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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杜萱娘在这边忙着接手整理刚到手的财产,陆勇与姬银霜两个人的动作也不慢,已经将分给他们的铺子完全接手过来。
这天,三人正说趣事说得高兴,赵小五来报,“东家娘子,陆少爷,姬小娘子,陆掌柜刚才着下人来传话,说是请你们三个立即去他们家一趟。”
三个人疑惑不已,陆掌柜很少在家,如这般着急地找他们着实少见。
三个刚走出夹道,便被大街上的阵仗给吓了一跳,密密麻麻着黄衣的壮汉站了半条街,而这些黄衣壮汉的周围也站满了围观的青一色的男子,杜萱娘只瞄了一眼便知道这些人中真正看热闹的一个人没有,全是龙泉驿镇潜伏的李家及陆家的高手,中间的黄衣壮汉们则穿的是姬家服饰。
小方从人群中出来说道:“姬庄主是与陆掌柜一起进的镇,请东家娘子带我们三个一起过去。”
姬银霜一听说她父亲来了,吓得转头就想跑,被杜萱娘一把拉住,“你父亲既然已经来了这里,说明已经知道你在龙泉驿镇,你能躲去哪里?”
陆勇更是懵了,看着姬银霜不知所措。
☆、二零四逆转
陆家新造的院子大气豪华,客堂的陈设也比杜萱娘家的高档多了,都是青一色的红木椅子,陆掌柜将双手抄在袖管里,斜坐在主位上,怎么看都有一股花匠味道。
姬如海刚入冬便盖了大毛的褥子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捂了个手炉,看到姬银霜遮遮掩掩地从门进来,咳嗽一声,主动叫道:“你这丫头都乐不思蜀了?还不快点过来!”
姬银霜看了陆勇一眼,低头叫了声父亲,也不敢说话,直接站到姬如海身后。
杜萱娘松了一口气,只要姬如海没有怒发冲冠就好说,便上前去给这两个人见了礼,陆掌柜让她在右下首坐了,陆勇自然是去找自已的老子。
陆掌柜假咳一声说道:“姬先生有话请说,他们都到齐了。”
姬如海却从怀里取出一张大红庚贴,让人交给杜萱娘,说道:“这是我家银霜的庚贴,请杜娘子拿了他们两个的去请人挑个好日子,直接来我家迎娶,大当家已经给他们下了聘!”
“请姬先生说清楚些,你说大当家给他们下聘,银霜跟谁?”杜萱娘一头雾水,陆勇与姬银霜更是脸色骤变。
“当然是阿勇与银霜丫头,”陆掌柜突然激动了,“姬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勇是我的儿子,为何要让杜丫头挑日子?”
姬如海一脸鄙夷,“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人家的老子,为了一个女人,一大把年纪了还天天跑去人家家中做花农,你还有个老子样?你家在这边又没有别的长辈亲戚,再说杜娘子这人做事我放心,不交给她交给谁去!”
陆掌柜蹭地跳起来,“姬老头。我忍你很久了,你从果州开始便这样阴阳怪气的,你管我去给谁做花农!哼,你搞清楚你女儿是嫁到我家来的,惹火了我,我将来不许银霜丫头回娘家!”
