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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云珍鼻子上一凉。
她抬起头,只见细细的的雪花,从铅灰色的天空中飘下来。转眼间,那雪花就由小变大,成了鹅毛般的大雪。
天地间,陷入白茫茫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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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第4章 遇刺
云珍放下帘布,缩回马车里。
“珍儿,我好怕。我不想去南荒。”这时,旁边有小丫鬟凑到她身边。
云珍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道:“别怕,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也怕!”
“我不想离开京城,不想离开阿娘。”
另外两个,也小声抽泣起来。她们不敢大声哭,害怕被外面的马车夫听到。
“会好的,会好起来的。”云珍安慰道,眼睛里闪过疼惜和无奈。
这里面最大的,才十二岁。如果去到她原来的世界,还是读小学的年纪。可是在这里,她们却是最低贱的奴籍,身不由己,命如牲畜,生死不过主人的一念之间。
……
没过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云珍撩开帘子。
前面的路被挡了。
有村民拉着干草回家,车不小心翻了,干草洒了一地,正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不得不停下来等待。
所幸,村民很快就收拾好地上的干草,他们继续上路。
大约两个时辰后,他们上了山道。
自从进了山道之后,云珍心里,就有些发慌。
她撩开帘子,打量着周围的地形。
会不会遇到土匪?
她的脑子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便有一群悍匪提着大刀,骑着大马,杀气腾腾地从山上冲下来。
“啊!土匪来了,快逃啊!”
“救命啊!”
“不要杀我,给我你钱!”
现场,顿时慌乱起来。
云珍他们这辆车的马儿受了惊,直接撞开旁边的土匪,朝前方狂奔而去。
云珍坐在门口,被发疯的马车甩了出去。
她落到地上,顺着山坡,滚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啊——”她闷哼了一声,背上火辣辣地疼,眼泪都要滚出来了。
她咬住牙,双手撑地,爬到旁边的石堆后面,将自己藏起来,心脏砰砰乱跳。
渐渐地,上面的声音小了。
云珍抬起头,透过石缝朝山道看去。
只见那些土匪们,将一辆马车团团围了起来。
云珍眯着眼睛,认出那是苏侧妃母子的马车。
她的喉咙,有些发干。
“哒哒哒——”
土匪让开,一个刀疤大汉驱马来到车前。
他朝旁边的土匪,做了手势。
只见那土匪,紧了紧腰带,提着大刀就朝车里砍去。
云珍下意识地转过脸。
可是,意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只听那个土匪惨叫一声,从车里飞出来。等云珍回过头的时候,那土匪已经死了。
土匪群哗然。
土匪头子皱眉。
他朝后退了几步,然后双手抬起做了个“上”的手势。
很快,便有四个土匪拿着后面带绳索的铁爪,走到马车的四个角。
“唰——”
他们同时将铁爪扔出,铁爪死死地勾住马车。然后,一起用力往后一扯,马车的车厢瞬间分崩离析,烂成碎片。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衣劲装的少年,从马车里飞了出来。
他缓缓腾空,又缓缓落下。
“唰——”
土匪手中的大刀,纷纷对准那个少年。
“你是谁?车里原来坐的人呢?”土匪头子道。
同样的问题,也在云珍脑海里闪过。
正文 5。第5章 少年魏舒靖
少年看起来大约十二三岁,身姿挺拔,面容俊朗。那飞入鬓间的眉毛,就像是两把利剑一样。不,准确地说,少年整个人都像是一把出鞘的剑,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寒气。
少年没有回答土匪的问题。
土匪头子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直接下达命令:“杀!”
话音落地,土匪一拥而上,大刀毫不留情地朝少年砍去。
云珍躲在石堆后面,心脏跳得厉害。
……
面对二十多个土匪的围攻,少年并不怯弱。只见他身法了得地,在土匪群里穿梭。转眼间,土匪就倒下一半。
“退开,让我来!”刀疤脸的土匪头子大喊了一声,提着大刀跳进人群里。
尽管云珍不懂什么武功,但也看得出来,这个土匪头子招招进退有序,脚下步伐毫不凌乱,手上的攻击也不带半点的含糊,显然比之前的那帮土匪强多了。
云珍在底下看着,不禁为少年捏了把汗。
所幸,少年年纪虽小,但武艺却是真的高强。
在斗了半柱香的时间后,少年一剑削掉了土匪头子的脑袋。
剩余的土匪没了主心骨,立刻像惊了林子的鸟儿,四下散去。
看到这里,云珍终于松了口气。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上前的时候,黑衣劲装的少年身体摇晃了一下,倒在地上。
嗯?
