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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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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所以,老臣很想看清楚自己鸡皮鹤发的模样,望陛下成全。”说完微微一躬。

    景横波似懂非懂地听了,大致明白老家伙要看清楚自己的老态,心中颇有几分敬仰——想当初咱那个时代,可是拼命不肯老去,砸锅卖铁整容,卸个妆活像咱妈,生个娃不像爸也不像妈像个癞蛤蟆啊!

    那谁不是说了?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现在敢于直面惨淡的脸的,都算好汉!

    没说的,支持!

    “您放心!”她也笑眯了眼,“一定给一个丝毫不差,完完全全的您。不过有个条件,你我密室作画,其间过程,你发誓不告诉任何人。”

    “自然。”

    景横波瞟着老头子,心想姐一只拍立得就够玩遍你大荒,不过眼下,用什么法子,可以既不让老家伙看见相机,又能够清晰地拍出照片,震倒收服这个地位崇高的老头子呢?

    然后再用什么法子,震慑住这一群难缠黑心,只想着个人私欲的官儿们呢?

女帝本色 第五十六章 坑爹的女王

  在景横波的安排下,内侍在台上就地搭了一道帘子,景横波和常方进了帘子后,众人在底下等着,都知道作画最是费时,有人走开买食物,有人坐下喝水,有人开始开赌,赌女王能多久画一幅画。

    “买定离手啦买定离手!”伊柒是其中上蹿下跳最活跃的庄家。

    “我赌一个时辰!”

    “我赌半个时辰!”

    “我赌……”伊柒正准备也押在半个时辰上,忽然转头。

    吃东西的人仰起头,满嘴的渣渣忘记嚼;喝水的猛一低头,险些噎死。

    上头帘子忽然掀开了。

    常方一个踉跄扑了出来,双手颤抖,扑出几步仰起头来,嘴唇翕动,似乎激动得难以自抑。

    众人惊得齐齐站起,不明白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有人喃喃地道:“画太丑,把大贤者惊着了?”

    唯有伊柒眼珠一转,眼睛一亮,忽然将手一拍,“我赌一瞬!现在已经画好!”

    “荒唐!”众人嗤之以鼻。

    快手一刻钟也有可能,但要说现在就画好,怎么可能?画纸还没来得及铺开呢。

    轩辕镜眼底滑过一丝笑意,上前去搀扶常方,“常老,为何如此?可是画得过于草率?常老高古颜容,怎可被人间俗笔胡乱涂抹,我们定要……”

    他的滔滔不绝被常方一声喜极的呼声打断。

    “苍天有眼!”常方摊开双臂,仰天大呼,“终降神女,赐我大荒!”

    轩辕镜伸出去的手半空顿住,脸上肌肉一阵痉挛。

    底下一堆人扔了食物丢了水,想躺下的人一咕噜翻身起来。

    伊柒果然是反应最快的一个,眼珠一转已经大喜若狂地收赌注,“我赢了!交钱交钱!”

    “大贤者……”轩辕镜声音有点干涩。

    常老头子精神好像忽然健旺了许多,轻捷地让开他,正色道:“老夫可以证明。陛下已经画好,而且如她所言,极速!逼真!一丝不差!”

    众人哗然,都知道常方为人板正近乎严苛,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的个性,他嘴里说出这种话,权威好比新婚之夜验落红的那张帕子。

    “既如此,”有人道,“还请出示供我等瞻仰。”

    “不要。”老家伙紧了紧衣襟,“此画神妙有仙迹,女王称过多人观摩会抹杀它的灵性。老夫答应女王,不给太多人看。”

    “总得给个证明吧?”轩辕镜斜睨他,“大贤者不给看,莫非另有猫腻?”