“反正我这二丫头从小与我不亲,不回便不回……。”说到这里,姬如海居然哽咽了,让杜萱娘刚从这两个人的村妇式吵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被这空如其来的逆转雷晕了。
“父亲……。”听到自已已经与陆勇定亲还来不及反应的姬银霜,见在自已面前总是摆着一张谁欠了他十万两雪花银的父亲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流泪,呆了一下。立即跪到姬如海面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果然父女之间的心结颇深。
“如今你快要出嫁,我也可以安心去九泉下见你母亲赎罪去了。”姬如海从身后的仆从手中拿过一个盒子,“我这些年打拼下来的三个田庄。两个马场,一家铁矿,长安沈阳两地的十来家铺子,从一开始便是用的你的名字,这里面放的是地契,房契。还有那些重要管事们的卖身契,不算是嫁妆,当作这么多年我对你和你母亲的亏欠的偿还。今日我当着你未来公公,夫婿,还有杜娘子的面将这些东西交给你,既是互为见证,也请各位对银霜多加关照。”
姬银霜机械地接过那盒子。似乎并不明白她抱着的是多大的一笑财富,杜萱娘与陆掌柜父子则是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当家的聘礼便是岳家的盐场。到时我会把它当作你的嫁妆让你带走,当初我将那盐场给你姑姑,是不想再给你树敌,实际上那盐场里的几个大管事都是我的人,到时你只管接过来便是,还有你嫡母当年伙同你姑姑害死你母亲,父亲并没有姑息她们,警告她们说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伤了,残了,病了,或者是死了,我都要她们几个一起陪葬,所以她们明知道我是打算等着你长大后,再让你亲自惩罚她们的罪孽,她们也不敢再出手害你。在你没出嫁前我不许她们动手害你,我也不会让你出手对付她们,出嫁后随你用什么手段对付她们,包括我,我都不再过问,但是有一点,请你放过你嫡姐与两个弟弟。”
姬如海的情绪渐渐平息,也说完了想说的话,地上的姬银霜则泪流满面,姬如海的话触动了她心底最深的痛,杜萱娘却想起了当初姬银霜说起姬家时眼中的恨意,原来当中还有如此多的曲折。
“我也不管你什么时候回家,但是记住姬家女一定得在姬家出嫁,父亲累了,先走一步。陆老头,杜娘子,后会有期,告辞!”
姬如海被人推着渐渐消失在门口,一直跪在地上的姬银霜突然甩开陆勇搀扶的手,大叫一声“父亲”,随即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杜萱娘与陆掌柜父子在大门口送姬如海父女离开,一会儿功夫街上的黄衣壮汉便消失得干干净净,围观的人群也很快消失不见,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陆掌柜眯着眼睛,敲了一下儿子的头,奸笑到,“这下子可让你小子捡到宝了,亏得你老子我英明无比,早早地写了封信给大当家,说你看中姬家二丫头了,求他将那丫头让给你,然后再帮你去姬家说亲,大当家也真够意思,不但去说亲,还直接下了聘,将来大当家若知道我媳妇儿带了娘家的半个家当来,不知会不会后悔!”
陆勇乐得“嘿嘿”直笑,杜萱娘对这两父子翻了一阵白眼表示鄙视,然后将姬银霜的庚贴扔给得意的陆掌柜,说道:“你们放心,大当家绝对不会后悔的,我杜萱娘虽没大笔嫁妆,可我有一大堆争气的儿子女儿,不比银霜的嫁妆差多少!”
这下又轮到陆家父子鄙视杜萱娘了,什么争气的儿子女儿,一群拖油瓶吧?不过没有人敢说出口。
姬银霜再回到张家住的可能性已经很小,杜萱娘便把她睡过的床安排给了孙金铃,李冰冰仍回自已的床去睡。
杜萱娘看着这一群可心的孩子,心中的幸福感和自豪感不自觉地向外散发,盼望着李进能早点回来,就算暂时还不能与他成亲,她这一家子也可算作是完整的了。
眼看着王家庄的各项产业已经进入正轨,便不再天天往外跑。安心在家陪孩子们,顺便检查过冬的东西有没有齐全,再静下心来想周家与自家空着的铺子到底要做些什么生意好。
将孩子们的衣服鞋袜都检查了一遍,发现孙宝儿居然一件厚的冬衣都没有,一问才知道这个贪财的家伙早将他父亲给他置办的各种毛皮衣服,以当初买这些衣服的价钱的两倍,卖给了另一位富家子朋友,也不知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不得已杜萱娘又赶紧让冯氏专门给他赶做了与张义顾尚一样的夹衣夹袍,申明若再去卖掉便再不给他做衣服了,这件事让一干兄弟姐妹知道后。足足笑了孙宝儿半个月,最后连孙金铃都耻于叫他哥哥。
至于那两个空铺子,其中一间做粮油铺子是肯定的。王家庄那座雾山上的山洞杜萱娘准备大半用来储粮,没有粮油铺子做掩护肯定是不行的,另一间铺子做什么却在做车马行与药材行之间拿不定主意。
最后杜萱娘去问未来的商界大佬孙宝儿,“宝儿,你说杜姨那间新铺子是做车马行好。还是做药材行好?”
