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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刘延宁眼神微闪,旋即逝去,拍了拍大丫的肩,温声道,“大哥就等着大丫的荷包了。”
大丫得到鼓励,兴致更加高昂了,认真的点头道:“我一定好好学,争取让大哥在童试之前,戴上我做的荷包!”
第十章
刘延宁在家里待了三日,说是第四日一早,跟车把式大牙叔说好了,坐他的牛车进城。
这几日刘青委实过上了幸福的日子,跟着亲哥吃上了有油水的饭菜,每天还有鸡蛋羹吃,蒋氏也不再对着她和李氏指鸡骂狗了,刘延宁还借着自己要洗澡,每次都给刘青烧满满一桶热水,让她每天都能痛痛快快的洗到热水澡。
即便刘青心里住着一个成年人,这会儿也舍不得刘延宁走了。
刘家人也俱是依依不舍,刘大爷还特意叫蒋氏做了两个下酒小菜,晚饭过后,爷几个支着桌子到院子里,借着月光一面喝酒,一面说话。
天是黑了,往常这个时候都回了各自的屋躺着,今儿却谁也没回屋,都搬了椅子长凳,坐到树下乘凉,一边听着男人们聊天。
最小的几个孩子也不消停,在院子里玩起了捉迷藏。
刘青最近过得如鱼得水,也释放了些许天性,跟年纪差不多的姐妹们说不上话,跟几个小的堂弟堂妹倒玩得上来。
这会儿刘青被几个小家伙磨着去玩老鹰抓小鸡,这还是她教他们的,也一直都是她当老母鸡。
夜间虽然比白天凉快些,温度也没低多少,刘青不想刚洗的澡又玩出一身汗,陪几个小家伙过了把瘾,便一本正经的忽悠道:“天这么黑,老鹰和小鸡都回窝里睡觉了,咱们不能再玩这个了。”
三丫四丫年纪跟刘青差不多,都是三叔家的,姐妹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忙完活喜欢跟着大丫。刘青跟大丫玩不来,倒是最小的堂妹五丫,这几日俨然成了她的跟屁虫,她说什么是什么,此时五丫头一个响应,道:“那咱们来玩捉迷藏!”
几个小男孩也没想那么多,有得游戏玩就高兴了,欢呼一声,开始改玩捉迷藏。
刘青趁黑溜了,蹑手蹑脚的回到李氏旁边,跟她挤在狭窄的小凳上。
李氏回头,轻轻戳了戳刘青的额头,低声道:“跟三五岁的五丫小七他们都玩得来,你也是越长越回去了。”
刘延宁一心二用,同长辈们聊天的同时,也把自家妹妹的举止尽收眼底,不由的抿唇笑了笑,冷不丁听见王氏的声音在对他道:“延宁啊,你大妹也是个大姑娘了,一直大丫大丫的叫,到底不好听。你书读得多,二婶想请你给她取个好听的大名,你看可行吗?”
王氏在刘延宁面前,一贯是慈爱的长辈,刘延宁对她也尊敬,闻言连忙道:“取名乃大事,还得爷奶和二叔二婶做主,侄儿不敢托大,不过二婶既然发话了,侄儿便为大妹想几个名字,以供二婶参考。”
“好好好。”王氏忙不迭点头,她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王氏心气高,自家大丫是精心养着的,又有延宁这个堂哥,自然同村里那些女孩不一样,就等着延宁明年下场,考个功名上来,她家大丫也能说个好亲事,最好嫁到城里去,往后就是城里人,吃香喝辣。
是以,王氏自然也不允许女儿像村里那些个姑娘一样,取的名字都是花啊红啊,俗气死了。
她女儿一定要取个配得上身份的大名才行。
刘延宁略一沉吟,便道:“侄儿如今想到几个,大妹可以叫笑妍,希望她的未来人如其名,常伴欢笑;或者叫‘清欢’,有道是人间有味是‘清欢’……”
刘延宁一面说,一面也察言观色,见王氏抿着唇没吱声,便知她都不满意,想了想,又道:“或者叫雅琴……”
这边还没说完,王氏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刘延宁,道:“这个好,雅琴,有雅又有琴,一听就很风雅,爹和娘觉得呢?”
