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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头大汗， 一把抓住卓静笃的胳膊，张口就咬。
卓静笃在这花花世界游走浪荡，一个同时有六个女友的人，心理承受能力不可能不佳，他虽然也才刚从环境中挣脱， 但最多就是感觉脚底占了个大号口香糖，让他行动迟缓， 对这个世界有轻微的怀疑而已。
他抬手抵住怀安额头，说：“咬肩膀，胳膊肉不够。”
怀安听他这么说，力道松了些， 但还是没客气咬了。
AI评价：“她这是啥毛病啊， 咋病急了还乱咬人呢？”
黎动看看怀安再看看卓静笃，也觉得奇怪，卓静笃怎么能心甘情愿被咬呢？一定是他喜欢被咬，才能形成一个愿咬一个愿挨的如此和谐的局面。
龙却一眼看出卓静笃对怀安的容忍， 他们关系一定很不一般。
龙说：“我们的世界曾有过非常辉煌的高度文明。但是人们拥有得越多， 想要的就越多，人人都想要权利， 要主宰。人们破坏土地，大型修建，知名星系。原本沙漠生态就已经如此脆弱，应该好生守护，谁知道却没完没了的毁坏。沙漠之花越来越弱，先是绿洲全被推倒，后来所有的湖水也被填平，星球站满是空间发射站……”
AI悄悄说：“这个发展趋势，挺像咱们世界的。”
黎动没言语，龙看起来是那么疲倦伤感，人类的欲望指导行动，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已经有了的，已经满足不了。
龙说：“很多人迁移，离开雅丹星球。”
莫慈皱眉：“可是长尾巴的小人儿只能在这颗星球上才能活着呀。”
她隐约记得从前自己的工作职责，好像就是在每一个世界的星系中挑选环境最佳的星球来让人类居住。
因为人非常脆弱。
龙点点头，说：“原本只有雅丹星球才有足够的水、空气和热能，可是我们的科学家早就能够任意出入不同的世界，从其他世界运来基因改造人，做奴隶，殖民开发其他星球。”
“基因改造人有的不需要氧气，有的耐高温，千奇百怪，但他们都有共同的弱点，就是数量少，不成气候。雅丹星球周边被开发出越来越多适宜雅丹人居住的空间站。又因这些星际生意的蓬勃，世界上分出了多个社会群体，也就是国家。以星球为单位，有了不同的星球公民。”
黎动说：“百科全书里提到你们本该是有星际公约的。不过我们进来的时候发现周边其他的星球都成了死星。”
“是啊，不知从哪天开始，某一颗星球违反星际公约，动用宇宙星能，炸毁了一颗星球，后来就越发混乱。甚至有一个发疯了激进组织，轰炸雅丹星，要自我毁灭。因为其他星球都需位于雅丹星上的空间通道提供能量交换，雅丹星被毁去一半，天空中就有一半的星球暗淡了。那些星球上的人们多数死了，只留了少数一部分乘太空飞船回到雅丹星。”
光头一直迷迷糊糊的，到现在这才有点反应过来他们说些什么，问：“这不是星球大战么？”
“更重要的是，那一次毁灭性打击，扰到沙漠之花，沙漠之花愤怒了，”龙眼光遥远，眼中的场面，似是他无论如何不愿看的，“沙漠之花是雅丹星球的发源与根基，雅丹星球又是整个星系其他被殖民星球的根基，沙漠之花暴怒的后果，就是它不再守护这些人。它开始报复。”
黎动说：“沙漠之花是造化万物的基元，它被破坏之后变弱，所以它需要得到能量来变强，而它的养分来源，就是雅丹人的精神。”
其实也就是人类的七情六欲，沙漠之花以愧疚、贪婪、仇恨；欢喜、奉献、热爱为食。
日光地下没有新鲜事，人类的根本欲望就这些。
龙点头：“生活在各星球上的人们突然发现，他们变了，原本的欲望被无限放大。原本可能不过是口角的小事，会激化到杀人的地步；原本不过是心里浅浅的喜欢，会变成强。暴；原本为了生存而相互挟制遵守公约的负责人，也变得只要权利。而所有人类的欲望，沙漠之花都满足他们。”
“但欲望，越满足，越不满足。”
