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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轻笑:“你后悔也没用了,为夫已经决定好了。”
顾盼儿不信:“你想好了?决定好了?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能接受得了?”
顾清又蹭了蹭,这才说道:“为夫发现就如你说的一般,书念得好不表示官当得好,为夫其实不适合当官。”
顾盼儿愣愣地想了一下,最后回了一个‘哦’字,之后就一点表示都没有。
本等着顾盼儿各种询问,甚至做好了被顾盼儿各种试探以及揶揄,却不曾想只得到顾盼儿轻飘飘的一个‘哦’字,顾清只觉这千言万言都憋在了胸口,感觉闷闷地。
不是顾盼儿不好奇,而是这消息实在太过突然,顾盼儿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要知道顾清之前是那么的坚持,不管她怎么引诱,顾清都不肯放弃。直至现在,顾清还是很爱看书,最多的时候就是在藏书阁里翻书看。
“你别不信,我就是喜欢看书而已,其实并不喜欢当官。”顾清又道。
顾盼儿扭头看了顾清一眼,又将视线转了回去,若有所思地盯着前面看。
“快到城门了,你确定你要跟我搂搂抱抱着进城?”顾盼儿倒是没有什么好害臊的,就是顾清这张脸长得太招摇了一点,谁知道还会不会又出现如同楚凝一样的。
如今的楚凝都已经二十二,比顾清还要大一岁,却依旧没有成亲。
以前曾听司南说过,司情其实很爱楚凝,甚至将楚凝当成了生命。只是到了顾家村以后,司情经常避开楚凝,一般来说有楚凝出现的地方司情都会闪避。而司情对司南的解释就是,厌倦了那种一直跟在楚凝身后,如同一条狗一般活着的日子。
这个男人的尊严被勾了起来,宁愿失去挚爱,也不要没有尊严地活着。
事实也如司情所说的那般,过去的楚凝就真的将司情当成一条狗一般,直到司情这一直在她眼里都是一条狗般的男人叛逃以后,楚凝这才恍然醒悟。然而爱到了极点以后再翻过去,那就归于平静了。
如今的司情感觉自己不会再爱了,变得无情无欲,每日里只执著于一件事,好比如杀怪兽。
而楚凝呢,原本还在顾清与司情间来回挑着,身为公主的优势让她认为不管挑到谁,谁都必须对她臣服。却不料顾清根本就不吃她那一套,追逐顾清多次无果,而司情又叛离,楚凝这才感觉到惊慌。
也是才发现,其实司情在她的心里头占据了重要的位置,甚至比顾清要多得多。对顾清只是新鲜感,永远没有司情在她的心里头来得重要。可楚凝醒悟得太晚了一点,司情已经被这份感情折磨得不会再爱了。
任谁只被心上人当成一条狗,并且是一条可有可无的狗,这心里面都会承受不住。
倘若当时楚凝追至顾家村时醒悟,司情也不至于会心凉到如此地步,可惜楚凝醒悟得太迟,如今就是追着司情屁股后面跑,司情也不多理会楚凝,看向楚凝的眼神是那么的平淡,再无半点爱意。
不过这一点顾盼儿并不知道,只是觉得顾清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容易惹来麻烦。尽管如此,顾盼儿也不会虚伪地觉得顾清长了这么一张脸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越好看就越是养眼。
虽说顾盼儿不会嫌弃顾清变难看,但又不是个有病的,有好看的不要非得弄丑了。
“你在想什么?”顾清面色微红,轻轻地松开了顾盼儿。
顾盼儿就说道:“我在想楚凝呀,不知会不会又跳出来几个公主,又或者是漂亮姑娘,嘴里喊着要拯救你,然后把你拖回府。”
顾清抽搐,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苦笑道:“你若不喜欢,为夫可以把脸遮上。”
顾盼儿就道:“遮它干啥?多养眼啊!”
顾清抿唇:“你嫌麻烦。”
顾盼儿就道:“哪个姑娘那么大胆,竟然敢把你堂堂大司农给拖走,不想混了呢吧?”
顾清:“……”
好久不曾来京城,这一次前来京城顾盼儿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带顾清到龙脉那里去,所以顾盼儿并不打算在京城里头待上多久,而新皇那里,有空她自然会去看一下,没空的话就不好说了。
虽然不想得罪了新皇,可新皇再重要也没有让顾清去泡一下龙涎液来得重要,更没有正大腹便便的陆少芸来得重要。
昨天去传信的杂毛鹰又带回来消息,澹台千殇这个混蛋依旧没有回来,而陆少芸因为肚子太大压迫了神经的原因,现在已经很难自己起身行走,生活起居都需要有人专门照顾。
而且找来的稳婆都说,陆少芸肯定是要早产的,说不准等不到八月去。
顾盼儿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五月十五,在京城待上一个月的话就是六月十五,再快点的话就是六月初,一路上快马加鞭,最早在鬼月前赶回,要晚的话可能得快八月去。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日子,顾盼儿打算把时间弄是紧俏一点,省得到时候没赶上。
“咱们还是去福满楼去。”不知顾望儿没在京城的这些时日里,福满楼的情况如何,想必有着司家管理着,不会差到哪里去。
杂毛鹰之前带来的消息说了,张氏找人算好日子,说是八月十三这个日子很好,让司南与顾望儿在这个日子成亲。这个日子算出来以后,司淮山与南雨也带着小儿子上路,如今应该到了水县。
这俩一成亲,这福满楼作为顾望儿的嫁妆,自然就是司家的了。
顾盼儿倒不是有多稀罕这福满楼,只是觉得有这福满楼在,自己来京城会有个能落脚的地方。等跟着顾望儿出嫁之后,自己再到这里来,感觉上就会有些别扭。