孙宝儿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药材行好,黄金有价,药无价嘛,杜姨要开新铺了,我来帮你忙如何?”
“你不是说要先考科举么?你来帮我怎有时间读书?杜姨只问你拿主意便是,药材行是好。可是杜姨手下没有懂药材的人,怎么开得起来?”
“杜姨,你看中那家药材行的掌柜与伙计了?你只需给宝儿几天时间。我一准给你挖过来,只要有了好的掌柜,什么铺子开不起来!”孙宝儿豪气地说道,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
“人家哪家大铺子的掌柜不是签了卖身契的,你要怎么挖?”
“那手段可就多得很了。装病,诈死。逃跑都能用,当然你给的条件得让这掌柜动心,让这掌柜主动配合你!”孙宝儿想都不想地说道。
杜萱娘骇然地看着这个才十一岁的小子,现在就知道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长大还得了?
不过,杜萱娘最后还是听取了孙宝儿的意见,家中原本就打算大量种植药材,先开个药材行起来探探路也是好的,当初顾虑没有懂药材的人做掌柜,经孙宝儿提醒才想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拿大价钱去聘请还怕找不到好掌柜?为保万无一失,杜萱娘又去找了李丙七,请他让郭小三与赵小四去李家商铺的药材师傅手下做几个月学徒。
药材行可以慢慢来,粮油铺子却要尽快开起来,因为存粮一事极为重要,必须得很亲信之人来做,杜萱娘便将这事交给了赵梓农,放手让他去办,周家的铺子每年算五十两银子的租金,这租金恐怕在大唐都算是头一份。
赵小六的肉铺则重新与老王掌柜的合并起来,张家肉铺开始正式向果州城发展。杜萱娘并不急着让赵小六去寻找铺子开店,而是让他在离镇上居民远一点,靠近驿路边上的地方买了一块地,请人重新盖一个杀猪棚子,因为每日杀四头猪时那惊天动地的猪们临死前的嚎叫声已经有点扰人清静,将来还要杀更多的猪时怕大家连觉都睡不好,只能将卖肉与杀猪的地方分开了。
在修建杀猪棚子的过程中,赵小六在杜萱娘的授意下,慢慢在果州城里各处用肉量大的酒楼,客栈,大户人家,甚至军营等地方推销张家肉铺的猪肉,不论是降价,还是给回扣,看人下菜碟,竟然很快就让赵小六拉来两个酒楼的买主。
因为存粮和发展肉铺都需要大量的银子,杜萱娘便将崔颖送的那一盒金子,及李进送给她的那些自已用不了,或不喜欢的东西都拿出来换成了银子,这些东西在将来战乱的时候都属于带不走的那一类,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让它们早点派上用场。
☆、二零五再见王亦诚
周玉娥将自已的嫁妆拿了些出来,置办了一份体面的聘礼给王家送去,将赵小六与王四娘子的好日子定在十月二十八,杜萱娘这才警觉起来,自已曾允了赵小六院子的,这一忙便将这事忘记得没影了。
于是赶紧叫张富贵找人去镇上打听哪里有院子出卖,然后带了苟春花,周玉娥,小方一家一家地去挑选。
连看了几家都不满意,只剩下一家在镇东头,因离肉铺有点远,便被放在了最后。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弯腰驼背的老汉,“请问这位娘子可是张家肉铺的杜娘子?”
“老丈认识我?”杜萱娘奇道,她确定从来没见过眼前的老汉。