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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看到，肃王府的人离开这里之后，里面的人还没有死？”云珍在房间里查看一番后，问站在门口的店小二。
“是，是……”
店小二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说道。
“是真话？”
云珍盯着他，问。
“当，当然。我一个草民，怎么敢说假话啊，瞧姑娘这话问的……”店小二又抓起脖子上的帕子，往脸上擦了擦。
云珍盯着他看。
直到看得他，越发不自在的时候，才收回视线。
至此，她大概已经猜到，店小二应该是向她隐瞒了什么。
恐怕这整件事里面，另有隐情。
只是，她如今跟果儿非亲非故，细细想，还有仇怨。所以，她也没有那个必要，非要查个水落石出，给果儿“清白”。
不过这整件事里面，让她放不下的是，果儿到底是因何而死？
不管怎么说，她跟果儿认识十几年。
虽说果儿如今，性子偏激，不像以往，但偷人东西这种事，她怕是没胆子去做吧。而且，还是偷银柳院的东西。
如果果儿不是因为偷了东西，而是因为别的原因，银柳院的人想让她闭嘴……或者是灭口……
果儿到底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里，云珍不由得想起果儿让栖书斋丫鬟给她带的话，说是很重要的事，跟肃王有关的事？
难道银柳院的那个秘密，是跟赵煦有关？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需要将果儿灭口？
……
想到这里，云珍不由得眉头皱紧。
心里，突然多了几分不安。
“姑娘，车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衙役站在楼下大堂，朝上面喊道。
云珍回过神，从楼上下来。
因着车行的人听说，是送死人尸体，所以都不大愿意接这个生意。最后，还是一个进城贩卖东西的老农，听说租车的人，出手大方，这才接下这趟活。只是，那人拉货的是牛板车，而不是马车。
牛板车，云珍也不介意。
出去的时候，老农跟衙役已经将果儿的尸体放在了车上，尸体上裹了席子，遮住了尸体的脸。
……
云珍坐到了牛车一边，暗七在另外一边。
老农赶着牛车，载着他们两个活人，一具尸体，慢悠悠地朝城外走去。
果儿在鹳洲没有亲人，死得又不“光彩”，所以一时间，没办法给她置办好的墓地。最后云珍询问后，老农说可以葬在乱坟岗。
那里经常葬些没有身份来历的人，官府也不会查。
至于铁锹、挖坟的人，老农说他们的村子，离乱坟岗不远。如果云珍同意，他可以载着他们回村子，找村民帮忙。
“不用麻烦，老伯你先载我们去乱风岗，我们在那里等你。”云珍道。
“好勒。”
老农道。
……
没过多久，他们便到了乱坟岗。
暗七将果儿的尸体从牛车上搬下来，又给了老农一些钱，老农架着牛车离开，留下云珍跟暗七看守尸体。
**第四更~
正文 第1140章 线索
“咳咳……”
云珍摘下帷帽，咳嗽两声。
“姑娘，风大，您还是去那边休息吧。”暗七道。
“没事。”
云珍朝他摇头。
说着，掏出帕子，掩住嘴巴，咳嗽几声，然后在果儿尸体旁边蹲下。暗七替她掀开遮在果儿身上的席子。
席子被揭开，果儿的尸体露了出来。
尸体上面，伤痕累累。
虽然腹部有刀伤，但任何人见了，都不会觉得，那刀伤是真正致命的地方。光是果儿身体上，其它被殴打的伤口，就足以让她在短时间内死掉。
……
云珍看着她的身体。
一时间，心情复杂。
回想过往，果儿也曾天真无邪过。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自己没有调节好心态，那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除了唏嘘命运无常，云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盖上吧。”
看完后，云珍道。
她替果儿收尸，以免她暴尸荒野，死后做个孤魂野鬼……这些，算是她最后能为她做的了。
若是以前，关系尚好，她就算拼着这具病魔缠身的身体，也会替她讨个公道。但现在，她已经没有立场，再加上，她身体一天天衰弱，自身难保，哪里还有精力操心别的事？更何况，这件事情明显跟银柳院的那个人有关……
她跟柳盏英身份的对立。
如今关系，本就一触即发，她更不可能为了果儿，节外生枝。
“等等——”
就在暗七准备将席子盖上的时候，云珍突然喊道。
暗七停下来，云珍捂住嘴角，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你看看她的手里，拿的是什么……咳咳咳……”
云珍说完，暗七伸手从果儿手里，扣出一张手帕。
那手帕上面，用血歪歪斜斜的地写着两个字——
扎落。
看起来，像是果儿临死之前，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写下来的。最后那个“落”字，云珍都是忍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的。
“扎落？”
云珍接过手帕，微微蹙眉。
这是什么意思？
对面，暗七也不知道。
……
这时，老农带着村民赶来，替果儿挖了坟，将她埋进去，又堆好。
“姑娘可真好心。听说这人是偷了肃王府的东西，被主人发现，这才羞愧自杀的。没想到死后，还能有坟墓……”
老农在旁边说道。
……
回城的时候，依旧是老农的牛车。
“停下——”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暗七突然出声。