    “老夫瞧你们处处和女王做对,才叫心中有鬼!”常方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拂袖一甩,甩得轩辕镜老脸铁青。

    帘子一掀,景横波笑吟吟出来,走着风情万种的猫步,道,“我这画呢,确实有神异之处。不仅人看多了会失去灵气,而且……”她笑吟吟瞟着轩辕镜桑侗绯罗一干人,“心术不正者,就算画好,也会很快模糊哟。”

    “胡说什么!”轩辕镜冷哼。

    “大贤者,要么给您觉得人品可靠的同僚瞧瞧?”景横波笑睇。

    常方如同揣着宝贝般,走到礼司那批官员身边,小心翼翼掏出一张……照片。

    当然他认为那是画。

    刚才在帘子里,女王让他注视远方,微微侧头,自己走到他的侧方。让他听见什么声音不要紧张,也不要分神转眼,那是神赐灵机的时刻,不可动弹打扰。

    他照样做了,侧身端坐,专心注视天边一缕白云,正在担忧这把老骨头这个姿势坐久了会不会出问题,忽然听见咔嚓一声,然后女王就说,好了。

    老常方受到了惊吓。

    之后当他看见那“开天辟地古往今来无人能及一模一样毫无差错极速微型画”时,更惊吓了。

    现在他喜滋滋地把东西掏出来,准备惊吓别人。

    果然那几个醒过来,正满脸愤恨瞪着女王,心里骂她欺骗天下的礼司官员们,勉勉强强把头一探,眼睛就瞪大了。

    这这这这……这是画?

    世上有这样的画?

    “画面”上,常方侧身端坐,遥望天际。午后的淡黄光影打在他花白的眉上,斑驳而又深沉,眼神幽邃,诉说着无言的沧桑和岁月的积淀。

    更令人惊叹的是,那脸上从眉眼,到肤色,到每条皱纹,都清晰得仿佛常方站在面前,连脖子下一颗小小的痣,都清晰可见。

    “画面”完全展现了属于常方的年龄和相貌,但那完美的光影却又遮掩了那份老态,令人不觉得画中老人如何衰弱苍老,只觉得属于长者和智者的深沉睿智,淡定风华,扑面而来。

    夕阳无限好,不惧近黄昏。

    都是识货人,这“画”的完美用笔和光影,立时引起所有人的啧啧赞叹。唯一可惜的就是画太小了些。

    所有人都看得出老常方对这“画”喜欢到了骨头里,刚刚递出去不过一会儿,他就开始催,“诸位,仔细些!小心些!啊!别呵气!别惊呼!看好了吗?老夫要收起来了!”

    众人忍不住唏嘘。连最挑剔的礼相,恋恋不舍还回来的时候,都忍不住叹息道:“帝歌最出色的画师,也不能及此万一!果真天神之笔,非人力可行!”

    不苟言笑的常方此刻眉开眼笑,生怕人家的手指弄脏了他的宝贝,赶紧地接过来,从他小心翼翼打开三层锦缎,将这“画”层层包好的动作来看,这玩意大抵从此是常家传家宝了。

    群臣们啧啧赞叹地瞧着,眼神羡慕,都觉得这样的“画”人间难求,如果自己也有一副就好了,也好给子孙后代留个念想。这样的东西,是完全可以世代传家,永不湮灭的。

    人对于身后之事,总有种难言的畏惧,害怕的有时候不是死,而是自己这个人的完全消失。来过的痕迹被从此完全抹杀,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很难忍受的事。所以后世才有各种影像记录,慰藉人们对于身后湮灭的恐惧心理。所以此刻这种极度清晰的“画像”对于众人的诱惑力,远超一般的奢侈品。

    景横波盯着众人神情,笑得开心,盘算着不久的将来,大抵要有一笔进账了。

    不过此刻,这只拍立得的用法,还没施展完呢。

    她瞟了一眼绯罗,此刻绯罗正侧头和身边人说话,随即又走动了几步,侧面对着景横波。

    景横波抓紧时机放下袖子,一边侧身做擦汗状,道:“好热……”一边赶紧咔嚓一张。

    绯罗似有所觉,忽然回头,景横波已经放下袖子,稍等了等,照片出来,她借助抬袖之机一瞧,笑了。

    台下有位大臣,此时正向她询问:“不知陛下可愿为我等施展妙笔……”

