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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爷也没有意见,当下便按了手印,张家大爷这时又道:“铺子暂时就在县里,如此咱们两家也便利。我们在县里正好一间铺面,刚空出来还没开张,如若大叔家没问题,我便叫人将铺面修整一番,约莫这两个月便能开张了。”
“没问题,没问题!”刘大爷虽然也意外张家这么速度,不过孙子也分析过了,年前开张才好赚钱。算下来也快入秋了,张家虽然有些过**速,却也能接受。
索性他们近来做的胰子够多,下月便是山茶籽成熟的时候,供应还是尽够的。
刘大爷把这些细细和张家大爷说了,张家大爷也不怀疑,他昨儿一来就去刘家放胰子的屋子瞧过了,虽说还未完全成型,但是少说也有几百块胰子,支撑一段时日并无问题。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要开张。
事情谈妥了,张家大爷便在刘家人的热情挽留下,用过了午饭才匆匆上路。张家大爷一走,刘大爷就带着几个儿子去村长家了,包山的事想来也敲定了,刘大爷回家后便宣布了接下来的事。
“日子有些赶,地里的活就先停了,村长说了,等大家伙忙完自家的活,就来帮咱们的忙,咱们稍微出几个板子。如今正是要花钱的时候,茶叶蛋这进项千万不能断,大林和大根和你们的娘去镇上卖茶叶蛋,老四和老四家的去亲家走一趟,借钱倒是其次,亲家是隔壁镇的里正,认识的人又多,他要是肯出面,咱们买山茶籽就便利不少了。至于其他人,这几日村长会请衙门的人来,划地这些也很琐碎,咱们家手头的银子也差了些,还得凑一凑……”
凑钱是大事,各房多少攒了些私房钱,这时大抵都供出来了,刘延宁以前抄书攒了些银子,这回全给了刘青以备不时之需,加上其他三房的一起,也凑十来两银子,安氏还回娘家借了数十两银子,刘家嫁出去的两个女儿,日子过得还算宽裕,便也一起凑了近十两托人捎回娘家。
再加上蒋氏娘家,村里的族叔堂叔们,这家一两,那家三两,也算是积少成多吧。
刘青这些日子也没闲着,她就负责把这些零散的账全都登记起来,方便以后还钱。
一家人忙碌了七八日,钱终于凑齐了,包山的文书也下来了。
说是包山,其实就是买地,只是荒山和好的田地不一样,价格虽然不贵,可地主瞧不上荒山,庄稼人也买不起,衙门便换了种形式,如果买山地,可以永久买,也可以买二十年五十年,产权时限不同,价格自然也就不等。
其实也就相当于租赁了,以后觉得不错,再加钱把永久产权买下来也可行。
刘大爷这回还算是咬牙,一下子买了五十年的。
虽然是荒地,可刘家一下买了几十上百亩,在村子里绝对是个大新闻了,文书办下来的时候,村民们便上刘家热闹了一回,这个笑呵呵的说自家村里出了财主,那个打趣说现在是地主,再过两年延宁当上大官,他们就是官家人了。
村民也就是凑个热闹,或许也会有些羡慕,毕竟大家都是同村同族,根子和出身都一样,结果人家日子越过越红火,难免叫人不羡慕。
不过村民的情绪,还远远不到眼红嫉妒的地步,在他们看来,刘家的改变,都是有了出息的子孙,他们自家要是能供出个秀才老爷来,日子也能这么红火。
可惜他们子孙不肖,只有种地的命,但是族里出了个争气的,他们也跟着脸上有光。
文书下来,后山这片地已经是刘家的了,村长又组织村里的劳动力帮忙开山垦地,虽然不是无偿劳动,大家也算是出了力的。
开荒有人帮忙,刘家男人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收山茶籽上面,女人们也忙,要煮茶叶蛋卖,又要忙着做手工皂,一时间,本来是农闲时分,整个村子却忙得热火朝天。
刘大爷把事分摊下去,就套了车亲自送刘青回城了,一来刘大爷不想耽搁太久刘青的功课,她现在跟着江先生学习,多少人都求不到的机会,就是姑娘家不用当大官了,也不能浪费了大好机会。
再来,刘大爷也跟刘青说了,事情办下来,要给大孙子知会一声,免得他惦记,最好还要亲自去向江先生道谢,刘大爷虽然没念过书,却也通人情世故,张大善人可是省府的首富,这样的大人物却对他们一再礼待,多半是看在江先生的面子上。
刘大爷便觉得他亲自去道谢才更有诚意。
第一百二十章
刘青天没亮跟着刘大爷起来赶路,板车上除了他们祖孙俩,就是蒋氏准备的一些吃食和手工皂,大约二三十斤的样子,不算负重,牛走的也轻松,晃悠悠的就进了城。
李氏正坐在院子里做针线活。隔壁金氏的儿子自从落榜后,金氏便忙着张罗女儿高梅的亲事,来刘青他们家院子串门的次数便直线下降,高梅作为待字闺中的大姑娘,也不好再往邻居家跑了。
因此,这几日刘青不在家,李氏都是一个人锁紧院门,除非外面有熟人的声音,等闲是不给开门的。
李氏埋头缝衣裳,时不时又抬头往院门口瞧一眼,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昨儿收到家里带来的口信,说是今日一早,公爹会亲自送青青进城。
瞧着这日头,应该差不多快到了罢?
女儿跟着她爷爷回家住了数十日,虽然是有正事要做,可女儿和她哥哥不一样。青青从生下来就没离开过她身边,这些年延宁在外求学,只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李氏已经习惯了女儿的陪伴,如今一连数日,女儿都不在她身边,李氏这些天都过得很不习惯。
心里正思忖着,李氏听到院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忙放下手中活计,匆匆走到门口,握着门闩往外瞧:“青青,是你们回来了吗?”
