻易原谅了他。
骨血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如果是个陌生人,可能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有血脉管着,总是能轻易原谅。
说起来,东凌对东临秋也没多刻骨铭心的恨意,有的不过是怨念,虽然外公、外婆和舅舅以及亲娘从未说过父亲一句坏话,可他就是怨恨他明明活着,却从来不来看他。
别人都有爹,就他没有。
东凌这孩子藏不住话,他见到了他爹东临秋这件事,很快在凌家传开了。
长歌他娘与她爹关上门在屋内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打算向女儿长歌坦白。
“长歌啊,当初我和你爹能从京城活着出来,是东临秋冒死跟皇帝求得情,他还为此受了重伤,差一点就死了。那时候,我和你爹都认为,皇上是不会放他走的,你和他这辈子都没可能了……所以,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你,怕你有负担,对他念念不忘……”
“呵呵,娘,你现在告诉我,是觉得我们这辈子还有可能吗?”长歌笑着反问道。
“你是真的不会原谅他了吗?”
“原谅?谈何原谅?”长歌自嘲笑道,“如果不是我家连累,他怕是不会变成瞎子,在这边境之地活得如此难堪……总归,是我对不起他……”
重生一遭,长歌自然知道若是没了她,东临秋又该是怎样一番际遇。
“女儿……”
“娘,你别说了,我心里有数,若是不知道倒是罢了,如今知道他在哪里,我还是会争取一番的。”
长歌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本想断了家人撮合她和成风的念头,如今看来,倒是可以借成风一用。
夜晚,长歌睡前叫来儿子。
“儿啊,你过几日再帮为娘跑一趟,你去告诉你爹,说我要嫁人了,而且要嫁去邻国,再也不回来了。”
“啊?”
“啊什么啊?让你怎么说就怎么说!”
“哦!”
第二日,也不知道最初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反正,整个冬境城的人很快就都知道了——凌家的女儿要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