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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一样。
这是赵问从宋却身上看到的东西,在那一刻,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发生变化,只是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宋却磕的那几个头非常实在,磕的他满脸是血,师傅显而易见地心软了,宋却也没有利用这个机会留在妙崇山,他非常决绝地选择了离开。
然后在山门前,众目睽睽之下,白日飞升了。
赵问感受到了宿命的捉弄。
在他以为宋却已经不足为虑,自己的心魔已经彻底铲除之后,他才知道,他的心魔从来没有消失。只要他的目光在宋却身上放上一刻,他的心魔便存活一刻。而心魔的卷土重来是最可怕的,因为他已经没有对抗心魔的毅力了。
如果连重生都不能帮助他战胜宋却,那么他做什么能胜过他呢?
赵问走到了死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什么小师妹的青睐,门人的敬仰,他都不在意了,他唯一在意的,只有一个宋却罢了。
赵问被罚闭关思过,等他出关之后,萧山才将宋却的话带到,他整整枯坐了三天三夜,这才决定赴约。
现在宋却问他为何而来。
赵问却只道:“是你唤我来的。”
宋却没跟他打嘴仗,说什么“我叫你来你就来”一类的话,见赵问不愿说,他便开门见山:“那好,我请你来是想让你和我道歉的。”
“道歉?”
赵问切切实实地惊讶了,他想过这是一场鸿门宴,却没料到宋却会这样说。赵问立马提起了剑,以免宋却突然的偷袭。
宋却见他警惕的模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开口道:“稍安勿躁,我不跟你动手,也没有准备什么陷阱来害你。道歉是个提议,你要是不接受,转身离开就是了,我又不会拦你。”
赵问也不管他说的是真话假话,反正见招拆招是了,便道:“那好,大师兄,这约我也赴了,但这提议我不喜欢,我先走一步。”
说完他便真的利落起身,转身要走。
宋却果真没跟着起身去拦,他只慢悠悠道:“赵问,你重活一世,再来跟我比拼修行速度,处处压我一头后洋洋自得,你真的不觉得羞愧吗?”
赵问心神俱震,不敢置信地回头盯着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最大的秘密被人轻飘飘地说出口,他此刻心乱如麻,又觉得好似被人扒光了丢在街上,竟不知先往哪里躲为好。
他有心想装作听不懂,但看宋却淡然自若的神情,又觉得他不是出言相诈,而是笃定了这个事实。在这个情况下,他再遮遮掩掩,装疯卖傻,只会显得自己像个傻子罢了。赵问不愿在宋却面前丢这个脸。
赵问下了决心,回答道:“那又怎样?修真哪有公平可言,天赋往往就决定了一切,你比我天赋高难道就公平吗?我只是利用积攒下来的经验而已,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宋却不置可否,又道:“那好,我们不说这个,我的心魔劫之所以人尽皆知,是你在里边动了手脚吧?”
他果然知道!赵问看向宋却,神色复杂难明,但他没有否认这个问句。
宋却得到了答案,没有继续咄咄逼人,而是问起了别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上一世发生了什么?我对你做了什么吗?”
赵问实在不知宋却想做什么,头一回听到他的消息时,赵问都惊呆了,怎么会有人得道成仙以后不愿当这个神仙呢?但现在看见宋却,他倒觉得宋却做出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再回想上一世闭眼前的片段,赵问心中那个疑惑似乎也消散了,他的死应当和宋却无关,宋却这么个一根筋的家伙,看不出同伴是什么人也很正常。
于是赵问冷冰冰地答道:“你没有对我做什么。”
第140章 落入凡尘(二十一)
赵问话音刚落; 宋却便道:“既然上一世我没有对你做什么; 这一世你却对我动了手脚,那你是不是对不起我?我向你要求一个道歉不过分吧?”
至于那处处压他一头; 倒算不了什么,不过是凭本事说话罢了。既然上一世宋却能凭修为压过赵问,赵问这一世凭修为压过宋却也不是什么事。非要算; 两人也是个平局。
赵问没想到宋却在这里跟他扯皮,说起了大道理; 心里一会儿觉得古怪,一会儿觉得憋闷。赵问既觉得他说的有理; 自己应该道歉; 又觉得两人不是那种和平讨论这种问题的关系,应该打个你死我活才对。两种矛盾的想法让赵问头疼; 连带着看宋却这个罪魁祸首更不顺眼了。
赵问把剑往宋却桌子上一拍,道:“我们俩不是好好说话的关系,你若是要打架我奉陪到底; 其他免谈。”
宋却见赵问主意已定,便道:“好,那就先打一架再说。”
赵问听了冷哼一声; 道:“没有什么再说不再说。”
宋却也不跟他争这个口舌之利,做了个手势请他出食肆。
自从上次萧山离开,宋却和这间小食肆的消息便在修真界里传开。赵问自认现在的他打不过萧山,就算是重生前的他和现在的萧山,也不过是伯仲之间罢了; 而萧山是宋却的手下败将,那么他就更不可能打过宋却。可赵问还是发出了约战,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许是为了一个结果吧。
他必将倒在宋却手下,假如宋却失手杀了他,也可以看作是他的命,或许他能够获得真正意义上的结束与安宁。
赵问怀着这样的心思,脸上的凝重反倒去了一些。
宋却看出了他的变化,没说什么,只是伸手张开了结界,这个结界便是他和萧山打斗时张开的那种。事实证明,对付他们这种水平的修真人士,这样的结界很有用,有效保护了食肆和周边的环境,也不会误伤路过的无辜人士。
