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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下心中种种情绪，看向秦役：“我与小弟有家事要谈，斐姑娘还是回前厅吧。”
她上前，伸手动作轻柔的理了理徐小年微乱的鬓角：“二哥莫要气了，小年行事都是我教的，日后我不会再让他沾上这些事。”
徐华年冷笑：“请吧。”
她朝徐小年眨了眨眼，越过他走了。
徐小年回头眼巴巴的看着她的背影。
徐华年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她只是利用你！”
“他不是，”徐小年摸了摸腰间的玉笛，“二哥，我喜欢四月。”
徐华年：“滚！”
徐小年当真滚了。
徐华年气得一脚踹在了石椅上，疼得他脸色泛白。
第一百九十二章 将军你就像恶犬（十八）
成功破了离元清在京都的第一个危机，秦役回去当晚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这是一个风雨夜。
她一身黑裙，站在一个府邸的大门顶上，手中的琴在风雨中毫不受影响，幽幽的低声隐在雨声中，掠走一个又一个生命。
有人惊慌失措的跑出房间。
有些人还在睡梦中就死去了，有些人在半路上就倒下了，有些跑到了院子里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幽幽的笛音在雨夜里持续不停的响着。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少年从把他护在怀里的妇人身下抬起头，唇角溢血双眼疯狂的看着她，她才收起了手指。
琴声骤然停歇。
少年疯狂的眼渐渐染上红色，大雨将他的脸冲的刷白，他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记在灵魂里，永不忘却。
秦役猛地坐起身。
梦里那个疯狂的少年和不着调的阿朗渐渐重。合到一起。
她伸手捂住了眼。
辗转多个世界，她都快忘了她原本的生活，原本的模样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了雨。
她匆匆披起一件外裳，穿上鞋就往外跑。
……
徐府。
秦役吃力的翻过了院墙，也许因为大雨，巡逻少了些，她悄悄地摸到了徐小年的院子，他的房间。
床上少年握着白玉笛侧卧着睡着，脸上无忧无愁。
她就站在他床边，发上衣服上的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她看着他与梦中那疯狂的少年完全不一样的样貌，神色却不知为何有些恍惚。
她杀过的人很多。
直到在今夜之前，她都不曾做过这样的梦。
她甚至不知道，原来那场刺。杀她竟然记得分毫不差，连做个梦都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她没有再补一刀，彻底杀了那个少年。
却也再没见过那个少年。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少年本身就已经受了她琴音之伤，能坚持到那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是你吗？”
“你记住了我，特意来寻我了？”
“你……想报仇吗？”
窗外一声惊雷。
床上的徐小年颤了颤，伸手揉了揉眼睛，睁开眼时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等到看清她的模样，连忙从床上跳起。
“四月？你怎么……衣裳，衣裳。”
他赤着脚从柜子里掏出一件衣袍：“来，先把我衣服换上，我去给你拿张帕子，把头发擦干。”
秦役：“……”
他没找到帕子，倒是找到了一条小毯子，那是他午睡时用来盖脚的。他红着耳根闻了闻，恩，洗干净了，没有味道。
回过头的时候正瞧见她褪下了湿透的衣服。
他惊了一下，红着脸收回头，呼吸有些急促，过了好一会儿，才紧张道：“好，好了吗？”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他这才转身走过去：“这毛毯……你擦擦头发？”
她眼神幽深的盯着他，没有动。
他抓了抓头，轻轻推着她让她坐在床上，自己动手小心的帮她擦着头发。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徐小年胳膊都酸了，但他摸了一把她的长发，还只是半干。正想继续，她突然伸手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了他的腰上。
他身体一抖：“四、四月。”
这一抖，让她想到了梁青。
她抱着他一起躺在床上，伸手把他揽进了怀里：“别动，让我抱一抱，你睡吧。”
“嗯……嗯。”这哪里睡得着啊！
他闭上了眼睛，不到一刻钟就睡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将军你就像恶犬（十九）
秦役看着徐小年的睡颜，一夜未眠。
徐小年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要不是地上散落的毛毯和她换下的衣裙，他怕是要以为昨晚做的是一场梦。
他一向不喜欢下人伺候，因而院子里也没几个人。
他偷偷摸摸的把她的衣裙给洗了。不敢光明正大的晒，他又打湿了几件崭新的外袍，罩在她衣裙外面，这才找了个地方晒起，并严令下人不准碰他的衣服。
“我要自己收！”
……
经过这一出，又有秋娘稳住，离元清是不可能再犯傻去殴打臣子了。
