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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说:“我这侄女儿是当教师的,准备拿来办教学。”
“哟,那就太合适不过了,这原就是书孰,里面桌子凳子黑板什么的都齐活,按你们的喜好修整修整,立即就可以开起来。”安瑞雄拍着手笑说。
萧氏看了看已经四下转了一圈回来的云夕,用眼神问她怎么样?
云夕点点头,走到夫妻二人面前问:“请问这宅子多少钱卖?”
“不多,十万而已。”安瑞雄答道。
云夕和萧氏对视一眼,都没做声。
安瑞雄以为他们嫌贵了,赶紧解释说:“表姨,也是看到您老的份上,这宅子我才卖这个价,要是旁人来没有十五六万我是不会卖的。”
他这话倒也是半真半假,齐家在首都关系硬,他们想沾点光,这些年来总想走动,可是齐家都是不冷不热的,要是因为这次生意做成了,两家的关系也能更进一步。
“对啊对啊,这宅子又大又好,买下来立即就能盈利,这个价格很低了。”廖氏也帮腔说。
萧氏看向云夕,云夕朝夫妻二人说:“两位固然是看着我婶子的面子上才给了这样的价格,但是除了我们也没别人会买这宅子了吧?”
十万块钱她拿得出来,她这十一年来办培训学校的存款就有十几万,都不用动云阳和回城寄给她的钱,只是这宅子他们卖不出十万的价。
“表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瑞雄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云夕被这句表妹弄得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说:“这宅子出过事,不然也不会搁置成这样,我想搁置这几十年没有人来问过吧?”
安瑞雄夫妻俩没出声。
云夕再说:“这样老旧的宅子,又出过事,可不值你们说的价格哟。”
“那依表妹的意思,多少钱合适?”安瑞雄问。
云夕看了萧氏一眼,笑着伸出一只手。
夫妻俩惊得喊出来:“五万?!”
云夕点点头,说:“五万还是看在我婶子的份上,要是别人我只给四万。”
这是还了他们先前的话,夫妻二人再也笑不出来,一口气砍了一半价格,以为这是买萝卜白菜呢?要不是外甥那个败家子打断了别人的腿急用钱,他怎么会开十万这么低的价格?
肖涵那个混账玩意儿,不到十岁的孩子,怎么下得了那么狠的手哟!
萧氏见气氛有些不好,笑着打圆场,“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都是熟人,谈不拢也不会伤了和气的,是吧?”
她说的是熟人而不是亲戚,意思很明了。
“表姨,表妹,你们看啊,这座宅子有两百多个平方,能容纳几百号人,里面的家具也老不少,要搁现在的房价是要卖到二十万以上的,我们卖你们十万是亲情价,这还五万块钱是不是也太低了?你们给加点,加点成不?”安瑞雄讨好说。
虽然这价还得不是像话,但好不容易有人来买,他怎么样也得把人给笼络住了,把价格加上来,事情成了,这烫手的山芋就抛出去了,不用再为这破宅子蹙眉头。
云夕摇摇头,很是坚决,“五万一分也不加了,你们也不用着急,回去商量一下,有结果了就找我婶子就是了,我们有事先走了。”
萧氏朝两人笑了笑,和云夕出了宅子,上车快速离去。
廖氏推了推丈夫,“算了,这么便宜的价格,我们不如推了重新盖一座楼房来卖,现在房价不是涨到一千五六一平方了吗?盖座新楼指定能赚个几十万。”
“你有钱盖楼房?”安瑞雄反问。
妈的,要是有钱盖楼房还等到现在?这破宅子晦气死了,早脱手早了事,可是五万也太他妈的低了。
廖氏当然拿不出钱来,但也不服气说:“那你还真卖给她们?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关门,回家,找我那败家妹妹商量一下再说。”安瑞雄做不了决定,气冲冲出去了。
廖氏心里很不满,但又不敢逆丈夫的意,跟出去锁上了门。
“云老师,你是真的要买那座宅子吗?”车子里,萧氏问云夕。
云夕点点头,“是的,婶子,我要买。”
“好吧,要是你钱不够我这有,你还五万块钱怕是太低了,安家不会卖。”萧氏看她一脸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帮她把宅子买下来吧。
云夕笑了笑说:“婶子放心,他们一定会卖的。”
“你怎么这么自信?”萧氏奇怪问。
现在首都的房价,市中心已经到了两千一平,就算安家那座四合院出了事故又是老宅子,降一半的价格,两百多个平方也得二十好几万,对方才开出十万的价格已经很低了,云夕一下子给砍了一半,五万块钱买一座二百多平的四合院,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可是云夕却满怀信心,认定对方会卖,她一个乡下妇人,哪来的自信呢?
云夕说:“因为他们急用钱。”
这些年她听薛燕说了不少肖斌家的事情,肖斌那个独子肖涵被养得无法无天,无恶不作,三岁抢小朋友的零食和玩具,五岁烧了邻居家的衣服,险些把整栋楼给烧了,六岁用笔戳伤了同学的眼睛,八岁把小伙伴按进水缸里险些淹死,而肖涵闯下的这些祸都被肖家用钱给摆平了。
本来还不错的家境,因为这个孩子频繁惹事,赔得几乎倾家荡产。
而肖涵九岁的时候,也就是今年,他用凳子砸断了同学的腿,同学家长闹得很凶,肖家急着拿钱消灾,而这些年,肖斌的媳妇安氏往娘家借了不少钱,安家之所以要卖这座宅子,也是为了借钱给安氏,所以这座宅子安家一定会卖的。
萧氏张了张嘴,想说就算再缺钱也不至于卖这么便宜啊,那可是两百多平方的四合院啊,见云夕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没说出来,只是没过多久云夕的话竟然真的成了真。
“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卖宅子的事情有眉目了?”安瑞英把哥嫂领进屋,着急问。
她长得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错,只是这些年因为丈夫和孩子的事情,她的日子不好过,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
安瑞雄坐下来,点了点头,“今天有人来看了宅子,还挺满意。”
“那卖了吗?”安瑞英惊喜问。
那宅子一直无人问津,如今终于有人看上了,这是大好事啊,学校和儿子打伤的那同学家一直在追着赔偿的事情,已经下了最后通碟,如果再不把事情解决,就要开除儿子,儿子才九岁,正是上学的时候,要是被开除了,别的学校也不会收他的,他的一生就毁了。
廖氏坐下来没好气说:“她还价太低,没卖。”
“她还了多少?”安瑞英揪着心问。
廖氏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气说:“她以为买萝卜白菜呢,对半砍,气死个人!”
