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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河却不太自信:“咱这手艺能行吗?”
张氏回忆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说道:“应该也不差吧?我瞅你做出来的东西跟别人做出来的也没差多少,就试试呗?再不成能做点自家用用,咱家可是连个凳子都没有。到时候要是做得好的话,给大丫家也做上一套家具,我看她家里头也挺简单的,家具看着挺少的。”
这个可以有!顾大河立马眼睛一亮,打心底下应了这事。
“说起来这银子……银子……这银子呢?刚明明就在这里的,这炕上还有四个凹点呢,就是被银子给拍出来的。当时大丫可气了,那拍银子劲可是吓了我一跳,可我刚才明明就没有把银子抠出来,这银子跑哪去了……”顾大河一看银子不见了,顿时就大急起来,连拐棍也不要了,赶紧跳了过去,摸着凹点四处找了起来。
张氏也帮忙找了起来,边找边道:“家里也没来别人,这银子不可能是别人拿的啊,这银子难不成还能自己找腿……”
四丫不知何时从里屋出来,幽幽道:“银子我拿了!”
张氏与顾大河停了下来,立马扭头看了过去,双双皱起了眉头。
却听四丫说道:“大姐说爹这样的喜欢的做工,而且爹也老把喜欢把咱家的东西拿去孝顺奶奶,所以我把银子藏起来了。反正爹也不打算要银子不是?那你们就不要找了,当大姐没有给过你们银子,这银子我跟三姐收着以后买家里要吃要用的东西,反正你们又不管家。”
四丫很少说这么长的话,这次估计看在银子的份上,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顾大河惊讶于四丫其实不太傻,样子虽然呆呆的,可脑子却有那么点精,只是……这银子老子还得拿来买木匠工具好不好?丫头,你都这样说了,让咱这当爹的咋好意思开口要回来?
张氏嘴里讷讷地,也说不出话来,好像这家自分出来就是三丫在管来着。
可是这银子,小孩子管着不太妥吧?
怎么个不妥法?张氏愣愣地想了许久,咋都觉得这银子放在三丫的身上会比放在自己身上要安全得多,于是乎要回银子的理由似乎也没了。
“买木匠工具要花多少银子?”三丫走进来直接开口,显然也听到了四丫藏银子的话,心中表扬了四丫一番,觉得这事做得好极了。
顾大河琢磨了一下,道:“大概得花二两银子吧。”
三丫点头:“二两银子吗?我知道了。”
顾大河却没听出三丫话里的意思,这知道了并不表示会给银子,于是乎顾大河等啊等啊,从中午等到了晚上,再从晚上等到了睡觉,也不见三丫把银子给拿出来。
左思右想,顾大河感觉不对劝,不由得推了推张氏:“婆娘,你说三丫头是啥个意思?这银子是给还是不给呢?咱都眼巴巴地等了一整天了。”
张氏白眼:“这我哪知道?”
顾大河郁闷:“这不你生的闺女?你咋能不知道呢?”
张氏嗤了一声:“难道就不是你闺女?”
顾大河认怂了,直接就没话了。
在心里头想了想,顾大河觉得自己这是活该,女婿说给银子的时候自己死活不要,这等大闺女挤兑完了以后才不情不愿的把银子收下。本来还是觉得这样不妥当的,可等小闺女把银子藏起来以后,顾大河才发现要是没了这银子自个还真没法把这牛车做出来,因为没有工具啊!
可这银子却被藏了起来,自己还没脸去要,这不是活该么?
谁让自个当初不好好收银子,非得矫情啥的!
