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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爸爸在山区教学，成绩最好的学生也不过念个本科，毕业后当个普通白领。你看她的衣着打扮哪里是普通人？不可能是我爸的学生，分明是个骗子。”
唐霖看起来清冷孤僻，观察力和口头表达能力却很强，说得他老师也怀疑起来。
盛钰吉一时间无法解释，后悔自己跑下来时太着急，竟然忘记编纂一个合适的身份，情急之下把真话说了出来。
真话是没人会信的，一个含金汤勺出生从小娇生惯养的豪门千金，怎么可能跟偏远山区每天要走泥路上学的穷丫头是一个人？
唐霖见她不说话，冷冷地收回目光，对老师道：“我饿了。”
老师不再理会盛钰吉，带他去自家吃饭。
两人进入电梯，盛钰吉站在原地问：“你住在哪里？我们能单独见个面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唐霖一声不吭按了关门键，留给她一个清瘦冷漠的侧脸。
唐老师明明是个很温柔很和蔼的人，他亲儿子怎么会跟他除了长相以外，完全不一样？
她以前不认识唐霖，在唐老师班上念书的时候，唐霖是跟着他妈的，后面他妈结婚了才把他送回来。
从他的性格来看，想帮上忙的话还得花点功夫才行。
盛钰吉一边思索着一边往回走，忽然001提醒她，抬头一看，顾云廷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站在电梯外，后面是神色尴尬的销售人员、保镖、以及比001更像机器人的助理。
“你做什么去了？”
“看到一个熟人，下去打招呼。”
“打招呼比选你自己的婚房还重要？”
什么她自己的，不是说好了一人一半，离婚时再卖掉平分么。
盛钰吉转移话题，走过去问：“选好了没有？没有我们去看下一家。”
顾云廷对这套大平层果然还是不满意，回到车上前往下一套。
其他人还没上车时，他低声说了句：“别忘了合同上的第十五条协议。”
第十五条协议？
盛钰吉抬起胳膊看了眼保存起来的文档，才想起来第十五条协议说得是不能被外人知道她给他戴了绿帽。
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可怕……
经过这一天的折磨，盛钰吉越发认识到顾云廷是个多么变态的人，难怪他助理都被训练得没有活人气了。
不过到了傍晚，大家都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顾云廷却出人意料地确定了目标。
目标也位于高端小区内，是套400来平的大跃层，总共六个房间。空间不是很出彩，环境不是很出彩，房屋格局跟之前的相比也很一般。
连销售都奇怪他为什么会选这套，他瞥了眼助理，抬高下颌露出凌厉的线条。
“助理住在这片小区。”
“……”
盛钰吉忍不住问：“你白天使唤他不够，晚上还要使唤？”
“你有男人在身边陪着，我凭什么不能有？”
顾云廷冷哼一声，吩咐销售人员，“马上给我帮过户，还有……卫生间的浴缸全部拆掉。”
“为什么？”
盛钰吉最享受泡澡时美妙的时光了。
“我讨厌浴缸这种东西，藏污纳垢。”
“那你可以只拆你房间的。”
“不行，我想到隔壁有个这么脏的东西就难受。”
“你有没有想过有问题的不是浴缸，是你自己？”
憋了一天的气，盛钰吉终于无法忍耐反击了他。
顾云廷的脸陡然变得阴沉，仿佛有无数乌云积压在那里，随时都可能产生暴风雨。
“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房间我做主，你别自作主张插手，还有……”
她冷笑着凑近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洒在他敏感的耳垂上，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音量问：“你以前是不是被人戴过绿帽，所以现在才杯弓蛇影怕得不行？”
“你……”
顾云廷气得去抓她的手腕，001眼疾手快地挡住，沉声提醒。
“不要碰她。”
盛钰吉仿佛看到火花在眼前迸发。
那一瞬间，顾云廷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最后想起把她留在身边的目的，深吸一口气收回手。
“好，只拆我的房间。”
盛钰吉乘胜追击，“你的房间是哪个房间？我这人喜欢大床，我要睡主卧。”
“盛钰吉你不要太过分。”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难道自己的未婚妻吗？爱我就让我睡主卧。”
当着外人的面，她很确定他不会翻脸。
顾云廷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气，他身价那么高，一年赚那么多钱，凭什么主卧都不能睡，要忍气吞声地让给这个女人？
销售人员在旁边看得一脸懵逼，夫妻难道不是应该睡一个房间的吗……
在外人面前要保持秀恩爱的建议是顾云廷提的，于是他只好打死牙和血吞，纵使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还是将主卧让给了盛钰吉。
盛钰吉得了便宜还卖乖，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故意用嗲嗲的声音恶心他。
“达令，你真的好伟大哦，人家爱死你了……”
顾云廷不苟言笑地抽出手，拔脚就走，一分钟都不愿多留，上车后带着助理保镖和销售人员走了，把盛钰吉留在小区里。
盛钰吉与001走到小区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车位翻了个白眼，惊叹于他的小肚鸡肠。
001问：“我们现在预订汽车回家吗？”
盛钰吉嗯了一声，他就登录网站预订车辆，她看着他专注且英俊的侧脸，情不自禁搂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肩上。
“还是你好。”
001动作一顿，身体里似乎多出了一股奇异的微弱电流，在芯片里毫无规律的乱窜，刺得他酥酥麻麻的。