龙抬头看天空，“你们能够想象，有一些女孩子，原本长得不够美，可是突然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是如此完美。还有一些普通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柄。这种时候，他们有可能会放弃吗？不会，只会变本加厉，要更美丽，要更有力量……”
沙漠之花想说的是，你们不是要贪婪么，那我就给你们贪到极致。
这世界是毁在人们自己手里的，半点不能怨天尤人。
“后来争斗越来越频繁，世界一片混乱。沙漠之花在混乱之中吸取的都是暴力的养分，所以更加变异。再后来所有的星球都毁灭了，人们也终于意识到他们的贪婪喂养了贪婪，终于遭到了反噬。所以他们商量出了一个自救计划。”
龙叹息一声，说：“我是雅丹世界的守护神，跟沙漠之花不一样，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要守护他们。最开始他们全心供奉、全意信任我，但后来逐渐不信了，没有他们的信仰，我便沉睡了。那一天世界整个被沙漠之花唤起的沙海吞没，仅剩下的三千多人，他们跃入眼湖，用自身做祭品，唤醒了我。”
“我醒来之后发现身侧三千多具空皮囊，他们以生命为付出——这是他们所能付出的最高代价——让我拯救他们的文明。他们的皮囊留在此处，可是精神却都被困在空墟幻境中，沙漠之花还在不断用这三千多个人的精神力量，制造幻境，制造人间悲喜剧，来喂养它自己。三三那天把皮脱在这里，代表他已经在空墟幻境里了。”
黎动说：“我们刚进来的时候不知道，瞬移到空墟幻境。三三应该就是那时被引诱了。”
“你们应该是地球人吧？因为动用太多星际能量，雅丹世界的时空扭曲，地球世界驻雅丹无法回到你们世界通知，便都死了。我醒了之后费了很大功夫，才把时空重塑，然后我将眼湖这一次未曾被摧毁的一半世界给留了下来。”
“求救信号是你发的吗？”
龙皱眉：“什么求救信号？”
“‘救命——我，不是我了。’”
龙摇头：“不是我。”
黎动跟莫慈对视一眼，不是龙在呼救，会是谁呢？
“那个沙漠之花将半个星球毁灭之后剩下的空墟幻境，还在不断朝眼湖这一侧入侵啊，是不是？”光头突然说，他听得莫名激动，这么牛逼的故事，回去应该写个小说卖版权拍电影啊。
两个世界靠一个湖分界，湖的一头是百丈高的沙墙，另一侧是唯一可以用来恢复文明的残存土壤。
龙回答：“但我越来越撑不住了。一开始只是偶尔入倾，现在每隔一天，湖面的水汽就会将空墟幻境折射到我们这一侧，两边交融。我将你们带到湖底，本来是因为湖底是我曾穴居千年的地方，应该是安全的。可是你们也看见，空墟幻境已经影响到你们了。”
他们四个全都被幻境感染了，光头跟卓静笃恢复得最快。
怀安这会儿咬够了，看着卓静笃肩膀上被自己牙齿戳出一排洞的衣服，略微平静，不禁惭愧，她也太禁不住撩拨了。
小陈到现在还迷糊着，他一会儿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一会儿又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做啥啥不成的小陈。
黎动的猜测没有，眼湖折射出的蜃景能够入倾这一侧未被感染的空间。
“你们进来之后所有人的意念刹那间敞给沙漠之花。但莫慈内心干净毫无私欲，而黎动则一直在思考，所以它其实没能控制你们。你们是我去试验的，因为我怕你们也一样，会变得跟雅丹人一样，迷失在欲望之中。”
“现在你们都好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往空墟幻境，破除沙漠之花的诅咒了。就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帮助我们。”龙说，他的宠物蜥蜴蹲在他肩膀上看着这些人，小眼睛满怀期待。