哎呦,这要是没银子买工具得咋办啊?顾大河翻来覆去,直到困得不行了才睡过去,睡过去之前还想着,天亮找闺女谈一下,好歹要出二两银子来。
谁知这一天亮,俩闺女都不见了人影,顾大河就彻底傻了眼了。
四丫天还没亮就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心里惦记着练武功的事情,脸都没来得及洗就摇摇晃晃地朝顾盼儿家奔了过去,生怕晚了又会错过。而三丫也爬了起来,因为打算好要到镇上,所以早早地把要干的家务活都干了,等到天亮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做完,之后在大富的陪同下去了镇上。
去镇上自然是为了买木匠工具,不直接给顾大河银子也是三丫在防着顾大河,担心顾大河银子拿到手里还没有捂热就让人给哄了去。在三丫看来,顾大河是绝对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一点儿给钱的打算都没有。
之所以问顾大河要多少银子,也是想要知道该带多少银子去。
总不能把四两银子都带上吧?
相对来说顾盼儿家昨儿个可是热闹了一个晚上,司南带来的二十几个家丁并没有回去,那是司南带过来修棚屋的。之前棚屋做得不靠谱,司南气得不行,回去以后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之前带来的人,现在带来的这些人都有那么点懂这个,再修建一个好点的棚屋应该不是问题。
原本的棚屋司南本想让人拆掉重建的,可见屋顶已经被修理好,而且屋里头又放了三丫家的东西,司南就犹豫了,到了睡觉的时候也没决定好要不要拆了。
然而睡了一个晚上起来,司南决定,这棚屋就这样了。
反正这屋顶也修好了,不会再漏雨了。
这天气现在也不太冷,住在里面也不会太显冷,所以还是讲究一点吧!
于是乎二十几个家丁算是白在院子里吹了一个晚上的冷风了,也不知道他们吹着冷风听着大黑牛不停反刍的声音是咋个心情,而且可能是野生的原因,这大黑牛在夜里头,那双牛眼睛也是贼亮贼亮的,月光下还会冒着幽光,正好这两天月亮很圆。
顾盼儿一大早练完拳,正打算洗完澡继续挖桶,隔壁传来陈氏骂骂咧咧的声音,貌似顾二丫做错了点什么被陈氏骂太笨,不如卖了啥啥啥的。
突然就想起之前四丫说过的话,略为犹豫了一下,对司南道:“蛇精病那厮,找你办个事!”
司南惊讶于顾盼儿竟会有事相求,不免好奇:“什么事情?”
城里人就是矫情,啥事就啥事呗,还什么事情!顾盼儿腹诽完后道:“你人手不少,关系也应该不差,帮我查一下隔壁我大伯那俩口子以前干过啥好事,比如有没有卖过人啥的!”
司南点头:“这事好办!”
之后司南又疑惑:“你咋对这事好奇起来了?莫不成这什么人被卖了不成?”
顾盼儿皱眉:“这事说不定,你且查一下再说。”
按理说这事不应该放在心上,可这一听到卖人一类的话,顾盼儿就会不自觉地想起这事,心里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让人很是厌烦,还不如将事情查个清楚。若是顾大江与陈氏没干过卖人的事,只是随口说说也罢,可这要是干过这事……并且这事与自己有关,那就……
往下去想却是一片茫然,根本就是一无所知,谁会知道能咋办?
什么样的人和事与自己有关?