秦役想起远在边关的云斩烽，又提笔写了一封信。
刚把信寄出去，徐小年就换了一身精致高贵的袍子来了，头发规规矩矩的束起，只是整个人还是紧张得很。
“四、四月，惊喜……”
她眉眼带笑：“嗯，我记着呢，但你得换一身衣服。”
“不好看吗？”他有些失落，这可是他精挑细选了好久的衣服呢。
“好看，但不利于我们一会儿的活动，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进来换。”
“昂……嗯。”
……
在徐锦年大婚前，秦役就已经提前买好了两套骑装，想着把徐家的小少爷拐出去过个两天一夜的。
而现在，这成了给徐小年的惊喜。
她的骑装白镶红，他的红镶白，两个人站在一起，很是般配，妥妥的情侣装。
说来这个颜色搭配，还是她想到了云斩烽的战甲而来的灵感。
秦役准备的马只有一匹。
威风凛凛的汗血宝马。
和离元清讹……求来的。
徐小年双眼发亮的上前摸了摸马头：“它真棒！”
“这么棒的马只有一匹，是我带着你，还是你带着我，嗯？”她与他紧紧地站在一起，只要动一动，就能碰触到。
他耳根微红，故作镇定：“自然是我带着你。”
即使，他比她要小一些，但哪个男子不想带着心慕的姑娘纵马驰骋？
她笑得弯了弯眼：“好啊。”
……
出了京，徐小年加快了速度，红着的耳根在清风拂面下渐渐恢复，连同他快速跳动的心也平复了下来。
他微微低头看着她随风飘散的秀发，馨香袭来。
“好好看路。”
“……哦哦。”
策马奔腾一个时辰，他们已经离京都挺远了。
他放缓了速度，越过官道进了林子里，让马儿慢慢行驶，他伸手拥了拥她：“四月，我们去哪里？”
“去天涯海角。”
她轻柔的声音响起，他心中一跳。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两日，你想去哪儿，我便随你去哪儿，我们……到山上过夜吧，嗯？”
“……好。”
“我打野味给你烤着吃。”
“我去吧。”
“一起。”
“昂。”
把马栓在山下一棵大树上的时候，徐小年十分不舍：“它不会挣脱绳子跑了吧？或者，它不会被路过的人带走了吧？”
愁。
秦役嘴角含笑：“要不，带它一起上山？”
他转头看了下那座大山，犹豫道：“不好吧？这么高的山，它能行吗？会累坏的吧？”
“没事的，”她脸上满是纵容，“它要是累了我们就停下休息，等它休息好了再继续。”
他还是犹豫。
“那就把它留在这里吧，这里这么偏僻，兴许没有人路过。”
“万一呢？”
“那带上去。”
“它会累。”
“那我们不上山了？”
“要上。”
秦役：“……”十分无奈。
第一百九十四章 将军你就像恶犬（二十）
徐小年纠结许久，到底还是不放心宝马自己待在山下，决定带它上山了。
宝马没有他想象中的会累，一路上精神奕奕，脚下稳得一批。
徐小年：“果然不愧是宝马啊。”
秦役笑道：“这山虽高，但路并不陡峭，对它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嗷。”
今日是个艳阳天，但不是盛夏，也就不显得灼人。
他抹了把汗，站在山顶上，微凉的清风将一路上来的热意驱散，他望着天边，笑容灿烂：“真美。”
蔚蓝的天空下，阳光撒在他身上，让他侧脸上还没抹干的汗珠泛着晶莹，她眸光微深：“是啊，真美。”
徐小年也不拴着马儿了，微微躬身抱住它的头：“你自己去玩吧，但是不能跑太远，我叫你的时候记得回来。”
宝马呼了他一脸气，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把它身上的水囊和包袱解下来，我去找点猎物，你去拾点干柴过来，再找个阴凉地。”
“……好。”
这座山其实是秦役特地让小8查看附近地形图查到的。
小8成为高级系统能力多了很多，其中一个就是拥有了以自身为中心的方圆二十公里地图。
她要约会，自然要找一个好地方。
现在徐小年还没发现，一会儿……给他个惊喜。
徐小年拾了很多干柴堆成一堆，找了个阴凉处坐下来，有些犹豫的想，他应该和她一起去找猎物的。
他正站起身，就听到了不远处秦役的声音：“小年。”
“我在这儿。”
“……”
秦役两手空空的走过来。
他挠了挠头：“这里凉快，你坐着歇会儿，猎物我来找吧。”
“不必，我找到了，”她抱起一捆柴，“把水囊和包袱带上，跟我走。”
“那马儿……”
“丢不了。”
“昂。”
站在山崖边，望着下面被云海遮住深不见底的鸿沟，以及连着另一座山的铁链，他有些迷茫：“要去对面山上？”
这铁链这么细，他有点慌啊。
“不是。”她将手中的柴牢牢捆成一捆，往下一扔。
“……”
她又从他身上取下行囊往下扔。
“……”
然后，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小年，你信不信我？”
他下意识的抱住她：“当然信。”
“那你就抱着我跳下去。”
“……”他咽了咽口水，“跳下去？”
“是，就在这边，别跳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下面有乾坤是不是？但是，我怕你受伤。”
“我相信你，你能护住我的。”
她先前已经下去探过了，就下面两三米之处有个平台，她一个没有内力的人都没问题，徐小年虽然武艺不精，但这点高度轻轻松松。
只不过两座高山之间的云雾茂密环绕，站在上面是看不到的。
“四月……”
“跳。”
“……”行叭。
他抱着她义不容辞的跳了下去，总归，不管有什么意外，他也要护住她。
轻松落地。
他抬起头，有些懵：“这么矮？”
秦役嗤笑着从他怀里抽离，往里面的山洞而去：“把外面的东西捡进来。”
是的，平台往里便是个山洞。
这是一个很宽敞的山洞，璧上镶有大大小小的夜明珠，里面有一左一右两个通道。
他把行囊放在一边，好奇的过去看，然后激动的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