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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刃对战山河来说，是兄长，更是目标。
柳明刃也没有再多说，抬手在战山河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几下：“别总是待在镇北军里。有空的时候，也回府里看看，母亲都开念叨你了。”
跟柳家的其他女眷不同，镇北侯的妻子是个大家闺秀，半点武功都不会。可即便如此，柳家的孩子们都很尊敬她。
“我知道了。”
战山河点头。
柳明刃拍了下他的肩膀，牵着马离开。
战山河在军营门口，站了一会儿，牵着马，朝另外一边走去。
……
赵煦在厨房找到了云珍。
那时，云珍正在做饭。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饭了，尤其是替赵煦下厨。
“你怎么来了？”
云珍惊讶。
说完，顺手将调味的香料放进窝里，跟菜翻炒。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赵煦问。
“这倒不用。”
云珍笑着摇头，“王爷您在旁边坐好，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你想让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在厨房给你打下手，那不是纯粹添乱吗？
赵煦听了，失笑摇头，然后打发下人离开。
他在旁边找了张平日里，下人休息用的凳子坐下，看着云珍做菜。
没过多久，窝里就传来阵阵菜香。
虽然炒菜帮不上什么忙，但端个碗，王爷还是会的。
云珍炒好后，赵煦拒绝下人的帮忙，亲自将饭菜端到饭厅。
等最后一道菜烧好了，云珍端过来，两人才在桌子旁坐下。
……
赵煦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巴里，细细地嚼着。
“嗯，不错。好久都没有尝过珍儿的厨艺了，都有些想念了。”赵煦说道。
云珍笑了笑：“王爷这是在怪珍儿，没有亲自下厨，为您做饭吗？”
“这我可不敢。”赵煦道。
说完，两人都笑了。
**第二更~
正文 第1312章 夜雪
饭后，下人在窗户边，搭起了榻椅和矮桌，并热了一壶酒，摆上点心。
云珍和赵煦坐在窗户边，喝着小酒，看着外面，飘然落下的雪花。屋子里燃了炉火，云珍怀里又揣着手炉，并不觉得冷，反而因为刚饮下的热酒，觉得有些热乎乎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酒过三巡后，赵煦问云珍。
云珍拿点心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笑看着赵煦：“王爷何出此言？珍儿明明心情很好。”
赵煦看着她，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心里有事，为何今晚会下厨？”赵煦道。
如今，外面夜色已暗。
屋子里的下人，也已经退下，周围，就只剩下云珍和赵煦两个人。
烛火摇曳了两下。
云珍的表情在烛光下，跟着晃动。
“下厨不会是因为心情好吗？”云珍问。
“会。但今晚不是。”
赵煦指出，“我觉得你从回来，到看到柳将军、战将军，心情都不好。你心里有事，我看得出来。我心里担心，以为你会说出来，但你又一直没说，我心里就更加担心。因为你从小到大，但是有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往往这样，会让我更担心……珍儿。”
赵煦将手，搭在云珍的手背上。云珍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来，却被他抓住。
“珍儿，如果你现在不想说，那我也不会强迫你。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有阿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在你身后支持你。所以，你要学着告诉我们，不要把所有的事，都藏在心里，一个人扛着……”赵煦抓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随着他每一个字音的落地，云珍的心脏，也跟着跳动起来，涨涨的，有点让人想要落泪的冲动。
云珍垂下头。
半响后，她才抬起头，看着赵煦：“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解决不了了，那我会告诉你，不会一个人逞强。”
至少眼下，她还不能向赵煦说出所有的实情。
因为一旦开口，势必会牵扯到流云白在她身上“种下”的古怪，那种就连她师父毒手医仙，都不知道的古怪。
好不容易才解了慈悲渡的毒，她不想他这么快，就又要为她操心。
“好，我相信你。”
赵煦点头。
至少她的回答也证明了，眼下她的确有事瞒着他。
“近来火焰城可能会有些不太平，你要多注意。不管去哪儿，都要带上暗卫保护。”云珍叮嘱道。
谁又知道，厉暴雪他们拿那药来，不是对付赵煦，或者是赵煦身边人的呢？
所以，都不可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
赵煦点头，“我会注意。”
“不仅仅是你，如果可以，还希望你能提醒下战将军和柳将军他们……我现在解释不了，但我总觉得接下来，火焰城会发生大事。”云珍又道。
“难道是有人想要向镇北军下手？”赵煦表情严肃起来。
“我也说不清楚。”
云珍道，“只是，你先前不也担心，戎人会趁机南下，抢夺粮食财物吗？多注意些，也是好的。”
**第三更~
正文 第1313章 镇北军之危