“阿英啊,这价格太低了,我说这宅子还是不要卖了吧?”安瑞雄点了支烟抽起来,说。
安瑞英捏紧手指,犹豫了好一会儿,说:“卖。”
“这么低也卖,会让人骂傻子的!”廖氏瞪大眼睛说。
安瑞雄连抽了好几口烟,“阿英,要是爸妈知道,会气死的。”
“哥,嫂子,涵涵打断了同学的腿,那家长要我们赔钱,不然就要告我们,要是这事闹大,对你们也会有影响的,五万虽然确实少了点,但正好拿去赔偿,事情就了了,再说了,那座宅子晦气,这些年我们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就是那宅子给影响了,能脱手就尽快脱手吧,不然还不知道得出多少事。”
安瑞雄和廖氏对视一眼,都有些动摇。
安瑞英再说:“哥你不是在职多年一直没能升职吗?指不定卖了这宅子立即就升了,嫂子你不是一直怀不上吗?卖了宅子准能怀上。”
夫妻俩眸中染上喜色,想了想,齐说:“卖!”
送走兄嫂,安瑞英心情变得轻松起来,哼着小曲准备去厨房做饭,突然门被打开,一大一小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安瑞英见父子二人两手空空,问:“让你们买的菜呢?”
肖斌和肖涵两人对视一眼,没作声。
肖斌年轻时确实长得白净好看,高高瘦瘦,穿着海魂衫,军绿色长裤,解放鞋往人群里一站,一眼就能看到他,可如今他已经四十多岁,身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皮肤黯黄,身材发福,头发也掉得厉害,十足一个油腻大叔。
肖涵不到十岁,长得倒也白白净净,看着斯斯文文,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孩子,竟然会一出手就砸断别人的腿,其心之狠其性之毒,全然不是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
安瑞英立即就明白了,走向前指着父子俩气问:“你们是不是又拿去赌了?”
“本来想去试试手气,没想到一把全输了,不过十几块钱,输了就输了呗,多大的事儿?”肖斌坐到沙发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肖涵也跟着坐下去,“就是,十几块钱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前我出去随便买点吃的也不止那么多。”
“十几块钱没什么大不了?现在家里穷得加十几块钱都没有了,那钱是我好不容易问朋友借的,让你们去买菜,你们又去赌?”安瑞英气得都要吐血了。
当初嫁给肖斌的时候,看着挺老实一个人,会疼人,也顾家,干活也勤奋,可是生了儿子后他就变了,好吃懒做,花钱如流水,更是恶习满满,喝酒赌钱打架,但妨惹事生非的事都干,她劝不听,架也没少吵,可是他就是不改。
她虽然也有缺点,爱逛街买东西,也爱打扮,但和肖斌一比,那些都不是事儿。
还是儿子,是他们的独子,平日里是娇惯了些,但至少不像肖斌那般恶贯满盈,她想着大了上学了就会好了,没曾想肖斌竟然带着孩子去干那些事,好好一个孩子就这样成了他的复制版。
三天两头的闯祸,好好的一个家就败坏成这样,本想着出了这么大的事,这父子俩怎么着也得收敛一些,谁料到他们竟然又去赌了,把家里唯一的菜钱都拿去输掉了。
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肖斌倒也不怎么敢和安瑞英吵架,他忌惮着安瑞英父母,他们是干部,父母和他的工作还得仰仗他们维续,因此没作声。
肖涵向来目中无人惯了,听到母亲絮叨个不停,他恼火的抓起桌子的茶杯就朝她砸了过去,吼道:“啰啰嗦嗦的,烦死了,十几块钱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
啪的一声,茶杯砸在了安瑞英的额头上,她一手接住要掉下去的茶杯,一手捂住肿起来的头,不敢置信说:“涵涵,我是你妈,你竟然也打?”
“你再说我还打!”肖涵指着她嚣张说。
安瑞英跑进屋里重重关上门,扑在床上哭得悲痛不已,她是造了什么孽,会嫁了这样一个男人,生了这样一个儿子啊?
“这是售卖合同,这是地契,这是过户合同,你收好。”安瑞雄点收了钱没问题后,将合同和地契拿出来递给云夕。
云夕看过后又交给一旁的萧氏过目,萧氏朝她点头示意没有问题,云夕笑着站起身,“那就妥贴了,以后你们要是还有宅子要卖,可以再找我。”
安瑞雄看了她一眼,心中暗道,我这辈子也不会找你,这座宅子卖得都要吐血了,只是他没想到,很快他就打脸了。
和安瑞雄分开后,萧氏和云夕又去了秋韵书斋,萧氏一边在宅子里走着一边朝云夕笑夸道:“没想到你算得挺准的,他们还真的卖了。”
这真是跳楼价了,五万买这么大一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