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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延宁看了看江景行,江景行朝他笑道:“去吧。”
恐怕三叔已经听见了他们说的话,虽然看脸色有点不虞,应该只是针对延宁的不自信,以三叔对青青的疼爱,这件事想必能妥善解决。
江景行放心下来,拿了本平日不常看的游记,悠悠的读了起来。
果然如江景行所料,刘延宁跟着江远辰去了隔壁书房。这个书房,江远辰平日都不常待,府里下人也不能轻易进出,书房都是由管家亲自打扫的,刘延宁还是第一次踏足,心里开始忐忑,师傅好像十分不悦,不知是因为青青的亲事,还是因为他说了那句“如果明年进京”的话,让师傅误以为自己对他的安排不满?
刘延宁心里担心,想着如果是后者,自己一定要向师傅好好解释,他没有对师傅不满,而是恨自己不争气,师傅也是看他此次进京希望渺茫,才会做这个决定,归根结底都是为他好,他再不争气,也分得清好歹。
只是江远辰并没有给刘延宁解释的机会。
刘延宁今天连个椅子都没捞到,一进书房就听了他师傅一顿训斥,大概就是江景行想的那些,当然用词语气比江景行想的要直白许多,大意就是如果刘延宁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在自己门下学整整四年,四年后进京还连个进士都捞不着,那也没必要认他这个师傅了,就当他眼瞎!
被师傅这么一通训斥,刘延宁脑袋反而清醒了,他想起景行偶尔与自己说起师傅的一些事,和偶尔提到京城和朝堂时,师傅脸上一闪而过的遗憾。师傅满身才华,却因为身份原因,只能远离朝堂,无法施展抱负,收他为徒想必也是对他寄予厚望,他就算对自己不自信,难道还不相信师傅的眼光吗?
刘延宁反应过来,诚恳的认了错。
江远辰看他开了窍的模样,才道:“有自知之明固然不错,但凡事过犹不及,为师宁愿你恃才傲物,也好过这般妄自菲薄,委实上不了台面。”
刘延宁被训得一阵羞愧,也暗自反省自己太过畏缩,前些日子在鹿鸣宴上,瞧见新科举子们在大人们面前高谈阔论,毫不扭捏,风采过人,一时竟有些迷障,举人尚且如此,若是进士又该是何等风采?
他真的能超过这么多胸有沟壑的举人,考上进士吗?
连日以来埋藏在内心的迷茫,被师傅这么一阵痛斥,刘延宁才彻底走出迷障,打定主意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天下读书人,优异之人不胜举凡,但只要他潜心专研,问心无愧,又何须惧怕他人?
江远辰瞧了瞧刘延宁的神色,才终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刘延宁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才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放于膝盖,姿势端正。
“不必如此,接下来只是家常。”
刘延宁应了一声,却没有改变姿势,江远辰也不管他,道:“青青虽然只叫我一声师傅,我也没有真正收她,但是在为师心里,她就是为师的另一个女儿,与你师妹并无不同。为师既然听见了这事,少不得也管上一管。”
听到这里,刘延宁才眼前一亮,随后想想又觉得这种亲事,他师傅好像也不好插手,遂低声道:“师傅若是为难的话便算了,家中也是为青青好,也不会随便把她……”
江远辰挥了挥手,淡淡的道:“你家中自然不会随便对待此事,只是江州什么情况,想必你自己比为师更清楚,青青那么聪明伶俐的姑娘,订了亲指不定就是一辈子待在江州,你觉得她会高兴,会开心吗?”
刘延宁默默的摇头,他自己的妹妹,他当然清楚,小丫头还想着等他进京赶考,就跟他一起去京城呢。其实他们兄妹都一样,不安于现状,当初小小的落水村栓不住妹妹,现在的江州自然也困不住她。
有时候,刘延宁甚至很赞同爷爷的话,青青就是生错了性别,一个小姑娘,偏偏不爱呆在家中,就喜欢往外跑,以往在老家,她就想跟着自己来江州,后边如愿了,他去省府赶考,妹妹又特别兴奋的要跟着去,今年因为师傅发了话,她不敢违抗师傅的命令,心头却还是有些怨念颇深的。
这样的妹妹,让她一辈子守在江州,她如何会乐意?
刘延宁一时沉默下来。
“京城的情况你也多少了解了,侯府矗立数百年,江氏族人众多,江氏旁支,以及身旁的世交姻亲中,年轻出色的子弟也不少,日后进了京你也不必操心此时,为师托家中长辈帮忙张罗,看在为师和你师妹的份上,家中也能为青青寻一位合适的良人。”江远辰说着,又道,“当然了,四年太长,世事无常,或许哪一日发生意外,你四年后无法进京赶考,那也不必担心,为师到时候便认青青做干女儿,定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你不必有压力。”
江远辰说的意外是指刘大爷和蒋氏,在刘青看来,刘大爷他们这个年岁尚且年轻,但实际上老两口已经是快要当曾祖的人了,在这儿绝对是老年人。
刘大爷夫妻俩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意外去世,按照这儿的规定,祖父祖母去世,是要守孝一年,科举自然也要避开的。
江远辰连这一点都想到了,心细如发,可见确实如他自己所说,心里已经把刘青当成另一个女儿了。
“师傅。”刘延宁没想到他师傅竟会这般,师傅是百年世家出身,侯府公子,又五皇子的亲舅舅,身份尊贵,他要认干女儿,岂是能随便的?