赵问看着宋却奇怪的手势,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可能是下了阵法或是张了结界。他不知道这是宋却用来对付他的方法还是别的,见宋却停下手势,似乎是准备完了,他便提着剑光明正大地冲了上去。
这不是一场为了夺得胜利而发起的战斗,所以赵问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什么鬼蜮伎俩。事实上,走火入魔之后,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了,一切言行皆是随心罢了。
赵问用起妙崇山最基本的剑法,开口道:“师兄,这套剑法当初还是你教我的。”
宋却一顿,没有用仙法迎战,他只是仗着身法轻便,左躲右闪地避开剑的锋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套剑法的路数。宋却又不是真的大师兄,一来便是修为散尽的局面,他还当机立断地跑路了,自然不会他们妙崇山的剑法,只能现学。
妙崇山这套基本剑法是人人都可以学的基础招式,自然不会有什么精妙非常的杀招,每一招每一式都对得起基础二字,一看便是用来打磨根骨的。
赵问在用这套剑法的时候,脑子里浮现了许多回忆。他和师门其他弟子不同,十几岁的时候才入山门,面对着和自己年纪相仿,境界却天差地别的大师兄,赵问从一开始就是自卑的。
师傅把带赵问入门的任务交给了宋却,宋却便教习他基本心法和基本剑法。赵问很喜欢他的新身份,做一个剑修,但是长剑在他手里就是不像在宋却手里那么听话。赵问在练习基本剑法时总是频频出错,不是时机不对,便是力道不对。但宋却很耐心,总是板着一张严肃端正的脸在一旁指导他,陪他拆招。没有夸奖,却也没有辱骂。
不知哪里来的长剑招架住赵问的剑招,两把长剑摩擦出的声音将赵问从回忆里唤醒。
宋却闪躲了一会儿,看赵问把这套剑法来来回回打了几遍后便记下了这套剑法。赵问长剑从正中袭来,宋却一弯腰,将身子向前压低,躲过这一击的同时从地上捞起一根树枝。这树枝到了他手里,变成了一把长剑,和赵问手中的剑长的一模一样,都只是一把最简单的铁剑罢了。
赵问没有告诉宋却,他下决心来找宋却以后,便将所有东西都还给了师门,单独找到师傅后,还像宋却一样给师傅认认真真地磕了头,然后离开了妙崇山。
他的离去悄无声息,整个妙崇山也没几个人知道。宋却本来也不知道,但一看到他平平无奇的行头,和这场莫名其妙的约战,便猜想到了几分。
宋却决定顺着赵问,于是他拿起长剑,用着妙崇山的基本剑法和赵问过招。
赵问说,这套剑法当初是大师兄教他的。于是宋却一边出招,还一边道:“太慢。”
“太轻。”
“这又太急。”
“太重。”
赵问出招的轻重缓急都被宋却批评了一遍。赵问却不像原来那样,被宋却指点两句就要发疯,反倒有一种就是如此的感觉。
别看赵问后来修为深厚,但这套剑法已经是快两辈子前学的了,后来也很少再用,他确实有诸多疏漏之处。宋却每提点一句,他记忆里大师兄的脸便清晰一点。到了最后,赵问更是直接停在了宋却的剑前,若不是宋却的手停的快又稳,便是一把普通的铁剑,也能穿破赵问的喉咙,取了他的性命。
赵问却神游天外,忍不住去想,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呢?
宋却看他这样,把剑往地上一扔,那剑又变回树枝,他双手环于胸前,道:“过招归过招,你这自己往我剑上撞是要干什么,陷害我啊?”
赵问回过神来,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连点划伤都没有,足可见宋却功力之高。他梗着脖子,就是不说话。
宋却看他那样也是无奈,想了想又捡起地上的树枝,可怜这树枝被他捡了丢,丢了捡,先前做剑,现在当绳。
宋却用绳子把赵问整个人绑了起来,然后拽着赵问进了食肆。他看赵问现在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和他好好说话是没有用了,只能采取暴力手段。
果然,被人捆着拉拉扯扯,赵问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算被拉进了食肆,也只抬起眼皮子看了赵问一眼,然后又垂下眼帘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宋却把绳子给他解开,他也一动不动,更别说逃跑了,宋却将绳子的一头系在赵问手腕上,另一头就垂在地上。宋却大大方方道:“你现在就待在这,什么时候跟我道完歉了,你什么时候就可以走。”
说完宋却就到厨房琢磨做什么菜去了,他当然不怕赵问离开,一来赵问没有离开的心,这二来嘛,整个食肆都在宋却的阵法中,赵问进了这食肆,想走想留可不轻易由他。
宋却一进厨房便看到那个挂在墙上的大火腿。这火腿制作工序十分繁复,要选取一种叫“两头乌”的猪种取后腿制作,两头乌骨架小,肉厚肥多,经过修整、腌制、洗晒等一系列近一年的制作后,这火腿才算做成。这火腿做起来费时费力,但味道却美极了,咸香之余还有回甘。单吃味道太过霸道,却是佐饭佐菜的上等佳品,上次宋却做桂花蛋和雪花蛋时便用了火腿碎来画龙点睛。因做着麻烦,宋却一次性做了好几只,不过墙上那火腿也是最后一只了。宋却一边想着要再做几只备用,一边想到今天该做什么菜肴。
宋却走出厨房,去一边的仓库里找到了自己的鱼竿,然后到大厅里找到绑在赵问手上的绳子一头,拉了拉绳子,对赵问道:“走,跟我去钓鱼。”
很难说赵问是听了这话才跟他走的,还是单纯不想被绳子拉的踉踉跄跄才那么配合。宋却也不在乎这个,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