刘大爷本就不在意孙女的名字,又是刘延宁取的,自然只有好的份。蒋氏倒是在嘴里念叨了两句,最后一拍手,笑眯眯的道:“雅琴好听,这么风雅的名字,咱们大丫合该嫁进大户人家。”
其实蒋氏大字不识一个,哪里知道什么叫风雅,心思同王氏差不得,听着名字里带着雅字,又有琴,这年头会弹琴的都是风雅之辈,自然觉得这名字风雅无比,比前面那些什么笑什么清的好听多了。
刘延宁对此保留意见。
虽然这儿姑娘取名字,都是因为长大了要准备说亲,不过大丫还是跺了一下脚,娇嗔一声:“奶又埋汰我!”然后转身小跑着回屋了。
刘青看得津津有味,冷不丁被李氏掐了一把腰。
李氏在刘青耳边低声道:“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屋歇着,别明儿起来又赖床。”
刘青心说她穿越过来这么久,除了一开始那会儿还没适应,最近哪里赖床过。不过也知道李氏这是支开自己的借口,接下来的话题不适合她听了。
再不乐意,刘青也只能跟上大丫的步伐,躲回自己屋里。
王氏又问了一圈,自家丈夫满意,妯娌也都说好,便喜滋滋的点头道:“就这个了,辛苦延宁了。”
“举手之劳,二婶何必客气?再说侄儿只是建议,做决定的还是二婶。”刘延宁笑道,“要说还是二婶眼光好,雅琴这个名字,再适合大妹不过了。”
王氏心里也觉得女儿是有大造化的,被刘延宁一捧更觉得开怀了。王氏心说大侄子是读书人,有眼光有见识,他都说大丫适合这名字,保管错不了,她家大丫,噢不雅琴,以后定能嫁进大户人家,当穿金戴银的少奶奶!
刘延宁见长辈们这会儿都开怀,心神一动,颇为感慨的道:“光阴飞逝,印象中大妹还像小时那般喜欢跟着我,如今都长成大姑娘,可以说人家了。二妹比大妹就小了几个月,轮到她也快了。”
蒋氏闻言愣了一下,恍然道:“延宁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二丫也十几岁了,她平日瘦得跟猴儿似的,真叫人注意不到。”
王氏听到刘延宁把话题转到刘青身上,本能觉得不好,只是她刚请了刘延宁给自家女儿取名,这会儿也不好拉下脸来说他亲妹子的坏话,便只故作无意的笑道:“二丫那丫头性子野,跟五丫他们玩得都开心,可见还没长大呢,要我说啊,三丫看着都比她早熟。”
“可不是,比起大妹,二妹还跟个孩子似的,真没想到她也这般大了。”刘延宁好似不知王氏的心思,竟笑着附和她的话,说完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道“先生叮嘱我,这趟回了家,年前就别回来了,安生在书院念书,过了年要准备下场,更是忙乱,顾不上二妹,倒不如趁着今日给大妹取名,也一道为二妹取了,省得日后再费心一道,不知爷奶何意?”
第十一章
王氏当下就想反对,取名不是重点,重点是姑娘确定了大名,就要准备着相看人家了。
她知道,自家女儿出挑归出挑,可这份出挑也远不能让她嫁去城里,真正能依仗的,还是大侄子这层关系。
倘若大侄子明年考了功名,老刘家跟着水涨船高,自家女儿也能挑个可心的婆家。
可说到底,大侄子也只是侄子,平日里关系再好,跟亲生的到底差了一层。
别看二丫瘦不拉机,人也瞧着懵懵懂懂,比她女儿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是两个姑娘一同说亲的话,对方首先考虑的,还得是二丫。
谁让二丫才是刘延宁的亲妹妹呢!
