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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珍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发现时辰不早了，她该离开了。赵煦那边，应该也准备地差不多了。她要趁着最后的时候，再去抱抱阿翎和小慈……
至于赵煦。
她大概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
“娘娘，我该告辞了。”
云珍站起来，朝贤妃行了礼，准备离开。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贤妃问她。
“后悔，当然会后悔，无时无刻，都在后悔。但是这件事，我必须去做。”云珍说道。
紫媞的死，肯定跟赵玉茸有关。
可是现在，他们只能查到禹王赵祈那边。
再往前，就查不到了。
她从紫媞的案子，扳倒赵玉茸，为紫媞报仇，是很难的。除了线索到了赵祈那里，就断了，还有便是缺乏证据。她现在手里掌握的，太多的都是推论，而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除非有一天，赵祈倒了，然后由他亲口说出真相……
可那要等多久呢？
如果赵祈真的倒台了，那赵玉茸会真的让他有那个机会，说出真相吗？
云珍没有别的办法了。
想要替紫媞报仇，就只有借着王辛雨的这个案子。
因为王辛雨的身份，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她不是平民，而是禹王妃，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是王家的女儿。一旦王家知道真相，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云珍现在，只是在赌。
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在赌，不敢回头。
……
“如果这是你的决心，那我可以跟你做个交易。”
就在这时，贤妃开口。
云珍回归头，有些不解地望着她。
“你要出面，揭穿那个人的恶行。可那样，势必会将当初的那件事，卷入进去！她会用那件事情来威胁你，想着你同归于尽！”
贤妃看着云珍，慢慢地说道，“你现在有个爱你的男人，也有个可爱的孩子。你现在过得很幸福，你也在后悔……不如，让我来帮你做这件事。我出面，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都比你更名正言顺。”
“娘娘……”
云珍睁大眼睛，看着她。
贤妃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让她说完。
“我跟你不同。我的人生，其实早在我的孩子死后，早在茸茸死的那一天，就已经结束了。”
贤妃说道，“那个人，贪得无厌。当初我选择相信她，不过是因为她承诺，会替我的孩子报仇。可是这些年，她却沉溺在‘公主’的这个身份里，享受着原本属于茸茸的一切，却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若说恨，我不是比你更有理由吗？”
**第四更~感谢书友“八千米深海，七厘米蔚蓝”的打赏，么么哒~
正文 第1542章 用你的眼睛
“娘娘……”
云珍呆呆地看着她。
她来载贤宫，只是想跟贤妃告个别。她没有想到，贤妃竟然打算替她出面。
“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贤妃摇头，“由我来揭发这件事吧。或许里面，有我这些年，对那个人的不满；又对那个人，杀害无辜的愤怒；或许，还有点其它的……但是，我也不是真的为了什么正义，而决定出面……由我来揭发她的恶行，揭穿当年的真相……我是有条件的，我想要跟你做个交易。”
云珍望着她。
贤妃的眼睛里，是坚定，以及不可动摇。
云珍知道，她是认真地。
对上她眼睛里的认真，云珍心里，不由得有些退缩。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由贤妃出面，那她就不用牺牲那么多……
是啊，她也并不是一个好人。
她有退缩的时候，有害怕的时候，也有自私的时候。
因为有了在意的东西，有了软肋，就少了那种义无反顾的勇气和坚持。
半响后，云珍像是妥协了。
“娘娘想跟我做什么交易？”云珍问道。
“我要做的交易，其实很简单。”
贤妃说道，“你把禹王妃死因的证据，交给我，由我来递交给陛下。之后，她的反抗，她的威胁，她的狡辩，就再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还是你，什么都没有改变，可同时，你又替你的那个朋友，报了仇。而我只需要你向我，承诺一件事。”
“娘娘还会相信我的承诺吗？”云珍问。
当年，她去清风观，劝说贤妃回宁王府的时候，就曾经许诺过她，会帮助她，替她的孩子，还有真正的茸茸公主，讨回公道。
可到最后，她根本就没有做到自己当初的许诺。
从某个方面来说，其实她跟赵玉茸是一样的，都对贤妃做了失信的事情。
所以，贤妃还要再相信她一次吗？
如果她要她做的，跟当初一样，那她要怎么办？
如果她最后，还是跟上一次一样呢？
云珍心里，有些乱了。
“你不用害怕。”
贤妃像是猜到她心里的慌乱，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安抚道，“其实，我要你做的，跟几年前的那件事，并不完全相同。我希望不管最后，我的结局是什么样的，你都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替我活着，替我看着坤乾宫的那个人。
看着她，用你的这双眼睛，好好地看着，看着她走向灭亡……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只需要你用这双眼睛去看就行了……如果可以，也希望你在必要的时候，替我推她一把……就当做是，我亲自替我的孩子，以及茸茸报仇了……”