五分钟后，预定的汽车停到他们面前，因无需人驾驶，所以司机都没有。
二人上车回家，盛钰吉躺在001怀中打哈欠，心想跟顾云廷说话真是费劲，今晚得好好睡一觉。
几天之后，顾云廷又派车把她接到公司去，摆出几十套礼服供她挑选。
盛钰吉道：“我已经买好了，不用再选。”
“你买了什么样的？”
她翻出照片给他看，顾云廷看到了三人的合照。盛钰吉身着雪白的婚纱坐在沙发正中间，笑靥如花。001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穿着礼服，一左一右簇拥着她，像是都要跟她结婚似的。
他指着沈明渊低声问：“这是谁？”
“我朋友。”
“朋友跟朋友之间这么亲热？”
“有吗？”
搭个肩而已。
盛钰吉言归正题，“这套礼服行不行？”
“不行。”顾云廷眼神鄙夷，移开视线，“显得你很胖，像头猪。”
“……你确定要跟我比人身攻击？”
她能骂得他怀疑人生。
顾云廷振振有词，“婚礼当天会有很多宾客，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我的客户。你不能穿这么难看的礼服丢我的脸，换成我选的。”
他往那几十套婚纱中随手一指，工作人员便将其他的拿走只留下这一套，又把男式礼服抱过来放在一起。
婚纱是银灰色的，西装也是银灰色的，在灯光下折射着低调却奢华的光辉，据说要用铂金和顶级丝线才能做出这种绝妙的质感，光是原料采购就要花一大笔钱，还有昂贵的设计费和工艺制作费。
顾云廷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两件礼服，最后满意地点点头，让盛钰吉去试穿。
婚纱上镶嵌了许多钻石和水晶，重量不容小觑，盛钰吉一个人根本穿不上，要工作人员帮忙才行。
饶是如此，几分钟后她穿着自己的衣服原模原样地出来了，喘着粗气说不行。
“怎么了？”顾云廷问。
“胸口太紧，穿不进去，我让他们改一改。”
他错愕了几秒，问：“你多重？”
“46kg啊。”
顾云廷意味深长，“你有没有想过不是婚纱太紧了，是你太肥了？”
她一米六多，46kg算什么肥？正常体重好吗？
盛钰吉对他的话很不服气，反驳。
顾云廷随便叫了个高挑纤瘦的女职员进来，让她报体重身高。
“172cm，45kg。”
他抬了抬眉，看向盛钰吉。
“知道是谁有问题了吗？”
“知道。”
盛钰吉咬着后槽牙冷笑，“反正你也看不上我，在你眼中我哪儿都是毛病，我也不喜欢你，干脆这婚别结了吧，浪费时间浪费资源。”
她把手里的婚纱介绍手册往地上一扔，转身出了门。
自己好歹是盛世集团的董事长，身价几百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哪儿不是横着走？放着潇洒的富婆不当，跑去当他老婆受他的冷嘲热讽？
老娘不干了！
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其他好方法。
回到车上，盛钰吉吩咐001开车回家，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思索能让集团成功转型的办法，以及如何狠狠打量顾云廷那个王八蛋，脸色一会儿一个变化。
001忽然道：“我可以帮你打他一顿。”
“啊？”
“你不是觉得他很讨厌吗？我帮你打他一顿出出气。”
四哥编了一个什么神仙程序，连这种事都知道……
盛钰吉吓了一跳，连忙让他冷静，不要随便动手。
她有时是很想把顾云廷胖揍一顿，但只是想想而已，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己不跟他合作最好也别得罪，他那么小肚鸡肠，说不定会故意打压盛世集团。
才安抚好001，高胜就打来电话，询问她紧张，并且再一次报告集团的情况。
月度报表出来了，盈利比上个月减少了百分之十五。尽管其中有外在条件影响，比如这个月不是购房高峰期等等，但总的来说集团是一天不如一天。
转型迫在眉睫，他很期待盛钰吉那边的进展。
“其他股东知道我们有可能与云端集团合作以后都很开心，盛世集团发展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短板就是线上。眼看如今各大公司都企图攻占线上市场，我们有了云端的助力，一定是如虎添翼。”
盛钰吉听着他信心勃勃充满期待的话语，忽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嘴巴里涩涩的，感觉自己刚才的行为太不负责任。
对集团不负责任，对四哥也不负责任。
高胜见她没吱声，有些担心。
“怎么了？是那边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问题，集团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盛钰吉挂了电话，吩咐001，“不回家了，去云端大厦。”
一套礼服而已，没什么好争的，四哥的命才重要。
001没有自己的情绪，喜怒哀乐都是程序设定。程序告诉他，在她下命令的时候一定要照办，于是原路折返，很快回到大厦停车场。
盛钰吉按了电梯准备上楼，电梯门一打开，里面站着顾云廷和他助理。
四目相对，都有些惊讶，盛钰吉问：“你有事出去？”
“你怎么回来了？”
“我觉得我刚才太冲动，只有幼儿园小朋友才会在别人朝自己吐口水后，也往他脸上吐口水。”
她话里话外还是讥嘲他，但顾云廷罕见的没生气，按下楼层键往后退了一步示意他们进来。
盛钰吉和001进电梯，等走进办公室才猛然发现——所以他俩是专程下去找他们的？
“礼服我已经让人拿去改了，按照你的尺寸。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就谈谈这个吧。”
顾云廷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华丽的盒子，打开递到盛钰吉面前。
她低头一看，里面是一整套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