云珍一愣。
她看了看四周,咬着嘴唇,从石堆后面出来。
当她爬上山道的时候,被满地的尸体吓得脸色苍白。
她按住翻涌的胃,脸色苍白地避开尸体,朝少年走去。
……
少年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想到他之前的骁勇,云珍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凑近:“你,没事……”
“唰——”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把锋利的剑就朝她刺过来。
尽管云珍早有准备,但还是被吓得不轻,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要不是少年受了重伤,恐怕她已经没命了。
“呼……”
少年撑着剑,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眉头紧皱,目光锋利又痛苦地望着她,似乎在审视云珍的危险程度。
最后,或许是云珍那张稚嫩的脸,给了他安全的信息。他倒吸了口气,忍着疼痛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给云珍:“替我包扎……包扎完后……送我去,去汇州城……”
少年说完,手一松,倒在地上。
云珍抓起瓷瓶,眼看着他就要昏过去:“汇州城?你是谁?”
少年吃力地睁开眼睛:“魏舒靖。”
说完,两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
魏舒靖。
云珍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心里闪过挣扎。
很显然,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刺杀和被刺杀。
普通土匪,大多都是谋财不害命。但这些土匪一出现,不问财,直接见人就杀,根本就不像是真正的土匪。
再说苏侧妃母子,她明明亲眼看到他们上了马车。等“土匪”杀过来的时候,车里却不见了人影。
这说明,他们早就知道会有刺杀,所以在途中已经提前下车。
正文 6。第6章 放弃
至于是怎么脱身的?
云珍记得,马车出城门不久,便遇到有村民拖干草的车翻了,马车停了一会儿。或许,苏侧妃母子就是在那个时候,利用地上的干草作掩护,顺着马车下面的暗门,偷偷进入底下早已挖好的地洞,隐藏起来。
等车队和监视的人过去后,再从里面出来,从别的路离开。
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苏侧妃早已有了牺牲他们这群人的准备。
而魏舒靖,很明显就是苏侧妃那边的人。
他让她送他去汇州城,那汇州城肯定有他们联络的人。
那她送魏舒靖过去,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吗?
……
现在,周围就只有她和昏迷不醒的魏舒靖。
如果她想离开,这是最好的机会。
除了魏舒靖,谁也不知道她还活着。就算她离开了,别人也只是觉得她摔下山崖死了。她只是个小小的婢女,不会有人在意。
这是逃脱命运最好的时机。
云珍的内心,开始动摇了。
毕竟,她跟面前的少年,素不相识。可一旦送他去汇州城,那她多半就走不了了。可要是把他留在这里,那他也必死无疑。
机会和良心,煎熬着云珍。
最后,她还是决定先帮他一把。
眼睁睁地看着少年枉死,她的良心到底还是过不去。
……
可是,直到解开他胸前的衣衫,云珍才知道他身上的伤有多严重。
有着这么重的伤,竟然在对付土匪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直到土匪离开,才忍不了,倒在地上。
这足以可见,他有多么强大的毅力。
云珍的心里,升起一股敬佩,这也坚定要救他的决心。
她上辈子在某个动物救助机构,当做一段时间的义工,给小动物包扎过伤口。所以,魏舒靖身上的伤口虽然看着吓人,但她还是有板有眼地替他全部包扎好。
魏舒靖说,送他去汇州城。
汇州城又在哪里?
“哎哟……”
就在这时,远处的草丛里,传来痛苦的呻/吟。
云珍身体一僵。
她看了看地上的魏舒靖,然后深吸了口气,捡起他的剑慢慢朝草丛走去。
呻吟,表示还有人活着。
如果是土匪,那她必须杀了对方。
想到这里,云珍的心脏跳得很快。
当她走到草丛,发现那里躺着的却是一名老妇。老妇的腿,好像骨折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是苏侧妃的乳母张氏。
张嬷嬷也看到了她。
就在这时,旁边的尸体被翻动了一下。有个七八岁的男孩儿,从尸体底下爬了出来。
男孩儿看到她,也是楞了一下。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
这下,云珍知道自己是彻底没机会逃走了。
……
正文 7。第7章 得救
云珍和小厮元宝,把张嬷嬷和魏舒靖扶到安全的地方。
云珍找来树枝,替张妈把骨折的腿固定好。
然后,老弱病残坐在一起,相互沉默。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最后,元宝弱弱问。
现在除了他们,还有被疯马带走的三个丫鬟外,其余的人都死了,马车也不见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老的残了,会武功的昏迷,剩下一个不经事的小厮,以及她这个心理成熟,身体却被限制在孩童时期的“小大人”……再加上天气阴冷,随时都可能再下大雪……
这一刻,云珍突然发现,虽然他们逃过了土匪的围杀,但又陷入了新的困境,甚至比之前还要严重的困境。
“笃笃笃……”
就在这时,有马车朝这边过来。
云珍看向元宝和张嬷嬷。
他们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惊慌和害怕。
如果是刺杀的人……
很快,马车停在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披着黑色大氅的男孩,从里面出来。
当云珍看到那个孩子的刹那,悬在胸口的大石头落下了。
……
“少爷!”
元宝哭着扑了上去。
赵煦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从车上跳下来,快速朝张嬷嬷走去。
“嬷嬷。”
那张稚嫩的脸上,闪过担心,慌张,紧张,但是最后,当他走到张嬷嬷面前的时候,却又恢复那小大人一般,稳重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