这，便是贤妃的愿望。
贤妃活到这个年纪，经历了几次心灰意冷，她其实已经没太多的渴望了。
她唯一放不下的，还是那些无辜死去的孩子。
她相信着，恶有恶报。
以那个人心狠手辣的个性，终有一天，会得到恶报！
而她不知道自己那一天，是否还活在这人世。
所以，她希望云珍能够替她看着，用她的那双眼睛，替她看着那个人的因果报应。
**第一更~
正文 第1543章 好
“这，便是我希望你替我做的。”
贤妃紧紧地捏住她的手，说道。
云珍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喉咙有些干，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有些时候命运会很奇怪。
在她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的时候，却突然又峰回路转。可是峰回路转的代价，却是一个天大的人情与恩情。
“你会答应我吗？”
贤妃微微睁大眼睛，望着她，问道。
“我，我……”
云珍张了张嘴巴。
她心动了。
她又怎么会不心动呢？
就想贤妃之前问她，后不后悔？
她怎么会不后悔？
她每时每刻都在后悔着。
因为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她的背后，还有赵煦，还有阿翎，还有小慈……还有戾无痕给她的这一双眼睛……她欠了太多人的……
如果就这样死去，她的确不甘心。
但是现在，贤妃却要用她自己的命，来换她云珍的一条命……
这样的交易，最后却只是让她用这双眼睛，替她看着王皇后最后的结局。
这对云珍来说，是一个占了大便宜的交易。可是这样一来，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人，就变成了贤妃……
……
“你不用担心我。”
贤妃像是看穿她的内心，说道，“好歹，我跟陛下也认识了这么多年。当初那件事，他心里一直对我有些亏欠。我知道该怎么对他说。假公主的事情被他知道后，他碍于面子，绝对不会公开处理这件事……而我，我有我的理由，大不了，被打入冷宫，或许是永远被禁足……”
说到这里，贤妃脸上露出很浅的笑容，“可是那样的生活，对于我来说，跟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如果能换来你的承诺，你让欠下我的一份人情，至少我孩子和茸茸的仇，还有盼头……这么算起来，似乎还是我占了便宜。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是啊。
贤妃跟她是不同的。
如果由她告发赵玉茸。
在赵玉茸发现，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肯定会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死都要拖着她下地狱。
如果当年的事情被公布，那她这个作为当年那件事的知情人、参与者之一，肯定会被皇帝处以极刑……
而贤妃，一样逃不掉。
因为当年茸茸公主，就是被她养着。不会有人相信，她会不知道赵玉茸是假公主。
……
贤妃的意思，她明白。
贤妃这是在两个都受连累里面，选择抱下她。
至少两个里面，有一个会不受牵连。
可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不是她要揭发赵玉茸，贤妃也不必冒险……
但她跟赵玉茸之间的恩怨，终究是要有个了断的。
“你会帮我吗？”
贤妃看着她，说道，“当初的那件事，不仅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也错了。所以，与其我们全军覆没，不如舍一人来保住另一个人。我相信，你这次会信守我们新的约定。”
贤妃说完，便期待地看着她。
云珍心里，反复挣扎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娘娘，我跟你做和这个交易。我发誓，我定会用我的这双眼睛，替你看着那个人的结局。在必要的时候，推她一把。”
云珍语气凝重的说道。
**第二更~
正文 第1544章 御书房外
“谢谢你。”
贤妃朝她露出一个笑容，“那么现在，你便把那个案子的细节，都告诉我。我要赶在刑部的人，进宫之前，跟你对好所有的细节。”
“好。”
云珍郑重点头。
……
接下来，她便把她跟赵煦这些日子，调查的结果。
他们在御花园里，遇到的那个宫女；顺着禹王妃身边的侍女，还有那个村民的死，查到茸茸公主尸体藏身的地方……
有些细节的地方，到最后还需要改动下。
毕竟，由云珍来揭露这件事，跟由贤妃来揭露这件事……她们的动机，是完全不同的。
等商谈好后，半个时辰过去了。
云珍还需要回去，跟赵煦那边商量，所以便匆匆告辞。跟贤妃约好，在皇帝的御书房外见面。
云珍匆匆离开皇宫。
路上，她的心情十分沉重。
很多细节的地方，她来不及去想。或许，也只是潜意识里的，没有去想。她焦急地，想要赶回去。现在，他们需要跟时间赛跑。
等她回到肃王府，赵煦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计划，有了改变。”
云珍回去后，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赵煦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就冷静下来，询问她有什么变化。
“揭发那起凶杀案的事，现在要交给另外一个人去做。我已经跟她达成了协议，她会在陛下的御书房外等我们。”云珍飞快地说道。
“是谁？”
赵煦问。
“贤妃娘娘。”云珍回答。
云珍说完，赵煦眼睛里闪过诧异。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云珍有些焦急地看着他，“眼下，三两句哈，是解释不清楚的。等这件事情，了结之后，我再慢慢地把其中原因，说给你听。”
“好。”
赵煦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