顾清想起曾在福满楼度过的时光,不由得抓住了顾盼儿的手。现在想起,那是他这一辈子过得最幸福的时候,只是当时的他一点都不懂得珍惜,等到过去以后才幡然醒悟,但愿……醒悟得还不太晚。
“这福满楼还是老样子。”顾清下意识就拉着顾盼儿,向从前住的地方走去。
掌柜认出顾盼儿与顾清,一副很是意外与惊喜的样子,亲自领着一行人进入了当时所住的院子。
“二位的房间还给二位留着,每日都有人打扫,二位可放心住下。”掌柜一脸笑容,乐得就跟朵菊花似的,看起来倒是没有多少敷衍。
顾盼儿点了点头:“估计得打扰一段时间了,你不用管我们,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就行了。”
“顾夫人放心,这里还跟以前一样,不会有不长眼的来打扰顾夫人。”掌柜点点头,大人物自然有大人物的事情,像他们这种小角色,只要做好份内的事情就可以。
等掌柜离去,顾清一把抱住顾盼儿,又黏糊上了。
“大白天搂搂抱抱地,像样么?”顾盼儿一把将顾清扯开,然后从门口走了出去,打算看看弟子们与这些牲口的情况。
苏乐这个马倌不太称职,连喂马都喂不好,顾盼儿自然没当他一回事。
马匹都牵到了马棚里面,而三眼毒兽与大黑牛则在院子里蹦跶着,这两货估计是不会到马棚那样的地方待着。顾盼儿看着也没有什么意外,只是不知这大黑牛与三眼毒兽嘀咕点什么,俩都满眼贼兮兮的样子。
“别乱跑了,这两天还要去一趟葬神山,到时候你们若是不在,别怪我没带你们俩去。”顾盼儿一看就知道大黑牛在出馊主意,估计想要忽悠三眼毒兽出去玩耍,不是顾盼儿想栓住它们,而是它们长得实在特别了点,出去太吸引眼球子。
三眼毒兽与大黑牛齐齐看了过来,大黑牛眼睛明显一亮,赶紧在三眼毒兽耳边‘哞哞哞’地说着些什么。
顾盼儿就对跟在后面走出来的顾清说道:“这俩不是同一个品种吧?说话的调调也是不一样的吧?可为啥它俩能对话,咱们就一个字也听不懂呢?”
顾清想了想,道:“也许你认真去听,认真去学,也可能听得懂。”
顾盼儿白眼一翻:“那你赶紧学,毕竟你学东西比较快!”
顾清怔了一下,盯着二兽若有所思,良久说了一句:“也许你说得对,我可以尝试着学一下。”
顾盼儿闻言点了点头,却没将之当成一回事,古往今来又有谁能听得懂兽语?顶多就能猜测出其中的大概意思。
“既然这已经安顿下来,趁着天还没有黑,要不要到将军府去看一下?”顾盼儿看了看天色,然后问顾清。
顾清点了点头:“去看一下吧。”
将军府离这里并不太远,而二人又不想太过招摇,从福满楼要了一辆马车去。
马车到了将军府外就停了下来,车夫守着马车等在外面,顾盼儿与顾清下马车,朝将军府走了过去。
大门上贴了封条,门边上坐了个人,正在打着瞌睡,不过顾盼儿并没有多在意,正欲把封条撕开,那人突然一个激灵醒来,赶紧吆喝了一声。
“且慢。”
顾盼儿动作顿住,扭头看向此人,面带疑惑。
“两位是干什么的?这府上已经被官府贴了封条,不可随意揭下,否则就是违法,是要砍头的。”这人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顾盼儿与顾清。
顾盼儿‘哦’了一声,然后在此人目瞪口呆之下,将封条给撕开,并且将锁住大门的锁给拧开,然后带着顾清推门走进去。
才刚走进门,身后就来了一群官兵。
那人见状赶紧就闪到一边去,嘴里头嘀咕:“都提醒了还不听,这会好了,正好让官兵给逮住,看你看办……”
顾盼儿有些意外地看了那群官兵一眼,不过并没有多在意。难不成新皇还不知道她到京城是来看将军府也文氏一族的埋骨之地?若是不知还好,若是知道却不先打个招呼,那就怪不得她去跟他打招呼了。
这群官兵有十多个,尽数停在了门外,带头的手里头还拿着一个铁圈子,铁圈上栓了几根钥匙。
看到被拧开的锁头,这领头脸就是一抽,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很是无语。
感情这钥匙白送来了!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不要跟进来。”领头官兵从马上跃了下来,追在顾盼儿的身后跑了进去。
顾盼儿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在过在意,继续往前走着。
“见过大司农大人,顾掌门,小的奉命给二位带钥匙来了。”虽然这钥匙白带来了,不过事情还是要说清楚,否则这二位要是一个不高兴,那可就不好了,领队心底下嘀咕着。
顾盼儿看了那钥匙一眼,不太在意地‘哦’了一声。倒是顾清好脾气地多说了两句,让这小领头吊起来的心放了下来。
不过才短短几个月没人打理,这将军府就变得苍凉起来,有种明明阳光在照耀着,却无论如何也照不进来似的,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经过大雨的冲涮,外面的地面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可是进到大厅之后,仍旧看到血渍斑驳,那种阴森森的感觉更甚。
“二位可能有所不知,当时将军府内三百多人口,全部都死得十分凄惨,个个人首分离。给他们收尸体的时候,尸体上一滴血都没有,唯独地面上一些干涸了的血渍,看着怪渗人的。”这领队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打了个哆嗦,显然被当时的情景给吓到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对顾清说道:“不知上官婉修炼的是什么功法,总之不会是什么好玩意,血气对她来说是大补之物。”
顾清抿唇:“只是可怜了府上的这三百多人,多数为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