刘青正从板车上准备下来,听到她娘的声音也扯着嗓子回应:“是我,娘,我和爷回来了,你开下门!”
李氏这才脸上一喜,忙拉开门闩推开大门,帮着刘青一起把板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
几人忙完歇下来,李氏又把院子的门闩上,才转过头问刘大爷:“爹,家里现在可还忙得过来?要不要我带青青回家帮衬一阵?”
刘大爷正捧着瓷碗喝水,闻言呵呵笑道:“索性也就忙过这一头,过一阵就好了,你们便安心罢,再忙也不会让延宁耽搁学业的。”
“不过。”刘大爷说着,话锋一转,问李氏,“延宁这会儿还在书院?”
“是呢,再过半个时辰,延宁差不多要下学回来用饭了。”李氏抬头瞧了瞧天色,才道。
“嗯。”刘大爷喝掉了碗中的水,把瓷碗放桌上,慢慢道,“我这趟进城,除了送青青回来,还想亲自去向江先生道个谢,也不知道什么时辰方便。”
江先生在这件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李氏自然也想得到,公爹亲自去道谢,总比让两个孩子记下江先生这份恩情要好,虽然江先生是看在延宁的份上,才帮他们一帮,却是一大家子受益。
公爹出面再适合不过了。
李氏对此深表赞同,问道:“爹今儿便要回家吗?”
刘大爷点头:“家里一摊子事,这会儿可走不开。”
“等延宁回来再商量罢,今儿时辰也赶,实在不行,也只能饭后过去了。”刘延宁午饭后是有午休时间的,不过他拜了师傅后,午休的福利便取消了,这儿的科举比刘青经历过的高考要残酷多了,刘延宁身为乡试的准考生,如今的每分每秒都要利用起来,中午不到半个时辰的休息,也要去他师傅那里开个小灶。
很快,刘延宁下学回家了,一家人直接上了桌,刘延宁一边吃饭,一边细细问和张家合作的事,以及家里之后的动向。
为了防止孙子担心,这几日只要有人进城,刘大爷都会托人给带个口信过来,不过只言片语,到底比不上刘大爷口述详细经过。
听到刘大爷说山也买下来了,这些日子村里人在帮着他们开荒,刘延宁这才放心下来,点头道:“做完这些,以后就省了许多事,爷奶只管在家盯着做胰子了。”
“可不是。”刘大爷也很高兴,“咱们也就咬牙扛过这一阵,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说到张家,话题再一次落到江先生身上,刘延宁倒无所谓,甭管人情记在谁头上,师傅帮忙总归是因为他,而他也早已下决心,日后定好好孝敬师傅,因此他爷这趟登门道谢,可去也可不去,师傅也不是计较这些的人。
只是就这么回绝了爷爷,难免叫老人家心里不安,刘延宁思忖片刻,便点头道:“正巧孙儿还有些疑问要请教师傅,饭后爷随我一道过去罢。”
说着,刘延宁又看了刘青一眼,笑道:“青青离开数日,师傅也念着,待会儿也去向师傅问个安。”
刘延宁的时间有限,几人便也没耽搁,吃过饭,就匆匆去书院了。
江先生的小院一如既往的清幽,祖孙三人进了院子,正瞧见在院中对弈的叔侄俩,相似的眉眼,俊逸如风的气质,在静谧的午后,勾勒出画卷般的美好。
江景行轻轻落下一子,才起身对刘延宁一行人笑道:“早知道青青今儿回来,你还以为今日会迟些到呢。”
刘延宁也冲江景行点头笑了笑,才向他师傅打招呼:“师傅,徒儿陪爷爷过来向您道谢。”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江远辰抬手,示意几人也坐。
刘青拘在落水村十多天,虽然忙忙碌碌,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但是这么久没见到男神,乍一见还是很开心的。
只是大男神和刘大爷看样子有正事要说,刘青不好凑上去,便忍不住多看了江景行两眼。哪知道就这两眼也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
江景行察觉到小姑娘直勾勾的眼神,心里好气又好笑,对这个滑不溜秋的小丫头,他也是费了心的,送吃的送用的送玩的,家中姐妹都没叫他这般上心过。
结果小丫头回老家玩了几天,再见到他好像他是西洋画似的,大眼睛里满是新奇。
真是喂不熟!
江景行简直没脾气,把桌子上的点心往刘青手边推了推,“这几日在老家玩得开心罢?”
主人都示意自己吃东西了,刘青也没多想,塞了一嘴糕点,一边摇头表示:“没有玩,我回去是有正事的!”
说着,刘青又瞅了江景行几眼,心里奇怪他那位行形影不离的好基友哪里去了。
这个眼神江景行也瞧出来了,他笑道:“声扬家中有事,大约要离开数月。”
刘青点头,有心想探探他们到底什么来头,远在京城却根基强大,连省府的首富都这么讨好着他们。
不过刘青一看到江景行那双温润的眸子,念头就打消了,别看人家笑的无害,其实精明着呢,连她亲哥都没探出来的消息,她这半桶水就不要去人家面前乱晃了。
想到刘延宁,刘青眼神又闪了闪,其实,她现在也不确定她哥是不是真的不清楚,总感觉他对张家人的反应一点都不惊讶,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
如果她哥清楚却不说,那就代表不能说了。
那她还是继续不知道好了。
刘青的欲言又止被江景行看在眼里,他也没说什么,继续把桌子上几盘点心都拨到刘青跟前,然后刘延宁和他师傅说完话一转头,就看到好友专注的看着他妹妹在吃东西,脸上还露出了可疑(?)的笑容。
不知道好友这个笑容来自于投喂后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