只怕那危险，不是来自睢古山脉以北，而是来自北地以南，云汉国的心脏——京城。
……
“你说的不错。”
赵煦收回手，拿起杯子，喝了一杯酒。
以前，赵煦为了云珍，戒了酒。
近来，在云珍的劝说下，偶尔也会跟她小酌几杯。
毕竟某个固定的习惯，有的时候，会为你挡去很多麻烦。但有的时候，却会成为别人算计你的途径。就像那年，太后的千秋宴上，因为赵煦戒酒，所以有的人，便明目张胆地在果子水里下药……
在赵煦这个位置上的人，是不该让别人随便掌握你的喜好。
“今日柳、战两位将军前来，就是为了商量边防的事。”赵煦说道。
也是今日他们两人来了之后，赵煦才知道，朝廷发往镇北军的军饷，已经被拖欠好几个月了。
虽然以往也有拖欠，甚至被克扣的情况，但是，镇北军驻守火焰城这么多年，也私底下有了自己的门路。所以朝廷那边的小动作，也只是小动作而已，对镇北军的影响不大。更何况，镇北军威名在外，有些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直接扣下军饷不发。
可是眼下的情况，已经不是“小动作”那么简单了。
“已经有半年之久了？”
云珍惊讶。
“嗯。”
赵煦点头。
从半年前开始，原本该送到镇北军的军饷，就一直不见踪影。镇北侯曾派人，去兵部询问，兵部却把他们的事，推到了户部。去了户部，户部又把事情，推回了兵部。两边相互推着皮球，就像是约好了一样，谁都不想管。
后来，镇北侯也曾上书，说明此事。
可是，递上去的折子，就此石沉大海，再也没有消息。而朝廷那边的回答，永远都是国库空虚，正在想办法筹集军饷，让他们再等等。
这半年来，镇北军的军饷，都是镇北侯一家在想办法。
只是，那样一支强大的军队，每月开销庞大，又岂是一个镇北侯府，能够解决的？就算他们在私底下，有些门路，但朝廷中早有规定，不能官/商/勾/结，需要避嫌。尤其，还是手掌天下兵马的镇北侯？
眼下，年关将近，军中将士的军饷，已经拖欠了一个月。再加上雪灾，使得镇北侯手下的一些门路断了……
如果再不想办法解决，那这个年，恐怕很难过。
若是戎人趁着这个时候，再挥兵南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今日，柳、战两位将军过来，就是跟赵煦商量这件事。
“我已经答应他们，会亲自给父皇上书，说明这件事。同时，也尽力调用鹳洲的储备粮食，让镇北军的将士们，能够过个饱年。”赵煦说道。
其实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心里有些愤怒。
镇北军驻守北地，戎人才不敢南下，边关才得以安稳。
可是眼下，朝廷中的一些人，却为了利益争斗，而不顾大局。
他知道，镇北侯手握大全，功高震主。不管是先皇，还是他父皇，对于镇北侯，都有些忌惮。一直以来，也尽量压制镇北侯的权力。
**第四更~
正文 第1314章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不过，先皇和父皇虽然不断打压镇北侯和镇北军，但是他们也清楚，北地除了镇北侯和镇北军，没有人能守得住那一方的平安。
所以大部分时候，他们也只是做些小动作。像是危及到镇北军根本的事，是不会轻易去做。除非，是想镇北军哗变！
可眼下，情况却有些诡异。
军饷半年不发，兵部和户部，又相互推诿。
柳家现在羽翼丰满，赵煦不相信那是他父皇的意思。退一步讲，就算皇家想要除掉镇北侯，那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出手！
因为，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所以在听柳、战两位将军说完，赵煦便觉得，这应该是下面的人搞的鬼。就是不知道，是王氏那边，还是东宫那边？
……
赵煦的担忧，云珍多少也猜到一些。
只是听完赵煦说，要替镇北军上书后，云珍又生出另外的担忧。
“你不担心，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替镇北军上书了。那陛下会如何看你？他会不会觉得，你在向镇北军示好，在拉拢他们？”云珍问。
“那又如何？”
赵煦听了，摇头苦笑，“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云汉国最强的一支军队，落到军中断粮的惨状？”
在你没有把握之前，绝对不能让你的对手，走投无路！因为你根本猜不到，人在走投无路的绝望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十年前，二十年前，三十年前，镇北军对云汉忠心耿耿。
可是，谁又能保证，被云汉逼得走投无路的镇北军，是否还会对这个曾经忠心的，却被背叛的“主子”，继续效忠？
若是朝廷真的把镇北军，逼得走投无路，先别说睢古山脉以北的戎人，西北方向的十八部落，就光是云汉国自己……
怕也是，内乱四起，离分崩离析，不远矣。
“我哪里不知道，父皇会因为这件事情，猜忌于我？可是有些事情，明知道做不得，但又必须去做。”
赵煦抬起手，喝了杯酒，说道，“我不能让云汉国，自断双臂！”
就算到时候，父皇猜测，心生不满，身边小人，挑拨离间……
可那又怎么样呢？
早在他选择放弃太子之位，离开京城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他的那个父皇放弃了。
有的人说，陛下还是偏心肃王的。
不然，为何别的皇子封王，都被留下京城，肃王却可以去自己的封地？
那真的是偏心吗？
那明明就是发配。
将他远远地发配到鹳洲城，发配到北地，让他接触不了京城，接触不到云汉国最核心的那些事务……
这明明就是把他踢出了，云汉国的权力中心。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