牛车停下来，抬起头，只见城门外面，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马车前面，赵煦一袭黑色的袍子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老伯，我们在这里下。”暗七对老农说。
“好的好的，两位走好。”
那老农接过赏钱，乐呵呵道。
“我来接你回府。”
赵煦走到她面前，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领子。然后，有伸手捉住她的手腕，顺着掌心，跟她十指相扣。
“走吧。”
赵煦朝她笑了笑。
云珍看着他的侧脸，神情恍惚了一下。
……
果儿手里找到写着“扎落”手帕的事，云珍让暗七帮她瞒着，暂时不要告诉赵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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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41章 胆小点，挺好的
事有蹊跷，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让赵煦知道的好。只是，就这短短两个字，实在是线索稀少。
隔天，府中的人便知道果儿偷了王妃的东西，被王妃身边的婆子发现后，羞愧难当，自杀谢罪了。
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在讨论这件事。
后来，银柳院那边下了严令，便没人敢再讨论这件事了。
只是死了个丫鬟，对于偌大的肃王府来说，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很快，大家就像是忘了果儿一样，生活又恢复以往。
只是有次，云珍无意中看到元宝拿着一个荷包，躲在墙后面悄悄抹泪。元宝见被她发现，便告诉她，荷包是以前没进宫之前，果儿送给她的。
“我知道她跟以往不同的……但如果不是我成了这不男不女的怪物，那她早该嫁给我了。如果我早点娶了她，那可能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元宝拿着荷包，伤心道。
云珍坐在他旁边，看着远处，心里恍惚。
如果？
如果当年宁王登基，元宝选择留在宁王府，或者是拿着赵煦的赏银，去别出发展，然后娶了果儿……
果儿没有面对那些诱惑，或许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的样子，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样的下场。
只是这些，都只是猜测罢了。
“如果人不长大多好啊……”
这时，元宝哽咽道，“想当初在清凉山庄，虽然生活比不得京城，但也别有一番乐趣。自由自在，也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现在，想想当初一起的人……三等丫鬟里面，春蕊是奸细，在除夕夜宴的菜里下毒，当场死了；春芽爬少爷的床，被卖了人牙子；春茶姐姐留在南荒，没有随我们回来……还是春苗姐姐好，回到京城后，便早早地嫁了人……当时，身边都还有人为她不值，说她嫁早了……现在想来，却是最明智的……”
听着元宝缓缓数起以前的名字，云珍也不禁有些恍惚。
是啊，当初的人，还剩多少？
四个三等丫鬟里面，春苗和春茶算是活得最明白的。
春茶虽然是三等丫鬟，但在四个丫鬟里面，向来是最没有存在感的。所以最后要走的时候，被留在南荒照顾年迈的奶娘。
而春苗，跟着回了京城。
最后嫁人，也算是走了一步险棋，才得以逃脱。
“……珠儿死了，还有孙家的那两姐妹……现在，又是果儿……”
等云珍回过神，发现元宝已经说到果儿，“如今，当初跟在王爷身边的，就只剩下你跟我了……我有的时候，真的很害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下一个……你知道的，我挺胆小的，从小胆子就小……”
元宝说到后面，越来越怕。
别看他现在，已经是赵煦身边用的最久的下人。但是这一路走来，他也是胆战心惊。
“其实，胆小点，挺好的。”云珍道。
胆小的人，更谨慎。
人一旦胆子大了，贪念也跟着大了，想要的，也就更多。危险，也就更大。
胆小点，挺好的。
……
**第六更~
正文 第1142章 京城之中
此刻，京城中。
“清孝县主，请等一下——”
紫媞刚从德妃的昭德宫里出来，没走多远，便听到旁边有人喊她。
她停下来，朝旁边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月白色袍子的男子，从树下朝她跑过来。
紫媞看到跑到她面前的男人，淡淡道：“不知柳大人有什么事？”
柳明槿听到“柳大人”三个字，楞了一下。
这宫里宫外的人，见到他，都喊他“柳公子”，或者是“柳二少”。叫他“柳大人”的，着实是少啊。
不过，柳明槿也只是愣了那么一下，便很快恢复正常，朝紫媞拱了拱手，说道：“听闻陛下派去鹳洲城的使者，是县主你？”
“没错。”
紫媞点头。
昨日，肃王妃诞下小公子的消息，传到京城。
这还是陛下的第一个孙子。
陛下格外重视。
所以，便想派人带着赏赐，去往鹳洲。
只是没想到最后，皇帝选中的使者，竟然是紫媞。
紫媞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但也不能拒绝。
所以，消息传出去后，德妃便派人将她请到了昭德宫，说是有些给肃王夫妇准备的礼物，以及给肃王带的话，希望能由她转达。
这不，她刚从德妃那里出来。
没想到一转眼，又被柳明槿拦下来。
“柳大人拦下我，可是有什么话，或者还是什么东西，想要让我帮忙转交给肃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