    “这位大人,”景横波眉一扬,笑吟吟地道,“这是小事儿,不过我倒劝你一句,当众画要慎重哦,我这可是神赐之术,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神赐之术自带辨别人品技能。人品越高贵,越清晰。大贤者的画像清晰逼真,完全是因为他老人家品格贵重,是他老人家自己的修养。这要谁人品过不了关,画出来模模糊糊,到时候可不能怪我。”

    那官员“呃”的一声,不敢再说,绯罗却冷笑一声道:“一派胡言!这画笔是握在陛下你手中,想要画清楚,就画清楚,想要画模糊,手底下故意抖上一抖便糊了,扯什么神赐之术!我大荒女王,什么时候如此装神弄鬼,试图蒙蔽众人!当真以为这朝中上下,再无明眼之人?”

    有一部分大臣神色赞同,觉得女王这话未免太随心。这项才能可不能随便承认,不然以后她看谁不顺眼,故意把他画糊,那人就冤枉地担上一辈子“小人”名声?那怎么可以!

    “女相此言差矣。”常方立即胡子抖动,冷然道,“未试怎知荒唐?再说刚才陛下给老臣的画作,确非人间手笔。你能说这不是神赐之术?”

    “画得精微一些罢了。”绯罗不以为然,“再说就算她绘画有神赐之术,要说画糊了也是神赐,我第一个不信。”

    “绯罗女相抗议这么激烈做什么?”景横波忽然接口,眨眨眼,“你人品这么好,反正又画不糊。还是你心里知道其实自己人品不好,生怕给我画糊了,所以才激烈反对?”

    “我人品不是你能画出来的。”绯罗冷笑,“你激将也无用。”

    景横波撇嘴,笑道,“你人品确实画不出来,你画风清奇,令人沉醉,毕竟十二岁就嫁人,嫁三任死三任死一个爬一步死一个爬一步人家死丈夫越活越倒霉你死丈夫越活越滋润的奇葩,正常人还真画不出来。”

    “景横波!”绯罗霍然站起,抬手一挥,“来人——”

    宫胤等人刚要起身。

    景横波也抬手,手举得比绯罗还高,啪地一声将一张“画像”甩在地上。

    “你想干嘛?啊?你想刺驾?你想当着这上万人的面刺杀他们的女王?还是想当着这群一心希望大荒百姓安居乐业的官员们,刺杀他们可以为大荒带来希望的新主子?”她指着自己鼻子,“想?想就来啊,来啊!”

    绯罗抬起的脚步顿住,粉白的脸已经涨成了紫色,被万千人盯住的感觉不好受,她的腿抬在半空,只觉似被万钧之力压在腿面,抬起不敢不能,放下不愿不甘。

    景横波却根本不打算放过她。

    不给她一个教训,日后就有更多的绯罗冒出来当面和她作对,她没那闲心一个个收拾!

    “不上来就别上来了,这地儿本来也不是你站的。”景横波脚尖一挑,把那照片踢给下头一个礼司官员,“给你面子,你非得找虐!你人品我画不出?来,大家走过路过瞧一瞧,咱们女相大人的清奇画风!”

    一群礼司官员凑过头去,看着照片,脸色都变了变。

    绯罗愕然瞪大眼睛,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景横波给自己画像了?

    “先前我给大贤者画像时,看见女相一个侧身动作颇美好,一时兴起,顺手给女相也画了一幅,谁知道画出来后,十分模糊。我想为女相留几分面子,也便收起不提。不想女相却总和我过不去……”景横波忧伤望天,“唉,我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的女纸……”

    耶律祁噗地一笑,宫胤低头喝茶,茶水澄碧,倒映他唇角一丝淡淡笑意。

    如此一个狡猾的女子。

    借助外力不稀奇,稀奇的是,明明只是一样玩意儿,她偏就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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