王氏心气高,都打着把女儿往城里嫁的主意,自然不会让自家女儿被一无是处的二丫比下去,脑子飞快的转着,盘算着要怎么才能让刘延宁不坏了自己的好事。
“二丫自个儿还一团孩子气呢,不必急着取大名,等延宁明年考完秋闱,有大把的功夫好好琢磨,是也不是?要我说啊,延宁还是早些休息,明儿一早要起来进城,要是不休息好,回了书院岂不是受罪?”
蒋氏一拍大腿,赞同的道:“还是老二家的考虑周全,延宁明儿天没亮就要起床,可不得好好休息?”
说着,就要招呼刘延宁回屋睡觉。
倘若是先前,刘延宁也不明白,自家二婶为何这般不愿意他给妹妹取名。他会顺着二婶的话茬,把重点往自己妹妹上扯,也是因为前日大堂妹拉着他说学刺绣的事,才让他恍然大悟。
大堂妹从去年开始已经不下地干活了,平日跟着祖母和她娘做些针线和灶上活,以前他妹深想,前日才明白,大堂妹也到了要说亲的年纪,祖母和二婶这是在为她日后出门做准备。
刘延宁不免联想到自己妹妹,比大堂妹也小不了一岁,大堂妹去年便准备起来,今年也该轮到自个妹妹跟着学习了。
本来这种事都是祖母和母亲决定,用不着他来插嘴,他也私下问过母亲,却只得到母亲的摇头苦笑,说是要他安心念书,不用管家中的事。
他便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事关妹妹的前程,他怎么能不管?
刘延宁一开始只当祖母把对母亲的怨恨,也迁怒到妹妹身上,所以不肯为妹妹谋算。现在知道是二婶在极力阻止,祖母并未放在心上,刘延宁反倒松了口气。
只要祖母还愿意管妹妹,他便放心了。
至于二婶的心思,刘延宁不是不清楚,更不好置喙长辈。只是二婶心高气傲,对家中只供他一个人,不供大林念书一事破有怨气,如今满腔希望都寄托在大堂妹身上。
可是身为局中人,即便他自负这些年书并未白念,也不敢保证明年下场,就一定能取得功名。县里人才济济,还容不得他一个黄毛小儿放肆。
刘延宁知道,无论他明年能否取得功名,大堂妹和亲妹的亲事都该定下来了。倘若他有功名在身,于两位妹妹而言便是锦上添花,尤其是亲妹,有他护着,即便德言容功差些,大概也能说门称心如意的亲事。
但假日他明年考不中,妹妹接下来说亲,便全靠她自身的条件。
相看姑娘,都是要找干活麻利懂事的,二婶都知道,早早便叫自家女儿学这些,偏想着法子不肯让他妹妹学。纵是叔父们对他再大的恩情,他又岂能眼看二婶为了一己之私,生生耽误妹妹的未来?
刘延宁打定主意要在回书院之前,把自家妹妹的事搞定,便摆了摆手,笑道:“孙儿在书院都是亥时入睡,已成习惯,这会儿就是躺床上,也睡不着,还不如多陪爷奶说会儿话。”
“还是延宁有心。”蒋氏也舍不得孙子,还想多看会儿呢,听得刘延宁这般说,更不勉强了。
“妹妹的名字,爷奶和娘可有想法?”
见刘延宁又把话题拉回来,王氏蠕动了嘴角,最后还是不甘的将话咽回去。
她自信在婆婆面前很有些话语权,几个妯娌加起来都比不上她一个,但还是比刘延宁差些,更何况家里几个男人,对刘延宁的话几乎言听计从。现在刘延宁把问题抛向这两老,已经不是她插嘴的了。
王氏有眼色的闭了嘴,也头一次对刘延宁产生了怨怼,心想这小崽子也是喂不熟的,他们这些人累死累活供他读书,小崽子心心念念的也只有他妹妹。
“你给大丫的名字就取得很好,二丫的名字也给你取了罢。”
刘大爷一发话,蒋氏和李氏自然忙不迭的点头。
刘延宁其实早就想过妹妹的名字,正是因为想得太多,迟迟确定不下来,这次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