刘延宁惊的站起来,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如果师傅要收当干儿子,他定然劝师傅打消主意,他已经拜在师傅名下,受他恩惠良多,万不敢再占这个便宜。
可是师傅要认的是妹妹,他如何能拒绝?刘延宁本来内心就一直觉得亏欠他妹妹,她年纪小的时候自己忙于学业,未曾照顾过她,现在妹妹跟在他身边,也不是他做了什么,都是妹妹自己有本事。
师傅说的这些,对妹妹而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让妹妹往后的前程都不必再担忧,他又如何忍心拒绝?
刘延宁内心陷入纠结之中,江远辰已经铺开了纸,道:“替为师研磨。”
“是。”刘延宁条件反射的应声,走到书桌旁一丝不苟的磨墨。
直到江远辰动了笔,刘延宁才反应过来他要写什么,一时有些无措:“师傅……”
江远辰并不理他,径自挥毫泼墨,不一会儿,一封书信便已写成,江远辰塞进信封里,落笔是刘金山亲启。
刘金山就是刘大爷的大名,虽然村里人这种大名都不大用得上,一般都是喊小名或者排行,但刘延宁拜师的时候,祖籍、家庭关系这些都是要详细说明的,因此,江远辰一直知道刘大爷的名字。
江远辰把信给了刘延宁:“把信给你娘他们看,他们自会明白。青青那儿便不必提了,免得叫她落了心事。”
刘延宁双手接过信,深深地福身道:“徒儿谢过师傅,叫师傅费心了。”
“不是为了你,为师不过是心疼青青罢了。”江远辰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的道,“不过此事已了,你不必再惦记,往后只管安心念书便是。”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又一个订婚危机,解决的悄无声息,刘青作为当事人,她甚至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李氏听儿子念过江先生写的信后,连着几日都笑容满面,脚下生风,刘青还当她是因为亲哥考上举人的那股高兴劲还没有过去。
过了十来日,刘二叔他们照例进城送货。因着年初省府的铺子生意大好,一个铺子就顶了他们江州四五个铺子的生意,张家也是有成算的,很快省府又开了两家铺子,靠近省府的州县,也开起了七八个铺子。
也就是说,短短半年里,他们已经开了近十家分店了。又因为这些分店几乎都是集中在上半年里开起来的,先不说盈利,就是成本也要耗费不少,所以年中结账的时候,刘青他们分到的钱,并没有比去年多多少。
不过眼见着这么多店铺,需求量大,刘家人几乎每个月都要进城送一次货,不仅是手工皂,还有口红。这么大的消耗,可想而知到年底分红的时候,一定能赚得钵体满。
虽然赚了钱,刘家人也一年比一年忙,刘二叔他们并没有在城里逗留,因为这一阵家中在盖房子,实在走不开,去刘青他们家拿了些李氏做的吃食,也没有等侄子侄女中午回来,边吃边上路回家了。
李氏倒是急着把江远辰写的信让公婆瞧,就叫刘二叔他们一起带回去了。
现在家里的孩子都上了几年学,不至于连一封信也看不明白。
事实上家里几个小萝卜头念书都还不错,至少得到了刘延宁的认可,这次刘延宁延宁中举后,也跟家里建议了,等明年家里松快些,就把弟弟们也送到城里来读书。
刘延宁的想法很简单,这几个堂弟才六七岁,因为开蒙早,前期又有他娘和妹妹盯着,不敢松懈,念的倒比村里其他孩子好,大概是得了赞赏,头一两年几个孩子上进的劲头都很足。
才开蒙不到三年,眼下其实还瞧不出他们的资质,不过读书是持之以恒的事情,几个弟弟年纪还小,现在不叫他们读书,在家也是摸鸡逗狗,如今家中又不缺他们上学的钱,还不如让他们一直读下去。
几个弟弟往后若能有出息,考个功名,是再好不过的,就是考不到,会识字念书,便能算账,家里这摊子越摆越大,眼下有爷撑着勉强还好,再过几年,连爷都未必撑得住,弟弟们读了书,也能帮撑着家里,至于前程这些,他来挣就成。
刘延宁心里还是看重这些弟弟们的,他就一个亲妹妹,没有亲弟弟,他自己还是家里人省吃俭用供上学的,兄弟里头也不必分亲的堂的,都是他的兄弟,如今他不急着进京赶考,有这四年时间,也能把年纪尚小的弟弟们带到身边,稍微照看些。
刘延宁的这份心思,完全是站在整个刘家的立场,三个小的,正好三房各一个,往后孩子们跟了大哥学本事,有出息了,哪一房也不吃亏,因此三房对刘延宁的建议都求之不得。
至于刘大爷和蒋氏,手心手背都是肉,子孙若都能有出息,那是天大的好事,万不敢拦着。
蒋氏还在说如果孙子们都来城里,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太小了,得典一间大些的屋子,刘大爷却已经在计划年底分了钱,看看够不够在江州也买间院子,大孙子不必急着进京赶考,一时半会便不必担心盘缠的问题,以孙子现在举人的身份,能在江州买个间屋子也是好的。
不过这还是刘大爷老两口的心思,刘家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暂时还没有功夫商量这些。
刘家收到江远辰亲自写的信,惊喜激动自不必提,有江先生作保,往后青青的婚事他必定张目,而且江先生信里还隐隐表露出以后要带他们兄妹一起进京的意思,也就是说,江先生打算把青青嫁到京城去了。
能够生活在皇城脚下,那是何等的荣幸!
刘家一时欢喜非常,最欢喜的自然还是刘大爷和蒋氏,刘大爷是觉得自己眼光没错,他孙女果然是个有前程的,去年刚错过方秀才那样的亲事,立刻就被江先生收在身边教导了,今年孙子考上举人,她的婚事也跟着更上一层,江先生现在又要给孙女做主,往后带她去京城,这不是出息是什么?
刘家人对江远辰的话一向奉若圣旨,江远辰叫他们暂且不必向刘青透露这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