之前他们误入空墟幻境，蜥蜴曾对光头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光头现在看它很不顺眼，瞪了它两眼，这蜥蜴内心有愧，只好眨眨眼全当卖萌。
AI面向所有人发言： “我建议你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空墟幻境里头辐射太强，包括我跟萌萌在内的所有高科技产品都失灵。莫慈的神隐波用不了，你们唯一可以靠的就是光头的御风能力，还有怀安打架的力量。而且保不准进去之后怀安失心疯，还反过来打你们呢。
“状况就是这么个状况，你们自己决定。”
第76章 雅丹 16
此不成队伍的小分队虽默认了黎动是队长， 可这种与生死严密挂钩的选择题，黎动当然不能就这么随便一个人做了决定。
黎动问龙：“留在这里的话，能确保安全吗？”
龙说：“我能用我的泪珠做一个防护罩。”
黎动点头：“那就自愿吧， 我会去， 空墟幻境里很有科研价值， 我得去看看。”
莫慈很好选， “黎动去哪我去哪。”
“跟屁虫，”卓静笃笑她， “我也去。”
莫慈对他很是怀疑，疑心他是不是刚才尝到了甜头才上赶着要去的？刚才卓静笃被影响了之后，那一副沉醉的模样，一看就是还没在自己幻想出来的世界里待够。
怀安说：“我不去。”
“别啊，”卓静笃忙撺掇怀安， “没有你我怎么办，怀老板， 我们的狗命都在你手上。”
怀安：“那去。”
“怀安你好没有骨气，他分明就是骗你，想要你当保镖而已，他自己心心念念的是另一个女人， ”莫慈马上学卓静笃， 学他那深情口吻，“师父，见了你，我变得很低很低……”
念一半自己念不下去了， 装作要吐。
卓静笃噎住， 半天说：“妹子你是不是打量着黎动在这我不敢收拾你啊？”
莫慈朝黎动跳过去，一把抱住黎动的胳膊， 样子一看就是欠点抽，说：“你敢收拾我黎动就收拾你！”
看她这有人给撑腰的嘚瑟样儿，卓静笃哼一声，“我不跟傻姑娘一般见识。”
“跟他没关系，”怀安阻止他俩没营养的吵嘴，对着莫慈，“我去，怕你不安全。”
卓静笃得意，朝莫慈挑眉，莫慈气得拉着黎动指卓静笃，“你看！”
“好了别吵了，有怀安在我们会安全很多。”黎动把这两人给盘好了，询问另外两个，“小陈跟光头要留在这里吗？”
小陈疯狂摇头，卓静笃看着他，觉得孩子大了，可真是越发不成器：“你脑袋都快给摇掉了，你说话。”
小陈不好意思，认怂，“我害怕，还是跟着你们一起，比较不会怕。”
光头想象着空墟幻境，在自己一个人独守空城跟去一个暗无天日超多妖魔鬼怪的地方之间来回纠结。
最后还是一个人独守的恐惧战胜了他，但他挣扎了一下，问：“能不去么？”
黎动：“当然，龙给你设保护，你留在这里是安全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能不能都不去啊？又不是非要去一个变异的地方搞科研……”
黎动说：“三三还在里面，而且空墟幻境不断入倾，在过一段时间雅丹星整个世界就都被吞没了。”
光头：“吞了就吞了呗，反正这世界上也没人活着了，又不会怎么样。”他大概也觉得此话大逆不道，又说：“可以把龙带去我们世界啊，不就好了。”
“就你事情多！要么一个人留着，要么跟我们走，”莫慈不耐烦了，“我们还得好好收拾沙漠之花呢。”
黎动看光头那一脸不服，能想象得到他满脑子的天人交战，自己是队长，有责任安抚民心，说：“我们不能任由沙漠之花继续变异，因为这不单只是雅丹世界的事，还有可能影响到我们世界。我刚算了算，根据龙提供的信息，沙漠之花的力量继续壮大，会在半年之内吞没整个雅丹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