顾盼儿渐渐沉默,哪有这么巧的事,定是自己多想了。
☆、败家爷儿
快到到了芒种时,村民们田里的庄稼都已经种好,这个时候若还没有种上的话也是不能再种了,不然还不等稻谷灌浆就已经是霜降时节。种得早的人都在立夏之前就把种子撒下,不过那也得家里头有牲口才能那么早,力气大点的壮汉也能拉一下犁,一般人家都得依靠锄头,那些田要锄完花上一个月也很正常。
不过人们不会那么笨,所有的田都锄好才撒种子,多数都是锄上一亩种一亩,所以一眼望看田里头有些已经长了十多公分,有些才撒下去种子没多久。
全福家今年赶上了最后一拨,小满过后才把种子撒上,要是今年冬天来得早的话还得减产,全福家老爷子天天往田里跑,就盼着这秧苗能长得快一点。可左瞅又瞅地,怎样都是别人家的比自个家的长得高,老爷子没少因这事愁白了头。
工钱这事顾大湖没管,周氏撒赖,顾大湖要是不给工钱就不让到镇上做活,顾大湖倒也光棍,这不让去干活还真不去干活了,直接就把镇上的活计给辞了,周氏为了这事气病了,在炕上躺了两天。
而周氏这一病躺下,似乎这日子也消停了不少,比往常要安静许多。
听习惯了隔壁吵吵闹闹,这乍一安静下来,隔壁这反倒不太习惯了。
安氏为这事还郁闷了几次,为啥?因为这隔壁一消停下来,安氏就有点不知道该啥时候做饭,平日里只要周氏一骂‘吃吃吃,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吃……’等啥啥啥的,安氏就知道做饭的时候到了。
可这周氏一安静下来,做饭时间就没人提醒了。
听说周氏生病了,顾大河想了想还是提了东西回去看了一下,可是这提着一斤虎肉想进门来着,虎肉倒是进去了,人却被撵了出来。
人家还扔了一句话:“这么点肉够谁塞耳缝的!”
这要是不够塞牙缝你还回来啊!三丫看得咬牙切齿,觉得自家的东西就算是拿去喂猪也比送去老屋的强。这虎肉都让张氏腌上了,平时做饭的时候也舍不得放上多少,顶多每人吃上薄薄的三片就没了,这一斤肉可是能切上好多片呢!
三丫对这个爹到底还是有那么点奢望,去买木匠工具的时候尽挑好的买,带的二两半银子去,花得一个铜板都不剩地回来,心里头惦记着自个爹要是能把这个活给干好,说不定就是一个常期的营生,就算这腿瘸了也能凑合着过日子。
拿到工具的顾大河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当即就去量大黑牛的身型去,幸好顾盼儿当时在家,要不然顾大河就这么冒失地上前量体型,非得让大黑牛给踹上几脚不可。而有了工具以后顾大河整个人好像也变了样,比起以前来精神得多了。
浴桶挖好以后,顾盼儿就开始每天都熬药,那鼎就没一刻断过火,一天有多少个时辰就有多少个时辰在用着,大黑牛则被顾盼儿给栓到了一旁,在地上打了根直径二十公分的木桩子,打了有近两米那么深,靠近院门口那里,不知道的进来准能吓一跳。
反正司南一直是知道那有牛的,可每次进出都是心惊胆战的,一边在心底下骂顾盼儿不是人,一边也在咬牙恨不得也宰了大黑牛吃牛肉。
因为炼药的原故,柴火每天都大量燃烧掉,顾盼儿不得不拉着大黑牛上山砍柴,也顺便当作是放牛了。顾清倒买了不少稻草回来,只是开始的时候大黑牛还喜欢吃,吃了两天以后就不太乐意了,整天看着三丫砍回来的猪草两眼冒绿光。
一切似乎都很平顺地进行着,可顾清却是气得跳脚了。
为啥?
还不因为这婆娘用药材如流水一般,好像这药材不值钱似的,练完功还要用药汤洗澡,一桶药汤就要用上不少珍贵药材,这比吃进嘴里的还要多上几倍,顾清现在都不叫顾盼儿疯婆娘了,而是改成叫败家娘们了。
这大量的药材只是泡个澡就倒掉的话太浪费,顾清看在眼里肉疼在心里头却没有办法,又见大黑牛总盯着冒烟儿的鼎流口水,顾清就觉得与其浪费倒掉不如把那泡澡水让大黑牛喝了得了。
于是乎之后盼儿泡完澡,顾清就让人把那洗澡水抬去给大黑牛喝,没想这大黑牛还真爱喝,并且喝过洗澡水以后就再也不乐意喝清水了。
对于这件事顾盼儿并不知道,因为她每次泡完澡就走,从未倒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